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实验室, 步在走廊上, 靳博屹牵着林以鹿往电梯方向走去, 林以鹿忽然停下脚,他看她,怎么了?
    话还没问出口,林以鹿一把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他胸膛上,靳博屹笑了笑,提着工具箱的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头:“才几天没见,这么想我?”
    林以鹿没有说想不想他,反问道:“靳博屹,你累不累?”
    靳博屹微微皱了皱眉,从她这话里听出了别的含义,但他没多想,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凉而柔软:“有点,走吧,带你去吃饭。”
    林以鹿离开他的怀,看着他怔怔地沉寂片刻,才淡淡道:“我想去吃你高中学校附近那家汤包馆。”
    “行,顺便在那边约个会。”
    听到这话,林以鹿眸子里溢出酸涩的水光,靳博屹没发现,牵着她的手一直在往走。
    吃完饭,靳博屹和林以鹿想进上京一中走走,他们跟校门口的保安很熟,熟稔地聊了两句,保安便笑着放他们进去了。
    鹿校已经退休了,新校长他们都不认识,便也就没专门去打招呼。
    进校刚门时刚好五点半,下课铃声响起,原本寂静的校园里瞬间人声嘈杂,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学生满校园来回走动,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
    运动场似在举办一场篮球比赛,篮球场上的少年们脚下生风,跑起来身形矫健,与观众席上为自己倾慕对象喝彩的女生们一样,看上去坦荡,自由,不被束缚。
    微凉的风穿过树梢,树上沙沙地响,呈橘黄色的梧桐落叶在眼前飘落,卷滚在地。同走在一条走道上的学生,时不时将惊羡的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诶,那不是靳学长么,他身边那个女生是他未婚妻吧,看起来好配啊!”
    “哇塞,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那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美女我好爱!”
    “我认识这个学姐,她姓林,好像还是岑暗的妹妹,以前在北礼国际高中读的,是优秀毕业生之一,上过当地的青年报,优秀到令人发指!”
    旁人惊叹:“这么厉害,那她配得上我们的靳学长,优秀的人就该跟优秀的人在一起。”
    路过景园,林以鹿停下了步伐,看着波光潋滟的人工湖,忽然问了一句:“你成年那天许了什么心愿?”
    泡到你。
    靳博屹在心里默默地回完后,对她说:“我没搞那玩意儿。”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学校举行成年礼那天我在。”林以鹿指着临湖而建的凉亭:“我亲眼看见你将许愿牌挂到了那边的树上。”
    上京一中举行成年礼那天是鹿校生日,又恰巧是星期天,林以鹿他们学校不用上课,便携北礼校长送给鹿校的一套茶具带来上京一中,顺势凑了他们这个热闹。
    她没有专门去看靳博屹,只是他太出众耀眼了,她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靳博屹心头一暖,胸腔里溢满了浓浓的情,原来那天那个人真的是她,他没想到她参与了他那段青涩而隐晦的暗恋旅行。
    靳博屹看着林以鹿,桃花眼里蔓延着化不开的虔诚与爱意:“想知道我的秘密?”
    林以鹿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白净的脸颊上隐现几分纠结,她想知道他所有埋藏起来的秘密,但又怕知道以后会后悔,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就说了那个字:“想。”
    话音落定,靳博屹便牵着林以鹿往景园里走了。
    湖边的石凳上坐着不少学生,微风吹起涟漪的湖面,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延伸进许愿树,许愿树上挂满了每届高三学子们的许愿牌。
    林以鹿抬头仰望着一树的许愿牌,问道:“你的还在吗?”
    靳博屹说:“这颗树挂的都是我们33届的许愿牌,不出意外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林以鹿可不这么想:“不一定,可能早就被暗恋你或者喜欢你的女孩子摘下来了。”
    “……”
    听到那两个字眼,站在树下拨许愿牌的靳博屹,动作明显顿了顿,一阵窸窸窣窣的许愿牌互相撞响声过后,他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有暗恋过别人吗?”
    “我为什么要暗恋?这种把搞自己狼狈又卑微的事不合适我。”林以鹿很直白地说:“坦然大方地告诉对方难道不好过长久无望、苦守坚持吗?”
    何况,在这种快餐式恋爱时代,暗恋一个人的独角戏又能坚持多久?
    靳博屹听闻她的话,唇角细微弯起,夕阳落在他的眼尾:“万一对方不同意呢?强上?”
    林以鹿张了张唇,刚想回答,停了几秒才后知后觉,他怎么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林以鹿漂亮的眉眼掠过狐疑,之前学校论坛有人集合出种种实证,说他暗恋她,这事儿荒诞又蹊跷。
    换做是其他男生林以鹿可能会相信,但对方是靳博屹,林以鹿都不用怀疑,他从小就被人众星捧月捧到天上去了,骄傲又耀眼,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姿态摆低,去暗恋一个与他相隔137.6公里的人呢?
    靳博屹找到了自己的许愿牌:“过来,帮我摘下。”
    林以鹿向靳博屹靠近了一步,没问为什么,直接踮起脚,抬手去解绑在树枝上的红绳,单薄的卫衣往上跑,露出一截冷白色的细腰,略微有些紧身的黑色牛仔裤勾勒这她皎好臀部曲线,诱人的不行。
    林以鹿解了半天都还没解开,站在她身后的靳博屹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鼻尖袭来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他扯下她的衣摆,温热的手掌还停留在衣摆里,看似是在搂着她,实则握着了她的腰,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肤。
    在靳博屹触碰到自己那瞬,林以鹿浑身一个激灵,他中指戴着的订婚戒指冰冰凉凉,却能灼烫得她浑身发热。
    林以鹿扫了圈人工湖附近,没什么学生,应该是去食堂吃晚餐了,她耳尖有些滚烫,轻轻往后踩了一脚靳博屹:“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收敛点,毕业了就无所顾忌了是吗?”
    “都有你了,我还顾忌什么。”
    “……”
    真的是管不了这狗男人。
    林以鹿加快手上的动作,许愿牌悬空旋转间,她看见了许愿牌里面的内容,双手顿在了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许愿牌上什么字都没写,靳博屹他用刀在正中央刻了一头小鹿,右下角刻的三个字母是他名字缩写。
    有那么一瞬间,林以鹿相信了论坛上的传言。
    “刻得像不像?”
    靳博屹抱着她问,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这幅画面在灿红的夕阳里是无声的,亲昵的。
    林以鹿想起了他之前的微信头像,也是一头小鹿,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快速将许愿牌解下,握在手里,又认认真真地看了遍,睫毛轻颤,居然有些酸涩。
    她说:“如果高中那时我跟你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许愿牌上刻这个。”
    如果真的有关于我,我不想你的愿望实现不了。
    “婚都还没结,你就想管我。”靳博屹把许愿牌拿了过来,放进口袋:“我呢,不想改也不会改,走了,回家。”
    快要走出校园时,有几位大胆的女生上前问靳博屹要联系方式,还有想要把信件送给他的,她们笑得都很甜:“靳学长,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你能收下我的信吗?”
    “我未来老婆醋劲很大,要是收了你们的信,回家我是会死的。”靳博屹瞧了眼身旁牵着的林以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声音带着痞:“或许不用等到回家,今天我就葬这儿了。”
    林以鹿:“……”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未来老婆不想让她们难堪,打算开口让你收下她们的信?
    信不会收,联系方式也不会给。出了校门,靳博屹问林以鹿要不要在附近的夜市逛一逛。
    林以鹿摇了摇头,想早点回家,但想到需要买些东西:“去商场吧,我想买些东西。”
    靳博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笑:“行,爷听你的。”
    附近就有一家大型商场,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停好车后,靳博屹有紧急电话进来,推购物车陪林以鹿挑选物品期间,就没停过和别人谈工作上的事情。
    林以鹿拿手机在查,做蛋糕需要买什么材料,照着美食博主列出的清单一样一样地挑选,转悠了一圈,站在一列货架前,没看到图片上的那两款面粉,拿着手机问旁边一个导购员:“阿姨,这两款面粉有卖吗?”
    导购员两指放大手机,看了看:“噢有的,等会儿哈,阿姨给你找找。”
    “谢谢。”
    林以鹿收好手机,把视线转到一边,双手搭在购物推手上。
    靳博屹站在林以鹿前方几步远的一列货架前,手机隔在耳边,单手抄在兜里,衬衫和长裤被他穿出一身的邪气,存在感十足占地。
    他好像是在跟公司里的员工通话,声音平平淡淡的,让对方尽快熟悉一下公司目前正在运行的项目。
    林以鹿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他做事有分寸且老练细致,熟懂金融市场,很明显从小就被当成集团决策人来培养,寄予了无限厚望。
    靳博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往她这撂了一眼,对电话那头说:“先这样,明早开会再详细说。”
    “好的,小靳总。”
    靳博屹挂了电话,朝林以鹿走去,低眸看了眼购物里面的东西,挑了挑眉,眉宇间荡漾着笑意:“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八,妇女节。”
    林以鹿边说,边从购物车里拿起一束顶端包着一枚巧克力的花,递:“你的生日。”
    靳博屹笑,接过那束花,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还有呢?”
    林以鹿的呼吸轻微有些变化,拇指微弯,指腹轻轻摩挲中指上戴着的戒指,装不知道:“还有什么?”
    靳博屹看着她,微微俯下身,近到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眸色像是坠了耀眼的星光:“今天也是你哄骗我跟你接吻的日子,忘了?”
    林以鹿没忘,如果不是那次,他们根本不会拉扯纠缠在一起。
    丝丝绕绕的情愫在心尖缠绕,她控制住心底的波澜和悸动,别开了头,长发随着扭头的动作轻微晃荡,遮住了大半的脸蛋。
    靳博屹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不想他靠近她,就像以前一样,无言的拒绝。
    良久,她才说:“……忘了。”
    导购员没找到林以鹿要的那两款面粉,拿了另外两款过来推销:“你要的卖光了,这两个牌子的面粉也不错,要不小姑娘?”
    “可以,谢谢。”
    买完东西便回了唯爱公馆,靳博屹将购物袋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干净的琉璃台上:“你会做蛋糕?”
    林以鹿划着平板,点开一个视频:“不太会。”
    “我和你一起做。”
    林以鹿拒绝靳博屹的帮忙:“我想亲手做,你去别处坐着,别碍着我发挥。”
    靳博屹抱着胳膊倚着琉璃台,笑得肆意:“行,我已经做好了进医院的准备。”
    “……”
    前几天林以鹿专门去烘培社请教了老师和学姐,今天是她自己第一次动手做,不太熟悉,但每个步骤都记得。
    靳博屹回了趟自己家,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台相机和摄像架。
    林以鹿将打好的蛋白液和面糊混在一起搅合,细细密密的睫毛微垂着,听到滴的一声,才缓缓抬眸,看到摄像机正对着自己拍,闪着红点,她没躲,一脸疑问地看向靳博屹。
    靳博屹说:“记录我老婆第一次做蛋糕。”
    林以鹿手里的搅拌动作停了停,清冷妩媚的脸上展现出少女独有的娇羞和甜蜜,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说不出来也无法形容。
    她性子太淡太冷了,近期又因为各种事情总皱着个眉头,靳博屹很少见她这副模样,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靳博屹发了条朋友圈,无配文,只有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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