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一看这孩子还挺逗,笑着说:“成吧,那我回了。我去村长那儿问问地的事儿。”
    席宴清说了句“有劳爹多费心”,之后把小老虎放进罗非怀里:“我去喂鸡。”
    小老虎一听“鸡”,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席宴清听得一愣:“姑姑?姑姑在那边的院儿里。”
    小老虎瞅瞅骆勇家的院子,小身子一扭一扭朝席宴清使劲:“咕咕!”
    “他是不是想跟你去看鸡啊?”罗非不太确定地说。
    “那成吧,爹带你去看鸡。看咯咯哒!”席宴清惯孩子惯得没边儿了,把小老虎包得暖暖乎乎的就去了鸡舍。
    今年买的鸡已经长大了,看着没有小时候带回家时可爱。但可能是自家的看着都好,席宴清觉着成年的鸡也挺好玩儿。他抱着小老虎转了一会儿:“好了,看完咕咕了,回去跟爹爹玩儿,爸爸得干活。”
    小老虎糯糯地“哇”一声,软嫩的小胖爪拍席宴清的脸。
    席宴清把他抱进屋,随后便弄鸡饲料。弄完鸡饲料,这头景容也把饭吃完了。兄弟俩一块儿把鸡喂了,之后去了羊舍。
    羊吃得肯定是比鸡多,毕竟个头差在那儿呢。景容差不多得一两天就用铡刀切玉米杆还有草料。这活难倒是并不难,但干久了肩膀和手腕都疼,而且得是两人配合,一人把玉米杆往铡刀底下送,一人负责切。
    原本都是席宴清跟景容,还有骆勇三个人轮流切玉米杆,这下罗吉来了,就变成四个人一块儿弄。
    四个人里罗吉和骆勇力气大,所以今儿个他俩负责切,景容和席宴清负责送。有时候两头再换过来。
    席宴清倒是还好,他本身就是个纯同性恋,所以对于景容和罗吉在一起的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骆勇还没把这事儿消化完全。他抬刀,下刀,麻利地切着玉米杆问罗吉:“大哥,你和景容到底是啥时候开始的?咋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啊?”
    “切你的吧!哪儿那么多问题啊。”景容说。
    “说说呗。”骆勇收不住好奇心,“说说又不能掉块肉!”
    “嗯……”罗吉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咱们第一次去采石头的时候吧。”
    “那么早?!”那时候他跟罗茹亲都还没成呢,才开始打算盖房。骆勇惊呆了。
    “那时候你追着景容闹,景容不是一不小心绊倒了么,正好撞我怀里了。”罗吉以前还奇怪自己居然把那一幕记得十分清楚,现在他知道了,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吧,心里对景容的感觉跟旁人不太一样。
    “你俩藏得可真好。”骆勇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了。这么久了他都没发现,他得多迟钝啊?
    “也不是藏。其实那会儿也没往多了想。要说真正觉得哪儿不一样是从入秋的时候开始的。”
    “这个不许说啊!”景容想到自己当时看到罗吉的那个还有些尴尬。还有他做的梦,他都没好意思跟罗吉说。
    “嗯,这个不说。”罗吉也觉得这种事只要两人记着便好了。
    “小气死你俩得了。”骆勇不服!
    “谁家小两口还不有点秘密啊。你和三宝就没了?非刨根问底干嘛?”席宴清拿玉米杆敲了骆勇一下,“留心你的刀!你个混小子差点切了我手两回了!”
    “啊?!真的假的?”骆勇可不敢再分心了,赶紧把注意力收回去。
    哥四个吭哧吭哧干活,一上午把玉米杆和其他一些干草给切出来两天的量。
    罗非和罗茹做了些针线活,随后准备了午饭。一大伙人边吃边聊,热热闹闹。
    日子是真的越过越好起来了。
    景容和罗吉从秦北回来后的一个月,母羊们就陆续被发现揣了小羊羔,这可让景容心里落了块大石头。他当初买来的五十只母羊,加上原来的一些,揣崽子的居然达到了四十二只。这就意味着如无意外,来年他这至少会增加六七十只羊。
    一只母羊一次产崽最常见是两只,偶尔有一只或者三只的。四到六只也有可能,但这种就极罕见了。且数量多的话质量就会相应变差。
    景容不盼着多了,只希望这些母羊们能平平安安把小羊产下。
    在席宴清的建议下,景容把羊群分为两拨,一拨是揣崽子的,一拨是没揣崽子的。揣崽子的喂的饲料弄得更加精细,还多给加了些玉米,让它们营养能更多一些。
    景容每天都得进羊舍看好些次,就差把被子拿进羊舍睡了。
    罗吉白日里去帮忙,夜里偶尔会过来——他倒是想天天跟景容睡在一块儿,可他们还有实无名,总夜里往景容那儿跑确实不像话。
    于是这日,又一次来景容这帮忙,趁着席宴清他们都在,罗吉大胆地向景容求婚了。
    “我就想以后谁问起来,我就说咱俩是两口子。”罗吉说,“景容你看成吗?”
    “成啊。”景容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应得大大方方,“就做两口子。”
    “嘿!那我回头去找娘,让她帮忙问问哪天是好日子。这么大的喜事,咱们总得庆贺一下吧?”罗非给新做出来的汤圆一个个往木盘里摆着说。
    “是得庆祝。到时候也把全村的乡亲请来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席宴清询问罗吉和景容的意思。
    “不用吧?不用吧?”两人却异口同声说,“我觉着自己家里人热闹一下就挺好。”
    “那要不就关系好的都通知到,他们谁愿意来咱们就拱手相迎。不来也不强求。”罗非已经脑补好婚礼上要做哪些菜了。
    “那也成。反正就是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最后,李月花出去打听一番,把罗吉和景容结契的日子订在了元旦的第二天。
    罗茹和骆勇是中秋节的第二天成的亲,而罗吉和景容则要元旦的第二天结契。
    一开始李月花还有些别扭,后来经过罗天和罗非劝了几次之后也想通了。不就是家里又多了个儿子嘛,孙子暂时不能有了,又不是以后也不能有,孩子高兴就成呗!
    李月花也不再犹豫,见了关系不错的人家就通知一声,说罗吉要跟景容在一起。
    有些人原先就知情,便也没觉着怎么惊奇,道了声恭喜之后说到时候一定去。也有些人颇为意外,想不明白李月花干嘛找了个生不了的儿媳妇儿。一般这种时候李月花都会说一句:“孩子高兴就成呗,人就过这一辈子还不顺心点儿过啊?那还活个啥劲?”
    也许还是有人想不明白,但李月花现下也知道,那根本不重要,只要她儿子和儿媳妇儿高兴就好。
    “啧,真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自个儿的喜服不是‘我自个儿’做的。三宝的我算是做了一大半吧,骆勇的是我做的。现在大哥和景容的喜服是彻底归我做了。”罗非边做着针线活边说,“我简直太厉害了!”
    “可不,我穿你给我做的衣裳去见石大哥,刚好那次他有位朋友在,那人还问我的衣裳是哪儿买的呢。”席宴清说的是真的。有次他去见石释,有个人就特别喜欢他衣服上的绣活。那件衣服上绣的是海东青,那只海东青的眼神十分犀利,羽毛也是绣得活灵活现的,穿出去绝没有撞衫的可能。可以看出来那人当时也觉着问得挺失礼,但坚持问出来应该就是太喜欢了。
    “可惜时间不多啊。等以后给你做更好的。”罗非现在也不愁银子用了,所以绣活都是给家里人做。一开始觉得赚不到钱有点可惜,后来又一想,最好的可不就是要留给家人的么。要不是因为时间上有点赶,他连枕头被子都给景容和大哥做,可惜实在是有点儿忙不过来了。还好有他娘忙活。
    “我的不急。先把这两件喜服做完就行。不过也别太累着。”席宴清给罗非揉揉肩颈,顺便给自己来两口驴耳朵点心。
    好在景容和罗吉的喜服上不需要绣太繁杂的东西,以罗非的速度也就三五天就做完了。
    罗吉过来的时候罗非把喜服拿了给两人试试,大小正好,衬得人玉树临风的。景容本来就长得白,这下穿了大红色的喜服被衬得更白。罗吉看得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没缓过劲儿来。
    两人从欣赏的角度看了对方良久,随后不约而同地笑着给对方鞠了一躬。
    “夫君有礼……/夫君有礼……”
    第87章 元旦大团圆
    “嗯?怎么了媳妇儿?外头有那么冷么?”席宴清刚把小老虎哄睡着, 就看到罗非进门之后一个劲儿在那儿搓胳膊。
    “我这哪是冷的啊,我这明明是狗粮吃多了好吧?哎你是没看见大哥跟景容那个肉麻劲儿,简直有毒。啧!”罗非过去环住席宴清的脖子, “赶紧的, 给我解解毒!”
    “怎么解?”
    “要不你也叫我声‘夫君’听听?”罗非仰脸, “快点儿!”
    “夫人,你果然中毒不轻。”席宴清环住罗非的腰, “不过白日宣淫不好,咱们等晚上的。”
    “去!谁跟你等晚上!”罗非推开席宴清,“对了, 咱们是不是也得请万大哥过来参加景容和大哥的婚礼啊?”
    “这是自然。景容已经想到了。回头我去趟镇上买点儿东西,顺便通知万大哥一声再回来。”
    “那你别忘了再帮我买两块布料回来。我寻思给景容再做两身衣裳,要不他一直都还穿着来的时候带的那些, 我看都旧了,有的都有点小,都不知道穿多少年的。”
    “嗯, 我以前听景容说过, 有些是他亲娘还在的时候给他做的,在他还穿不上的时候就给他做了, 所以他一直留着。”席宴清当时在军中也是因为这个, 才对景容第一印象特别好,觉着这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后来仔细了解之后发现果然不假。
    “我说每次都洗得那么认真小心呢。”罗非感叹,“你和大哥眼光都很好。”
    “那大哥的用一块儿买吗?”席宴清问。
    “大哥的不用, 娘肯定能帮他做。”罗非想了想说,“这样吧清哥,买的时候你买两种颜色,一块要好点的料子,买暗蓝色或者天青色都成,一块普通点的棉布料,浅灰色或者深灰色吧。”
    “唔……那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就今天去。咱们把小老虎送娘那儿让娘帮忙看一下午,咱俩骑马去,买完东西就回来,一下午也够了。”
    “那行。一会儿吃过饭去娘那儿说一声,她要是有时间就让她帮忙看会儿,没时间那就明儿个再说。”
    小两口商量完了,赶紧趁着小老虎睡午觉的功夫把饭吃了,随后抱着还在睡眠中的小老虎去找李月花。
    可赶巧了,李月花出门没在,家里只有罗天一个人,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刨大门门框用的木头。家里的大门年头久了,门框的其中一个柱子已经烂得不成样。罗天寻思趁罗吉成景容结契之前赶紧把新的换上,这样也好看一些。
    先前罗茹成亲时他就要换的,后来忙着忙着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回正好没什么事,且得赶紧换好。
    “爹,那我娘啥时候能回来啊?”罗非听罗天说李月花去了韩家找韩阳他娘,不确定要不要把小老虎放这儿了。
    “说是过会儿就回。咋的了?”罗天听出小外孙在睡觉,说话也跟着下意识地小声。
    “我跟清哥寻思去趟镇上,想让娘帮我看会儿小老虎的。这不是三宝身子不大方便么,所以想让我娘帮我看半天。”
    “这有啥,你娘不在,爹帮你看着不就得了?你大哥小的时候爹还总背着他下地干活呢。”罗天放下手里的活,上一刻还想着得快点儿干完,这会儿见了小老虎又不急了。他去洗了把手,“来,给我吧,尿布带着没?”
    “带……倒是带了。”罗非把小老虎递过去的时候动作有点儿缓慢,主要是他不太信得过他爹啊。真不是他扯。他爹这形象放在现代那活脱脱就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山贼。
    “成了,你们走吧,我逗我大外孙玩儿。”罗天抱着小老虎。还别说,真是有模有样的,一看就不是新手。
    “放心吧,有爹看着一样。”席宴清牵住罗非的手,“爹,那就辛苦您了,我和二宝尽早回来。”
    “好,去吧去吧。”罗天把小老虎放到暖乎乎的炕上,“羊奶放哪了?”
    “这呢。”罗非给罗天递了个竹筒,“爹,这是煮过的,小老虎醒的时候如果还温着就直接给他喝就成。若是凉了就稍稍热一下就可以。”
    “知道。放心吧,我还能亏待我外孙啊?”罗天把羊奶放好,尿布也放到了暖和的地方,以免换的时候凉。
    席宴清一看老丈人还挺细心,便拉着罗非出去了。两人上了马,席宴清把罗非抱在身前,一扬鞭离开了华平村。
    而这时,上一秒还睡得香甜的小老虎突然醒了过来。小家伙也不哭,起来之后翻了个身,打了个小哈欠,看看屋里的情况,然后拍着炕头喊:“吧吧!”
    别看奶声奶气,动静可不小。
    罗天知道外孙子会翻身,便也没打算继续在外头干活,他寻思把东西拿进厨房,这样一来只要开着屋里的门他就能看着小老虎了。谁料这小子这么快就醒了,他东西还没拿到又得折回来。
    “小老虎,这就醒了?”罗天把小老虎抱起来,摸摸尿布看看尿没尿。尿布果然有些湿了,他赶忙小心拿掉,取了块干净的来。
    “咯咯咯。”小老虎记得姥爷,也不认生,攥着小拳头,蹬着小胖腿儿,吱……一杆尿直接尿在了姥爷身上。哦不,应该说是从身上到脸上,都有。
    “噗!”罗天皱着眉头,“臭小子,连你姥爷你都尿啊!”
    “哇哇?”小老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伸小爪去够罗天的脸,“哒!”
    “哒啥哒?这就美啦?”
    “咯咯咯。”
    “啧,还笑,看你把姥爷弄的,衣服都湿了。待姥爷把衣裳换了再给你弄吃的,别急啊。”罗天找东西把小老虎围起来,免得他翻掉地上。他边解着衣裳边说:“别乱动,待把衣裳脱了的再来收拾你个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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