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啸发现他看的方向,瞬间来得难堪,他想把腿往后收,却被他死死地摁住了膝盖。
    柴啸终于心生恼怒,绷紧牙关地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擦药。
    要。苏莯青执拗地道。
    柴啸还真是被他惹怒了,但他能骂人的词实在有限,话说不出来,他只得动着手,企图推开他。
    苏莯青的手像钢铁般一动不动,你再动的话,我们就这样耗着吧。
    柴啸遇到这样的人,也无计可施。
    苏莯青抿着嘴,把药油抹在手心,抹均匀之后,便帮他把扭伤的位置反复涂擦。在这个时候,才来得暂时的安静。
    苏莯青擦完之后,便把药油重新放回抽屉里,再走一趟洗手间,等他回来之后,已经看见柴啸躺在床上,用背向着他。
    苏莯青把身子侧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来得委屈。他还是第一次对人这么好,他对父亲也没这么好过。
    他走过去,直接躺在他的旁边,用手搂着他的腰,趁机把脸凑过去他的肩窝,变态似的吸了一口气。
    松手。柴啸说。
    苏莯青的手反而搂得更紧,他幼稚地想,就不松手。
    柴啸就往着床边挪,挪得都快要掉下去了,苏莯青顾虑他的腿还伤着,勉强地把手收回去。
    柴啸在抗拒他碰他。
    我不碰你了,那你陪我聊聊天吧。苏莯青瘪嘴地说。
    柴啸的身子几乎没有动过,苏莯青甚至没听到他说话。
    陪我聊天。苏莯青重复地说。
    过了好半会儿,柴啸才开口,为什么这么对我?
    苏莯青半响没有说话,他没料到柴啸第一句是这个。
    苏莯青慢慢地说:我不想哪一天,你和苏若青跟我说,你们已经言归于好了。
    柴啸倏地坐起身,把身子转过去,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苏莯青也坐起身,咬牙地道:你就是还喜欢他,柴啸,不然你对我和对他的态度怎么差这么大?
    柴啸觉得他不可理喻,也不想跟他交谈,他直接穿上鞋就想离开。
    苏莯青很快地抓住他的手臂,他抓得很紧,五指几乎要陷了进去,走什么走,你还想去哪?
    放手。柴啸低声怒道。
    你不能走。
    我不想在这里,去哪都行。
    你要在这里,你得跟我呆在这里。苏莯青即顽固又任性。
    你能不能讲下道理?柴啸尽量地把脾气压下去。
    苏莯青沉默了半会儿,反正你不能走,他抓住柴啸的手臂依然没有放手,他怕这一放,柴啸真的走了。
    这样一想,他声音变得强硬,口不择言地道:你就留在这里,当我的人。
    苏莯青似乎还没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但柴啸意识到了。
    他听完后,整个身子都是僵住的,苏莯青的这句话就像一根鱼骨卡在了他的喉咙,瞬间有一种窒息感。
    他在五年前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你就留下来,当我的狗,哪都不能去。
    第四十章
    柴啸想,苏莯青说喜欢他,但他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成分到底有多少。
    苏莯青就像一个讨不到玩具的小孩,他便去强夺,也不管那玩具是不是真的属于他,在这一过程中,没有掺杂任何的尊重。
    接着,苏莯青越来越不可理喻,柴啸不想与他争吵,最后以管家递给他一杯温牛奶为结束了今天。
    管家应该在牛奶里放了点安眠药,他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柴啸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噩梦,整个脑子像被泥糊了般,混混沌沌的,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像狗屋的小房子。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像被蒙了一层雾,他眨了眨眼睛,慢慢恢复了清醒。
    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是天蓝色的,用的是漂亮的理石装饰,埋藏了些透出的光。
    他回想了下昨天发生的事,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被囚禁了,就像五年前一样,他想摆脱的生活,还是被带回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他走不到自己想走的路,刚走了几步,就会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他拉回原地。
    然后告诉他,这才是你的归属。
    他不过是想过着普通又安心的日子,每天为柴米油盐而忧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条狗似的被关了起来。
    说实在,他确实厌恶这种感觉。
    他被关在房间,只得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没有见过这种装潢,若天暗下来,房间的灯关上天花板会慢慢透出蓝盈盈的微光,再映射下来,所以没有漆黑的时候。
    他这样看着,慢慢地就闭上双眼歇息,直到感觉耳朵有些轻痒。
    他睁开眼睛,看见苏莯青直直地站在床前,手上还拿着不知道哪来的小羽毛,他看见柴啸醒了,像做了坏事似的把羽毛藏在身后,唇边微微一弯,既然醒了,那过来吃饭吧。
    柴啸把身子一翻,不想吃。
    过来吧。苏莯青把柴啸抻起来,再拉他到餐桌前坐下,说:我中午趁着有时间,去找了婶学做两道菜,我记得阿安说你最喜欢吃豆角炒肉和鱼香茄子。
    柴啸不知道听到什么,眼神变了下。
    苏莯青把筷子递给他,约翰说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我就想你肯定吃不惯这边的食物。
    约翰是管家的名字。
    柴啸怔怔地坐着,我早上想找他借部手机。
    苏莯青把他的脸掰过来,轻声地道: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柴啸看着他,问:你愿意让我打电话?
    苏莯青侧着脸,似乎在考虑,随后他笑道:如果你是求我,那你现在应该把筷子拿起来。
    柴啸扯了扯唇边,像拉开一个嘲弄的笑,吃不下。
    苏莯青的手一顿,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吃一点吧。
    真吃不下,抱歉。柴啸淡淡地说,我想回床上躺下来。
    他话刚说完,准备起身时,手腕就被苏莯青抓住了,他抓得很紧,五指都陷在臂肉。
    柴啸甚至看到他的手背还起了青筋,他说:你说过不逼我的。
    苏莯青的手僵硬了几秒,才慢慢地松开手。
    柴啸重新回到了床上。
    他怔怔地看着桌上两盘没动过的菜,他小声地道:多浪费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菜。
    他转过头,看着用背对着他的柴啸,心底蓦然来了些难受。
    他其实不甘心,他甚至想过做得更狠,柴啸有弱点,他可以想到办法逼迫他,只是他不敢,他深知自己已经把柴啸推得更远,却不想把最后的一点火苗掐断。
    他走过去,扑蹭扑蹭地爬上床,直接躺在柴啸的旁边,但不敢再碰他。
    你以前对人哪有这么强硬。苏莯青小声地抱怨。
    柴啸安静了数秒,才说:这里让我喘不过气。
    苏莯青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轻轻地抿着嘴,现在还挺早的,我们聊聊天吧。
    柴啸没有回他的话。
    苏莯青只得自顾自地道:我们今天办了周年会,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没有办法,我毕竟是老板,我说可以带家属,然后他们就带了很多人过来,我谁都没带,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玩,心想如果能带上你就好了,可是你肯定不会去的,但不急,还有下次,他顿了下,继续说:下次,好不好?
    柴啸还是沉默了。
    我昨天梦见我妈了,我刚把头抬起来看星星,她就突然出现,然后就骂我,苏莯青说的时候,声音很轻,也只有躺在他旁边的柴啸能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她为什么骂我,只是我很久没梦过她了,我很高兴,高兴得都不想醒过来,我好想她。
    苏莯青攥紧双手,他的声音还是很小声,却有些轻颤,我知道我任性脾气差,那得怪我爸,我这都是从小被他惯出来的,如果我妈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这么任得我,那你会不会可能喜欢我?
    苏莯青以为他睡着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硬要把他弄醒,说句话。
    柴啸没有睡,只是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可他拗不过任性的苏莯青,只得把眼睛睁开。
    柴啸有见过他母亲的照片,她的照片被相框镶住了,挂在了床柜。她长得很漂亮,五官秀丽,眉眼中都带着婉婉有仪。
    如果论这五官,这兄弟俩和她还有三分相似。
    柴啸想对他说的话很多,可千言万语涌到喉咙,只化成了一句话,没什么需要说的。
    苏莯青瘪起嘴,正要开口时,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第四十一章
    苏莯青打挺起身,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等他回来时,柴啸发现他的情绪与刚刚大有不同。
    他把手机扔回床柜,发出轻啪的响声,他扯了扯自己的领袖,把领带扔到一边,眉眼垂下,看得柴啸有了警惕。
    苏莯青抬眼看他,眼神里还有些渗人。
    柴啸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
    苏莯青看在眼里,他把头一歪,突然笑了,你猜刚刚是谁打电话过来?
    柴啸顿了下,能让苏莯青的心情瞬间降下来的,他倒是能猜出一个人,只是他不想惹到纷争,只道:我不知道。
    苏莯青扯了扯嘴唇,重新把手机拿到手上把玩,佟安估计很担心你了。
    柴啸抬头看他。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苏莯青说得调谑,可眼里确实没有任何情绪。
    柴啸猜不出他的用意,但他确实急需打一个电话,只得慢慢地说:如果你愿意
    苏莯青截了他的话,要是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当然不会这么没人情味。
    柴啸不懂他的意思,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如果有个人说过来接走你,你会不会跟他离开?苏莯青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可眼神却在咄咄逼人。
    柴啸皱着眉头地看他。
    想什么,回答。苏莯青强硬地说。
    柴啸停了好半会,才问: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你知道的。苏莯青冷眼看他。
    柴啸滚动着喉咙,声音有些难忍和困惑,你在拿佟安威胁我吗?
    苏莯青无动于衷。
    柴啸的手无意识地攥住床被,攥得手背的根筋都出来了,他沉默了几秒,突然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你还和以前一样。
    苏莯青这一听,手僵住了。
    柴啸的声音变沉,蕴含了一丝的失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改变。
    此刻的苏莯青在他的眼里,就像一个强盗,总是在抢夺一切。
    如果苏莯青能感受到柴啸的情绪变化,他可以稍微收敛一下,但他听到柴啸这样一说,面色却更为绷紧,眼眶染了红,柴啸甚至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呼吸,我只要一个答案。
    柴啸微乎及微地嚅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苏莯青的面色微微扭曲,他像一头虎似的把柴啸扑在床上,目眶眦裂地道: 回答。
    他非要逼着柴啸拿出一个他满意的答案。
    柴啸无意识地用五指掐住被褥,他拗不过一个疯子,被逼着回答,不、会。
    苏莯青的面色才缓下来,仿佛得到了一个定心神药。他微垂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身子一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把它扔到了床上。
    戴上。
    柴啸急拿手机,只得继续听他的安排。他把盒子打开,发现竟是一块手表。他迟迟没有拿出来,眼睛只看到他手上的手机。
    苏莯青抿着嘴,又从抽屉把另一块手表拿出来,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对情侣手表。苏莯青手上拿着的这块腕表是白色的,比起给柴啸的那一块,是较为细而精致,是一块女表。
    选一块吧,苏莯青说着,声音却渐软下来,反正、你要戴上,不能摘下来。
    柴啸的神色有些愠怒,但还是从盒子里拿出男表,在苏莯青的盯视下把它戴上。
    行了吗?柴啸的声音带着僵硬。
    苏莯青看了看他戴上的手表,越看越觉得合适。
    他把手机扔给他,打给佟安吧。
    柴啸接过手机,刚要按号码时,又听到苏莯青说:你说过我疯了,所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回答。
    柴啸听得几乎扯不上脾气,他拨了号之后就放在耳边,很快地就听到佟安憨甜的声音。
    你好?
    阿安,是我。柴啸马上说。
    佟安愣了下,着急地道:啸哥,你跑哪里去了,我都差点报警了。
    别报警,我没事。
    真没事?佟安怀疑地问:你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失踪几天,你现在在哪里?
    我柴啸不擅长撒谎,说得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苏莯青接过了电话。
    阿安,苏莯青的声音恢复清爽,带了点软气又诙谐,他在我这里,你别担心,他在我这里能出什么事,这几天不过是想带他出去玩玩,密探游戏玩过吗,手机都带不进去,都忘了给你打电话,知道你爱玩,下次肯定带你,别担心你啸哥
    苏莯青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把单纯的佟安给说服了。
    柴啸听得心里发毛,若不是他在这里,可能也会被苏莯青骗过去。
    苏莯青终于说完了,直接把电话挂掉。
    柴啸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机放回去,我还没和她讲完。
    苏莯青说:她只要知道你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讲。
    柴啸嘲弄地问:我安全吗?
    苏莯青轻轻一笑,你说呢?
    作者的话:最近有时间,尽量多写,搞完囚禁之后,应该会走下剧情叭!
    第四十二章
    柴啸自从打了电话给佟安,他这个心确实放松不少。
    他被强迫性地戴上手表之后,苏莯青很喜欢抓住他的手臂盯着手表,像在看着稀世之宝,柴啸想挣脱也挣脱不了。
    不能摘下来。苏莯青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柴啸被他逼得实在无可奈何,性格温和的他也说不了其他重话,只得把身子一侧,不去看他。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苏莯青突然拉住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拽下来,再带他下一楼,出了门口,走到右侧的花园。
    他又搞不清苏莯青想做什么。
    能不能、陪我躺在这里?苏莯青的眼神真挚,神情中还带了一丝紧张和兴奋。
    柴啸想往后退一步,苏莯青马上拽住他的手,再摁着他的肩膀强行地往草地躺下。
    他无奈地想,根本就没让他有拒绝的权利。
    他看得出来花园被修整一翻,和白天看见的不太一样,中间空出一个宽阔的草地,可以躺至四到五人。
    苏莯青把他拉下躺着之后,他也随之躺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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