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僵局碎了!
    温小良大大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丁言的反应了,立刻站起来,用力拍打起脖颈里的碎发。
    “哎哟哟这样不行~”理发师又吆喝上了,“来来我给你扑点爽身粉~哎呀呀,我就说外行不行吧,要剪一个好造型可不是光靠爱发电就行的……”
    理发师举起了粉扑,丁言又想参一脚,温小良眼睛睨过来。丁言顿了顿,略带心虚地瞟了眼她的脑袋……垂下了手。
    理发师顺利地将温小良身上的碎发处理干净了。在他打理的间隙里温小良寻了块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新头型,粗粗一看只觉得造型有点离奇,再仔细前后一瞧,顿时倒抽口凉气。
    这……就算特意剪,也剪不出这么丑的!你那手是开了光吗!
    丁言摸了摸鼻子。他是新手……靠爱发电。
    幸好旁边还有个专业人士。面对理发师“我给你重新剪个吧这头型还有得救”的邀约,温小良发自内心地感激,二话不说恭请专家。两人进了工具齐全的理发间。丁言在外面抱臂等着。
    半小时后,温小良走出来了,表情有点呆滞。
    专家给她剪了个据说最近在女权主义者当中非常流行的“陨星头”……额发就比丁言的长了那么半厘米,头尾剪得比耳垂还靠上一些,红色的发梢烫卷了,远看像烧焦的毛毛虫,近看像染了经血的【哔】……
    怪不得叫“陨星头”,所有人看了都好像被陨石砸了一样目瞪口呆……
    理发师颇得意:“哎哟哟,从背后看,脖子特长!”
    温小良&丁言:“……”
    丁大少怒了!意中人被糟蹋成这样!他挽起衣袖就要把祸害修理得生活不能自理……
    最后还是温小良拉住了暴走的男人。她拉住他一只胳膊,连哄带蹭把人扯走了……
    鼓噪祭上四处都是露天小铺。温小良选了两顶帽子,自己戴一顶,另一顶扣到了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丁言头上。
    丁言一怔,怒容也淡了,抬手扶了扶帽檐,被帽檐遮掩的视野重新展露,女人的脸映入眼帘。
    “嗯……”她端详着他,用想从一枚贝壳里考究出银河系的神情,然后扭头说,“这顶不行,老板,换一顶。”
    她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似的。但她那顶帽子可是将她头顶的惨剧遮了个严严实实。说明她没忘。
    她当然介意自己的外表,只是比起这些,她更想安抚他。所以她用别的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比如一只帽子。
    这点小把戏就像圣诞树上的雪花那么明显。但这雪花一点也不冷,相反,它温暖又柔和。
    “这顶怎么样?”她托着一顶针织帽问他。
    他低头看了看,中肯地说:“太亮了。”
    “嗯?今天是鼓噪祭啊,颜色明亮一点才有气氛嘛。”她眼里满是笑意。
    他重新瞧了那顶黄澄澄的针织帽一眼,没说什么,转身扫视货物架,从某个挂钩上取下一顶粉蓝色的针织帽,回过身来,摘掉温小良头上那顶灰扑扑的渔夫帽,换上他的。
    那片粉蓝衬得她的肤色更秀美,连气质都平添了几分柔和。她戴着他挑的帽子,眨一眨眼,落下一朵微笑。
    嗯,这颜色真不错。
    直男审美的丁言,最后的余怒也散了。他愉快地看着她,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满足。
    温小良望着男人温柔下来的眉目,心里有点好笑。
    这种时候他真的很好猜。
    她摸了摸针织帽边上的绒毛毛,抬手将那顶黄澄澄的针织帽戴到他头上。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她抬着头,额头落在了帽檐的阴影里,眼底却盛着一整片灯海。那片灯海现在向着他。只向着他。
    突然之间,他的心被照亮了一道豁口,一个念头越来越明亮:现在拥有她的人是他,不是别人。
    现在她的心里有一团阴影。那是慕斯礼这个混蛋留下的。他用决断的死在她身上划下伤口。让自己没办法一口气走进她的心底。
    但那又如何。
    蠢货。你只能活在她的记忆里了。我不一样,我活着。每一次太阳升起,我都比昨天更靠近她。
    那个银发混蛋说他还会回来。呵……你回来试试?
    温小良现在看着的人是他,她看的人永远都只会是他。至于你这个搅进他们之间纠缠不休,至今也不知道死透没有的混蛋……
    喂,如果你还看得到的话……就咬着手指看吧!
    男人扬起眉,伸手拉过温小良,甚至没多给半秒的反应时间,用力吻住了她。
    温小良呆住了,他趁着个机会加深这个吻,攻城略地。
    他其实有点怕她回过神来推开他。但还好,她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回应了他。
    丁言欣喜。
    够了。这点回应,已经够他保持信心一整年。
    丁言没注意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居然是那个煞风景的情敌。如果让温小良知道他的脑回路,大概会笑得不行,笑完又长长地叹气。
    至于温小良现在的想法?她一面忙着用吻安抚男人,一面还分了一丝心神感慨:他就这么喜欢她给他挑的帽子啊……喜欢得一下子就对她出手了。还以为他能再忍一阵子……
    他吻得那么热烈,她不是不动情,可旁边老板的表情告诉她,他们该收敛了,妨碍人家做生意……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唇也收拢了,赶在男人质疑之前,她飞快地用被他吻得微微氤氲的眼神提醒他店家的存在。
    于是丁言也只好不情愿地停下了。店老板似笑非笑。温小良赶紧往边上走,一面用眼睛瞟丁言让他快跟上来。
    这种时候丁言要是还不能领会,那就真是傻子了。
    他们一前一后,隔了半臂距离走着。越走越近,最后变成了肩挨着肩。
    戴着彼此给对方挑的针织帽,口唇里还留着对方的气息。偶尔一个眼神交汇,拥挤的人行道生生给他们走成了海滩,偌大的海滩上就他们两人。日光洒下来,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一整晚,他们并肩逛过大半个城市,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同在一所高中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快乐会无中生有,从每一个眼神的交汇点溢出来。
    他们把每个铺子的游戏都玩了一遍。温小良最难忘的是他们去的奇饮屋。在那里,两个人都喝了特调饮料,有些饮料不含酒精,但比酒还凶残。
    丁言喝得恍惚了,手指沾了饮料在桌上画画,说要展露一下他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绘画天份。
    他画了个火柴人说是他早逝的亲妈,接着又画陆常新,画陆常熙,画温当当……一口气画了七八个火柴人,然后他把它们全擦了,坐在那里,指尖点在桌上,不动了。
    温小良有点疑惑,凑过脸去一看,他竟然在哭。
    当时温小良就有种天塌地裂的感觉,崩裂里还掺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这么个人,不出声地哭,他要让她怎么办呢?
    见过他面无表情,也见过他冷漠地微笑,不论哪种她都能应对。唯独这种……她连想都没想过。
    他流泪真是悄无声息的。肩膀也不颤,只是眼泪落在衣衫上。哒。哒。
    一般来说如果你看到男人落泪,最好立刻转过身去装没发觉,给他一个自己回复的空间。
    所以现在怎么说,她应该避开吗?
    她纠结了,暗暗觑他的脸。之前他画画时脸上骄傲里着点迷糊,现在呢?上面全是伤心。
    有多久了?温小良没体会过什么叫慌张。现在她瞅着他,颤巍巍地问:“你想要什么?你说。”说出来我全满足你!
    说完之后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她屏息等着,等到了丁言转过脸来,他看着她,一脸不解,像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个傻孩子……他还不知道他多伤心。不知道她正为了他的伤心而难过。
    他只是缓慢地,朝她展开一个笑。那个笑的成分太复杂,她还来不及体味,他就倒了下去。
    在温小良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抱住了他。怀里的身体很烫。
    他醉了。
    温小良无可奈何地将他带到酒店去。本来想一起看零点烟花的,这下也看不成了。
    她将他放在床上,开了窗,替他盖上薄被,又解开了领扣,好让他睡得舒服些。做好这一切,她起身要走,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她微微一惊,低头去看,望进一双蒙蒙的黑眼睛。
    “……你醒了。渴吗?”她问。
    他摇摇头,依旧抓着她的手。她看了他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怕我走?”
    他没说话,也没放手。
    她无奈又好笑,拍拍他的手:“这是双人间。我就在隔壁床上。”
    他终于出声了,嗓子是哑的:“画。”
    “哎?”
    “我要画画。”
    “……”抽哪门子风。“明天再画吧,睡了啊。”
    “现在就要。”
    她盯了他两秒。投降了。早说了,他要什么她都会满足他。
    从包里翻出一只眉笔,一只口红,塞给他。
    “画吧。这么大的床单,随你画。”
    他握着那两样“画具”,抬起脑袋看她。温小良多瞧了他两眼,忍不住抽起嘴角。这气质怎么这么傻,地主家的傻儿子式的傻……那杯特调饮料别是把我们家丁言弄傻了吧……
    正想着,就见丁言拿起口红,往自己嘴上涂……温小良一愣神,他已经涂完了,接着把口红往腮帮子上抹……
    等温小良反应过来,丁大少已经把自己糟蹋成了个花猫脸……
    “天啊!”她扑过去抢救,为时已晚。
    温小良攥着口红,无语地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她儿子的傻爹……她的傻男人。最后长叹一声,“走吧,帮你洗脸去。”
    他皱皱眉,把身体一扭,脸埋在被褥里。
    温小良:“……丁言!”
    他微微一颤,还是拧着不动。
    温小良恼了,上来掀他被子。他挣扎,两人一来一去的,闹得不可开交,从床上闹到地下,又从地下 厮扭回床上……最后温小良被丁言压制住了。
    喝疯了的人力气是真大……温小良正这么感慨着,就见丁言用空出的那只手,从一旁摸了口红过来,往她的脸凑过来……
    温小良危机感暴涨:“喂……你别乱来!”
    丁言只是笑,特别纯良的那种笑……一面笑一面毫不客气地把口红往她脸上抹。
    如果说温小良之前还有一丝丝怀疑丁言在借酒装疯的话,现在她已经再没有疑惑了……这家伙!下那么重的手!这是把她当画布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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