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封闭起的花房,也就三日没见,不知道是不是夏夜错觉的缘故,总觉得里面花草没了精神,蔫哒哒的,他们沿着小路直接到了最后一角。桃树倒在旁边,根部带着泥,但叶子已经掉的七零八落,树枝也干巴巴的,才三日就像是被抽了精气,夏夜见到这样的桃树心里沉了几分,看向舅舅,他怕桃树枯萎,是不是骆迦叶父亲的魂魄也消散了?
    江湛看出夏夜心思,想着小夏有几分天赋,跟桃树有几分关系,但也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地上有个大土坑,江湛走了两步到了土坑边上,脚踩在泥上,骆迦叶上前扶了把,江湛目光在土坑里来回寻找,说:“拿个小铲子来。”
    “这个不能乱动的。”领队说着。
    夏夜早都跑到角落工具处找了把小铲子,“舅舅?”
    “你下去,沿着西南侧房挖,小心点,别断了根。”江湛吩咐,见骆迦叶想去,便摇头说:“你下去不方便,小夏个子矮能活动下。”
    进了坑的矮个子夏夜:亲舅。
    虽然这么想,但夏夜手里挖的很仔细认真,一只手用铲子挖,另一只手在泥面上摸索,就怕伤到了舅舅口里说的根。
    领队还想劝阻但莫名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舅舅,好像找到了。”夏夜手里摸到了硬硬的东西,现在也顾不上害怕,放下铲子,两只手慢慢扒开,只见斜斜插在土里,是食指长短粗细的桃木树根,不过这树根颜色已经发黑发红了,单是看一眼就知道树根不怎么健康,握到手里还一股潮气,冷森森的。
    江湛将早已准备好的手帕交给骆迦叶,不用说什么,骆迦叶明白意思,用手帕将树根包了起来,江湛退下手腕上的珠串,绕着手帕缠了两三圈,这才让骆迦叶装好。
    “你们带了什么东西?这些都是证据,你们不能带走,我要带回去研究,你们要是好奇 ……”领队劝说着,只是他脑子一清醒,再看花房哪里还有骆迦叶三人的身影,早都离开了。
    骆迦叶驱车出门时碰见了回来的骆迦峰,两人打了个照面,骆迦叶身上气压还很低,径直往出开,却没想到对面骆迦峰发什么疯,脚下轰了油门,往这边撞来。
    只听‘砰——’一声。
    辆车车头狠狠撞在一起,隔着挡风玻璃,骆迦峰哈哈哈笑的狰狞,挑衅的看向骆迦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已经困死,大家早早睡,晚安啾~
    第61章 富豪骆家的败落十二
    骆迦峰也不知道如今的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对他重视的父亲现在不想再看他一眼, 爷爷病重进了病房, 谁都不见, 家里出现了命案,公司回不去了,就连同那个lee赵现在对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气样子。
    他心里惶惶的厉害, 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什么尤利小姐, 只怕骆家倾倒, 他没了依仗, 以后就什么也不是了。从人人吹捧的骆少,变成普通人,或者更不如,他想想都受不了。
    别墅被封锁了,他也不用再被关进房间里不能出去, 但他发现父亲和爷爷没人会理他了,这比关他更让他恐慌。骆迦峰告诉自己,他们骆家家大业大,云城首富, 怎么可能一单合同就玩完了?就算是有命案,塞点钱打点关系, 而且二十八年前的事情,随便找个人背锅都可以的。
    比如爷爷身边伺候的管家。
    他们骆家不会完蛋的。骆迦峰这么告诉自己,然后还像往常一样开着豪车出门, 先是到了公司,竟然被保安拦住不许他进入,他气得大骂给lee赵打电话,让他下来接自己。
    “我们家的公司,我还不能进去了?这群狗,回头就开了他们。”骆迦峰气势汹汹的说。
    等lee赵下来,神色高冷,公事公办告诉他总裁的命令,不许他进公司,如果他在这样闹下去就让保安将他扔出去。骆迦峰受了奇耻大辱,脸色涨红,恨不得上去打死lee赵,当然他也这么做了,lee赵被骆迦峰扑面打了一拳,擦着嘴角的血迹,呸了口,当骆迦峰第二拳落下时,他还手了。
    骆迦峰就是花花公子,整天喝酒玩女人,身体早被掏空了,还不如lee赵两下,被反击后又是气愤又是屈辱,最后开车离去,只是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他接手了骆氏,他一定要lee赵好看。
    lee赵看着离开的豪车尾巴,冷笑了声,原先骆氏前景在如何他都不敢对骆迦峰这个态度,谁都知道骆迦峰是骆鹤鸣唯一的儿子,不过在他得知骆鹤鸣在美国代孕机构代孕成功后,就一心只想替骆鹤鸣卖命了。
    骆迦峰开着豪车从公司出去,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恨完lee赵又特别心惊,要不是父亲的态度,lee赵那条狗怎么可能敢对他这样?他想了许多也没个头绪,最后约朋友出来泡吧喝酒,结果都一一推脱,以前是一呼百应,现在唯恐避之不及,更有的父母在电话里教训儿子不许跟他来往,一点都不怕他听见的态度让骆迦峰气愤。
    这时候他发现骆家的变化了。
    比他想的还要严重的,骆迦峰压下心里的慌乱,驱车回家,他打算好好冷静下,在路上他想了很多,回顾之前种种,先是合同亏了的问题,紧接着就是花房白骨,是他那位叔叔的,死都死了这么多年,死后还要折腾他们大房一家,果然跟他爸说的一样,二房从里到外就不是个好东西。
    生来讨债的,活该骆迦叶的母亲生下他就消失不见了。
    小叔跟疯了一样找了一年多,最后就不见了。这些东西都是骆迦峰以前听他妈说的,后来大姐二姐嫁人后,他妈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和爸爸离婚。
    一路上想个不停,想着怎么解决家里目前状况,尸骨可以让人背锅,公司业务也可以拉合作关系,尤利小姐就可以的,尤利小姐那么有钱,只要他娶了尤利小姐什么都不怕了。但他又想到尤利小姐与骆迦叶关心不错,有骆迦叶从中作梗,尤利小姐是不会信他的。
    当下越想越是生气,对骆迦叶与那个死了二十多年的骆鹤云怨恨不已。
    所以回到家门口碰见出来的骆迦叶时,骆迦峰心里的火烧的更旺,尤其对方态度冷漠,他像是不值一提,顿时一上头,脚下踩了油门轰的撞了过去。
    受重力冲击了下,骆迦峰反弹回椅背上,挑衅的冲骆迦叶哈哈大笑,他一点都不后悔,要是可以他想撞死骆迦叶,今天不过是给个教训,都已经滚出骆家了,那就别像蛆虫般贴上来。
    “舅舅没事吧?”骆迦叶停下车转头先用目光检查到夏夜无事,这才问道。
    夏夜与江湛坐在后面,并没有系上安全带,骆迦峰那个疯子撞过来的时候有些晃动,夏夜倒是没什么事情,稳住后连忙看向舅舅,发现舅舅也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
    骆迦叶听闻已经开门下车了。夏夜也看到了骆迦峰那个嚣张的笑,气得不行,骆迦叶要揍人,他得在旁边帮忙,于是气冲冲的下了车,临走前告诉舅舅没事他去看看。
    他下去的时候,骆迦叶已经站在骆迦峰豪车门外,车头被撞毁,不算太厉害,毕竟骆迦叶减速,骆迦峰踩油门加速的距离也不是很长,此时骆迦峰将车门紧闭缩着,在里面冲他们竖了个中指,显然是觉得他们奈何不了他。
    夏夜气得骂了句狗崽子。
    然后就看到骆迦叶单手将车门打开,从里面揪出骆迦峰,在骆迦峰还怔愣惊诧怎么紧锁的车门怎么开的时候,骆迦叶已经揍上去了。
    夏夜半点都没拉,他知道骆迦叶比他有分寸,甚至还趁乱给了骆迦峰一脚,踢死你!
    将骆迦峰揍了个鼻青脸肿后,骆迦叶才跟夏夜回到车上,还好车子质量够好,撞坏了车头还依旧能开,到了北山别墅,三人刚下车,就听见屋子里哒哒哒的跑步声,伴着脆脆的叫声:“叭叭、爷爷!”
    刘军跟在后面,见到三人回来,先搀着江湛,说:“半个小时前就醒了,一直问我叭叭和爷爷。”
    蛋蛋蹦蹦哒哒跟在夏夜边上,夏夜揉了把脑袋,骆迦叶见状将蛋蛋单手抱了起来,也摸了下儿子脑袋,蛋蛋笑的一口白牙,特别开心,刚刚睡醒没看到爸爸们的不高兴也没了。
    见到爸爸们回来了,蛋蛋腻歪了一小会就从大爸爸的怀里下来,哒哒哒的跑出去玩了。江湛回了趟卧室,出来手里端了个罗盘,黄铜做的,痕迹斑驳,一看就是时间久的老物件了。
    “将东西取出来,拉上帘子。”
    刘军没多问已经将大客厅的落地窗帘紧紧拉上,房间瞬间就暗了起来,蛋蛋从楼上跑下来,说:“黑黑。”鼻子又动了下,看向大爸爸手里的东西,“哭哭的树树?”
    夏夜本想着哄蛋蛋去楼上玩,不过看舅舅一点都没避讳,想也是,蛋蛋本来就不是普通孩子。
    罗盘是个小型阵法,包裹着的桃木树根静静躺在上面,江湛将符纸放在桌上,而后将罗盘压在符纸上,只露出个符纸头,让骆迦叶放血到罗盘桃木树根上,不需要太多。
    刘军递了把小刀,骆迦叶干脆放了血。
    几人大气都不敢出,蛋蛋趴在茶几上好奇的望着树根,他一直好奇叔叔为什么要哭哭。
    没多久树根上隐约飘出格人影,有些模糊,慢慢清晰了,就是骆鹤云,夏夜在微博上见过那张照片,他一直以为骆迦叶长得好看是随了母亲,没想到是跟了骆鹤云,骆鹤云比骆迦叶还有几分秀美来。
    蛋蛋哇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呆呆的看向人影,不清楚爷爷怎么会变出个人来。
    骆迦叶对上骆鹤云的眼,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久,骆鹤云也没说话,夏夜才发现骆鹤云眼神恍惚有些茫然,嘴巴一直低低念着什么,但没发出声音来,骆迦叶却看明白了,他父亲叫着佘青这个名字。
    江湛叹了口气,说:“在桃树下镇压久了,已经魂识不清了,可能是生前的执念一直让他存在到现在。”说完看向骆迦叶,建议说:“再留在阳间,会消散的,送他去投胎吧,不过已经错了投胎时机,唉。”
    错过了时机,现在投胎下辈子命格不好,也不知道是人是别的,可留在这里只会烟消云散的。
    骆迦叶抿了下唇,看向江湛,“舅舅,我想跟他相处下。”
    “应该的。”江湛点点头,看向刘军说:“回去休息会。”又揉着蛋蛋脑袋,“跟爷爷说说刚刚做了什么梦。”
    蛋蛋就跳起来了,拉着江湛的手,说他那个短暂又天马行空的梦。夏夜见状也打算离开,他本想在说两句劝劝骆迦叶的,但也不知道说什么,手却被骆迦叶拉住了。
    “陪我。”骆迦叶开口。
    夏夜从未见过这样有些彷徨的骆迦叶,他站在骆迦叶身边,紧握着骆迦叶的手,两人就静静的看着罗盘上的骆鹤云。
    谁都没开口说话,骆鹤云没了魂识,只会无声念着佘青的名字。
    许久,骆迦叶沙哑低沉的开口:“爸。”
    骆鹤云依旧懵懵懂懂,看也没看他们两人。
    “我会找到母亲的。”骆迦叶也不求骆鹤云开口,他叫出那个字心里就顺畅许多,这么多年压在心里对双亲的好奇和怨都烟消云散了。
    夏夜能感受到骆迦叶心境的变化,望着俊美的骆鹤云,时间在他身上没有变化,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年轻样子,不过却让他心里酸楚,说:“爸,我会跟骆迦叶好好过日子的。”
    ‘铛铛铛——’声音由远及近,十分真切。
    夏夜想到那位鬼差,果然随着铛铛声近了,出现了位高大的黑西装男人,就是上次他们见过的。男人拿着铁链,同他们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移到了罗盘之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平板电脑,开始翻阅查找。
    “二十八年前消失的魂?”鬼差将档案后的失踪改成已追回。
    江湛说:“还劳烦鬼差大人打点一二,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鬼差面相憨厚,说话也直接,说:“现在我们老大改革底下,不让收贿赂了,你放心,他这个状况下去先泡忘川河水,等魂识恢复差不多,再看因何而失踪,要是别人加害的,不是自己逃得,会适当弥补的。”
    江湛年纪大了,很久都没做这个行当,听闻有些惊诧,不住的点头,感叹说:“现在底下的大人真是开明。”
    鬼差与有荣焉笑的憨厚,他们现在工作日结束后还要上补习班,学习各方外语不说,还要学习这些电脑归档什么的,学起来头疼些,但管理查找起来确实比以前方便许多,错误也犯得少了。
    当然现在福利也好了,今天他多收了一单二十八年的冤魂,这个月的业绩可要好看许多,他还要多谢这几人呢,不过这话不能告诉他们,老大说要保持鬼差的神秘感和威严的。
    当鬼差将铁链去锁骆鹤云时,骆迦叶拦住了那粗的铁链。
    鬼差粗糙黝黑的脸上一怒,看向骆迦叶,骆迦叶一点都没被吓着,面不改色道:“他什么都不知,不会逃走的。”
    要是以前他做出这个表情,早就将人吓得尿裤子了,这人竟然还能看回来,而且看着他的眼,他心里竟然有些害怕。鬼差觉得自己还是学不会老大说的凶煞,回去还得练练,于是手将铁链收了回来,粗声粗气说:“没有下次了。”
    铁链瞬间变成了铃铛,鬼差晃一下,骆鹤云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然后茫茫然的跟在鬼差身后,鬼差见此也很满意,当下带着骆鹤云要走。
    “谢谢,走好。”
    骆迦叶低声郑重道。
    鬼差带着骆鹤云到了地府,先去办公室交接了下,想起被个人类吓到,觉得自己表情业务不过关,于是很憨厚的请教老大,如此如此将刚才的事情说了遍,问老大如何是好。
    那老大本来点儿啷当的在斗地主,听属下说也不以为意,直到听到人类用手抓住了链子这才重视起来,他先将牌挂了托管,仔细问属下那人相貌身份等等,然后翻着平板查了起来。
    看到是佘青之子,顿了下,挥手说:“他不属于我们管,不去理会就好。”然后看到自己一手好牌竟然输了,顿时气得脸都炸了,决定送这蠢木头去参加进修,眼不见为净。
    没点灵性!
    糙汉鬼差得知自己被安排了进修去国外,还高兴的不成,觉得自己受老大器重,别人都没去,就他一人,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回来报效老大。
    送走了骆鹤云,夏夜发现骆迦叶心情好了起来,具体表现就是亲子活动中,以前两人陪蛋蛋玩,都是蛋蛋自娱自乐,夏夜拼图不好,只能负责喂水果了,骆迦叶就坐在旁边递拼图块,现在也是照旧,但会逗蛋蛋玩了。
    以前的骆迦叶也喜欢蛋蛋,但很少表达出来,他可能没有父子怎么相处的经验,夏夜更是,两人面对蛋蛋其实都有些生疏,不知道怎么当个好爸爸,夏夜有时候跟蛋蛋玩起来就跟东子玩似得,更像兄弟哥们,骆迦叶在蛋蛋面前威严有,可亲昵有些不够,还没蛋蛋和夏夜亲昵呢。
    现在就不一样了,夏夜第一次发现骆迦叶讲完睡前故事,俯身亲了亲蛋蛋额头,蛋蛋第一次被骆迦叶亲,本来的瞌睡困意立刻没了,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特别喜欢。
    骆迦叶捏了下蛋蛋脑袋,说:“喜欢的话,大爸爸每晚亲亲你。”
    蛋蛋高兴的转头,用亮晶晶的目光看向夏夜,夏夜以前可没这洋习惯,给蛋蛋晚安吻的,被蛋蛋这么一看,才惊讶发现其实自己当爹当的很粗糙,连忙捧着蛋蛋脑袋吧唧响亮的亲了口。
    这天晚上是蛋蛋最开心的,睡前嘴角都是上扬的,他做了个梦,梦见喵喵回来了,喵喵也亲了他,他不满意,搂着喵喵脖子,亲在了喵喵的嘴巴上。
    软软的跟吃了棉花糖一样,蛋蛋不自觉的舔了下唇。
    喵喵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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