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鹊对离轩辕兵围太尉府是感到又气又怒。

    她名誉上可还是月轩璞的夫人。他并没有休她。

    府门外。果然又如那恐怖之夜一样,兵从天降。太尉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同的是,上次是秦艺带人前来。而这次,是卫迁。

    远远的左面古道。人头攒动,一群侍卫向前追去。想是追冷颜与少女。

    围是围了,但看样子并没有要进府的意思。因为卫迁正朝左面古道看去,禁军与侍卫也屹立不动。

    冷雪鹊狠狠地一拍府门,那扇大门猛烈摇晃。

    卫迁受惊,回转身来。一瞧是她,赶紧几步走上前,向她一拱手,“夫人!借一步说话。”

    “少废话!龙袍我不管在不在我府。此事都与我府无关。告诉殿下。我一定抓到凶手。但谁敢动这儿分毫。我让他祖宗三辈都不认识他。”冷雪鹊却不给卫迁这个颜面,耳着月轩璞那熟悉的脚步声至,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掀开他向台阶下跃去。

    卫迁难堪地望着冷雪鹊的背影,感动束手无策。

    功夫比不上,背景也不能比……

    月轩璞转瞬如尊天神一般威武来到卫迁的身后,他嘲讽地一笑,“卫大人!”

    卫迁敛了遥思,回转身来,正待与月轩璞说话,而眼前一花,月轩璞也如冷雪鹊一样,一把掀了他,向左面跑去。

    “这夫妻俩怎么都一个德性!”他拧眉,嘀咕。但心里明白,都是棘手的货色,惹不得。

    冷雪鹊一路追到官宅区古道尽头。

    就见那里刀光剑影,已是打成一团。围攻冷颜与少女的不光有侍卫。还有众多身穿百姓衣服的精壮男子。

    皆使薄口刀,从有序不乱的轮攻来看,他们是便衣侍卫无疑。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冷颜与少女。打斗圈扩大又收缩。

    冷雪鹊与月轩璞一前一后到来,大战停止了。这里刹时就鸦雀无声,静谧得吓人。

    “太尉大人!卑职奉殿下之命便装守候在这路口附近。本是意欲看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可不想,这两人被追着来,且神色慌张。想来定是凶手无疑。”一个若领头的便衣侍卫向月轩璞拱手道。

    原来兵围太尉府不过是离轩辕设的一个引蛇出洞的计。月轩璞顿时明白了。可他丝毫没有喜悦感。

    虽说与冷颜没达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关系。可凭着平日里对冷颜的观察。他知道。冷颜本性善良、与世无争。只醉心法术。确切地说,是一位身怀高深法术的修术者。那苦教月花前,不过是用来掩饰真正身份。

    他敬佩这种大隐于市的高人。不计前嫌,容冷颜在府。

    当然,实际上,他待冷颜也似若无叶一样。此时此刻。犯难的他陷入了沉思中。

    他有把握一招偷袭制住冷颜,抓住少女。但他平素光明磊落。不屑于。而若是因冷颜放过少女,偷龙袍的事大如天,他难逃罪责。

    两难之下,他愈加静默不动。

    冷雪鹊最是明白此时不是讲情份之时。她越过没放松警惕的侍卫,缓缓向场中走去,秀眉一扬。“冷大哥!今日我必须抓住她交差。否则太尉府逃不脱干系!”

    “我不能让你抓走她!”冷颜霍地收剑,左手向身后伸去。

    冷雪鹊紧了紧手中青鸟剑。下意识地联想到冷颜想唤出水晶球。靠法术逃离。

    她止步,阴测测地威胁道:“冷大哥!青天白日,我劝你放弃一切邪念!何况你根本赢不了我。而纵使侥幸逃脱。你分分秒秒也摆脱不了我!”

    冷颜一怔,手止住不动。看似犹豫不决。

    少女焦急地唤了声,“冷哥哥!休她胡说。逃了再说。”

    万籁俱寂,冷雪鹊不再说话,静候着冷颜做决定。

    冷颜思来想去,觉得斗法斗不过冷雪鹊。情形也犹如她所说。最严重的是。还有赫赫有名的战神月轩璞在旁。而一干侍卫,终不能逃脱。别说有这两尊杀神在了。

    逃脱渺茫!赌不起!

    他终于放弃一切念头,手中的剑咣地一声掉落于地,猝然撂了袍子跪向地下,抱拳向冷雪鹊与月轩璞道:“偷龙袍、火烧碧海苑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她无关!望少夫人与少爷放了她。”

    蠢货!冷雪鹊暗骂一声,道:“既然你说两件事都是你所为。你是为何?”

    “我……”

    冷颜眼神闪烁,吱吱唔唔,闪躲的目光不时瞟向侧面的少女。心虚彰显无遗。

    “她是谁?”冷雪鹊再次不甘心地问。

    冷颜一脸的无可奈何,“她……她是我小师妹,是我父亲收的唯一徒弟。也是越……”

    “也是越国的环铃郡主。越王唯一的干女儿!”远远的,传来一声悦耳春风的男磁音,侍卫们顿时哗一声朝那方向让开一条道。

    冷雪鹊与月轩璞心头一震,相继转过身垂首静候这人的到来。

    离轩辕转瞬带着卫迁而来,一群侍卫簇拥着他。

    他悠悠地打量着横剑于前的少女,转而望向改朝他跪的冷颜,静默几秒,眉峰簇起,“我们在城外的小山村见过!”

    那抓鬼影的一晚,冷颜差点被抓。这事,月轩璞记得,他急抱拳向离轩辕申明冷颜的身份。

    “殿下!冷先生是我府中的一名教先生。”

    离轩辕仍是饶有兴趣地望着冷颜,“你父是国师?”

    月轩璞急道:“殿下!冷先生一直我在府中。所有的事他全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离轩辕闪了眼月轩璞,又向冷颜道:“国师的女徒弟别人不知。可瞒不过我。”

    冷雪鹊偷偷斜睨了眼维持着施礼动作的月轩璞,发现他对离轩辕的话没有一点惊诧。她暗想,他也早知道冷超有个女徒弟的事。

    眼下。是保住冷颜。她掷地有声地道:“殿下!臣妇敢担保。冷大哥确实是无辜的。他与什么事都无关!”

    她特意用上了‘什么事’,相信以离轩辕那超常的智慧一定能明白。

    冷颜当即向冷雪鹊与月轩璞悄然投来感激的一瞥。

    环铃郡主顿感今日冒然进府太过草率。而不相识的夫妻俩都在保跪地的男人。她也不能再连累他。

    她冲着离轩辕大声道:“狗屁殿下!偷龙袍是我。放火的也是我。与其它人无关。”

    冷颜急上加急,叩头道:“殿下!环玲年纪还少,养在深宫。她没有大心思。只是一时兴起胡作而已。”

    “胡作就偷了龙袍、火烧太尉府!”离轩辕发出两声嬉戏的嘲讽,转而傲然审视一直平视他的环铃郡主。

    他狭长的风眸深如海洋,渐而有一缕复杂的情愫,而与生俱来的高贵因审视的姿态使他看起来越加气度不凡。

    环铃郡主突然向离轩辕做了个鬼脸,转过身子。避开离轩辕审视的目光。

    离轩辕冷笑一声。离去的同时低吼,“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反束了环铃郡主与冷颜的胳膊肘儿。冷颜不甘地朝离轩辕高唤,“殿下!”

    离轩辕驻足。沉默会儿,再次启步,“越地本属大月秦。从来就没有什么国师。刚才不过是随口而说。太尉府的人放了。”

    反束冷颜的两个侍卫互视一眼,心领神会。放了冷颜。

    环铃郡主很快被侍卫们押走了。冷颜在风中微微颤抖。冷雪鹊与月轩璞也是久久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一行浩浩荡荡离开的队伍。

    冷颜五指猛然攥紧。关键时刻,却被冷雪鹊横上前一步拦住,她道:“环铃郡主没有事!”

    冷颜眼中现出些许迷惑,对此话不解。

    月轩璞缓缓地道:“殿下能轻易放过你。可见他心胸智慧无人能比。也并不想这事闹大。由此可见。环铃郡主没有事。而且……而且越国与月秦一直在僵战。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说,郡主现在没有事。”

    此想法也正是冷雪鹊想说的。

    离轩辕满门的心思都是收复越国。巩固他的江山。为了江山,他曾意欲想牺牲他亲如兄弟的好友月轩璞。顽皮而自动送上门的郡主他肯定得好好加以利用。而她刚才。分明在离轩辕与环铃郡主那短暂的互视中敏感地捕捉到一丝微妙。

    那微妙是男女之间的眼缘。

    她情不自禁是想起与月轩璞初见时的情形。

    同是青春少女,美丽佳人,而初见,她却没有得到月轩璞一个这样的微妙眼神。有的只是憎恶。

    他们的感情从梦中开始,在生活的磨砺中渐深。属于日久生情,比不得那一见倾心来得浪漫。

    冷颜瞬间懂了当前局势,他担忧地道:“她只是一个干女儿的身份。越王不会在乎她的生死。”

    月轩璞怅然一叹,“冷先生!殿下对你已是宽宏大量极致,我劝你不要再做傻事!”

    冷颜谦恭垂首,好似默认了月轩璞此说。

    既然兵围太尉是离轩辕设的计谋,想来太尉府已是无事。冷雪鹊再无心留下来,她趁着两个男人不备之时转身就跑。

    “鹊儿!”

    月轩璞哪肯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展开轻功,向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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