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难怪之前那几年,父亲交给他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把二弟三弟带在身边,难道,难道!郭阳心中几乎立即慌乱起来,心生焦灼。
    “不,不可能,姐姐你莫要胡说!”公孙苒下意识看向郭阳,见他那副有些惶急的样子,心里顿时发紧,立即尖声说。
    “随便你们怎么想吧。”公孙月无所谓的说,移开眼神,她懒得看这两个人。
    至于郭盛会不会言而无信,别逗了,就郭阳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郭盛只要不傻,就不会选他。
    “夫人,船到了。”婢女提醒,公孙月随之看去。
    挂着公孙家旗徽的船缓缓靠近码头,公孙弘正站在船头,含笑看她。
    “大哥!”公孙月笑了,不由上前两步。
    公孙弘一摆手,让她停下,很快自己下了船。
    “怎么亲自来了,今天风大,该在府中歇着才是,大哥认得路。”他素来是这副正经的样子,明明是关怀,让他说着也像是说教。
    “我想大哥了啊。”公孙月笑眯眯的说,转身跟公孙弘往马车哪儿走去,边说:“大哥就你过来吗?爹爹和二哥呢?”
    抬眼一扫,刚刚在这里的郭阳和公孙苒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不来,这次只我。”公孙弘说话间,语速慢了些许。
    见此,公孙月眼睫一颤,心中转了转。
    大哥在骗人,她立即明白。
    “啊,我都好久没见爹爹了。”她面上不显,有些失落的说。
    公孙弘和公孙凌常年在外行走,她每年还能见上一次,可公孙绍身为公孙家家主,不得妄动,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了。
    “等过一阵子吧,等见微忙完了,你回漳州一趟不就可以了。”公孙弘道。
    “啊——那估计还要很久,他最近好忙。”公孙月更惆怅了。
    桐京初步稳定,郭盛尚未登基,局势仍旧算不上稳定,等要忙完,天下顺平,起码还要三年。
    公孙弘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公孙月一直打量着他,心中更是肯定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还和左渊有关!
    心中惦记着,等到送公孙弘去了他在桐京置的宅子,再回府,她逮着左渊就进了室内。
    “你和大哥他们在计划什么呢?”她有些心急的问。
    “如意真是聪慧。”左渊笑着称赞。
    “别说这些啦,就算你在夸我。”公孙月嗔他,可手却放开,转而拍了拍被她拽皱的衣服。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她边忙着问。
    “没什么,只是郭盛想要动手,而我先做好准备罢了。”左渊若无其事的扔下了一个大雷。
    “什么?”公孙月惊了,下意识抬头看他。
    “功高震主,天下皆传,郭盛得了江山,我一人占了一半功劳,他封无可封,更何况,他也不想封,那就只剩下动手了。”左渊握着公孙月的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沉稳如初。
    公孙月沉默了。
    “多大胜算?”她轻声问。
    “六成。”左渊没有骗她。
    “那也够了,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放手一搏。”公孙月目光锐利的说。
    是了,这就是他的如意,心如宝刀般,拥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左渊心潮涌动,上去在她眼角轻轻落下一吻,轻声说:“如意信我就好,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要小心,郭盛欲要动手,必然会占据大义,不然他不会贸然行动,你可别让他拿住了把柄。”公孙月道。
    “我知道,如意放心就是。”左渊笑着应道。
    几日后,郭家的家眷也都赶到了桐京。
    钦天监亦是算好了登基的吉日,正是半月之后。
    而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轰动了整个桐京的事。
    郭盛把之前传言说要赐给左渊为妾的宝荣公主,收进了后院。
    第二日,郭盛的夫人杨氏给公孙月发了帖子,邀她过府一叙。
    在问过左渊的意思后,她去了。
    说起来公孙月和杨氏的相处还不错,她矜傲,可杨氏却是十分妥帖温柔的性子,两人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妨碍。
    不过自从前年郭阳去了袁氏进府后,两人碰了几面后,她就没再去了。
    她可没兴致去看一个对着她又酸又警惕的人。
    还当那郭阳是什么好东西了不成。
    结果,这一次刚被人领着进了正厅,她就被屋里坐着的两个面带愁绪的妇人惊着了。
    这婆媳俩这是?
    刚这样想,公孙月就恍然了,好家伙,一个是为了公孙月,一个是为了那宝荣公主吧。
    果不其然,坐下没几句话后,杨氏就嗔怪起来,说:“你倒好,不喜欢你家将军纳妾,把人远远打发了就好,送到我们府上来做什么?”
    这个从天而降的黑锅把公孙月惊了一下:“我送到你们府上?”
    杨氏点头,便欲再说。
    “夫人莫开玩笑,我只在来京时见过那宝荣一次,夫君当时就告诉我这都是传言,那之后再未见过,而我夫君为了避嫌,更是从未理会她,怎么如今又成了我送来的人?”公孙月直接打断,笑道:“夫人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你还要骗我,夫君都说了,是左渊劝他收下,他这才。”杨氏不满。
    “夫人又说笑了,你觉得我家夫君是会劝别人纳美的人?”公孙月笑开,说:“这话,你跟谁说都不信啊。谁不知道左渊左将军,不好美色,也不近美色,最是冷情的一个人。”
    “男子若是不好美色,那任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话若真的是郭家家主说的,那……”她意味深长的笑了,道:“我便是认下也无不可啊。”
    这一席话说下来,还真是让杨氏踌躇了。
    她思索一会儿,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说完,总算轮到了袁氏,她是郭盛一位义兄弟的女儿,嫁进郭家后就没受过苦,素来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如今好歹知道等婆母说完再开口,也算是知道礼数了。
    “左夫人,你管管你那妹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做什么不好,做别人的外室!”她连嘲带讽,恨恨的看着公孙月。
    “妹妹?我母亲只我一女,少夫人说笑。”公孙月淡淡的说,几句话就把自己和公孙苒的关系撇的清清楚楚。
    可袁氏哪里肯放弃,她何尝不知,可这事她也只能找公孙月了。
    反正都姓公孙!
    好一番纠缠,最后还是杨氏制止,袁氏才住了口,公孙月告辞离去。
    本以为这只是一桩简单的风流韵事,郭盛托词罢了,公孙月也没有多想,可紧跟着发生的一连串事,才是真的把桐京捅破了天。
    郭盛被宝荣公主下了毒,据说危在旦夕。
    传言宝荣公主是被左渊指使的,他之前就是为此才特意把人送进郭家,不然如斯美人,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第57章
    郭盛昏迷不醒,一睡就是三天。
    “我听说袁周孙王四位,都力保绝不是你,是有人心怀恶念,意图挑拨呢。”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公孙月捧着几支匠人们精心培育出的芍药回来,见着左渊让了让地方,便就直接坐过去。
    左渊顺手把小几拉在她身边,放下了手中的书。
    这些天桐京中纷纷扰扰,没个消停,可他这个身处漩涡之中的人却安之若素,直接躲在了府中。
    “不过是唱戏哄傻子罢了。”他轻声道,伸手从公孙月放在小几上的芍药中捡起一朵粉色的来,又娶了剪刀,细细修剪,簪在了公孙月的发髻中。
    “不合适,”公孙月含笑看他动作,本以为是要给花盏里放,结果到了自己的发间,一想自己今日梳的发髻,立即嗔道,跟着把花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道:“且先养着,一会儿我换个发髻再簪上。”
    虽然有点麻烦,可到底是左渊一片心意,她不愿浪费了。至于让她顶个簪着格格不入的芍药的发髻,那绝不可能!
    妆发很重要!不是非要富贵或者淡雅,但是得宜却是一定要的。
    “我来,要梳什么发髻?”看她取下花,左渊眼睫微垂,等听她说完,笑意就又添了三分,然后问她。
    “你会?”公孙月惊了,不怎么相信。
    要知道,就是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爹爹,对女子的发髻也是没法子的。
    “自然。”左渊沉声应道,在婢女拿来玉梳后,还真一点一点的给她挽起了一个发髻。
    公孙月在剔透明亮的玻璃镜中看着,只觉得惊奇极了。
    等到左渊伸手把花给她簪上,再小心翼翼的调整些许,她几乎立即就夸赞起来:“夫君你好厉害。”
    这个手艺,必然比不上专门给她梳头的,甚至还把她拽痛了些,但是最后好歹梳起来了,而且还像模像样的。
    真是让人惊奇又惊喜。
    虽然公孙月夸人,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但是左渊听了心中还是一畅。
    “簪这个?”他在妆匣中翻了翻,取出一枚珠钗,问她。
    “不要,”公孙月拒绝,转头吩咐知春去把她藏着舍不得戴的那一套嵌着粉色珍珠的头面找来。
    粉色珍珠本就罕见,而能让她收藏的,品相更是绝佳,特意挑了公孙家新研制出来的玫瑰金镶嵌,做出了一套头面首饰来,可谓是美不胜收,她本来是准备留着过段时间出门玩的时候戴的。
    “你给我梳的发髻,这些东西可配不上。”说完了,公孙月冲着左渊一笑。
    这话公孙月说得可谓是真心实意,左渊听了,本就轻快的心,立即就漫上了细细密密的欢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你喜欢的话我天天都给你梳。”他说。
    不多时,婢女拿来了首饰,左渊亲手一个一个给公孙月簪上。
    婢女掌着半人高的镜子后退,公孙月起身左右偏了偏发髻,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满意的妆饰了。
    等她看到衣裳,不由一顿。
    “这衣服不太合适,不行,我要换了。”说着话,她拎起裙角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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