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欲念一点一点从萧涵眼中消失,最后化作了死沉死沉的黑。终于他不动了,榻上渐渐散出难闻的尿臊味,萧清打个激灵如释重负,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松手。萧涵躺在那处与前先无异,只是那只眼睛似被寒意凝住般没了鲜活的神采,不过这些时日他醒着也是如此,可看到那只死鱼般的眼眸,萧清忍不住抓乱墨发抱头痛哭,伤心欲绝的哀嚎犹如鬼泣一阵连着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小剧场
    某狐:恭喜,萧渣渣你可以领盒饭了,有大肉哦!
    萧渣渣一脸哀怨:为什么是我?其实我的演技很好,为什么不能和他换个位置?(哀怨地看向赵墨)
    某狐耸肩摊手:没办法,总要有牺牲嘛,下次某狐给你安排个好角色,重生怎么样?
    萧渣渣瞪:重生什么?
    某狐:等下,我拿出我的坑看看……妖怪如何?(萧渣摇头)黑帮老大?(萧渣再摇头)阴阳师?(萧渣鄙夷看来)
    萧渣:你这些都是什么烂玩意,本公子能去演吗?!!!演了会有人看吗?!!你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要陪上我,你这猪脑子怎么长的??!!
    被骂出翔的某狐眼露无辜:教训得是,某狐知错了,萧大哥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渣渣:哼!走了!(拿盒饭走人,没走几步回头看,见卿卿花心状)老婆,我煮好饭等你下班回家吃哦。(欢乐挥手中~~~~)
    赵墨一脚飞踹:谁是你老婆!快滚!
    第13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内含很重要的公告!)
    萧涵伤重不治,二十余岁便入了黄泉, 秦阳郡主和萧夫人哭成了泪人儿, 睁眼看着萧家阴宅添上新坟。为了让他走得体面, 萧夫人拿出毕生积攒打了副金丝楠木棺又命人从西域搬来千年寒冰将爱儿的尸体封存在内。萧涵走得安详, 寒雾缭绕的冰面下他双目紧闭,墨发玉冠、冰篮长袍, 如玉面容依旧俊美傲气,鲜活得如在世一般。他去了一身罪孽安然入睡, 留下了寡母妻儿痛苦悲泣。秦阳趴在棺上哭天抹泪, 直骂他太过狠心, 竟然舍她们母女而去。萧清忍泪在旁劝慰,劝好兄嫂又劝上娘亲, 如今萧家担子全都落到了他的肩上, 萧夫人不由拉着他的手一边抹泪一边抽泣说:“往后萧家全都要靠你了。”萧清呜咽点头, 哭得伤心。
    萧涵死讯不胫而走,毕竟他声名远扬, 死了也算件大事。卿卿闻后不由微怔,赵墨则叹息摇首, 云淡风轻地道了句:“这么快就死了,真是可惜。”听起来萧涵的死与他毫无瓜葛,不过他对萧涵使得手段早已沸沸扬扬。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知萧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赵将军大动私刑。
    听到刺耳传言卿卿难免烦郁, 解恨只是一瞬间,余下的却是莫明其妙的空洞。回想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虽然她对萧涵恨之入骨, 可他真的死了她竟然有丝说不清的伤愁,这就好比眼中钉、肉中刺拔下时那免不了的一丝痛。午夜梦回,卿卿又到了那座大宅,宅内春/色怡人,落英纷飞,她漫步到桃树下忽然有人轻拍下她的肩。卿卿忍不住回眸,只看到一张模糊笑颜。
    “我等到你了。”他笑着说,眼睛忽闪忽闪,牙也白得发亮。卿卿一激灵顿时惊醒,不知为何心中涌起难言悲痛,她掩面抽泣,哭得伤心欲绝,这泪不知是为自己而流还是为那人而叹,或者是为了等候多年的解脱。
    次日清晨又是个艳阳天,城中兵马陆陆续续往外调拔,听赵墨意思是有仗要打所以不敢倦怠。周遭人忙忙碌碌,卿卿也打起精神跟着在里面转,似乎想把心中不适消磨干净。晌午过后,芙蓉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卿卿的手皱起眉头扭捏道:“我……我……我月信没来……”“咣”的一声,卿卿的魂儿被她吓去大半,芙蓉也急得心焦,两眼红红不知所措。卿卿忙替她把脉的确是有喜了,至于这肚子里的骨肉十有八/九是陈旦的。
    这算喜事吗?芙蓉纠结得很。陈旦未娶她未嫁,现在又有了喜,听来就是桩大喜事,可别看芙蓉平时大大咧咧说话也不害臊,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大事上她倒比未出阁的姑娘还害羞,一边着急一边又红着脸不肯对陈旦说。卿卿自作主张地做了回红娘,当天便找上陈旦说了这事,陈旦听后愣了半晌接着拔腿跑了,芙蓉正好撞见这幕,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之后,芙蓉哭了一整天,卿卿也劝了她一整天,最后芙蓉哭得没了力气,只继继续续地抽泣道:“他定是嫌我非黄花,女人一旦破了瓜便没得价了。”这话戳中了卿卿软肋,心中不由起了酸涩,她不像芙蓉凡事都摆在脸上,有苦有痛也只能自个儿吞下,人虽死可留给她的伤依然还在。
    芙蓉向卿卿要了堕胎方子,卿卿没答应,她准备再和陈旦说说,若是陈旦不肯娶芙蓉为妻,纳她做个妾也比去掉条命强。正这么打算着,忽然有人来报说陈将军到。卿卿吃了一惊,芙蓉听后立马弹起身子找地方躲。
    “你先莫慌,呆在里头我到外面去见他。”卿卿说完便端整衣襟掀起帐帘想与陈旦在外帐详谈,刚出里室就见陈旦局促不安地坐着,一会儿跷起二郎腿一会儿抓耳挠腮,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大哥,您来了呀。”卿卿展眉浅笑,陈旦一激灵连忙站起身,眼睛偷偷地往她身后瞟去。
    “不好意思妹子,这么晚还来挠你。哦,对了,你有看见芙蓉没?”他像是无意问起。卿卿心里暗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没见着,她有找过你?”
    陈旦摇头,不禁露出些许焦急之色,接下来他喝了几口茶,天南地北地与卿卿闲聊起来。芙蓉躲在帐后偷偷听着,见他一点都不想到自个儿气得又是跺脚又是骂人,直说这男人没良心。
    聊到一半,喝了几盏茶,陈旦突然又问:“你知道芙蓉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卿卿煞有介事地摇摇头。陈旦拍了下脑门直挠后脑勺,嘴里喃喃嘀咕:“这臭婆娘跑去哪儿了?肚子还揣着球儿呢!”
    卿卿不动声色地往帘处瞥上眼,看到芙蓉探了小半个脑袋,她马上做手势让她躲回去。陈旦侧首,芙蓉“蹭”地就把头缩了回去,连拍心口直喘气。
    “妹子……你早上和我说的事……我回去仔细寻思了回……”陈旦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这头也不挠了。卿卿放下杯盏仔细听着,芙蓉则眼巴巴地等着后半句话。陈旦嘿嘿一笑,继续道:“你哥我也老大不小了,按年纪是该成个家,其实芙蓉挺好,人标致,脾气也合我口味,干脆找个好日子把她接到我那处?”
    话音刚落就听到“哇”的一声,有人在里面哭开了。陈旦一愣还没回神,芙蓉便掀起帘子冲了出来朝他又打又踢。“你这死没良心的,早上跑什么呀!害我哭了一天,你这死没良心的!”
    陈旦讪讪地笑着,任她打骂也不还手。这栋姻缘算是成了,卿卿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可她的姻缘何时才有正果?他们闹腾好后高兴离去,卿卿又不免落寞,先前芙蓉说的话像铁钉似地钉在心头,她想哥哥说过不在意,可隐约又觉得有愧于他,那个沾她的男子死了,但他的余威仍在。
    一连几日赵墨都不曾来过,问起青洛他们,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这几天哥哥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么,见不着面卿卿心里七上八下,人也恍惚起来,莫明其妙地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担心哥哥弃她另寻新欢。
    有天半夜外面突然起了动静,卿卿以为是外敌进犯忙起身穿好衣裳,走出去一看只见青洛那处亮如白昼,人头攒动像是出了大事。她按捺不住好奇疾步赶去,还没靠近就见几人七手八脚把副担架抬入青洛小帐。卿卿心头一紧,身子跟着抖擞,她隐隐感觉不祥,生怕哥哥出了祸事便立刻跑到青洛帐中,扎木合、陈旦、董忆他们都聚在那处,见到卿卿跑来不由微怔。
    “赵医士,你怎么来了?”扎木合轻问,苍白面容甚是疲惫。卿卿探头往内张望,可是一排人堵在门处半点都看不到。
    “听到动静所以来了,是不是出了事?为何有这么多人守着?”
    话落,董忆和陈旦面面相觑,随后扯起一笑异口同声道:“没事。”
    他们就像说好了似的,如此一来卿卿疑心更重了,连忙伸手拨开他俩硬挤进去。扎木合伸手阻拦,结实的身板往中间一站。
    “赵医士,你不能进去。”他口气强硬,分毫不让。卿卿心如爪挠,干脆拉下脸横下心直往内闯。青洛、拓跋朔和赵墨都在里面,一进去卿卿就看到哥哥一张惨白如霜的脸,青洛正在替他施针,拓跋朔则呆在旁侧照顾榻上的人儿。卿卿侧首看去,卧在榻上的男子分外眼熟,她眯眼定睛再看,此人不是安夏王吗?!
    卿卿惊诧不已,呆呆地立在那处怔了半晌,青洛抬眸见她便开口道了句:“傻徒儿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帮忙。”这话听来不像平时那般悠哉悠哉,卿卿一听就知哥哥伤得很重,她来不及心疼两三步走过去从青洛手中接过敷药和金针,青洛腾出空来又急忙钻到拓跋朔那处,忙得就像陀螺不停地转。
    赵墨看到小妹扬眉浅笑,额上豆大汗珠就顺着他的剑眉流淌而下,他的唇毫无血色,连喘气都显得极累极累。卿卿快急哭了,看着他扎满金针的身子无从下手,青洛瞥眼见之就说:“先封住背心三穴,再拿药敷天灵。”卿卿闻后立即照作,可刚刚封住赵墨穴道,他就吐出口黑血,整个人软了下去。
    “哥!”卿卿惊呼,忙不迭地以身子支住他,帐外几人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看到卿卿辛苦撑着便上前扶住赵墨。赵墨面如死灰,不省人事,敷药时卿卿的手不停发抖,平日的沉稳早不见踪影。为何他会伤得这么重?看着躺在榻上的安夏王心中也有了几分答案。
    青洛累得筋疲力尽,可安夏王依旧昏迷不醒,拓跋朔守在榻边浓眉紧蹙异常悲痛,无意间他看到卿卿忙于赵墨身边,眼中尽是他从没见过的情意绵绵,心中不由起了丝妒意。可现在正是父王病重之时,怎么能想这些?!拓跋朔暗骂自己混蛋糊涂,硬是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
    第131章 真相摧人残啊
    卿卿和青洛忙到清晨终于将赵墨与安夏王二人性命捡回来了,部将把赵墨抬回他自己住地, 安夏王则留在青洛帐中由青洛及拓跋朔照顾。回去之后, 卿卿抓住董忆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开始董忆吞吞吐吐, 后见她万分强硬也就一五一十地招了。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萧涵被俘之时, 关于拿他换安夏王一事众将商议许久,当时卿卿也在场, 那日赵墨虽说不同意可心里却是另外番想法,他是想趁朝庭动荡之际亲自去西夏救人, 所以秦阳他们前来赎人时, 他一边与之周旋一边让扎木合打听安夏王近况, 期间还亲自跑了几次,待有了确切消息才准备动手。放回萧涵之后赵墨就和扎木合二人赶去西夏合力将安夏王救出地牢, 为了免生事端他只将此事告诉青洛、董陈二人。这一路险阻可想而知, 赵墨特地瞒住卿卿也是怕她担心着急。此次他随扎木合去西夏闯地牢, 就等于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在他是血盟暗卫出身, 做这事要比别人顺手,但隐在暗处的高手也不是泛泛之辈, 几经波折人是救回来了,但他旧疾加新伤,命几乎去掉大半。
    卿卿听后五味杂陈, 更是心疼赵墨一番苦心,他昏迷不醒,她也无法安心, 整日整夜守在榻边寸步不离,待赵墨睁眼,她已是面黄肌瘦,弱不胜衣。赵墨醒来见小妹伏在榻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可是看到她纤瘦面容,他又十分心疼。卿卿睡着了,身上只着了件薄袍,赵墨费力撑起身将丝被轻轻覆上。卿卿蓦然惊醒,抬头见到他温柔浅笑,一时激动忍不住想落泪,可正当要开口,她突然滑倒在地昏迷不醒。
    这么多日寝食难安,再加上身子骨弱,累倒实在平常。老友的伤病还没治好徒儿又趴下了,青洛急忙拿起医箱跑到赵墨这处,忙这忙那都忙出黑眼圈,白发也多了几根。
    “你们仨儿是不是说好着来整我的?”青洛拧眉,一边嘀咕抱怨一边替卿卿开个补身补气的方子,然后让赵墨按方给她煮些好的吃。方中有写“参”,可这参太稀罕营中没有,为此赵墨不顾伤病之身,起早摸黑骑马赶十几里路去山上采,晌午之前赶回营中给炖碗野鸡参汤喂给她喝。
    本来是想照顾哥哥,没想被哥哥给照顾了,卿卿心怀愧疚可又贪恋这番温柔,巴不得一辈子都这样,不必奔波也不用躲藏,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生。
    “你伤还没好又要劳累,看来我只会拖你后腿。”卿卿嘟嘴咕哝,弯弯黛眉快要拧成一股绳。秋眸盈盈,清澈无边,她只会在他面前撒娇任性,而他也喜欢独享这般可人模样。
    赵墨见之低眸浅笑,放下手中木碗伸手摸摸她的头心:“傻妹妹,别乱想。你若拖后腿,我早就见阎王去了。”
    “可我本想照顾你来着,如今说倒就倒了。”
    说到此处,卿卿垂下眼眸面露忧色,赵墨也忍不住蹙起眉头。青洛说过卿卿的血症很难医治,平时也得小心,这么久的戎马生涯她一直无法安定修养,这也是他所亏欠的。
    赵墨收回思绪微微一笑,道:“没事,你倒下有我照顾着,以后哥哥定不会让你吃苦受累。待斩去萧家,我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再生几个大胖小子,你说可好?”
    赵墨笑得欢畅,神仙美眷般的日子似乎触手可及。不知为何,卿卿略有不快,对她而言萧涵死了仇也算是报了,她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也希望哥哥能及早脱身,可最后卿卿还是违心地点头答应了,或许她是不忍心扫哥哥的兴,也不忍心让他放弃城内几万兵马,他们已是骑虎难下,危难关头怎能只顾自己而不顾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卿卿暗自劝慰,不愿多想赵墨眼底闪过的邪气是什么,哥哥永远是哥哥,他不会变。
    又过几日,卿卿终于有了起色,安夏王得青洛妙手也逐渐恢复。卿卿下榻第一件事就去拜见王爷,若不是他当年器重他们兄妹,他们也不会出人头地,对此卿卿很感激,赵墨也是知恩图报,甘愿冒着大风险拼了命救他出来。
    安夏王见到卿卿前来,愁容终于有了丝喜色忙抬手邀她入座。虽说他落了难,但昔日风雅仍在,沉稳气质不减丝毫。听说卿卿病倒,安夏王也十分挂念,关切地问起她身子如何。有时这位王爷真像慈父,这让卿卿受宠若惊,不知该还以何种神色。闲聊之时,安夏王故意避开家仇国恨,似乎不想因此坏了兴致,相别这么久,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额上皮褶深如刀刻,话说时声低气短,听来疲惫至极。
    “这次还多亏了赵将军,他有勇有谋确实是个奇才。”
    谈及赵墨,安夏王毫不吝啬地盛赞,眼中不由冒出些许期待,如今想要夺回权位,赵墨的兵马是重中之重,更难得的是赵墨一直对安夏王敬重有加,从不拥兵自重也不嚣张跋扈,为人处世皆有分寸。
    哥哥受此褒奖,卿卿很是高兴,正当二人聊得兴起,拓跋朔忽然进门请安,他见到卿卿微怔,随后不自觉地把头低下鞠身施礼。
    “父王、赵医士。”他语气平平,态度不同往日,卿卿只以为他是累心劳神并没往别的地方想。
    安夏王见到他展眉一笑,接着便招手道:“来得正好,过来坐。”
    拓跋朔略微迟疑,接着就走过去挨着安夏王右侧坐下,随后他一直沉默不语,问到时挺多点头,似乎又回到初见时的阴郁模样。
    卿卿一直把阿朔当弟弟,好不容易把他拉出阴霾见他又往后退去,她心里也不好受。聊了一小会儿,拓跋朔称有事要走,卿卿见状想和他一起离身,顺便问问他这几天有何烦心事,谁料安夏王先开口道:“你先等等,父王还有要事和你详谈。”
    卿卿听后自觉呆着碍事便告辞起身。拓跋朔目送她离去,眉头微蹙欲言又止。少年情素惹人恼,安夏王知道阿朔对她的心思不一般,这也是让他费煞心神的一桩大事,前后思量斟酌许久,安夏王神色肃然,缓缓而道:“有件事必须得和你说清楚,你要好好听着。”
    卿卿从安夏王处出来后顺道去探望师父,拔开帐帘只见青洛在整理医箱,她以为他又要走不禁脱口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儿?”
    青洛闻声抬头,看到卿卿莞尔而笑。“我只是在理东西,如今兵荒马乱,想走都没地方走。你刚才安夏王那处过来?”
    一语中的,卿卿无论做什么都瞒不了这位师父,她点点头随后走到里面挑个位子坐下,青洛便停下手头细活,捧出茶盏斟上清茶。茶罐快见底了,青洛瞄了半天貌似心疼地蹙起眉。
    卿卿眼尖,见之立即说道:“师父是不是要喝茶?那徒儿为您取些来。”
    “别,那些糙玩意怎能入口,没就没了。”说罢,青洛就将茶罐放回原处,随后抚平摆上衣褶。在无名居时青洛起居饮食无不精致,现在到了这荒凉之地吃不好穿不好,对此卿卿也没法子,只能尽量将师父安顿舒适。
    “听说陈将军十五要娶妻了,娶得就是那个叫芙蓉的姑娘?”青洛轻摇折扇随口笑问,卿卿也正为此事高兴着,笑逐颜开连连点头。
    “没错,陈大哥年纪不小也该娶妻了,更何况他俩情投意合不失为桩好姻缘,而且此次王爷也在,真算得是锦上添花,到时可得多讨些吉利才行。”
    青洛听后收起折扇凝了神色,见他略有所思,卿卿不由纳闷便问:“师父为何事而愁?”
    青洛摇首微叹,扇子在手心里敲了好几下才道:“你今日见过安夏王觉得他身子如何?”
    卿卿凝神思忖,眉头随之紧蹙。“他说话气急,面色也算不上好。”
    青洛点头,接下来便是无声沉默。卿卿嗅到一丝阴郁,不祥之气絮绕四处,这样的事不开口也已明了。
    十五那日,营中难得热闹,没有喜袍陈旦干脆扯块红布围在腰上,芙蓉则穿了身碎花蝴蝶裙,这算是她最体面的衣裳了,以前吃穿不愁穿金戴银,如今布衣荆钗倒过得比从前滋润,女人就是如此,一心一意认准一个人,再多的苦也吃得了。当日从将到兵全都吃上肉喝上了酒,喜宴之上赵墨给足陈旦脸面,一口闷掉三大碗酒,陈旦拍掌叫好,随后又贼又贱地勾上他肩膀轻声问道:“何时让大哥喝你的酒?”卿卿无意中听见顿时红了脸颊,然而细想一番又觉得无奈,她偷偷地赵墨望去,一抬眼正好撞上他的眸子,四目相交,二人不禁莞尔,心中失落也一扫而光。
    拓跋朔是席间惟一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想笑,哪怕装装样子也好,可是见到卿卿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他不停地在她身上找寻拓跋氏的影子,可她的眸是黑的,身型也不壮硕,怎么看都和拓跋二字沾不了边,或许是父王骗他,好让他打消非分之想,可这样的谎话太过惨忍。父王说卿卿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少年轻狂时所欠下的风流债,可惜这事关拓跋氏的威名,他不能认她也不能让她知道。听到这样的话拓跋朔脑中一片嗡鸣,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他用了三天才想明白,但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接受,父王把他想得太坚强了,但面对这事他的脆弱暴露无疑。有人上前敬酒,拓跋朔拉回思绪硬勾起唇角举杯回敬,烈酒烧心而过,疼得他皱眉。父王像是无事,青洛也有说有笑,他实在与之格格不入,席还未散就逃似地跑了。
    第132章 又挂了一个(更完)
    新婚夫妇被众人哄笑着塞入洞房,嚣闹一日卿卿也累得够呛, 待这群人闹好后她便回帐歇息。临走之时卿卿发现拓跋朔不知所踪, 自上次在师父帐中遇到他就觉得他不太对劲, 作为旁人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见他渐渐沉默寡欢不觉替他惋惜,正当想得入神, 突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拦腰抱起,卿卿吓一大跳忍不住惊叫, 抬头看到那双盈盈笑眸这才舒了口气。
    “走, 我们也入洞房去。”赵墨笑着道, 温软气息中多了丝淡淡酒香,今天他确实喝得有些多, 走路都往两边晃悠, 卿卿真怕一不小心摔得狗啃泥, 好在赵墨晃得“仔细”,哼着小调绕个圈后安稳地倒在帐中小榻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 莫要负良辰。”他边笑边脱去衣物,先是腰带后是锦袍, 轻拉慢扯露出紧实匀称的胸膛。见他把唇凑到嘴边,卿卿娇中含羞地扭过头,然后抬手抵住他的双唇把他推开。
    “你喝多了, 我端盆水来给你洗。”语毕,卿卿起身,还没站稳赵墨伸手一拉将她揽回怀中。
    “早就双宿双栖, 妹妹为何害羞?”他弯起眉眼笑得邪魅,与平时正经模样大相径庭。这般轻挑惹得卿卿略有不适,她挪开缠在腰际的一双大手起身端来盆清水,然后拧干热巾敷到他脸上。
    “以后别喝这么多。”她说话口气不自觉地生硬起来,赵墨仰头顶着脸上热巾,摸瞎似地伸手乱摸索,一碰到纤纤小手,他又将她一把拉回。
    “生气了?”赵墨低头问,脸上热巾滑下正巧落到她的手里。俊颜如玉,墨瞳似星,他半眯着眸嘴角微扬,若有似无地含着一股调皮劲儿。卿卿见之好气又好笑,扁起嘴一掌将他不安分的手拍开。
    “送你这个,你别生气。”说着,赵墨从袖中拿出一枚墨玉钗轻轻插上她的圆髻。卿卿不由伸手摸去,这钗身温润,雕刻繁复,不像是随便能弄到的玩意。
    “喜欢吗?”赵墨倚上团枕笑着问道,卿卿问他哪里弄来的,他伸出食指横抹下双唇,故作神秘抿嘴摇头。既然他不肯说,卿卿也不强求,小心翼翼地取下头上玉钗放在手心赏玩。墨玉如漆,衬着那双玉手分外白嫩,赵墨忍不住轻轻握住放在唇上亲吻。
    “好妹妹,你不会怨我不能给你名分吧?”他缓了语气收起笑意,淡淡伤愁不知不觉爬上眉头。卿卿不由垂眸逼开他的目光,似乎不想让他看穿心底阴郁。见她不语,赵墨又凑近了些,柔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埋首于她的脖颈之间。
    “虽说已与夫妻无异,但总不能这么过一辈子,有朝一日,我定能光明正大娶你。这些日子实在委屈你,随你怨我、怪我,若能解气,要我做什么都行。”
    不知为何,他突然说出这么番话,或许是在喜筵上看出卿卿眼中的羡艳自觉愧欠。卿卿何尝不想正大光明,何尝不想能像芙蓉那般风光,可是他们能吗?细细思量他们不能,他们名不正言不顺,能抵住流言蜚语两相厢守已是不易,更别谈上花轿拜天地。
    卿卿嫣然一笑,小鸟依人紧靠住他。“能走到今日已是老天爷赐福,我也不敢奢求其它,若是能这般相守到白头,此生也就无怨了。”
    卿卿很知足,两手牢牢地抓着他就和儿时一样。小妹善解人意,赵墨既欣慰又惭愧,他不遗余力地将她抱紧低头吻上娇嫩菱唇。卿卿顺着他的意慢慢褪去一身幽蓝,玉肌白无瑕疵,身段曼妙撩人,一不小心他便落入软玉温香不能自拔。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比往常更加狂野不羁,引着她一次又一次奔赴云端,云雨之时他在她耳边急促喃喃:“我们要个儿子吧。”卿卿口含娇吟,呜咽不清地点了下头。他兴奋不已,猛地托起她纤腰与她共赴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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