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俘虏,一看就是苦出身的,留在这里,等军工部接手,正好安排去搞建设。
    京江口打下来,沐瑾调了一千步兵,让他们押着投石机去守城。
    他给萧灼华写信,让她派官过来,可以着手把京江口治理起来了。
    五月中旬,沐瑾带着十三万大军,直奔京城。
    这次他带的装备足,上千台投石机,加上一千台机械连弩,粮食物资全带得足足的。
    他不着急赶路,粮食物资全让步兵自己押运,骑兵则在平原巡逻,以防敌军袭击,一天走六十里路,顺便查看沿途县乡的情况。
    靠近长岭山一带的地方,地几乎全荒了,人也没有了,那些茅草屋、土房因为无人修葺,早在风雨中坍塌,偶尔还立着的,也是破败不堪。
    路边不时能看到些白骨,还有草草掩埋的坟茔。
    一路过去,特别荒凉。
    这些县乡的很多人,有些是被屠娇娘当初带着骑兵赶过去的,有些是拖家带口逃避战乱,自己逃到长郡去了。那些去到长郡的百姓,被安置到各郡县,过上了有田地有房屋孩子能够接受教育的生活。这样算是保住了一些人口。
    他在远离官道的地方,找到一些耕作的田地,遇到一些没有逃走的。
    那些都是以前的隐户、佃户、庄奴等,战乱时,主人家匆匆逃了,来不及把他们带走,留下了。
    这些留下来的人家,看不到十三岁以上的男丁,甚至连十二岁的都被朝廷征走了,剩下的就是些女人孩子在种地。
    这才五月份,离秋收还早,家家户户几乎都断粮了。她们靠着挖野菜,去小河里摸鱼虾撑着日子。
    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饿得瘦巴巴的,看着就很孱弱。
    沐瑾有孩子,实在不忍心,反正他带的军粮足,经过这么多年的开荒,以及肥料的使用,粮食产量逐年稳定上升,现在已经有余粮了,供应得起这点扶贫救济。
    他从军队中分出一些粮食,又派人回长郡调粮,派底下的兵卒拉着马车,去送粮食。
    兵卒根据地图,挨个乡里走,见到有人烟的地方,过去做户籍统计,再根据人口情况给粮。
    每个人三百斤粮食,够他们吃到秋收。
    派粮的时候,告诉他们,这些粮食不用还,今年产出的粮食也不用他们再交税了,但从明年开始就要正常交税,又将西边诸郡的税收制度告诉他们,一句话,以后其它杂税全免了,只交地里产出的三成税。
    派粮兵卒们所过之处,家家户户出来磕头。
    过了屠娇娘之前掳人的地界,人口多了起来,但几乎看不到青壮,百姓的日子过得极苦。可是因为人多,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发粮食,会影响到军粮供应,再加上离京城近,他带的兵力还不足以把京城包饺子,极可能会有齐军残部突围出来。
    齐军逃命,没带粮食,出来后,就会抢这些百姓的。
    他现在发粮食,就纯纯是冤大头了。
    沐瑾考虑了一下,派人设立救济点,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孕妇、哺乳期的,在救济点登记后,每天能领一碗米。
    做这些事,还是派出了不少兵,但有时候,一碗米,一口饭,就是一条命。
    事情都是派兵卒们去做,并不耽搁行程。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大军抵达京城。
    这时已是六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
    齐军早就收到消息,集结二十万重兵防守城池。
    沐瑾囤兵在京城外不到二十里地处,下令军队休整两天,之后,便带着大军攻城。
    京城四面城墙,其中三面,只在外面各囤一万骑兵。如果有步兵从城里突围出来,就让骑兵上去追杀。
    余下的十万大军全部压在京城的南门。
    打进攻战,攻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攻城,不需要四面城门皆破,破一面,大军就可以进城了。
    他在京城生活了十二年,虽说这十二年一直被关在府里出不去,可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他这辈子的出生地和从小生长的地方,也算是老家了。
    心情,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多多少少有点回家的感觉。
    一般来说,两军交战,都会来个阵前喊话交流什么的。
    沐瑾对齐国不把人当人,意见很大,也懒得把齐国皇室贵族当人,直接下令攻城。
    别说他们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就算是真要接降,不!接!受!
    随着一声令下,战鼓声响。投石机、机械连弩同时发动,落石、箭全部朝着城楼、城墙飞去,刹时间,乱石崩云,坚固的城墙被石头砸出一个个大坑,一条条裂缝。
    原本站在城楼上的兵卒,让箭雨连人带甲一起射穿,但凡有露头的,都遭到射杀。
    第226章
    京城的城墙高厚坚固, 落石击在上面砸出许多坑和裂缝,墙垛也被砸坏不少,但城墙依然矗立, 连点坍塌都没有。
    想像攻打郡城、县城那样, 靠投石机把城墙摧毁或者是将落石垒到城墙同样的高度,将带来的石头都砸光也做不到。
    沐瑾当即下令将投石机营和机械连弩的战线往前推,将城墙后面的区域也罩进其打击范围, 以投石机、箭雨形成火力压制, 让对方无法在墙头露头。
    之后就是重甲兵护着拉辎重的马车队往前。
    马车上拉的全是钢管和连接头,用来接脚手架,搭攻梯子的。
    京城的城墙太高,攻城梯不够长。
    沐瑾的略策就是搭脚手架做成个缓台,在中间拼接一段,跟上楼梯似的, 拐个弯上去。
    兵卒子们的手脚麻利, 很快就把脚手架拼接好。一些梯子搭到脚手梯上,另一些梯子搭到墙头上, 兵卒们顺着梯子就上到了城墙。
    他们一手拿盾, 一手拿长刀,踩着四五十度斜坡状的梯子, 手都不用扶一下,跟如覆平地似的,迅速上到墙头, 对着那些缩在城墙后的齐军便砍了过去。
    长戟、长矛对着盾牌、长刀,毫无招架之力。
    大军攻上城墙, 一边挥刀斩向拿着武器的兵卒, 一边高喊:弃械投降, 缴械不杀。
    城楼上的兵几乎都是新招来的,许多十几岁的毛头孩子,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哪怕最近天天操练,听着忠君效死、当逃兵要全家都死的话,甚至还拿一些不听话的兵的尸体练过手,看见前面人头、胳膊到处飞的惨状,心头直发怵。
    他们步步后退,却快不过冲杀过来的淮军。
    许多人见到翻过城墙上来的淮军越来越多,听到那此起彼伏的喊声,心中惧意更深。
    一个齐军正在惊惧之中,忽然见到大长刀朝自己劈落下来,吓得大叫声:阿娘扔下长矛抱着脑袋下意识缩到了地上。
    那刀兵一刀砍向面前的齐军,却是听到声半大娃娃的惨叫声,劈到一半的刀子收势,左手的盾牌下意识护在身前,以防有诈。
    他低头看去,只见面前吓得叫娘的齐军缩成团,那身量比起成年人在瘦小许多,分明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大喊:不想死的,扔下武器,抱头蹲墙角!
    那齐军蹲在地上,吓得都快疯了,忽然发现刀子没落到头上,再抬起头,便见一群穿着厚实盔甲长得格外强壮的敌军,一手拿盾牌一手拿长刀,紧紧地靠在一起,声势格外吓人。
    他在惊惧之中,听到喊话声,吓得赶紧往墙角缩,便见攻到跟前的人再不看他,直接从前面杀了过去。
    一些人见到他降了,没被杀,也纷纷有样学样,扔下长矛、长戟抱头蹲到墙角。那些没扔武器的,几乎一个照面就被斩杀,单薄的盔甲穿在身上,跟没穿似的,连人带盔甲一起被砍翻。
    城外的战鼓声更加响亮,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到了城墙处。
    很快,城墙上除了倒地的齐军尸体、抱头蹲下的齐军,就全是朝着楼梯口去的淮军,以及四面八方不断响起的:弃械投降,缴械不杀。
    蓦地,城墙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杀啊
    穿着金色铁铸盔甲的皇室禁军赶到城墙处,与上了城墙的淮军厮杀在一处。
    这是守卫皇宫的禁军,精锐中的精锐,如今已经全部赶到,几万大军赶到瓮城处,顺着四周的楼梯迅速上城墙支援。
    有扛着机械连弩的淮军上了城墙,趁头两头有己方的兵卒抵挡齐军,迅速架好弩,居高临下,对着瓮城中还没上城墙的齐军就开射。
    每一次扣动扳抠就有一支箭飞出去。
    弩的力量极大,距离又近,杀伤力巨大,离得近的,连铁甲都射穿了。遇到距离较远的,对着面部等没有盔甲防护的地方射去。
    有准心,那准心还是加了望远镜的,准头不说百发百中,至少也是百发九十中。
    机械连弩是小队作战配合,一个放箭,一人装箭闸。
    箭匣多了,根本带不动,是两人各背一大包箭,只带三个箭匣。一个负责射击、换箭匣,另一个则负责把箭填充进空了的箭匣中。
    机械连弩很重,一个人扛起来也费力,两个人一组,迅速转移的时候,一人抬一边,直接就抬走了。
    随着第一台机械连弩上了城墙,第二台、第三台上来了一个机械连弩佰!
    整整五十台机械连弩在墙头上架开,对准了朝着楼梯口、城门口的齐军。
    箭雨所至,齐军源源不断地倒下。
    城墙上的淮军越来越多,随着交战,他们从城墙打到了楼梯口,又打到下了楼梯,再顺着城墙下一直打到城门口。
    淮军占据城门口以后,立即分出一批人,去清理城门口的沙袋石头。人多,很快便把城门清理出来,打开了城门。
    沐瑾已经到了城外,见到城门开了,手里的长刀一挥,喊:杀带着身边的骑兵卫队就往里冲。他的身后紧跟着赖瑶,赖瑶的身后是长岭山骑兵营,再后面则是步兵。
    大军入城,与顶在最前方的禁军战至一处,在他们的后方、左右两侧还有大量穿着各式各样甲衣的齐军。
    去年那一战,齐国伤亡惨重,极少甲衣军械,已然顾不得式样颜色统一,有就不错了。
    实在没有甲衣的,只能用藤条编织成甲衣穿在身上。
    进城的淮军越来越多,喊着弃械投降,缴械不杀的也越来越多,还有人大喊:没满十五岁的,放下武器抱头蹲到角落,给你们发粮食路费,放你们回家。
    那些刚入伍不久,就被送上战场的半大孩子,早吓坏了,听到大喊声,纷纷放下武器抱头蹲到角落去,双臂紧紧夹着脑袋,眼里双胳膊的缝隙间往外瞅,就看到越来越多穿着金色盔甲的禁军倒下,到处都是箭在飞。
    这些箭跟长了眼睛似的,专朝着齐军射杀。
    冲在最前面的齐军倒下,后面的见势不对,纷纷往后退。
    沐瑾带着大军,很快便将齐军挤出瓮城,沿着主干道朝着皇宫方向奔近。
    皇宫里
    二十多岁才继位不到一年的年轻帝王站在大殿中,手里拿着火把。
    殿中,站立着一群穿着金色盔甲的禁军,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拿着一把火把。
    年轻帝王听到那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沉声下令:烧宫!
    他抓起桌子上的油灯,重重的砸在了龙椅上,用手里的火把点弹了灯油。他又去到旁边的灯架前,扳倒灯架,点燃溅落到地上的灯油。
    火点燃了引地毯,将大殿点燃。
    大帝的基业,祖宗们建造的皇宫,宁肯一把火烧了,也不留给那些乱贼。
    禁军们分散开,到处放火,抢夺宫里值钱的东西。
    皇宫里值钱的财物,早在柴绪离京时就搬走了,但破船还有三寸丁,墙上总还能抠下来些金饰。大齐入主后,重新收整过,又添了许多金贵物什。
    姜乾父子占下京城不久,留京的家眷不多,早在去年姜祁和八十万大军命丧东陵关之后,就已经撤回东陵。
    新帝姜乾不愿拱手相让祖业,留在京城死守。
    他的儿子年幼,恐其没了性命,于是立远在东陵的嫡亲弟弟姜久为皇太弟。
    姜乾火烧皇宫之后,出了大殿,来到整齐列在军队前方的数千禁军跟前,拔剑出鞘,道:我大齐儿郎,死战不退!我姜乾,与京城共存亡!杀
    数千禁军齐声高喊:杀跟在姜乾身后,朝着皇宫外杀去!
    后退的齐国禁军听到皇宫方向传来的喊杀声,不少人回头,便看到陛下骑着马,带着数百骑兵,身后领着数千禁军冲杀出来。那喊杀声和熊熊气焰,以及皇宫上空出现的浓烟,让他们心头激荡。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战!
    决一死战!
    沐瑾正在杀敌,不经意地抬头,瞥见皇宫方向燃起大量浓烟,像是着火了。
    他懵了下,心说:不会是姜乾放火烧宫自刎了吧?你自刎就自刎,烧什么宫!
    齐宫皇宫建得很结实,木头结构,收拾收拾还可以用的。这么大一座皇宫,要是烧了重建,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天下让战乱毁得不成样子,哪有那钱财人力还建皇宫?
    他正在心里骂娘,就听到皇宫方向又传出喊杀声,大街尽头还有一群骑兵带着禁军步兵赶来。
    沐瑾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看去,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率先冲在最前面。他长得极帅,气宇轩昂,杀气腾腾,那盔甲的肩膀上顶着龙头,护心镜也是铸成龙形。
    齐帝姜乾,没自刎呢!
    沐瑾剑指前方,大喊:斩杀姜乾者,升三级!
    随着他一身大喊,周围的兵将都似被点燃了,喊杀着往前冲。
    赖瑶一马当先,带着人便往前冲。
    许瑗砍翻面前的一个齐军,带着身边的骑兵便往姜乾那里冲去。
    骑兵在前面不要命的冲,到处都在喊:斩杀姜乾者,升三级!,步兵也跟着疯了,所有挡在他们靠近姜乾路上的通通以最快的速度砍翻。
    姜乾的兵,抱着死战的决心杀红了眼。
    沐瑾的兵,为了战功,也是杀红了眼。
    第227章
    这是一场兵力悬殊的交战。
    沐瑾有骑兵和机械连弩压制齐军, 人数比对方多,交战中仍旧保持阵形。
    就算是赖瑶、许瑗她们带着骑兵往前冲,那也是呈雁形往前, 中间一人打头, 两边呈翼形展开,犹如扑向敌人的老雁。
    骑兵阵形一排排往前冲,遭遇他们的步兵, 哪怕躲过第一排的骑兵袭击, 紧跟着又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一排排源源不断的骑兵就像篦子般层层梳过齐军人群,将他们斩杀于马下。
    许瑗从小学习骑射,马上功夫原本就级好,在草原带兵的时候,从开春到深秋时节,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草原上奔袭, 与草原人交战。
    她是领兵女将, 落在草原人眼里就是大肥羊,每次交战, 必然遭遇草原人重点关照, 一身本事可是说是在无数的生死战斗中练出来的。
    战斗杀敌已经形成本能,在眼睛看到敌人的瞬间, 大脑已经做出判断,动作也随之挥出,手起刀落间必有人头飞起血箭喷涌。
    挡在她前面的齐军, 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她斩于马下。
    没一会儿功夫, 许瑗便杀到正骑马奔杀过来的姜乾跟前。
    两人皆挥动手里的长刀朝着对方斩去。
    马匹飞奔, 两人错身而过。
    许瑗的腰往后压, 身子后仰,躲过姜乾斩过来的长刀的同时,手里的长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划过了姜乾的脖子,在空中拉出一道血线。
    身下的坐骑继续往前,她坐起身的瞬间,又将长刀劈向姜乾身后的一个骑兵护卫,在对方挥刀拦住后,又迅速几个变招,将其斩落在马下。
    她身后的骑兵也随之冲过战场,迎向前面的齐军骑兵。
    许瑗勒马,回头,便看到姜乾已经摔倒在刀下,脖颈处裂开一道巴掌长深入骨的裂口,里面的筋络肌腱血管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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