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歆始终都没打算把被季星渊拿视频和录音威胁她的事告诉裴嘉言。
    没有必要,鸡蛋碰不过石头。
    季家在本地有权有势,裴嘉歆曾在新闻上见过市长面对季星渊父亲点头哈腰的姿态。
    况且那些视频和录音,无论在谁的手里,都足以摧毁裴嘉言。
    季星渊说谈一年恋爱吧。
    如果上大学之前,裴嘉歆还是没办法喜欢他,他就放手。
    他说,“不谈的话,我就把视频曝光。裴嘉言不是要物理竞赛了吗,那个比赛应该能让他上个不错的大学吧。”
    “就算没有比赛,假设裴嘉言是个成绩一般的学生,普通人,视频和录音公布出来,别人会怎么看他?上了自己亲妹妹?”
    “你们都不在乎不要脸的话,那你爸呢?别的亲戚呢?他们能接受别人的议论吗?双胞胎搞在一起了,很刺激吧。”
    “你爸名下有两家公司,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你说别人会知道吗,裴总的双胞胎儿女搞在一起了,公司的员工得怎么看他?”
    他说他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就用一年的时间就好。
    裴嘉歆答应了。
    她不在乎旁人怎么议论她,也不在意裴正和那些亲戚。
    但视频的另外一个主角是裴嘉言。
    她知道裴嘉言这些年来过得多辛苦,她知道裴嘉言为她付出了什么,可这世界上多的是不理解他的人。
    她被裴嘉言保护了那么多年,也换她做点什么吧。
    一年时间而已,就算到时候季星渊还喜欢她,她也得上大学离开这里。
    如果真的逃不掉,那就这样吧。
    反正不能搭上裴嘉言的未来。
    季星渊说不会胡搅蛮缠,是这么说了。
    可他还是捏着裴嘉歆的脸,逼她坐在酒店的房间里陪他一遍又一遍地听在厕所的那段录音。
    听她坐在裴嘉言怀里的呻吟声,听他们兄妹俩寻欢时的低喘。
    他说,“裴嘉歆,你那么浪,在我这装什么纯?”
    他说,“裴嘉歆,你知不知道我从没那么珍惜过一个人?”
    无论他说什么,裴嘉歆都是那副冷淡,无所谓,随便你说的模样。
    季星渊趴在她颈窝里想吻她的时候,裴嘉歆捏紧了藏好的刀,轻笑,“大不了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
    季星渊和裴嘉言打架那天,裴嘉歆约季星渊在天台见面。
    她说,“季星渊,你应该感激我还喜欢裴嘉言。如果不是幻想着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是真会送你去见我妈。既然这么想当她女婿,就去底下见见她。”
    “别再在裴嘉言眼前出现了,我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我不怕你威胁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但你再去招惹他,我们都别想好过了。”
    那天的风很凛冽,一如裴嘉歆脸上的凶狠,吹得季星渊脸疼,心也疼。
    那段日子也不是整天要死要活的,也有过勉强算温情的时刻。
    季星渊喝多了会抱着裴嘉歆一直哭,求裴嘉歆心疼他。
    裴嘉歆马上反驳:“我心疼你了,谁心疼他,你不知道他瘦成什么样了。”
    季星渊偶尔会问他们小时候的事。
    裴嘉歆说:“无非就是那样,你们生病了身边有父母,我只有他,他只有我。他连生病都不敢,怕我哭。”
    “有一次他发烧了,躺在床上眼睛都挣不开,浑身滚烫,我还笑着问他要死了吗,他说不能死,死了裴嘉歆就没有哥哥了,裴嘉歆一个人怎么办。”
    “我小时候很坏,很任性,总是说,都是因为他,我才没有妈妈的。如果不是双胞胎就好了,说不定妈也不会死。”
    “第一次给我梳头发的时候,梳的不好,我打了他,他眼里含着泪都不敢往下掉。我说他是个坏哥哥,他只会说对不起。”
    “也就学习还可以,情商特别低,妹妹都哄不好,也没有朋友。”
    “小时候整天为了我跟人打架,一开始谁都打不过,后来谁都打不过他。”
    “我小时候很娇气,对冷风都过敏,他每天把我包的严严实实的,藏在他身后。可他只比我大五分钟。”
    “家里换过很多保姆,因为我总是调皮捣蛋。有阿姨不敢得罪我,纵容我每天吃冰淇淋,后来我就得了咽炎,每天持续低烧,他整夜整夜不睡觉,在我身边守着。”
    “过马路时,总是紧握我的手,担心我不看路。”
    “看见诱拐儿童信息总是很害怕,反复要我背他的手机号,嘱咐我不可以离他太远。”
    “每次惹他生气,他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躲着我,但他从来都没说过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
    “笑话我玩乙游很幼稚,可是会多给我点零花钱让我冲钻买卡。”
    “帮我摘抄喜欢的句子,他的字很好看,我不行,写的字跟鬼画符一样。”
    “我的名字都是他教我写的。明明只大五分钟,怎么感觉像五年一样的差距。”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我养大的。”
    “就跟这世界上所有的家人一样,就和大街上普通的爱人一样,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说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断断续续说了一年。
    有时候季星渊会好好听她说,有时候也会歇斯底里,让她闭嘴。
    质问她,第一次是谁开始的。
    裴嘉歆笑着说:“当然是我呀,他怎么敢。我还特意去买了很性感的内衣。”
    “其实我还应该感谢你,让我找到了裴嘉言把我当女人爱的证明。你不知道吧,你生日那天我是故意抱你的,我赌裴嘉言会看。”
    那一刻季星渊才明白,他从一出场就输了,从说她乖开始就输得很彻底。
    裴嘉言和她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是牵绊彼此的爱人,而自己只是用来见证这段感情能有多忠贞的工具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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