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平静地把这折子放好,甘棠也钻入了被窝。
    才一躺下,燕沉潇便自发缠上来抱住她,脸颊埋在她颈窝,呼吸轻轻,宛若鸿毛。
    甘棠忍不住捏了捏他柔软白嫩的脸颊,直到看见泛起的微红才松手。
    她确实不够了解他,眼前人,分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胆多了。
    她低估了他。
    翌日,燕沉潇一醒来,便看见了甘棠。
    她难得地还没离开,手中拿着那本折子,目光静静地落在上面,神情很认真。
    发觉他醒了,她又侧过头看他,面色平静。
    殿下日后想用哪式,可以同我说。
    作者有话说:
    #惊!大画师还画过这样的画!
    #关于浮云居士你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流芳百世、重金难求
    浮云居士:
    注: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出枕出自牛峤的《菩萨蛮玉炉冰簟鸳鸯锦》
    第105章 我还是想给妻主生孩子
    关于那一天后来的事情怎么样, 燕沉潇已经不想回忆了,毕竟在那之后,他们一起好好钻研了那本折子。
    总之他还挺快乐的。
    唯一不快乐的是, 甘棠的假期结束了。
    她要回到朝中继续上值,早出晚归,看起来很是忙碌。
    灵陵的事情有了结果,梁国的谈判经过长久一段时间的拉扯,最终平定下来, 双方仍是以灵陵为界, 互不干扰,各自相安。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燕沉潇闲在家中没事, 只偶尔去万音阁看看, 参加一些难以推脱的宴会之类。
    今天要去的正是国公府主君举办的赏荷宴。
    换了一身同甘棠配套的天青色竹枝锦衣,他坐上了前往国公府的马车。
    国公府家主唤作李玉,祖上是开国的功臣, 而李玉本人又对燕成言登基一事做出了不少努力,因此很得器重。
    这个赏荷宴, 除了已经成婚的男子, 尚未婚配的男子也跟着家中长辈来了不少。
    原因很简单, 李国公的二女儿年至十八,早已到了娶夫生子的年纪,此番也算是个相亲会。
    燕沉潇本来不想去,可转念一想, 这宴席上有几个他讨厌的郎君,甚至还曾嘲笑过他嫁了个废人, 虽然当时燕沉潇就报了仇, 可现在想想, 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他的妻主顶儿好,比世上所有人都好!不像有些人,明面上取笑他,实际上自己却连一个如意妻主都找不到!
    不过最好的已经是他的了,他们嫁不出也很正常,毕竟人也不如何好。
    现如今,燕沉潇打算像一枝春老板卫樱说的那样,去秀恩爱,气死他们。
    他把事情同甘棠说了,甘棠好笑又无奈,殿下何必理会他们?
    燕沉潇靠坐在她怀里,他们那样说妻主,我气不过。
    眼里闪过一丝暗色,他冷哼一声,我要让他们看看,妻主对我有多好,嫉妒死他们。
    甘棠忍不住笑了一下,好,那散值后我去接殿下。
    燕沉潇转阴为晴,好,谢谢妻主~
    距离妻主散值还有两个多时辰,燕沉潇忍不住在心里计算。
    没多久,他们到了国公府,果然是莺莺燕燕,热闹得很。
    燕沉潇一离开甘棠,便又成了那个冷清疏离的长皇子,神情永远淡淡,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引起他的波澜。
    与之相对的是,他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朱唇皓齿,眉眼黑白分明,容光焕发,像是被春雨滋润过后含着露的桃花,十分引人注意。
    此次宴席设在国公府府里的荷花池旁,说是池,这池其实大得有些过分,几乎相当于一个小湖了。
    此时此刻,这湖长了三分之二的荷,碧叶田田,挤挤挨挨地相互连接,荷花从绿叶中钻出,娉婷袅娜地立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传递满池荷香。
    池边有几艘小舟,供感兴趣的郎君们上去近距离欣赏。
    红木桌椅被整齐地排列在凉亭之下,摆了精致的瓜果、香茶,还有用以清凉的冰块。
    才入席坐下,燕沉潇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赵家的小公子赵方如,周家的二公子周懿竟然都来了啊。
    见到他来了,他们的面色难掩惊讶,又显然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却还是行礼道,参见殿下。
    燕沉潇抬眼瞥了一眼两人,手中端着的青瓷茶杯盖轻轻碰了下杯子,漫不经心道,赵郎君、周郎君不必多礼。
    两人退下,国公府主君看着燕沉潇,笑道,许久未见殿下,殿下精气神好得很,看来驸马待殿下不薄。
    这话在燕沉潇耳里听着很是舒服,他微微一笑,自然,驸马待我是极好的。
    视线落在了赵方如和周懿两人身上,意味不明,但又好像在说,老男人。
    周懿:
    赵方如:
    尽管心中多有愤懑,明面之下,他们还是微微低下了头。
    燕沉潇继续道,驸马从头到尾都只有本宫一人。
    每日同自家妻主的三夫四侍明争暗斗的众人:
    驸马每日对本宫嘘寒问暖,事事都是关心的。
    不仅没有嘘寒问暖,被漠视甚至还要被责骂的众人们:
    驸马日日都回家同本宫用饭,也从不在外面过夜。
    知道妻主在外流连逍遥但是劝都劝不住的众人:
    席上一时有些沉默,不止是周懿和赵方如,许多人眼里的笑都慢慢淡了下去。
    本来也只是假笑,现在连假笑也维持不住了。
    燕沉潇微微一笑,诸位的妻主想必对诸位也很是关心吧。
    众人:
    国公府主君面色含笑,驸马与殿下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有人强笑道,殿下与驸马这般恩爱,想必不久甘府便能添一位小千金了。
    好巧不巧,说话的人正好是赵方如的爹,据说曾经还想同甘府联姻,可惜别说燕沉潇在前,就连甘府自己也是不大乐意的。
    眼下这话并没有表面上的乐呵,可从他嘴里吐出来,便多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燕沉潇又是轻笑一声,折扇在面前扇了扇,多谢赵主君的好意。
    只是驸马说本宫年纪尚小,不愿让本宫赴险。
    生子本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折扇停下来,半掩在下颌处,他弯了弯眼眸,说道,可本宫这个年纪,怎么还算小呢?寻常男子甚至还有二八年华便生了子的。
    抬眼看向赵方如,似笑非笑,赵郎君同本宫年纪相仿,还大本宫一岁,赵郎君认为呢?
    人家十六岁便生了子,可他的儿子赵方如,年至双十还未寻得个妻主。
    赵方如牵强一笑。
    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可恨这个长皇子,仗着身份便这般欺辱他!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他满心气愤,不久就同人泛舟去了,燕沉潇舒心得很,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各家主君聊天。
    好久,好无聊,想回家,想和妻主在一起。
    可她还有两个时辰才散值。
    太阳还未散,却忽然有细雨下来了,斜斜地落到亭下,国公府主君连忙唤人送伞,三三两两换到了屋子里头避雨。
    到了这个时候,已婚的男子和未婚的男子基本分开了,现如今燕沉潇待着的,便是已婚男子的屋子,多数是那些未婚男子的长辈。
    许是儿子离开少了顾忌,又或是方才燕沉潇的话戳到了他们的心窝子,一行人的话题逐渐偏离,最后落了生子上面。
    一位主君叹气道,我还不到十八便诞下了麟儿,也算是功德一件,前几年同妻主也算是浓情蜜意,可如今不提也罢。
    他似乎是真的伤心了,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当初怀着孩子时,她待我是真的好。
    燕沉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另一位主君忍不住说道,谁不是呢?
    这时间过去,我也不是当初那模样了,人老珠黄,也怪不得妻主不喜欢。
    话到这里,忽然有人接话道,听说生了孩子会变丑。
    我在生了我家玉儿之后,身上便多了许多斑纹,涂了多少药膏也消不掉。
    又有人接话道,这么说,好像还真是。
    我生了我家梦儿之后,身形丰满了不少。
    燕沉潇看着身形臃肿,脸方如田,眼睛几乎被挤成一条缝的他,沉默不语。
    我生了我家小宝以后,腰酸背痛,很是难受了一段时间。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说来伤心,在那以后,妻主也甚少进我屋子里了。
    这话什么意思,在座的人都知道。
    燕沉潇眼睫忍不住抖了抖。
    又有人哀伤道,你们这算什么,我生了孩子以后,头发落了不少。甚至还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小贱蹄子耻笑。
    燕沉潇侧眸看了过去,他的头发确实不怎么多,脑袋也十分光亮。
    这话题开始热火朝天起来,甚至有往常不对付的两人开始互倒苦水,十分哀切的模样。
    生了孩子以后,我腰粗了,皱纹多了,人也没以前活泼了。妻主她也再也没有抱过我了。
    生孩子以后,我臀部大了不少,穿衣服都不好看了。
    生孩子以后,我老得更快了。
    生了孩子以后,妻主不爱我了。
    不爱我了。
    燕沉潇:
    这四个字像是个重锤,重重击在他身上,彻骨地痛,他捏着折扇的手指紧了紧,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
    生孩子以后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会变老变胖,有斑纹,掉头发
    会失去妻主的爱。
    他们还在发牢骚,燕沉潇却已经走了神。
    妻主真的会嫌弃吗?
    嫌弃了怎么办?
    不爱他了怎么办?
    捏着折扇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忽然,啪嗒一声,那折扇竟是硬生生被他掰断了。
    粗糙锋利的断面划过掌心,又刺又疼,燕沉潇却好像感觉不到,只缓缓收拢了掌心,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渐渐流动出来。
    这个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总算停下了话,看向燕沉潇,殿下怎么了?
    燕沉潇面色微白,黑黢黢的眼眸无神地朝他们看过去。
    国公府主君见他这个模样,心头一跳,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燕沉潇喉口微微滚动了一下,是,本宫先行离开了。
    话落,他径直站起身离开,任凭国公府主君在后头怎么叫唤都不理会。
    甘府的车一直在外头候着,长梦跟在他身边,燕沉潇上了马车,又同外头的长梦说道,去告诉妻主,散值后不用来国公府接我了。
    长梦上车的动作一顿,是。
    燕沉潇上了车,却还是无神的,掌心越发灼热了,血淋淋的,又刺又辣,触感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心脏的搏动。
    也不知过去多久,巧合的一瞬间,那车帘子被风挑开,燕沉潇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孕夫,分明肚子已经那样大了,他还坐在门前的小木凳子上洗衣服,神情看起来十分难受。
    燕沉潇的视线不自觉跟了上去,只见身后的门打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女子站了出来,眼神厌恶地钉在那个孕夫身上,骂骂咧咧道,洗个衣服洗了这么久!
    孕夫回头对着她勉强笑了笑,还说了什么,具体燕沉潇听不见了,只是模样很讨好。
    他忽而有些心凉。
    这厢,接到长梦消息的甘棠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好,我知道了。
    长梦看着她,欲言又止,甘棠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长梦道,驸马若是可以,早些回去看看殿下吧,殿下今日不大对劲。
    甘棠眉心一蹙,立时问道:他怎么了?!
    驸马今日去国公府,脸色发白,似乎身体不适,率先回府了,只唤长梦来告诉驸马,不用再去接他。
    甘棠下颌微紧,这样,你先等等,我即时去告假,再同你一起回府。
    话落她径直往宫里头去,脚步十分急促。
    听闻甘棠的来意,长官何萍之连忙说道,既是如此,小甘大人便赶紧回去吧。
    甘棠微点头,谢大人体谅。
    话落,她径直离开,坐上了甘府的车,一路急行回府,还遣了长梦去把大夫请过来。
    燕沉潇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突然生了病?今天是下了小雨的,难道是受了寒?
    这边,燕沉潇才到家中,便闷在了屋子里,他盯着桌上的青瓷花瓶看了许久,却没有神采。
    外头忽而传来什么动静,是急促的脚步声,似乎还有甘棠的声音,同样是十分着急的样子。
    妻主回来了?
    可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才散值呢,莫不是他听错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听错,因为下一秒那门便被打开了,甘棠的身影也随之撞进燕沉潇的眼帘。
    甘棠看见燕沉潇,正坐在桌边完好无损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撑着门喘气,殿下没事吧?
    我没有事。燕沉潇站了起来,指尖微缩,妻主怎么回来了?
    甘棠提步朝他走过去,长梦说殿下看起来不大好,我担心殿下有事,便提前回来了。
    她说着,伸手把掌心贴在他微凉的额头上,细细感应,半晌叹道,还好还好。
    燕沉潇唇角微抿,妻主,我真的没事。
    甘棠拉着他坐下,温润的眼睛看着他,柔声问道,那殿下今儿怎么啦?
    捏了捏他的脸,她说道,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模样。
    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云一般柔和,燕沉潇忽然就撑不住了,那股子难过好像被放大了近十倍,在他的心肺里翻涌,刀一般,把五脏六腑割得生疼。他忍不住伸手揪住她的衣角,黑眸深处藏着惶惶,仰头问道,妻主倘若倘若我变老了、变丑了、没有头发了,妻主会嫌弃我吗?
    嗓音微微酸涩,他继续问道,还会爱我吗?
    甘棠微讶,不知道他怎么会问起这个,但眉眼更加温柔了,安慰道,当然不会嫌弃殿下了。殿下什么样我都喜欢。
    燕沉潇眼眸湿润,真的吗?
    甘棠点头,在他额上亲了一口,真的。
    燕沉潇手指缩紧,那如果妻主不爱我了,还会爱我吗?
    甘棠没有听懂这句话,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会不爱殿下。我永远喜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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