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被不周笛控制住的白玉尘,桃花眸中便泛起冷笑,单手一挥,数颗人头自空中落到秦墨周围。
    秦墨脸色难看,却立马笑道:“殿下来得真快。”
    叶闻歌看着他嘲讽:“若是你麾下魔将抵用些,本君也会多些乐趣。七十二魔将,伏击者十之八九,却皆弱到不可置信。秦墨,本君当真好奇,是否狗随主人,曾经赫赫有名的魔将才会如你一般不堪一击。”
    秦墨面上挂不住,前世被叶闻歌羞辱的难堪也涌了上来,可惜他纵然吞噬了苏云兮,也打不过擅战的妖君。
    他只能忍住强展笑意:“殿下实力强盛,我心服口服。只是魔界同修真界之战,并未危及妖界,按理来说,殿下不该插手才是。”
    叶闻歌当着他面将破阵之物精准扔向天罡魔煞阵:“本君出手,何曾代表了妖界?秦墨,你或许忘了,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秦墨一愣:“不知我何时得罪了殿下?”
    他实在想不起来,就闻到了叶闻歌一身酒气,这样浓重的酒气,不知是喝了多少坛。
    在秦墨眼中,叶闻歌自大可恶,却从不是纵酒之人,他笑道:“殿下是否醉了酒,才记不清楚。还请殿下稍待,我处理些魔界内部之事,待以后事情波及到了妖界,殿下再向我动手也不迟。”
    他看着叶闻歌随手扔下最后一个作阵眼之物:“殿下难道是怕我以后成长起来,胜过殿下?”
    他一边说,一边暗自出手想要偏移阵眼位置。
    秦墨不过手指微动,胸前就一痛,一道风刃不知何时到了他跟前,将他胸前割出一大条口子,再倏忽爆开,血花一下绽开,秦墨跌飞出去,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叶闻歌未看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打出清心阵符,布置在白玉尘周围。
    这只妖狐是当真看不起他,秦墨深怨,带着深深恨意开口:“殿下还不给擅自插手此事的理由,当真不怕天罚?你们至灵得天独厚,天道约束想必也更严格些。”
    叶闻歌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秦墨,他眉眼中满是不屑:“本君说了私人恩怨。秦墨,你可曾记得你将本君掳去时,本君所说来日必定杀你。还有萧柔芸之死,你在其中推波助澜多少,自己该心中有数。”
    秦墨听她说掳去之事:“殿下当真如此想?我若真对殿下不轨,当时殿下受阵法反噬,我就该悄无声息杀了殿下,何必要等到后面故意同你歪缠?”
    叶闻歌看着自己手指:“可说够了?起来一场论生死,算我对你布下天罡魔煞阵的尊重。”
    秦墨如何打得过她,他本计划好的叶闻歌会在时空中多漂流些时日,没曾想回来得如此快,坏了自己大事。
    他看着叶闻歌百无聊赖中微微一甩尾巴,不过瞬间那尾巴又消失不见。
    秦墨指甲按在地上,他不舍得放弃唾手可得的魔君魔气,也不舍得任这妖狐逍遥世间。
    他绝不愿死。
    他心中一转:“殿下真要杀我?我晓彻天地,有卜算一切之能,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前世如何折于风胤神君手中?”
    叶闻歌只当秦墨诡计多端:“本君技不如人罢了,同你无关。本君没那么多时间同你耽误,你再不起来应战,本君便要动手了。”
    秦墨咬牙,在叶闻歌手中生起一簇飓风时,飞速道:“风胤神君曾于绝灵之地取锁魂链,故意激怒殿下,便是为了将殿下神魂禁锢,做他帐中禁娈。”
    叶闻歌眼眸一冷,飓风袭向秦墨,待风势消失时,秦墨便一身是血。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前,秦墨的心机伎俩毫无用武之地。
    他不断咳血:“殿下不信?风胤神君看似同你作对,实则……”
    “实则恨不能日日同闻歌相伴,无论闻歌愿意与否,我都至死不渝。”
    风胤白衣金冠,从空中执剑而来。
    他看向叶闻歌:“闻歌,你同我不告而别,便是为了去喝酒?”
    风胤一剑指向白玉尘,目光全沉:“还是说,为了来搭救这个所谓魔君?”
    风胤从未见叶闻歌好酒,她为何要喝酒,又是同何人喝酒,是否都是为了白玉尘。
    被抛弃的怨恨和妒意纠缠在他心里,欲要吞噬他所有理智。
    叶闻歌不理会他声声质问,秦墨适才话语,并不似作伪。
    他目中全冷:“你曾经为何要杀我?”
    风胤正要回答,叶闻歌却又皱眉:“嗯,不必再回答,无论何种理由,皆是本君技不如人之故,你我本无交情,我被你所杀,还是你被我所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关于风胤的一切,叶闻歌都不想再知道。
    他桃花眼微垂,瞬间就从原地消失来到白玉尘身边,叶闻歌揪住白玉尘衣领,就要立时回天狐族。
    太阿剑拦在了他跟前。
    第107章 傲娇的反派六
    太阿剑意如霜, 剑气侵略之间, 就连蠢动的魔气都彻底消了气焰。
    风胤不懂什么阵法, 什么五行相克,他仅仅只需要一柄剑,就能力破万敌。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拦下叶闻歌,再不让她遁逃。
    叶闻歌看着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又在剑势上暗收锋芒, 摆明是要困住自己。
    他桃花眼中浮现出冷笑,风胤未免太过托大, 以困势就想拦住他?
    叶闻歌一手揪住白玉尘衣领, 一手上缠绕纯风生出尖尖利爪,他心知风胤出剑无可避势, 便不退反进,数道风刃回旋击在风胤周围,皆被剑气抵消。
    天狐属风,叶闻歌以风刃为攻不过是佯攻,他爪上缠着精纯妖气,就要握住风胤剑刃。
    只要能阻拦一瞬剑势,就能安全从此地离开。
    风胤岂会让她得逞,剑锋立时回转, 他到此步仍不想伤害叶闻歌,因此处处掣肘。
    风胤不使出全力,叶闻歌也不是绣花纨绔之辈, 他生性狡诈,装作打出战意,一手扔开白玉尘,欲要取出孤月琴。
    风胤早被叶闻歌维护白玉尘气出妒火,他舍不得对叶闻歌如何,对这个一身魔气的白玉尘却毫不手软,剑锋斜刺,就要趁叶闻歌不备时诛杀白玉尘。
    他一剑刺去,却见白玉尘身上生出狐尾,眉眼间倏忽变作叶闻歌的样子。
    风胤心知中计,硬生生收回剑势,手腕却被狐尾缠住,叶闻歌桃花眼微挑,欺身而上,徒手握上太阿剑。
    九尾鲜血顺剑而下,太阿剑光芒渐暗。
    渎剑。
    风胤看着这只无法无天的狐狸,就要挣开狐尾,叶闻歌身影却在眼前慢慢变淡,一根雪白的狐毛自空中飘下。
    风胤伸手接过狐毛,眼中暴虐不断翻涌,他扫视四周,叶闻歌同白玉尘行踪消失得干干净净。
    秦墨趴在地上,险些忍不住开怀而笑。
    风胤神君招招留情,那妖狐却丝毫不领情,不但渎了神剑太阿,还在神君眼皮子底下遁逃。
    秦墨前世便是被风胤所杀,他对那妖狐心思,风胤也全知道。他自知今日碰上风胤难逃一死,出声讥讽道:“神君追逐两世,还是没有半丝进展吗?本座看来,妖君对你,还不如对魔君上心。”
    风胤眼中暗潮涌动,他冷着脸将太阿剑往手心一划,热烫鲜血浇到太阿剑身上,剑身缓慢恢复光芒。
    世间有两域,分明域与暗域,明域是修士生活之境,占地极广,暗域则隐在明域之中,处处皆有,却又无处可寻。
    叶闻歌带着白玉尘隐入暗域,他手上带了血迹,九尾鲜血刺激着白玉尘神经。
    合山秘境之中,叶闻歌鲜血滴入月女魔花之中,魔花瞬间成长,抵数十年之功。
    白玉尘眼珠全灰,身上魔气一朝迸发,就朝叶闻歌袭来。
    叶闻歌皱眉,他厌恶魔气瞬间妖化,银发狐尾,桃花眼中如要沁出血来,磅礴妖气汹涌朝白玉尘而去,同魔气相撞,发出惊天轰鸣。
    白玉尘并未完全堕魔,即使魔气护身,被叶闻歌悍然一击,也吐出血来朝后倒去。
    诛魔剑被魔气唤醒,它无声飞到空中,携着雷霆威势朝白玉尘刺去。
    剑是剑修最信任的同伴,白玉尘从地上起来,面色狰狞着看着叶闻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杀身之祸。
    诛魔剑猛然一刺,这件天地异宝诛魔万千,它抱着自毁之意全力一击,叶闻歌同时分神制止白玉尘和诛魔剑,他风遁被破,左掌被诛魔剑穿过。
    血味骤然浓厚,白玉尘起身欲扑,被叶闻歌冷着脸一脚踹飞出去。
    叶闻歌忍着痛意,先渎了诛魔剑,等剑身晦暗后,再握住剑柄往外一拔,鲜血立时长流而下。
    他脸色极为不善,看了蠢蠢欲动的白玉尘一眼,冷笑一声将诛魔剑扔给他:“想要本君鲜血?这上面残血,随你享用。”
    白玉尘神智全失,捡起诛魔剑就想舔净上面血意。
    他全认不得了,这是诛魔剑,他曾并肩作战的诛魔剑。
    叶闻歌眼中全是冷意,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去擦左掌鲜血,帕子全红,鲜血仍然汩汩流不尽。
    叶闻歌索性将帕子丢给白玉尘:“这个也给你,我倒要看看今日太和宗白玉尘要如何嗜血。”
    白玉尘听见太和宗三字微微一顿,却又立马开始嚼口中血帕,叶闻歌走过去,以脚抵住白玉尘下巴,逼他直视自己:“还想要吗?这点血应该不够魔君享用,不过本君没什么舍己为人的心思,本君的血给你尝尝也就够了,你若要再吸,便拿上你的诛魔剑出去,外面有你师尊太括,你杀了他,吸食他的血液岂不更有滋味。”
    白玉尘身上发抖,口中塞着帕子,全没有曾经所见那个温和平静师兄的样子。
    叶闻歌暗怒越甚,自地上拿起诛魔剑,在白玉尘不断挣扎中按住他手,用晦暗诛魔剑划破他手心,然后强硬将白玉尘手心伤口贴到他嘴里,命令道:“喝下去,既然如此嗜血,索性一次喝够。”
    白玉尘手上鲜血流到他口中,他不断吞咽,直到眼中闪过一丝清醒的挣扎,这丝挣扎并未持续多久,叶闻歌看得一清二楚,他冷笑一声,一脚踢开白玉尘,白玉尘口中呕出鲜血。
    白玉尘咳嗽几声,就想起身,叶闻歌桃花眸中全是浮动的碎冰,他踩上白玉尘脊背将他按回地上,冷静开口:“吐出去的血,舔干净,不要浪费。”
    白玉尘在地上挣扎,叶闻歌毫无怜悯之心将他的脸按在血沫中。
    白玉尘被折腾得毫无力气,手掌在地上摩擦出血痕,叶闻歌眼神一冷:“手上的血,舔干净。”
    就听白玉尘趴在地上含糊不清道:“师妹……”
    叶闻歌脚尖用力:“清醒了?”
    白玉尘无力地点点头,叶闻歌拿出锁魂链,扔到他身上:“清醒了我就为你退魔,你自己将自己捆上,本君手上有血不想费劲。”
    白玉尘颤巍巍地将自己牢牢捆住:“师妹手上的伤是否需要包扎?”
    叶闻歌拿出布阵之物:“不用。”
    白玉尘面上带着血污,他眼中伤感:“师妹何必救我,我本已堕魔,曾经大无音声皆没祛除我身上的魔气,我撑到今日,唯独等着师妹杀我而已。”
    叶闻歌专心绘阵:“闭嘴,不要同我多说。”
    白玉尘正处在凄惶之中,他当叶闻歌是极信任之人,待见到叶闻歌绘完阵法,便忍不住询问:“师妹为何待我如此好?”
    叶闻歌做事时最厌别人打扰,烦不胜烦将不用的材料扔到白玉尘口中,堵住他再发言。
    白师兄身有魔根,即便靠外物祛除他身上魔气,以后离了阵法,魔气仍会再生。
    唯有以他自身为阵,才能保证压制魔气。
    叶闻歌要考虑的东西极多,他尾巴散开,在空中一下一下轻甩着。
    等一切思虑完毕,他拿好东西走到白玉尘面前:“我替你压制魔气,需要以你自身为阵,此种办法我第一次尝试,生灵体内自成五行,我若要强行改变,极易出错,稍有不慎你便会身死道消,白师兄,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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