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害命?”
    周围几个刚才还安静的牢房顿时就热闹起来,都巴着牢门看向陆成颂。
    “那肯定是得罪贵人了。”有人肯定。
    “你们还记得上次那个得罪贵人的,是怎么死的吗?”
    “毒死的?”
    “那是上上个,上个分明是得了病动不了,被老鼠生生咬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陆成颂被说的面无人色,惊惧慌乱的看着周围的人兴奋的看着他笑,只觉得这些人都疯了,疯了!!!
    他们都是疯子!!!
    他把头埋进怀里,不敢动,也不敢看。
    看他这样,周围的人顿时觉得没意思,都哼了一声,回去了。
    一众衙役一直注意着这里,见此低声聊了起来。
    “上面还说要吓唬吓唬他,让他懂事点,依我看,这么怂,不用我们出手,就能吓疯吧。”
    “那不正好,省了我们的事。”
    “唉他到底是瑞王妃的生父,我们这么干,以后那王妃不会怪我们吧。”有人担忧。
    “怪?想多了,你不知道吧,听说啊,这个人来这里,是瑞王的意思。”有人左右看一眼,悄声说,“据说瑞王今天带着个女子来了,就在后堂听着呢。”
    闻言,众人心领神会,那所谓的女子,一定就是未来的瑞王妃了。
    然后立即放下了心,既然在堂审过后这个人还能被送到这里来,那以后绝不会有问题的。
    “所以啊,这人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谁知道以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有人总结。
    众人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大街上很是热闹,陆明华掀起帘子看着,瞧见路边有人正在做灯笼,心中顿时一动,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个。
    “在看什么?”燕元华发现她的瞩目,探头过去。
    “看那灯笼,你说我也做一个怎么样?”陆明华很感兴趣的说。
    “做个什么样的?”
    “太复杂的我怕是做不来,就四角的吧,到时候可以画个画。”
    “要腊梅。”燕元华立即说,“到时候送给我。”
    闻言,陆明华一顿,看向他,忽然想起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你说我们初见时,我身边有腊梅,可我怎么不记得?”
    “你怎么会不记得?”燕元华的语气听起来震惊极了。
    “我,应该记得吗?”陆明华有些迟疑的反问。
    “就是去年我率军回京啊。”燕元华巴巴的看着陆明华,说,“你当时出城,城门口哪儿有一丛腊梅,你挑开帘子去看,还折了一枝。”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竟然不知道?”燕元华很有些委屈的说。
    陆明华明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可被他说得竟有些心虚了——
    还好她稳住了。
    “打住,不许这个样子。”她拿起手中的书挡住燕元华眼睛以下,看着他笑。
    “当时你穿着黑甲,我哪里知道那是你。”她说。
    燕元华眨了眨眼,含笑握着陆明华的手,心中一动,忽然在那腕上落下一个吻。
    “呀。”陆明华一惊,落了手上的书,她忙不迭的抢回手,水眸盈盈瞪着燕元华,“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话,她的脸,和那截腕子一般,都透出了淡淡的粉晕。
    “没忍住。”燕元华无辜的说,瞧着她含羞带嗔的脸,心尖发痒。
    陆明华瞪他,还要再说,就见他倾身过来,下意识伸手拦住,便觉面上一热。
    轻轻浅浅的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
    “明华,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忍不住。”耳边,燕元华略带些哑意的声音响起。
    怎么看他了?
    陆明华心里轻哼,哪里是她的过,分明是这人狼子野心,如今只是不想再忍了而已。
    没敢再看他,陆明华甩手把帕子仍在他脸上,转过身去。
    “明华。”燕元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笑。
    陆明华不理他,只觉这人实在是会得寸进尺,一直等到马车停下,率先下了车,往楼上走去。
    燕元华笑着跟在她身后,温柔看着她的背影。
    明华现在这样会生气,会嗔怒的样子,多好。
    拓跋柔远远看着,心中一动,又有些苦恼。
    寻常见不得人,好不容易见到了,瑞王又和陆明华在一起,偏她要说的话,不能被别人听见,一时两难。
    使团,过了上元节,就准备回北夷了。
    她只剩下几天的时间。
    如是想着,心中一咬牙,片刻之后,拓跋柔到底去了那个雅间,然后被亲卫拦在了门外。
    “我有事求见瑞王殿下,还请诸位通报一下。”
    赵十一上下打量一眼她,笑了笑,说,“我家王爷正在用膳,不喜打扰。还请王女稍后再来”
    “只是片刻时间。”拓跋柔皱眉。
    “还请王女稍后。”赵十一说的很是坚定。
    无奈之下,拓跋柔只得离去,又等了半个时辰,再次过来。
    陆明华正在喝茶,旁边燕元华不急不缓的泡着,动作随意。修长白皙的手指摆弄着瓷白的茶具,清亮的茶水一一倒入盏中,然后再落进陆明华的杯中。
    “喝不下了,”陆明华无奈放下茶杯,再好喝的茶,也不能总是喝啊。
    “我泡的好不好喝?”
    “好喝。”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泡。”燕元华见缝插针的说着以后的话。
    陆明华也算习惯了,闻言只是含笑嗔了他一眼,拿过茶盏,为他倒了一杯,亲手端起递给他,说,“你也喝。”
    燕元华高高兴兴的接了,就听外面亲卫禀报,便就有些不耐。
    他和明华正相处着,最烦被人打扰,直接就说了不见。不多时,赵十一进来,说那王女就守在门口,眼见着,要是不见,怕是不准备走了。
    这下,可就惹恼了燕元华,他眉眼一扬,说,“你们不会把人请走?”
    赵十一讪笑,那到底是北夷的使者,事关两国交好,这样做,不太合适。
    不过,既然他开口了,那就没事了。
    “不如见见吧,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陆明华开口说了一声。
    “那就见见,让她进来。”燕元华脸上的不耐一去,顺着陆明华的话说。
    赵十一偷偷觑了两人一眼,心中琢磨着,看来以后有事,可以多找找陆明华。依着他们王爷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肯定是个耙耳朵,这么做,准没错。
    就这样,拓跋柔总算得以进门,她身后的丫鬟要跟上,却被拦在了外面。
    “拓跋柔想请王爷援手,助我夺下王位。”有过前几次的碰壁,这次拓跋柔没再耽搁,进屋之后,直言道。
    陆明华不由惊讶看向她。
    王位?
    燕元华随意撇了一眼拓跋柔,依旧笑看陆明华,仿佛丝毫不在意她在说些什么。
    “若我能功成,我在位期间,定然岁岁朝贡,永奉大燕为主。”看他这样,拓跋柔忍住忐忑,又道。
    陆明华从听说她要夺王位后,就一直在看她,闻言细眉微动,眼中微亮,看向燕元华。
    眼瞧着她一副新奇惊讶的样子,燕元华只觉好笑,倒是多看了眼拓跋柔。
    “我会转告皇兄,你回去等着就好。”他淡淡道。
    得了这个答案,拓跋柔当即松了口气,没再纠缠,认真行了一礼,走了。
    属国王位更迭的事,自然要寻当今天子做主。她之所以来寻燕元华,本就是因为被盯得太紧,根本没机会靠近当今,不得已而为之。
    “济安,她会当女王吗?”等人走了,陆明华忍不住问。
    中原几千年历史,也只出过一位女皇,这天底下,对于女子,本就约束重重。这般想着,她倒是有些期待看着她登上王位。
    “会的。”燕元华笑,一个女王,对大燕来说,是有好处的。
    天然的弱势意味着她不得不依靠燕国,那么,在这几十年里,都不必再担心北夷作乱。
    “那,希望她会是个好国主。”陆明华轻笑。
    玩乐半日,陆明华刚回到伯府,就被请去了正院。
    她心中一动,便猜是为何。
    “今日出去玩的可还高兴。”谁知,回去时并没有听陆成文夫妻提起陆成颂,只见袁氏招手唤她过去。
    陆明华心下隐约有些忐忑,她能看出,陆成文对于陆成颂,还是有些感情的。
    “还好,爹娘在家如何,那些亲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她轻笑。
    “不提她们,”袁氏也有些头疼,拿起手边的册子递给陆明华,说,“你看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看看可有什么遗漏?”
    陆明华没准备看,随手放在一边,笑着说,“爹娘做主就好。”
    她并不太在意,一副全然相信的样子,袁氏不由轻笑,又聊了几句,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陆成文偶尔也插上几句话,等人走了,才叹了口气。
    “老爷您刚才怎么不说?”袁氏早就知道他没法开口,却还是笑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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