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好像想起来了。”王顺忽然道,“头些天确实来了一位大官,好像姓吕,当时我正在对田小夏进行尸检,还没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我这问我那的。”
    “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但是尸检还没完事儿,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随便说说,那都聊了什么,你还能想起来吗?”陆小棠打算刨根问底。
    “这个……”王顺愁眉苦脸的使劲儿回忆,对于不太愿意动脑子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我跟他说的跟尸检报告上写的也差不多,被害人多大年纪啊,都受了什么伤,怎么死的,大概就这些……”
    “他有没有问你,能不能看出凶手的一些特点?”
    “是啊,他问了,而且总是问这个问题。”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就赶着说,说到哪儿算哪儿,他还对我挺不满意的,可这老头儿问的问题确实奇葩……他问我凶手看像多大年纪的,我说我哪儿能看出来。他又问我凶手是不是惯犯,我说我没法确定,也许凶手比较小心吧,可能把被害人的身体都清理了……”
    “等等,”慕容雨川打断他,“你说凶手清理了被害人尸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就是那么一猜,其实我也不确定,所以也没敢写进报告里,要不然宋队问我,我说我都是猜的,他肯定骂我。”
    “你就算猜总得有点儿根据吧,你怎么会想到的?”
    “我……其实也没啥,我就是看到被害人的yin毛被剃光了,身上有些伤口好像擦掉了血……”
    恶魔在身边 6. 烧焦的女尸 4
    “你说什么?”慕容雨川一把揪住他,吃惊问:“被害人的体毛不是你刮掉的?”
    “不是我啊。”
    通常法医在尸检的时候,为了便于检查或者收集毛发样品化验,经常会剃掉被害人的头发、腋毛和yin毛,这要根据法医的实际需要来定。
    慕容雨川顿时就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早说?”
    “这……这有那么重要吗?我当时还以为可能被害人自己剃掉的呢,以前尸检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网速很委屈的辩解。
    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很多有洁癖的女性确实忍受不了身上有太多的毛发,不但要除掉腋毛,连下ti的毛发也要定期修理,甚至剃光。
    “做一名法医最要命的就是凭主观随便下定论,很多你觉得模棱两可的可能,也许就是关键的线索。”
    “……”王顺让慕容雨川训斥的哑口无言,垂头丧气。
    慕容雨川对这个胖子简直无语了。不过好在他当初还能意识到这个疑点,否则这个关键的线索恐怕就永远无人所知了。
    慕容雨川看着解剖台上已经发黑的女尸,经过大火的焚烧,那些伤口纷纷外翻,好像嘴一样的张开,让人看着头部直发麻。尤其是脸上那道破相的裂口更加鲜明,不忍直视。
    慕容雨川转头对陆小棠说:“看来吕荣光所说的倒不是危言耸听,这起纵火案发生的时候恰好印证的他的说法。可惜,尸表已经被破坏了,我们拿不出证据。”
    “但至少……我们对凶手更加了解了。”陆小棠说。
    ……
    ……
    街边餐馆。
    南城公安分局那边因为失火案忙作一团,有人认为是人为纵火,有人认为是法医王顺工作失职,总之看法不一,宋保国虽然不太相信有人敢跑到公安局纵火,还是调出了监控调查。
    陆小棠和慕容雨川趁机来到餐馆,用笔记本视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罗炎麟。
    罗炎麟听完半天没说话,这种突发情况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对这起纵火案怎么看,你觉得有可能是公安局内部的人做的吗啊,我和雨川的看法不一样,想听听你的想法。”陆小棠问罗炎麟。
    “我只能说有可能,但我不能确定。因为环境不一样,我不知道南城分局那边的安保程度算是一个什么等级。如果是我们这边,我敢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出现肯定是我们内部人员所为,但如果地方分局那边平时管理就比较松散,也不是没可能被外人抓住漏洞突然搞一场纵火。但我现在倒是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你们上次问过我的。”
    “……”
    “你们让我试着给凶手画像,我说你们提供的资料太简单,这次纵火案么……给了我一点儿启发。”
    “从纵火案你能分析出凶手的特征?”
    “不,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个细节,慕容雨川刚才不是说过,王顺发现被害人尸体的时候,被害人的yin毛被剃光了吗。慕容雨川,作为法医,你说罪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不难解释,通常涉及到性/行为的凶杀案中,心思缜密的凶手会警察会想到剃光被害人的yin毛,因为在身体相互接触摩擦的过程中,被害人的yin毛极有可能挂下凶手的yin毛,或者沾上精ye什么的,就会成为我们有力的证据。”
    恶魔在身边 6. 烧焦的女尸 5
    “好,这就是我想要的解释。在犯罪心理画像中,这样的行为叫做犯罪惯技,是罪犯通过后天的作案经验掌握的犯罪手段。”
    “照你这样说,凶手是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陆小棠连忙问。
    “那倒也不一定。犯罪惯技可能通过惯犯的经验逐步掌握,也可能是凶手通过提前的准备,预谋犯罪获得的。但是,凶手既然能够想到剔除被害人yin毛甚至擦抹身体,至少说明他是有预谋的杀人,注意,是有预谋的杀人。”罗炎麟强调。
    陆小棠一怔,似乎意识到了罗炎麟为什么要特意强调,“难不成你是说那几个未成年的嫌疑人本来就是想杀死被害人田小夏的?”
    不等罗炎麟说话,慕容雨川马上说道:“可是尸检结果却不是这样的。被害人虽然遍体鳞伤,但并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她的死因是由于长时间折磨造成的多处器官衰竭。从我当法医的经验来看,如果罪犯事前已经计划好了杀死一个人,不管他对被害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他最终还是会给他致命的一击来完成他的目的。”
    “这一点我赞同慕容雨川的看法。”罗炎麟说,“在任何凶杀案中都少不了目的性,这一点都是通过被害人反映出来的。”
    陆小棠不禁道:“这样一来岂不是矛盾了吗,你刚才说凶手是预谋杀人,现在又说凶手只是很随意的折磨致被害人,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死活。那罪犯的本意倒是想干什么?”
    “你说对了,这就是我想说的——矛盾。这起杀人案有矛盾。也就是说,凶手在作案时表现出了一种矛盾的状态。无论用犯罪心理还是法医尸检都没法解释的矛盾。”
    “嚯,你兜了一个大圈子,抛出一个大问题,不是想跟我说这是一个无解的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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