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木门被推开发出腐朽的声音, 薛愿见简玉珩来了, 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师。”简玉珩伏身行礼,薛愿笑笑, 搀了搀他的胳膊,扭头瞥了眼床上小小的影子, 对简玉珩说道:“这丫头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盼他。”莞尔眼底滑过几丝羞赧,她两手揽着猫, 低头喃喃道:“小乖乖,是不是你想他了, 结果把他给盼来了。”
    “喵呜。”肥猫看了眼简玉珩,不屑地把脸别了过去, 埋在她的臂弯里蹭, 莞尔乐了,仰头开心道:“你看它都不待见你。”
    到底是个天真的姑娘,才会做出这样欲盖弥彰的事儿来, 简玉珩目光攀了过去, 她脸上挂着收敛的笑意, 左脸浅浅地一道儿窝,因着气血亏虚, 她整个人看起来又绵又软,配着那天真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去触碰。
    简玉珩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过去站在她床边儿, 撮着手指朝着那肥猫喊了一声:“儿子,下来。”
    肥猫的身子一下子弓了起来,欢脱地钻出莞尔的怀抱,缓缓摇动着尾巴走到简玉珩跟前儿,爪子伸出来去挠他的腿。
    见这肥猫突然倒戈了,莞尔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挪挪身子,尴尬地咳了声,拉过被子掖在腰间。
    简玉珩附身,将他的大儿子抱在怀里,笑的花枝招展的,他朝她挑眉,莞尔睁大眼睛看他,有点不可置信:“小乖乖是你的猫?”
    “它可不叫那么难听的名字,这是我大儿子。”简玉珩噙着笑,转身把猫塞进了薛愿手里,恭恭敬敬地对他说:“我和莞尔有些私房话要说,这几天麻烦老师了。”
    薛愿看着长大了的孩子,心里总觉得愧疚,那时候因着将军的命令,硬生生地将两个孩子拆开,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他也觉得欣慰,薛愿边想边接了猫,笑他道:“怎么你们要说什么话,大宝都听不得吗?”
    “大宝。”莞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简玉珩你好意思说小乖乖难听吗,你这起的是什么,大宝?你还真当它是你儿子了。”
    “你!”简玉珩转头,错着牙,屋子里黑,莞尔看不清他的脸,不然又得要骂他是松鼠了。
    薛愿抱猫出门的瞬间,简玉珩一抹笑意便浮上了嘴角,他想她都要想疯了,这几天来睁眼闭眼都看不着她,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紧,他走到床边儿,顺着纹路扒拉她的手,腻着嗓音道:“大宝怎么了,多好听,等咱们以后有了孩子,就叫二宝,三宝,四五六七八九……”
    “不好听,我的儿子可不能叫这个!”莞尔皱着眉,仔细思索了起来,“我觉得应该叫个大气点的,或者就叫小乖乖也挺好,乖一点,省的我多费心思。”
    “简二宝,怎么不大气。”简玉珩蹲下来,继续扒拉她的手,他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窝进手心里,再一个一个掰开,像是小孩子在母亲旁边儿撒娇一般,莞尔觉得不自在,抽手出来,腆着脸凶他:“你留着这好名字自己叫吧,我儿子的名字得我来起……”
    她突然生气的样子很美,借着轻柔的月光,惹得他心里燥热一片,简玉珩不等她说完,一伸脖将她的嘴堵上,他心里有多想她,吻她吻的就有多深,她一开始还挣扎,后来还是顺了他,甚至还会了些简单的技巧,能迎合他的舌尖,反复揉搓他的嘴唇。
    学的可真快,简玉珩心里暗暗骄傲,可脸色突然又沉了下来,他转念一想,恐怕不是她原本就会这些,之前只是不想迎合他,故意装着不会罢了。
    “你在我之前有没有过男人?”简玉珩抬起头,皱眉道,他其实知道不该问,可不问出来,心里总觉得闷,她该是他的,从头到脚完完全全都是他的,绝不能和别人共享。
    “简玉珩大混蛋!”莞尔果然生气了,伸手推他,正好推在他肩头上,他肩上凛冽地疼了一下,身子瞬间失了重心,低低沉沉地哼了声,便向后仰了过去。
    莞尔愣住了,她就算是生气,也不会真的对他使多大力气,可他在地上仰着,挣扎着要起来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莞尔急急忙忙下床,跑到他跟前拉他,这才看清他脸上残留的血迹,他的肩上有凝固的血痂,因着她这一推,外衣敞开,露出了里头染着血的中衣。
    “对不起,简玉珩对不起,我不知道……”莞尔的话有些哽咽,眼睛又被朦胧的水雾遮住,他不是去娶媳妇儿了吗,该是高高兴兴的呀,怎么又弄了一身伤回来。
    简玉珩本想借这机会和她耍耍无赖的,可现在突然没了心思,他摆着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心里却直打鼓,就怕一会儿她脑袋瓜子一热,说上一句伤他心的话,简玉珩手肘撑着坐直,握住莞尔冰凉的手,幽幽道:“你答我的话,不然我死了,就赖你推我。”
    莞尔哑然,要不是他一身血的样子实在吓人,她真的想一脚把他踢出门去,让外头的凉风好好吹醒他那被驴踢了的脑袋!
    她看着他,想把他拉起来,他却死命地和他别劲儿,莞尔没了法子,朝他喊道:“我没有,从来没有!淳王是谁我不认得,你是第一个。”
    “挺好的。”简玉珩突然就乐了,他心里头舒坦,把脸埋进她怀里,蹭了一通才没皮没脸地加了句:“不过我还得是最后一个。”
    “好,最后一个,你自然是最后一个,只是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最后。”莞尔一霎儿的失落被简玉珩捕捉到了,他双手拢紧她,让她也贴着自己,柔声道:“莞尔,我是你的夫君,你得信我。”
    “可是……”
    “不光这一次你要信我,以后所有的事情你都要信我,依靠我,仰仗我,敬佩我,把我当成你的天,永远跟着我,我说往左你不能往右,我让你亲我你就得……”
    莞尔急着打断他,“可是……”
    “哪里那么多可是。”简玉珩摁着她像摁着自己那大肥猫,他低头亲亲她,接着道:“今儿皇上封后大典,也是咱俩成亲的大日子。”
    莞尔抬头,他不说她差点忘了,赶忙问他:“我听见礼炮响了,可我就一直在这儿什么都没做啊,还有,你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弄得?”
    简玉珩皱眉,她怎么总是这么多问题,简玉珩觉得解释起来费劲,直言道:“我这不是来和你圆房来了。”
    “你可拉倒吧,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莞尔仰着脸问他,他伸手捅她的右脸,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你病了,我舍不得你折腾,后头又碰见了点事儿,我也怕你多想,这才没让管事告诉你,哎呀,你看,我这不紧赶慢赶地来找你了吗。”
    莞尔心里切了一声,眼睛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哪里像个正经人,回来的一件事也不是娶你,只想着他是来圆房来的。
    “我怎么了,我记得当时长公主派人来量尺寸,后头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过来就是在这里。”莞尔扬起手,拍了拍有点混沌的脑子,她下手没轻没重的,看的他心疼,于是莞尔的手便被简玉珩皱着眉拦了下来,只听他柔声道:“你身子偏寒,我先给你配着药,调养下,等过一阵子,我找机会把皇上跟前的徐老太医叫来,让他给你看看。”
    “您还真大的面儿呢。”
    莞尔笑了笑,总之他回来了就好,她也不想多问,一双手摸上他的腰,耳朵贴着他胸膛,听到了里头擂鼓般的心跳,或许他是有几分喜欢她的,可能没有容雪多,但至少他心里有她,不然也不会过来看她。
    “那可不,你夫君可是天底下最有能耐的男人。”简玉珩抱着她站起来,将她放在床上,紧接着身子直接压了上去,像是要急于证明他的厉害。
    柴房的床小,给了他一个挤着她的好理由,他满意的笑笑,也不顾莞尔嫌弃的推他,只是将她紧紧地环着。
    “莞尔。”他轻轻地叫她名字。
    “嗯。”莞尔的脸被他胳膊压着,腾不出手来拨,闷声闷气地答他。
    “你看外头花好月圆的,多美啊。”简玉珩毫无由头的感慨了一句,莞尔眼睛翻着,艰难地说:“你挡着我,我怎么看。”
    “可我不想撒开你,我怕你呲溜地一下就没了。”简玉珩小声嘟囔,胳膊还是松了松,让她露出小脑袋来。
    “是好看。”莞尔往外瞅了瞅,天上是原本该是墨黑色,大概是今儿礼炮放的多了,苍穹之上泛出了淡淡的紫色,配上外头挂着的灯笼,十分地好看,“就是天气开始冷了,总觉得被窝都是湿冷的。”
    “没事儿,以后爷先上床,给你暖被窝。”男人火力旺,把被窝给她捂暖和了,再搂着她睡,这样就冻不着她了。
    他想着想着就觉得幸福,身上火力就更加的旺,甚至有些燥,就是这一刻,他心里发了疯似得想要她。
    他一咬牙,翻身压她,手撑在她耳边将她望着,那深情的柔波荡.漾在他那双桃花眼里,显得十分地魅惑,他轻轻地叫她名字。
    “怎…怎么。”莞尔缩着脖,舔舔嘴,简玉珩见她这样子就更加地不安分了,“莞尔,咱们圆房吧。”
    “我都没和你拜堂,圆什么房!”莞尔故作镇定的样子很可爱,他勾着嘴角轻轻地笑了,胳膊肘一弯,鼻尖儿贴在她脸上,来回地蹭。
    莞尔觉得自己浑身都红了,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烫手,她想推他,可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仿佛他在她上头动一下,她的力气就减几分,等到她的力气消失殆尽的时候,简玉珩湿软的唇又烙了上来,细腻又热烈地将她吻着。
    “等以后,以后我再娶你,你想不想从鸾殿走到銮殿去,走走那红毯,受万臣朝拜?”简玉珩说完又去吻她,完全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她早晚是他的,答不答应都是他的,他才不管她怎么回答。
    “那容雪呢,她怎么办。”莞尔弱弱地问他,他一瞬间有点疑惑,“怎么扯上她了。”
    简玉珩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衫,那雪白的直角肩一下子就露了出来,他又想起来那时候隔着水雾看到的景儿,整个身子都沸腾了起来,他低头就咬了上去,顺着肩头吻上了脖颈,莞尔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酥麻,终于没忍住,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算是彻底激起简玉珩的欲望了,他手上突然变得粗暴起来,将她的上衣直接脱了,随手一扔,又反手去解自己中衣的棉扣。
    莞尔脑子乱的不行,她两只无处安放的手紧紧绞着被子,他想要她,诚然她也爱他,能把身子交给喜欢的人总是好的,可她心里有个疙瘩,解不开总觉得别扭,她轻轻地问了声:“你还没告诉我,容雪怎么办。”
    “容雪她只是……”
    简玉珩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异样的礼炮声,那不是寻常的烟火礼炮,而是他手下的紧急讯号,他倏地扭脸,往窗外瞟了一眼,淡黄色的光芒还在闪着,他心里一紧,看着那烟火的方向,是品花楼的位置。
    他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这种讯号,这回怕是容雪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风雨前夜愁(五)
    “莞尔,我…”简玉珩有点舍不得走, 但是于情于理该去看看, 他正想着怎么安抚莞尔,外头传来了竹山急促的敲门声。
    简玉珩一把拉过被子, 将她盖好,脸都蒙住了一大半, 他冷着嗓说了一声进来, 竹山那儿叮咣地就冲了进来,手里捧着匕首和一只棱花簪, 简玉珩心里一凉,眼睛里头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少爷, 这上头说容雪姑娘被林子夙……”竹山抖着嗓子说到一半,被简玉珩打断, 他拿过外衣披上, 让竹山到外头等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小丫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手臂, 拉他的衣角:“那是雪儿姑娘的簪子, 她出事儿了是吗。”
    “你什么都别管。”简玉珩心里头有点焦急, 林子夙他怕是查出什么端倪来了,自己破了他的计谋, 他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儿,一下就找到容雪头上了,容雪怎么说也跟了他五年, 这情分还是要念,他又蹲下来,低头摸了摸莞尔的脸,轻轻地伏在她耳旁说:“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点头,把失落藏的严严实实的,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嗯,我等你。”
    简玉珩走后,莞尔依旧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房顶,容雪的簪子和匕首一起送来,想想应该是出事了,简玉珩喜欢了她那么久,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她笑着说等他,心却落到了崖底,她怕他忧心她的感受再受伤,也怕容雪因着她一时的自私而送命。
    可谁来为她想想呢,她眼里泪水滚动,周遭安静的出奇,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蝉鸣,秋天已经到了,它们马上要殒命,莞尔突然心酸地掉下眼泪来,夏虫不知冬,井蛙不知海,她恐怕这辈子都看不透简玉珩的心,她偏过头,看着肩上红红的印子,上头还带着简玉珩的气息,眼泪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爱上他是自己做的孽,她得受着,莞尔止了泪,捞过上衣穿好,踱步到窗口伸着脖子往外看,花好月圆的,真是好看,简玉珩的话缭绕在她耳边,深沉的像是世上最好听的乐器,“莞尔,咱们圆房吧,莞尔,莞尔……”
    简玉珩下了马,皮鞭握在手里,浑身上下戾气缭绕,像是涨满了水的河堤突然崩塌,他手臂扬起,当空一绕,只听‘嗵’的一声,品花楼的大门炸裂开来,他皮鞭一甩,揽住二品包厢顶上的钩子,左脚一踏,飞身上了最中央的台子。
    容雪卧在上面,鼻翼煽动,还有轻浅的呼吸,简玉珩低头,眼睛瞠着,不可置信地将她望着。
    只见那姣好的身子上尽是青紫,勒痕鞭痕交错,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她眼角挂着泪,朦胧间看见简玉珩来了,神色慌张地颤抖,那样子无助地像在黑暗里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光的影子。
    简玉珩脱了外衣将她裹住,两只眼睛里冰冻一般寒冷,林子夙站在最顶上,负着手,大声地喊了他,“简玉珩,你可是来的太晚了,舍妹和容雪姑娘,在你眼里可真不是一个分量的。”
    “混蛋!”简玉珩心中的愤怒像离弦的箭,脱缰的马,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愤怒一起爆发,他身上寒气鼎盛,踮脚一跃跳上包厢顶,皮鞭破风,朝着林子夙甩了过去。
    林子夙心里暗自一惊,闪身躲过,他拔了剑,迎着简玉珩挥了上去,在半空中借着彩带打斗起来。
    简玉珩腰间长剑出窍,左手挥剑右手鞭,脚下轻功瞬间施展,完全不用借着彩带,他踩着包厢纵身一跃,右手画圆,皮鞭软软地绕在林子夙腰上,另一只手向前送出,林子夙眼睛睁大,看着急急朝自己送来的剑,瞳孔中辉映出了剑的寒芒。
    他抽手挥剑,斩断了吊着自己的彩带,躲了简玉珩要命的一剑,可身子也瞬时没了依仗,快速向下坠落,连带着简玉珩的鞭子一起坠落,简玉珩松了皮鞭,剑换右手,重新挑了剑尖朝他追来。
    林子夙愕然,耳边风声呼啸,他意识到死亡的接近,拼命地挣开了腰间的鞭子,蹬了一脚二品包厢,跌跌撞撞地落在了地上。
    他的腿摔的很重,一时间站不起来,简玉珩剑势凌厉,飞快地追了下来,他翻腕送剑,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而林子夙此时手无寸铁,腿上也受了严重的伤,全无半点招架之力。
    “你……”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味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厉害。”
    “林子夙!”简玉珩怒气未消,他只要一看见林子夙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脑子里就浮现出容雪一身青紫的身子,他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后撤半步剑尖朝下,大吼一声,手腕下送,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血光四溅,声嘶力竭地吼叫声响了起来,外头御林军冲了进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林子夙红了眼睛,他像发疯了的狮子,大吼大叫地,“将他抓起来,剁碎了,不,把他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
    御林军得了他的号令,纷纷拔剑挺身,简玉珩霎地转头,两道寒芒瞬时射出,他喉咙沙哑,振声道:“我看谁敢!”
    “给我杀,御林军听令,杀了他!”林子夙突然冷笑了起来,先是小声地,后是仰头大笑,“简玉珩,我真是没料到,你竟有这样深的城府,真是小看了你。”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断掉的手臂,面目一刹狰狞起来,他大声地喊叫着,像是要将嗓子喊破一般:“给我卸了他的胳膊,杀了他!”
    “我看谁敢!”简玉珩长剑往里送了半寸,蹭破了林子夙脖子上的肉皮儿,血珠顺着剑刃流下,耀红耀红的,和地上喷涌出来的鲜血汇成一片。
    “你怕了。”林子夙冷笑,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疼,蔑视地看着简玉珩,“就算你在这儿杀了我,御林军也会把你碾碎,我料到你早晚要杀我,最坏的打算就是这样,大不了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林子夙见他不说话,便笑的更加嚣张了,“你还真是个少年才俊,容雪这招险棋让你用的真是妙,只可惜啊,可惜了她这好颜色了,她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一声一声地,叫的可都是你的名字呢!”
    简玉珩最后的底线被林子夙捅破了,他手上倏地一抖,手腕翻转,扬起一剑斩下他的另一条手臂,眼睛里血红一片,他发出如狮子一般低沉的怒吼,“你给我闭嘴!”
    林子夙整个脸都白了,他近乎疯狂地喊着,嗓音带着愤恨与凄厉:“杀了他!”
    御林军高手云集,长剑出鞘在手,凌厉的剑锋朝着他挥舞过来。
    简玉珩一声轻笑,他扔了剑,一脸的蔑视,只见他毫无畏惧的,缓缓地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来,手臂一横,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御林军听令!”
    最前头的将士看清了简玉珩手上的玉牌,惊讶之余弓身压剑:“属下参见绯王!”
    “属下参见绯王殿下!”
    整个品花楼上下回荡着御林军低沉的吼声,简玉珩鼻子微微抽动,看着地上表情错愕的林子夙,他嘴唇轻轻地抖了一下,手指抬起,指着地上残破不堪的人,缓缓吐出两个字:“杀了。”
    御林军得令,顿时鲜血四溢,整个品花楼都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简玉珩胃里有点恶心,脑子里一阵接一阵的眩晕,胳膊腿也开始发软,他从楼梯上走上去,抱起容雪,轻声安慰她:“结束了,我杀了他,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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