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手中正握著他那颗跳动的心,就这样在他面前,轻松的,毫不留恋的松开,任那颗火热的心摔在地上。他伸手想接,胸口却痛得迈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心被摔在脚下,碎如齑粉般消散。

    他啊的一声大叫,心中撕裂般的巨痛使他跪倒在地,一旁本不敢打扰他的许锦等人忙冲上前将他扶起。

    “皇上,您且放宽心,贵妃娘娘和陆小公子都是文弱之人,定无法走远。他们无亲无故无处投奔,一定很快就能将他们寻回来。”许锦忙命人去请御医,一边好言安慰。他心道陆家兄弟好大的胆子,要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岂能有路可逃?被捉回来只是早晚的事。皇上对陆华清也许会网开一面,但陆华容平日里总是一副争宠邀赏的无耻小人模样,没想到竟是为了寻机帮助哥哥逃跑。他胆大包天竟敢愚弄皇上,这次定然难逃一死了。

    ☆、41

    (四十一)

    眼看街上的官兵已喝令百姓大开房门挨户盘查,陆华清只能硬著头皮,同弟弟向小巷深处跑去,不敢去想如果巷子的尽头是条死路,或者前方已有官兵封路该怎麽办。

    好在这条小巷只是通向另条街道,但不宽的街道也已喧闹起来,能看到远处有官兵已经逼近。

    “华容,听我说……”陆华清探头查看街上情形,回头欲言,却被少年出声打断。

    “我什麽也不听!分开逃什麽的……绝对不可能!”

    “华容……”陆华清为难的咬了咬下唇,他何尝不想与心爱之人同进同退。但他心中明白,弟弟如果被捉定是死路一条,只有以自己为饵引开追兵,华容才有活命的可能。

    “没想到狗皇帝动作这麽快!四哥,一起死,也决不被捉!”陆华容恨恨地咬牙,握紧哥哥的手,目光坚定。

    “好,一起死,也决不被捉。”陆华清低声重复著少年的话,突觉心中轻松起来,不自觉已露出柔软的微笑。他伸臂揽住少年的肩膀,靠在他耳边轻声道:“最後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已不虚此生了。”

    陆华容心中又酸又苦又有喜悦,他回抱住哥哥,正想告诉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情,却突觉有人在後拍他的肩膀。

    “谁!”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却看到了一个怎麽也想不到熟人。

    “怎麽是你?!”陆华清抬起头与那人正是照面,那人脸色腊黄形容消瘦,竟然是刘博明。

    “有话以後再说,想活命先跟我来。”刘博明示意二人随他来,当先向官兵未及的方向走去。二人虽已下了共死的决心,但若有希望,哪怕只是一线生机都不想放过。此时突然有人相助,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仍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刘博明领著他们绕过盘查的官兵,来到僻静处的一辆马车旁。他打开车门拉二人上来,从一只箱子中拿出两套衣服。二人接过只见是两套棉衣,并且宽大肥胖明显不合身。

    “快换上,还有鞋子和外袍。”

    二人满腹疑问,但看出刘博明是真想帮他们,忙依言穿上棉衣外袍,换上鞋子後才知是特制的鞋底,内部厚厚的垫起,只怕站起後会立刻高上两寸。

    刘博明又拿出一只粉盒,替陆华清扑了一层灰粉,描粗了眉毛画开嘴角,又贴了一圈的络腮胡子。最後拿出一只半开的小核桃,让他含在两腮使脸部鼓起。陆华容看得惊奇,四哥竟然转瞬间从俊逸美男变成了其貌不扬的黑胖子!他忍不住拍手叫好,有如此精妙的改扮,不愁逃不出去!

    刘博明手中不停,也改了陆华容的肤色,又在他左脸上粘了一道伤疤,牵扯的左眼下垂嘴角上翘,立刻破坏了原本端正的五官。陆华清眼看著弟弟变成一个嘴歪眼斜的疤脸大汉,感激之余却也更加好奇。

    “刘博明,你为何要救我们?又怎会刚好在此?”

    刘博明左右看看,两人的伪装都无破绽,想了想又让陆华清抬起头,在他脖颈中也粘了一道伤疤,这才松了口气。“我欠你一条命,当然要还你的人情。你们到行宫後我就守在附近等著,看到你们出来我立刻赶了马车偷偷跟在後面。”

    他边说边收拾二人换下的衣服装入木箱,见陆华清仍有疑问,摇手道:“你嘴中含有东西,说话含糊不清容易惹人生疑,不如装作喉咙受过伤无法讲话。我知道你的疑问很多,但我们现在先离开这个镇子,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刘博明下去赶车,拉著二人向镇口走去。陆华容毕竟少年心性,突然改头换面的新奇感,令他兴奋的也跳下马车,拍著刘博明的肩膀笑道:“嘿嘿,没想到你这麽厉害!这个本事太好用了,也教教我嘛。”

    刘博明却不领恭维,挥开他的手冲他冷哼一声,明显心有不忿。“哼,我在妓院生活了二十年,扮美不在话下,扮丑也更加容易。而且接客接到受不了想休息时,弄点假伤骗骗老鸨更是常事。”

    陆华容一吐舌头缩了缩脖子,看来刘博明对他们并非再无芥蒂,不知他为何要这麽麻烦的专程来帮他们?

    再看前面就是官兵设的关卡,他不再多想打起精神,同刘博明一起走了过去。三人虽难免紧张,但关卡过得实在容易。虽然有士兵拿著两人的画像,仔细对照每一个行人,但他们和画像上的人实在差别太大,所以只是费了排队的功夫,就很顺利的离开小镇继续向南行去。

    出了镇子,刘博明也不卖官子,细细说明了缘由。原来他被放出宫後,仔细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对陆华清心生愧意。再想以皇帝的荒唐,陆华清定不是心甘情愿留在宫中为妃,便想做些什麽,也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於是他四处打听,知道了陆华清的老师是当今丞相,便寻到了赵相府前,拦轿喊冤,却是为陆华清鸣不平,求他帮陆华清脱困於宫中。

    赵文良何不也是如此希望。虽然他不久前刚在御书房撞见陆华清的丑态,但他熟知爱徒的品行,决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甘愿如女人般做名妃子。而且事後细想,他的那些说辞分明是害怕自己被他牵连,为此受到皇帝的处罚。

    “什麽?原来师傅他……”虽然陆华清一直装哑巴,但此时仍是忍不住出声。原以为老师已对他失望透顶,谁知赵相一直默默关心著他,从没有放弃帮他脱困的希望。

    “我能在此准备周全,也是赵相爷安排的。”刘博明叹气道:“他知道了我险些害死你,却没有责罚我,反而留我在相府休养。不然我大病初愈,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只怕早晚也是一死。知道你会陪皇帝到行宫之後,相爷说皇帝祭天时是你出逃的好机会,但我们没办法进宫救你出来,只能做好随时接应你的准备。所以相爷派我在行宫的侧门外盯著,若你真的逃出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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