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荡涤,不起眼举手之劳,却将日后的她,救了半条命。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而且今晚又与温瑾有约,微生珣提前了两个小时,回了小区。
    路过楼下小卖部时,微生珣想起要买牙刷,虽然亮着灯,但小卖部的灯光还是昏暗了些。
    搞得微生珣从黑不溜秋的袋中拿出那只牙刷时,发现粉红色的刷柄时,心底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将之放进了温瑾的口杯之中。
    虽然知道买只差点的牙刷,温瑾也不会介意,但是微生珣并不想买的太差,因此这只牙刷也并不便宜。
    温瑾在微生珣的心底,所有的价位都是比常人高上许多,只是一种感觉,不知道为何,微生珣就想顺着自己心之所向,也对他好些。
    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如果对方是温瑾,微生珣觉得,即使全说,也不是不可,只要能过得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
    微生珣也只能等着温瑾回来再说,如果不喜欢,那就重新买上一只,一只牙刷抵上他在学校好几顿的饭钱了,对于微生珣来说,不算便宜。
    去了温瑾房中,将电脑开在那里,自己则是在一旁写自己的作业,一边等温瑾的视频消息。
    温瑾并没有打扰微生珣,只是通过屏幕,看着微生珣做题时的侧颜,发丝微仄,露出了那双好看的凤目,整个都多了几分平日不常见的神采,是温瑾不曾注意过的帅气与自信,与平时低头隐藏自己的行为模样,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等微生珣放下笔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温瑾就这样盯了微生珣侧颜十五分钟。
    抱....抱歉,微生珣的手抓着桌子的板,克制了自己心底的紧张。
    微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啊。屏幕内的温瑾,端起水杯,以掩饰自己口不择言的尴尬,责问自己怎么想什么,都说出去了。
    微生珣回想着记忆中谁对自己说过这句话,自己好看吗,除了温瑾,好像还有那么一个人也说过。
    只不过...........
    第29章 这样你也不用再累着了
    我们阿珣长得那么好看,以后一定会有很漂亮...很漂亮的媳妇的。
    方林诗咽气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这句话,微生珣自然也不会忘记。
    还有一个夸他长得好看的,是方林诗,是他的妈妈。
    过世了。
    乍如雷鸣轰顶,温水过喉,一个愣神,将自己呛的半死。
    温瑾自认为不算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为何每每遇到微生珣的时候,问到的问题,都是戳人家伤口的事。
    慢点。见人没事,待到屏幕后的温瑾脸上血红半褪,微生珣心底提起的那阵担忧,方才压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温瑾放下手中的水杯移到旁侧,抽出桌上的抽纸,急忙擦净了脸上的粒粒水珠,微生,对不起,每次都提起你的伤心事。
    嗯。微生珣颔首,并没有否认温瑾的话。
    温瑾
    见温瑾脸上有茫然与窘迫,微生珣也没打算继续去逗弄温瑾的意思,没事。
    唇角微微上扬,却又猛地压下,恰在温瑾低眸那一瞬,完美错过。
    缄默围绕在两人的身旁,温瑾盯着微生珣额前的碎发,微生珣透过发丝遗下的浮空,同样也看着温瑾的脸,温瑾远比微生珣之前所认为的更为耐看。
    温瑾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微生珣桌上的作业,便开口问道,你作业做了多少了?
    缺数学。言下之意就是还剩数学一门未曾动过。
    温瑾很庆幸现下没有喝第二口水,不然又得再一次呛着,自己桌上刚好也剩下一门作业,恰好也是数学,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写作业了?
    又是意料之中的一个嗯字,温瑾都有些懒得去吐槽,想到今日白天在医院的检查结果。我还有一个月拆石膏,这一个月里还要多麻烦你一点,还有医生说,我可以拄着拐杖上下楼,你可以不用再背我了。
    这样你也不用再累着了。
    听到温瑾说不再用他背了,心里莫名空了几寸,像是一个本就破破烂烂的娃娃,本以为被人捡回去就能重新装饰一番,但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新,那也是破的,声中带了几缕疲累,嗯。
    温瑾听出了声中的疲倦,微生,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去睡觉。
    看了屏幕右下角已经十点二十几分了,想着明日微生珣可能还要出去打零工,就想着让微生珣早些休息。
    到了微生珣耳中,就觉得是他自己太过无趣,太过冷场,太过不招人喜欢,导致温瑾这样好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好。既然无法聊下去,微生珣索性破罐子破摔,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微生,明天我大概八点到,钥匙在你那里,到时候高抬贵手开个门好吗?温瑾将次日的行程告诉了微生珣,本来想着早点回来,可是考虑到微生珣可能要去工作,八点是比较合适的时间点,也省的白费微生珣的功夫。
    好。与温瑾说了一句晚安,便径直关了电脑,转身收拾东西。
    将自己的作业放进包中,搬了回去。跑到浴室洗漱了一番,就将自己埋入了床中,为了防止迟到,特意将闹钟调早了时间。
    拿口杯时,仓促的视线不小心蹭到了那只粉色刷柄的牙刷,像是为了惩罚自己,又像是为了逃避,微生珣洗漱的时间,比平日节省了近一半的时间。
    似背上燃了火,跑到了床上。
    抬手换了床头的灯,立式风扇,不觉丝毫疲惫地摇着那大铁脑袋,发出聒噪的声音。
    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微生珣在梦中见到了温瑾。
    只不过,这梦,是个春梦,这么多年了,明明连个见不得光的片子都没有看过,在梦中却能本能地将温瑾按在身下,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梦中春色正好之时,微生珣强迫自己醒了过来,坐起身来,背靠于床侧,看着薄薄的毯子之下,支起的小山丘,有些窘迫地捂住脸,跑去了厕所间将这事解决一下。
    等处理好之后,晨光熹微,而微生珣也恰好没了那个心思睡觉,他怕睡着了,梦中会再次出现温瑾的身影。
    坐在床边,想着自己竟然会在梦中对温瑾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微生珣就觉得自己是伪面君子,道貌岸然。
    觉得自己和公园里的流浪狗看着一条小母狗就想解决下自己的生理需求,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心中默念着,幸好,只是个梦,并不是真实所发生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他有何脸面再见温瑾。
    不过,好像现下.........也没有什么脸面可以再见温瑾了。
    微生珣对生理的欲望绝对不算强,甚至有隐隐的禁欲感,在他眼中,所有人有好看与不好看之分,就算看到别人衣着再过暴露,他依旧淡然处之,仿有柳下惠在世。
    只不过没想到,今天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是个男孩子就算了,为何那个男孩子还偏偏就是温瑾。
    摇头的风扇依旧动荡着聒噪二字,将本沉稳些许的心境,重新掷入一颗细小如指的石子,漾出一环又一环的水波云纹,搅碎了一方安稳。
    起身关了风扇,抄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写着自己的数学作业,温瑾晚上回来,他今天也应该早些回来,商场与这小区的距离并不近,只不过昨日温瑾并不在,微生珣就一个人步行回来,走上了将近十公里的路程。
    位于自己家中的温瑾,就没有春梦这种这么好的待遇了,梦见了一条寄生虫从自己破了一个洞的伤口中钻了出来,一甩手撞到了床背,夹杂着惊恐与疼痛从梦中醒来,下意识的一看自己的手,除了红肿一些,没有伤口一类的东西。
    擦了擦白皙的额头上的薄汗,吧嗒一声打开了房中的灯,摸了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着时间刚过五点,而自己却是被吓得没有再睡下去的欲望。
    穿好自己的衣服,伸出手去够放在床边的拄杖。
    第30章 等等,这是谁的牙刷?
    除却腿伤,温瑾还算安康的身子借着拄杖的力,向门外走去,打开房门,落地玻璃推窗后,袁谧弯着身子正在厨房中忙碌着。
    妈,你在做什么,好香。稍微费了些力地推开了那扇玻璃门,想要飘浮的油烟被风机带走,只留下少许挣扎地厉害地留于室内。
    推开那门,温瑾并未进厨房,只是觉得这样说话不会那么地硌应与奇怪,这门今天晚上让人来修修,有点太难推了。
    不用别人来修,让你爸今天回来的时候去五金店买下零件,换换下面的转轮就行。袁谧关了油烟机,转身嫌弃地看着自家儿子,赶紧去洗洗,洗完可以吃早饭了。
    哦好。温瑾拄着拐杖回去洗漱,等他再次回来之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泡饭了。
    妈,你也舍得让爸干这种事,我在刷牙的时候,算了一下,离这最近的五金店,爸开车过去再回来的油钱,再买个转轮回来,比直接叫个人来修贵多了。温瑾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倒让袁谧愣了一愣。
    你这小子,最近怎么老和我抬杠呢,你爸不用买,最近公司哪个部门不是在装修吗,总有推移门的,到时候拿一个回来不就行了。袁谧往温瑾素白镌碧桃的瓷碗中夹了一筷子的梅干菜笋丝,笋丝是自己在旺季特意跑山里自己拔的,梅干菜是自家亲戚送的。冰箱里还有几罐笋,今天晚上回去带两瓶走吧,早上喝粥配着这个,蛮好吃的,而且粥也可以定时,可以少麻烦微生珣照顾你点,你俩平时早饭是在外面吃的吗?
    温瑾连忙赔着笑,没,在家里吃的,微生起得可早了,早饭快做好了,就叫我起床洗漱,我都觉得他像我第二个妈了。
    话还未落,忙夹了一口笋丝放在嘴中,嚼地滋滋有味,温瑾平日还是比较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不会做出贸然的举动,也不会随意爆粗口,如果有一天温瑾爆粗口了,那这个让他做如此行径的人,怕是对温瑾甚为重要。
    说啥胡话呢,微生珣要是成你二妈了,我儿子我还得分他一半,这个亏本买卖我不干,袁谧逗趣着温瑾,却未曾想到,一语成谶,温瑾的确会分给微生珣一半,对了,你拄那个拐杖还适应吗?我看你走的还不是很方便。
    医生叮嘱了温瑾,能自己走,尽量还是自己动动,不然瘫久了,受伤的腿会产生废用性萎缩。
    低头应了一声,用白皙的手背揉了揉发痒的眉角,多走走就好,妈,我们今天晚上八点到那边吧,可以吗?我等下回房把剩下作业给做了。
    嗯,今天多吃点,妈妈也没时间经常去看你。这两天难得在家,你又是长身体的年纪,总得多补补。袁谧想着今日终于去哪里买只土生土长的老母鸡,可以给温瑾补补身子。
    虽然178厘米的个子不算矮了,但是一站在微生珣身旁,袁谧就是觉得还是矮了半头,还不够,还得再补补,但是事不如人愿,这两厘米像是和温瑾较上了劲,吃了不少药,看了不少医生,却和定海神针似的咋都窜不上去,得亏生在了南方,这要是在北方,指不定人家女孩子比他高呢。
    朦胧月色恍若轻纱,笼照着城中横贯而过的江水,月亮的引力让平静如长天的水面,荡起了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月色和着水色,将这座城市分割成了两半,宛犹太极上的阴阳鱼。
    贴了膜纸的车窗门被长按下,窗外,灯光掺杂着梧桐的树影,不断向后飞逝而去。一如时光,一如现下的心绪。
    回去的路明明没有那么长,可温瑾心中却是那么期待,不是家中不好,而是多年沉溺于家,好不容易有一个和寻常人又不太一样的朋友,那种感觉,跃跃欲试,恨不得将人装在一个玻璃罐中,好好观察一番,方才解了心中痒痒。
    温瑾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半小时,而微生珣也只是老老实实写着作业,等着温瑾归来,本来回来后就该洗澡的,今日的天气格外热些,T恤吃了不少的汗水,但是怕温瑾在他洗澡的时候回来,便一直忍着身上的一股子汗味。
    帮温瑾开了门后,对着温知豫和袁谧微微一鞠躬,便转身微生珣给温瑾三人泡了开水,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是远远地站在一旁,身上有股汗味,熏着别人总是不好。
    微生,你坐啊,别站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温瑾多亏你照顾,不但没瘦,反而胖了几斤。将刚才买来的水果和笋丝放进了冰箱中,回到沙发坐下的袁谧对着微生珣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微生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站着就行,不用坐着。
    微生,你就坐着吧,没事。温瑾也顺着他妈的意思劝着微生珣,让他坐下。
    见微生珣还是摇了摇头,温瑾只能推翻先前的劝导,随了微生珣的心,总归有些原因才不愿坐下的,也不能强逼人家。
    袁谧和温知豫坐了一会,嘱咐了温瑾一些事,就离开了,待到目送自己爸妈离去。
    温瑾带上了门,放在手边的拄杖滑倒在了地上,微生珣比他速度更为快,就将拄杖捡了起来,交到了他的手中。
    一手搀扶着温瑾,将他送去了浴室,总是该先洗漱的,温瑾的身上有淡淡清香,和这里的沐浴露味道不同,来之前,温瑾就已经先洗了澡,这是微生珣的判断。
    等等,这是谁的牙刷?温瑾看见自己口杯中多了一只牙刷,还是刷柄粉嫩嫩的牙刷,刻满了少女心二字。
    你。微生珣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手指。
    不是,我原来的牙刷呢,怎么就成这样了。温瑾还是心里有点小排斥这个粉色的牙刷,虽然并不影响他的使用。
    见微生久久没有开口,温瑾侧身仰头看着微生珣的眸子中,都是询问二字。
    第31章 弯成蚊香的思想
    微生珣抬手指了指位于温瑾身侧的垃圾桶,顺着微生珣的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垃圾桶中一只熟悉的牙刷,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里面,标记贴纸恰好朝下,看不见所写的名字。
    也正好遮挡了温瑾的视线,不知道掉在里面的牙刷并非他的,而是微生珣自己的。
    不喜欢?语气略显生硬生涩,明明多加一个吗字,意思就不会那么冷淡,换到旁人耳中,许是内心不愿,又或是习惯寡言少语多年,已经成了习惯。
    温瑾将刷毛放在不断淌水的水龙头下冲洗,另一只手又拿了牙膏,挤了一指甲盖的牙膏覆在刷毛上,没事,都一样,反正别人也看不见,等一下我洗漱完了,你就刚好可以洗澡了,你刚才不坐,是不是今天出了很多汗啊。
    诸多泡沫挤在狭小的口腔里,让原本清润的声音混杂了些许浊音,吐字不清。
    这浴室中就他一人声音,微生珣又听得认真,自然听清了话意。指节缓叩裤缝中线,低低的摩擦之心,诉说了心里一闪而过的不甘,低头说了一字,嗯。
    哇地一口吐出了口中泡沫,些许较为顽皮,竟趴在温瑾唇角久久不肯离开,对面人敛唇轻笑,恰如这盛夏过了不久的晚风拂面,春江荡涤。
    像是一坛长埋在地底多年的老酒,即便泛着年华色泽的封泥未去,可那种酒香,却已然透过那层土透了出来,若隐若现,如有一只猫爪,挠得人心痒难耐。
    头顶的圆灯投下一片冷蓝的光,映得少年的轮廓,恍若刀裁,模刚笑柔,这一刚一柔的来去之中,微生珣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像是擦拭一盏琉璃香灯,帮温瑾抹去了唇角的泡沫,动作极尽轻柔,像是微生珣脊骨中的那份温度,显少对人展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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