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得偿所愿,却还要挑拨他和杨楚航的关系,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少池,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对的!”
    “楚航哥,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用最快的方法帮温小姐解决了现有的麻烦,有什么不对?”
    “少池,你……”杨楚航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交流。
    回来前他想过了,如果真像温锦说的,其实郁少池也没什么大错,选择跳楼的是张容云,郁少池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不能这么笼统地把罪怪到他身上。
    但现在真从郁少池口中听到这件事,还会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这是最直接的冲击,他真的能镇定自若看着别人去死!
    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
    “楚航哥,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才躲着我……你觉得我是杀人犯?”
    “没有,我没这个意思。”杨楚航捏他肩膀指手收紧了一些,生怕他一个不乐意直接上楼,但这件事需要说清楚。
    “我只是觉得你解决问题的方法欠妥当,你是没杀他,但你间接引诱他往那个方向去了,你能明白我意思吗?少池,那是一条人命啊,知道他会选择自杀的时候应该去阻止,而不是你这样,看着他去死。”
    郁少池无辜地摇头,“我没有看着他去死,是他自找的。楚航哥觉得不是吗?他不仅背叛温锦,还想从她身上捞钱,这样的人最贪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只是换一个方式,让他意识到自己错误,跳楼是他惩罚自己的方式,这难道也算我的错吗?”
    杨楚航因为他的话,愣怔了几秒,郁少池的做法不对,可他用这样无辜的语气说出口,感觉就变了。
    “少池,你明知道这样做他可能会死,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这样就非常得不对。你之前也说,用法律来制裁他,可你没有,你用了自己觉得对的方式,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
    “我…”
    杨楚航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重,郁少池看着他的眼睛,眸中坚定和那股偏执瞬间溃散。
    说话语调也跟着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以为应该尽快解决,温小姐才能好好生活。没考虑这么多,也没想张容云会跳楼了事,我以为他顶多换个别的错误,让警察来处理他,可他偏偏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这也是我不能控制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郁少池说着说着眼眶蓄起眼泪,“我只是想帮你和你的朋友,没人告诉我到底怎么留住重要的人,可我想,拼命地想体现我对你的价值……我只会打官司,所有的对错全都来自书上。楚航哥,你觉得这样的我很冷血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他哭得心口疼,满框的眼泪就是不滑下来,无助地望着杨楚航,手一点一点爬过来握着他的,“你今天不接我电话,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对不起我道歉,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楚航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错了……”
    “小池……”杨楚航心软得一塌糊涂,郁少池每句话都透着委屈,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那股没来由的卑微感都快溢出来了,他不愿看到这样的郁少池。
    像个快被淹死的人,拼命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不敢完全抓住,苦苦哀求稻草救他一命。
    杨楚航抹了他的眼泪,“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可能太为锦锦打抱不平,才失了分寸。少池,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有类似,一定要多斟酌。”
    郁少池憋着口气不哭出声,缓了缓道:“我以为你们看到这样的结果会开心一些,可被我弄砸了,楚航哥,你不要生我气,如果你讨厌我了,我会很难受。”
    郁少池的眼泪止不住一样,杨楚航抬手抱着住他,安慰道:“没有讨厌你,今天除了忙,也在考虑要怎么跟你就这件事好好谈一谈。在此之前,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也从没觉得你冷血。好了,先别哭了,我没要怪你。”
    “温小姐可能对我有看法,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我错了,知道错了,对不起。”郁少池似乎一句话都没听进去,靠着他的肩,眼泪全淌在对方衣服上,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助的含糊。
    “总有犯错的时候,能及时意识到并改正,就不是不可原谅。你是律师,比我更懂这些,我并没有要疏远你,也为今天的事情道歉,明明看到你电话却不接。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未知全貌确实不应该听别人的一面之词,我们两个人都有错,现在抵消,好吗?”
    “嗯,好。”郁少池勉强忍住眼泪,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截然相反的冰冷。
    不过一瞬,郁少池整理好思绪退出杨楚航的怀抱,轻轻捏着他的衣襟,“好饿,你一天都不理我,我就什么都吃不下去,现在好饿好饿。”
    看清郁少池哭红的脸,面颊湿了大半。睫毛几簇并在一起,那股可怜劲儿惹得杨楚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他扯了纸轻轻地帮郁少池擦脸,皮肤白嫩,生怕擦重了皮给他搓下来。
    “想吃什么?”问完这话,杨楚航骤然反应过来,接着问:“你一天都没吃饭?”
    “我知道做错了,没和楚航哥说清楚前没心情吃饭,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还是这股熟悉的倔强。
    杨楚航叹了口气,他拿郁少池果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人,只要眼眶一红,他所有的分寸都没了。
    是自己选择要照顾的弟弟,那就得好好照顾着,他拉郁少池起来,“上楼洗把脸,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要吃面。”
    “那要什么?”
    郁少池和他一起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上次买的牛排递给他,“这个。”
    “可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我给你少量煮点面,再吃这个可以吗?”
    “那你也要吃,你不吃我不好意思。”
    刚才还在哭着道歉的人,现在就已经在提要求了。杨楚航又爱又恨,捏了把他的脸,让他赶紧上楼洗。
    边收拾沙发上的东西,杨楚航的思绪被最后郁少池破涕为而笑得刹那惹得乱七八糟。
    今天梁莹在饭桌上提起了那天的电影,她问的是好不好看,杨楚航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还不错。
    梁莹却非常抱歉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电影的题材有些不太对,是我发现得不及时,没有对你和郁律师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抛开感情线不谈谈,电影想表达的东西层次深,我觉得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电影,非常的不错,梁小姐下次还有类似的电影可以推荐给我。”
    旁边的梁先生满脸雾水,问道:“什么电影,题材怎么不对了?”
    “爸,就是那天我约楚航和郁律师出来看电影,选了一个文艺片,后来才知道那文艺片讲的是两个男人的故事……”
    “你这个鬼丫头。”梁先生虽然在骂却笑出了声,这件事太过离谱,“你这心思啊,除了在学生身上,能不能也快抓紧抓紧自己的事呀。得亏是楚航跟咱们认识,换作别人还当你在变相拒绝呢?”
    “哪有……”
    “怎么没有,你让人家两个大男人去看这种电影,意思不是再明显不过了?你这个脑筋也太粗了。”
    梁莹忙道歉道:“楚航,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
    嘴巴里说着没事,杨楚航却不自觉地顺着他们的话往下想,两个男人的故事…
    他想象不到自己会和郁少池有什么故事,即便想着也没有那种反感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矛盾,是他不能接受却又真的不反感……
    郁少池再从楼上下来,换了身短款睡衣,脖颈似乎被蚊子咬了个大包,一路下来都在挠。
    杨楚航把煎好的牛排和面一起端过来,拦住他的手,“别抓,你这细皮嫩肉的该抓破了,忍一忍,我去给你拿药膏涂。”
    郁少池可能真饿了,他捏着筷子听杨楚航的话先吃了两口面,然后直奔他的牛排。
    牛排被杨楚航贴心切成小块,他看一眼杨楚航,叉了一块递他嘴边,“试毒。”
    “什么?”杨楚航没憋住笑出了声,他给别人吃东西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杨楚航将就他的叉子吃了那块牛肉,边嚼边说:“不错,没毒,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楚航哥,”郁少池别开一点下巴,方便他给自己脖颈上擦药膏,带点恳求的语气道:“以后你要觉得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去猜,看你对我冷漠的样子,我真的很难受,也很怕。除了江奶奶,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我真的把你当成哥哥那样去爱,去珍惜的。”
    “我知道。”他细心涂着药膏,舒了口气,“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有问题咱们就解决,人无完人嘛。”
    郁少池握着刀叉的手松了松,也没先前那么紧张了,转而言其他,“今天在医院忙什么呢?”
    “没多忙,主要是梁先生约了顿饭。”
    郁少池忽然垂眸,“梁小姐也在吧?”
    “对。”
    果然。
    郁少池那股醋劲儿一下子蹿上来,要说的话,也被杨楚航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梁先生催我和梁小姐结婚,少池,你觉得怎么样?”杨楚航边拧上药膏的盖子,说:“是该成家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辽,摆烂的人生,能保证日更就不错了,还要求二狗准时,别太过分昂…
    第19章 妇产科看牙。
    正入秋,窗户进来的风携带了凉意,郁少池睡衣短,露胳膊露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杨楚航拿了沙发上的毯子让他披上,郁少池不为所动,眉头紧皱问道:“这么快吗?你们才认识多久?你都不怎么了解梁小姐,就直接准备结婚了吗?太草率了!”
    “不草率,觉得合适就行了。”杨楚航和他讲道理,见他不动,亲自帮他把薄毯子披在身上,“明天工作日,你吃完赶紧睡了,不然起不来。”
    “起不来就起不来,”郁少池有了点情绪,把那些牛排都叉给杨楚航一个人吃,“难吃,你做得难吃死了,你自己吃!”
    “行,我吃。”杨楚航好脾气把剩下的吃了,端盘子去厨房。
    郁少池也跟着过去,站他旁边一句话也不说,虽没表现出来,距离受气包的形象也近了。
    杨楚航看他一眼,“怎么,我欺负你了?”
    “没有。”
    “那你守着我?”
    “是陪着你!”郁少池靠着吧台,语气缓和,“过几天事务所休假,楚航哥有空吗?昨天刷视频看到一个地方环境好,适合露营,但没人陪我去。”
    “露营?就你这招蚊子的体质,去了不得叮你满身包呀。”杨楚航看着他笑。
    最近医院没什么事,抽出一两天陪他露营也行,毕竟律师这个职业本来就忙,得空了确实应该放松。
    “我带花露水,你陪我去吧。”郁少池挨近他,小心翼翼捏着他的衣摆晃了晃。
    杨楚航:“你在邀请我?”
    “你不去我只能找林阳。”
    “林……”杨楚航本想问哪个林阳,猛然想起就是酒吧外那个口无遮拦的坏小子,脸色跟着变了变,果断道:“别问他!”
    “那你陪我?”
    “行,具体哪天,需要些什么你整理好,我给你当司机。”
    当天晚上,郁少池扫去一天的阴霾,抱笔记本跑杨楚航房间里,趴在他床上一起讨论该带些什么。
    “帐篷就一个吧,我们一起睡,你还可以起来帮我打蚊子。”郁少池笑嘻嘻看他一眼,在表格帐篷一栏x1。
    “我这是陪你露营,还是给你当奴才?”
    “陪我,你是哥,体贴点!”
    杨楚航说不过他,凑过来看他表格上写的那点东西,琢磨一番无奈道:“你想弄烧烤,得买水啊,笨。”
    郁少池加了两桶水,“还有什么?”
    “烤架,食材,各种调料,太多了。”杨楚航往旁边一躺,“你慢慢想吧。”
    “不,”郁少池怂了鼠标,轻轻揪了一把他的头发捏着,扯了扯,“你选,你烤我吃,这些都得交给你。”
    “心眼真坏!”杨楚航就是莫名其妙有这份责任心,重新爬起来任劳任怨在他的表格上添东西,细细碎碎记了一页,实在想不起来还需要带什么,“就这些吧,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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