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格原本弯着腰检修发动机舱,余光察觉到阳台上的小人影,于是抬起头来。
    因为刚起床, 岑旎衣领松松垮垮地滑落,露出大半的肩头, 穆格远远望去, 与她视线相交时弯唇勾起笑意。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啪地一声将发动机盖合上。
    岑旎歪着头问他:忙完了?
    嗯。穆格穿过草坪,朝屋里走去。
    你上来吗?岑旎问他,我还没洗漱。
    你先洗漱。穆格回答她,笑着走到花园的水龙头前洗手,还有时间,这里离边境不远了,可以晚点再出发。
    好。岑旎连忙小跑回浴室,快速的刷牙洗漱。
    只是她的脸刚洗到一半,穆格就上楼来了,推开浴室门从她身后贴了上去。
    岑旎原本闭着眼弯腰洗脸,猝不及防地被他搂住腰腹,眼睫轻颤了下。
    她睁开眼睛,抬手关停了水龙头,透过镜子看到他那神采奕奕地立在后方。
    明明他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但现在却依旧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除了下巴上一圈淡青色的胡茬有些显眼。
    岑旎的脸上还挂着一层细密晶莹的水珠,未施粉黛的一张脸,好似出水芙蓉一般。
    穆格懒洋洋地把一条手臂圈在她的腰肢处,拇指的指腹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轻轻拭去她下颌的水珠。
    岑旎凑近他,食指指尖碰了碰他硬硬的胡茬,勾起唇,眼波潋滟。
    我给你刮胡子吧?她笑着问。
    不喜欢我有胡茬?穆格挑眉,故意把下巴搁在她的颈侧,蹭了蹭。
    温热的鼻息贴在她的肌肤上,惹得岑旎缩了缩脖子,躲他。
    穆格弯唇,直接把她抱起放在盥洗台的大理石面上,双手支撑在她的腰侧,欺身问她:会刮吗?
    不会岑旎认真地摇了摇头,没试过。
    下一秒,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弯起,对着他说:不过我会修眉毛,应该和修眉毛差不多吧?
    穆格蓦地失笑,捏了捏她尖翘的下巴,你说能一样吗?
    那如果我给你刮坏了怎么办?岑旎被他说得有点虚。
    没那么娇气,穆格抬眼,指腹轻捻她胸前的纽扣,语气旖旎地说,被你弄坏了就弄坏了。
    岑旎总觉得他这话,像是在暗示些什么,就像昨晚讲的那些dirty talk。
    他一脸的不正经,岑旎也不甘示弱,双手捧着他的脸,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用带着一□□.惑的语气说,那你教我刮啊。
    穆格弯着唇角看她,眼神撩得要命,不情不愿地从她怀里起来,随手从一旁架子上捞起剃胡膏,对着镜子抹了一把泡沫在自己的脸上,软化胡茬。
    他抓起刮胡刀,递到她的手心里,bb,开始吧。
    岑旎心跳漏一拍,轻轻捧起他那涂满白色泡沫的下巴,把刀片贴合他的肌理,试探性地刮了刮。
    是这样吗?她问。
    嗯。穆格握住她的手腕,慢慢移动,慵懒地应声,这样,把泡沫刮走。
    为了方便她操作,他的下颌紧绷着,岑旎不自觉地视线下移,看到他讲话时突起的喉结上下震动,看起来好性感。
    她想亲上去,但是忍住了。
    虽然是心血来潮想替他刮胡茬,岑旎却丝毫没有马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太快太狠,真的把他给弄伤了,将他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给毁了。
    最开始的时候,穆格还会抓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刮,到后来她驾轻就熟后,他就干脆松开手,沉静地注视着她清澈专注的眼眸,任由她发挥。
    剃好后,岑旎捏着他的下颌端详了一圈。
    基本上都刮干净了。
    好了。她满意地歪了歪脑袋,你可以冲掉泡沫了。
    趁着他洗脸的间隙,岑旎把刮胡刀上面的泡沫冲掉,两根葱白的手指轻点在盥洗架上,抽出了一瓶须后水。
    她倒了些在掌心上,味道是清冽的冷松香气,倒和他往常惯用的苦橙叶香气不同。
    等他擦干脸后,岑旎两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脸颊,像给自己脸蛋拍爽肤水似的,动作尽是温柔。
    舒服吗?她一边揉他的脸一边问他,笑得含情脉脉。
    甜软的腔调还挺勾人。
    穆格被挑起兴致,勾着唇在她耳边喷热气,漫不经心地撩拨
    昨晚在床上更舒服。
    他调.情般的话说得炉火纯青,语调浮浪。岑旎轻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下移滑落她身上,暧.昧地勾着她的后脊问:再来一次吧,嗯?
    那一晚到早晨,真的是两人做得最疯狂的一段时间了。
    岑旎好像真的全然忘了昨晚问他的事,只管享受分离前最后的放纵,因为没人会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或者会不会下一秒彼此就会分离,所以到了后来,岑旎累得筋疲力尽,只能躺倒在床上,静静平复呼吸。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渐渐变得有迹可循。
    从加利小镇到边境线是真的很近了,只剩300公里的路程,以穆格的车速,不外乎两个钟的车程。
    他们是吃完午饭后出发的。
    车子从小镇驶出,穿过王宫广场和国王大厦,一路往北。
    但是因为答应了要替老爷爷去红海送信,所以穆格没有直接开车去的边境,而是绕了一段路直上红海,然后准备沿着海岸线开到边界口岸。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加利小镇竟然会是布达罗亚在北部最后的净土。
    越靠近北部,难民的人数就越多,城市之间的大小道路几乎都被长长的逃难队伍给占领了。
    他们开着车,缓慢地穿梭在人群里,是行进队伍里唯一的逆行者。
    原本就狭窄的马路被自行车和板车占了大半的位置。车上不仅堆满杂货,还挂着装得鼓鼓囊囊的大包小包,男人们坐在前头赶车,车后坐着女人和小孩,全都是携家带口逃难南下的人。
    老爷爷曾提醒过他们去北部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可是真当他们来到这里,目睹这些平民因为动乱的时势被迫背井离乡,他们才发现情况远比想象还要严峻。
    历时两个小时,他们终于艰难的穿过这些难民,来到了红海边的小城布维。
    与刚刚拥挤的难民潮相比,这里是简直是另外一番景象。
    穆格驾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城里的人们都几乎已经逃难而去,整个城如死寂般,几乎没有一丝活力和生机。
    偶尔在路上看见一两个士兵,也是浑身透着饥饿而疲惫的气息,毫无斗志地颓坐在街边。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是不是从反叛军里逃出来的。
    沿途都是断垣残壁,整座城市几乎被炮火夷为平地,无数的房屋建筑被摧毁,一切比他们在沙漠小镇里见到的还要严重。
    大街上还有被人随意丢弃的猫猫狗狗,它们眼神无辜,孤独而无奈地蹲守在坍塌的废墟上,就仿佛是电影里的忠犬八公,无怨无悔地等待着主人有一天能归来。
    他们在城镇里行驶着,所到之处皆是触目惊心,而且,像是与这环境应和似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还是岑旎来中东这么久遇到的第一场雨。
    雨水淋下,将遍地瓦砾、灰尘和碎片都打湿透。
    沿途甚至还有几辆军方的坦克列队从粮田上快速开过,所到之处留下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充斥在鼻尖。
    岑旎望着那远去的一排坦克,心有余悸。
    这里已经全面进入战时状态了。穆格从后视镜扫了眼,从那些列队的坦克得出结论。
    那怎么办?岑旎第一次直面内乱,如果说不慌是假的。
    他们是全速往东北的方向去,那里有一个重要的战略港口,空军部队肯定已经受命出发了,而这些陆军作为作战后援,一旦等空军部队抢夺制空权,他们就会立即采取下一步行动。
    穆格冷静地分析局势,当下最保险的选择是远离战区,绕路去西北方向的边关。
    如果被卷入这块区域的战争,他们将祸不单行。
    先把老人惦记的事情完成。穆格直接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向红海。
    空旷的沙滩空无一人,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沙滩边的小店也全都关闭了,只剩一些略显破旧的椅子和遮阳伞,被零星的丢弃在店外的沙滩上。
    穆格将车开到沙滩边的一处悬崖上,将装着信的瓶子交给岑旎。冒着细雨,岑旎走到悬崖边,双手举着玻璃瓶替老人做了一个简单的祷告,然后隔着护栏,用力的抛了出去。玻璃瓶里的信在海浪上漂浮翻涌,渐渐随着洋流远去。
    终于替老人把心头的事情完成,岑旎感觉到一丝慰藉。
    回到车上时,她的身子被雨水打得有些潮湿,穆格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纸替她仔细擦干净,然后才重新发动了汽车。
    岑旎把头靠在车窗,看着玻璃上的水渍一点点滑落,形成道道斑驳的水痕,有一瞬间觉得心情也是压抑的。
    因为战乱,老人晚年时丧失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但如果时局安稳,没有动乱与战火,他们是不是依旧和其他小镇居民一起,幸福安乐地生活着。
    但是世事没有如果,她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离开布维,他们的车往西北方向走,雨势已经渐渐减停,但沿途又陆陆续续见到大批大批逃难的人。
    大约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些难民的人数越来越多,在车子前方的位置滞留了大一片,穆格的车速也不得不跟着缓了下来。
    岑旎透过车窗看出去,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却听穆格突然神色一凛,沉着声说道:
    情况不对。
    作者有话说:
    这本文竟然过5000收藏了,我第一本文正文完结时才1500收,所以我做梦都没想过连载时期会有这么多收藏。
    从最初0收藏到现在,我真的不敢想,真的非常感谢各位喜欢我的文,给我推文安利的各位宝!
    一路走来无纲裸更,所以更新得很不稳定,真的非常抱歉,但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码字保证质量的。
    打这段话好像太矫情了,但真的非常感谢各位追更的宝,真心的,鞠躬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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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布达罗亚63
    哪里情况不对?岑旎疑惑蹙眉。
    穆格飞快地打转方向盘, 一边转身回头朝后倒车,一边回答她,前面有个道路检查站在设岗。
    岑旎循着他的话看去, 视线越过窜动的人头, 果然看到远处有两排栅栏,有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对过往的难民进行盘查,逐个确认他们的身份。
    也正因为如此, 这条路上才会聚集了这么一大批难民停滞不前。
    他们这么劳师动众, 就是为了抓你吗?岑旎问。
    我估计是,穆格说,你看他们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被要求出示证件,很明显是在找人。
    结合之前奥德曼打电话提醒他说的,弗雷德让警署派了一行人,在布达罗亚各个大城小镇的进出口设置关卡, 说是例行检查, 实则逮他,所以穆格几乎马上就断定这是冲着他而来的。
    而且为首的那名警察他有点眼熟, 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掉头。
    岑旎前倾身体, 认真观察了会,确实看到每一个过关的人都在向警察出示身份证明,而且那些警察还会拿着证件和他们的脸进行仔细比对。
    这些警察都不一定认识穆格, 但如果要想逮住他,就只能靠查证件了。
    那我们还走这条路吗?
    不。穆格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一边顾及着周围汹涌的人潮, 小心翼翼地倒车。
    但是因为整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么一辆车, 格外显眼瞩目,前方的警察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异常的举动,迅速注意过来。
    那辆车!检查站的警察突然大声吆喝,快停下!
    抓紧了。穆格似乎要做猛踩油门的准备,提醒岑旎握好车门把手。
    好。岑旎连忙坐直身子。
    然而,就在他踩下油门快要顺利驶出人群之时,车辆后方的地面突然咔的一声,好像蹦出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砰地一声,他们的车子像是压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两条后胎爆了。
    胎压不稳,车子猛地在原地打滑,狠狠地转了一圈。
    一股眩晕感骤然袭来,岑旎紧紧闭上了眼。
    电光火石间,穆格双手紧握方向盘,迅速控制住车辆跑偏的方向,岑旎才不至于被那惯性给甩到车身上。
    原来是检查站的警察发现可疑,在那头直接拉起了制动地刺,就是警用破胎器,以阻止他们倒车逃跑。
    地面快速弹起的一片尖锐刺头,直接将他们车辆的两条后胎都扎破了。
    这辆车不能开了。穆格迅速打开驾驶座的门,快下车。
    岑旎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跳下车,绕过车头,两三步跑到了她副驾驶的侧门,替她拉开门。
    我们先进人潮里躲一阵。
    世界天旋地转,岑旎还眩晕着,穆格直接一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从她的大腿膝盖下方穿过,一把将她抱下了车。
    还行吗?穆格一边抱着她,一边钻进周围的人群里。
    岑旎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
    你放我下来吧。岑旎缓过来,指尖轻拽他的衣角,我自己走,要不然太显眼了。
    穆格深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事才弯腰把她放下,手掌顺势贴着她的小臂下滑,紧紧扣住了她的五指。
    他牵着她,混在人群里隐藏踪影,而且现在是傍晚,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加上曾经下过细雨,空中乌云密布,连太阳都被遮蔽起来,所以那些警察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出他们。
    当岑旎回头时,那些警察刚搜完他们的车,还站在附近张望。
    其中为首的那位警察指挥手下的几人说:在周围搜!没有车跑不远的,肯定还在这片广场里,按照之前给你们看的照片,在人群里好好找找。
    你,留意高个子的,身高1米88,这个特征还是很明显的。说完,他又派遣另一个人回检查岗,你,去给上头汇报,说这里有发现。
    岑旎听完,连忙踮脚,伸手把穆格的头摁低:他们真的是来逮你的,你蹲着点。
    穆格配合地低下了腰,笑着说好。
    等走的稍远些后,岑旎仰着头查看情况,视线从人群上方穿过,看到广场外围的地面上赫然架着两条轨道,上面停着两辆红色的电车,每一辆电车有三小节车厢,都是那种复古传统的开放式车厢。
    周围的人很多,摩肩接踵,全都是在排队等着过那道检查关卡,然后去那边搭电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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