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 作者:作者:照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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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合该服从。
    好。谢明月咬住了他的肩膀,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好。
    他想。
    东方渐明,李成绮的房间却毫无动静。
    秦博约站在房间门口许久,轻轻敲了敲门。
    先生找我家公子有要事,一个冷淡的男音突然从秦博约身后传来,我家公子先回去了,公子回去之前告诉两位郎君,日后再见。
    秦博约回头。
    奉谨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竟悄无声息。
    日后再见?秦博约喃喃。
    文小郎君为何如此笃定,他们日后会再见?
    果然是
    他瞳孔一震,面容却无变化,颔首道:多谢。
    奉谨朝他点点头,下楼去了。
    所以他留在这,是为了特意说了一声,文小郎君已经走了?
    想来必然是文昭自己的安排。
    秦博约忍不住苦笑了下,不告而别,又特意留下奉谨告诉他们日后再见,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好。
    顾无隅难得起了个大早,看见秦博约站在李成绮门口,道:文小郎君没起来?
    秦博约摇摇头,他不在。
    顾无隅大惊失色,难道是我昨天晚上说过头了?
    他们两个都看出李成绮另有用意,干脆陪李成绮演了一番,不曾想,第二日人居然没了。
    秦博约无可奈何道:你还是多看书吧。
    顾无隅看起来竟有些不安。
    秦博约轻声道:若是我没猜错,文郎君大约不用参加廷试。
    顾无隅眼前一亮,他真是个姑娘?
    秦博约转身就走。
    顾无隅在他身后大喊,你等等我!
    天光大亮。
    李成绮赖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谢明月要起来,他察觉到身边有动静,一把拉住了谢明月松松垮垮的腰带,喃喃道:去哪?
    李成绮寝衣挂在身上,脖子上红痕淤青清晰可见。
    但终究没做下去。
    该起了,陛下。谢明月声音温柔。
    他昨天晚上声音也是这么温柔,温温柔柔地贴着李成绮的耳朵,却差点真把他掐死。
    谢明月起身,刚做起来就被李成绮从后面环住了腰,李成绮用脸贴着他的脊背,低声道:别走。
    李成绮之前从未赖床的习惯,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还能神采奕奕,而今却娇气了不少。
    陛下,谢明月声音温柔,您现在不想起来,亲政以后每日朝会怎么办。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成绮忿忿睁开眼。
    以李成绮性格,要他容忍大权旁落绝无可能,然而无所事事确实也很舒服。
    李成绮下巴抵在他身上,道:先生,唯有皇后才能在长乐宫过夜,昨夜留宿,算僭越。
    谢明月微微一笑,转过头,对李成绮柔声道:陛下,起来罢。
    李成绮不满地将寝衣拢了拢。
    日光射入,浮生安闲。
    李成绮享受般地眯了眯眼睛。
    很安闲。
    李成绮搂着谢明月的腰,喃呢着笑道:今日天好,孤不杀人。
    且留几日。
    留待廷试时。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五日后, 东方初霁。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出门时寒气扑面, 冷雨过后, 奉英殿外的草木愈发青翠苍绿。
    奉英殿虽不是外朝五大殿中最为巍峨的,却是最大的一个。
    殿中各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日。
    殿中数百人,而无一声异响, 只听得绯袍官吏高声念名。
    顾无隅自进入奉英殿中就开始小幅度地东看西看, 虽没引得前面监官注意, 一直在盯着顾无隅的卢贡士见他沉不住气的样子, 想到二人的赌约,忍不住嗤笑一声。
    顾无隅回头, 果然见到了那日的卢姓贡士,朝他拱手,展颜一笑, 后者面色骤然沉了下去。
    文昭不在。
    秦博约先前说文昭大约不会参加廷试,他尚半信半疑, 少年郎生得漂亮, 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看起来甚至有几分雌雄莫辩, 就算要查科场舞弊,可文昭年岁小, 又无甚心机,待人极坦然,顾无隅很难相信朝廷会派出这样一个人。
    官吏高声道:景州衡秀, 顾无隅
    顾无隅上步, 朝那官吏见礼,草民在。
    有太监拿着文书对照顾无隅样貌与文书中所描绘的特征, 确认不是替考后,方点点头让他下去。
    顾无隅退回到人群中。
    他再次看了一圈,确实没看见文昭。
    以文昭样貌,在人群中大约会十分显眼。
    秦博约与顾无隅并排站着,余光瞥见顾无隅东看西看,想起这是廷试,忍住了提醒他静心的欲望。
    秦博约低头,看向自己无意识攥紧的手指。
    皇宫虽富丽,然而其中森严只有进入才能感受得到。
    他从前自觉尚算冷静自持,在这种情况下却还是忍不住紧张。
    之后还有经历散卷、赞拜、行礼,若无意外,半个时辰后廷试方能正式开始。
    文昭先前说日后再见,可是在,今日吗?
    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秦博约隐隐有了个猜测,惊觉自己竟很期待,他站在后面,听前面太监扬声道:拜
    他随着人群下拜。
    一袭紫袍映入眼帘。
    能着紫袍,已是位极人臣。
    然周尚水德,帝王着黑。
    少年天子久居深宫,传闻中小皇帝粗拙顽劣,于朝政无甚兴趣,他尚未亲政,廷试自然可来可不来。
    便是亲政了,廷试也无需帝王亲至。
    连秦博约自己都觉得不解,不解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起
    他起身,抬头望去。
    主监试官如惯例,乃是礼部尚书原弘和,原弘和近不惑之年,清矍挺拔,眉心一道竖痕,目光沉稳平静,不怒自威。
    而另一位
    秦博约终于明白为何太监方才连官名都没有称呼,只命下拜。
    竟是玉京侯谢明月。
    方才人群骚动,正是因为看见这位窥伺国器,实际上把控朝廷的权臣。
    贡士中有大部分都没见过谢明月,只在捕风捉影的传闻中窥得其人二三分,那流言中野心勃勃而又手段狠绝,近乎于丧心病狂的男人却如朗月清辉,神清骨秀似化外之人,不染纤尘,他唇边有清浅笑意,望之只觉春风沐面般的温和。
    传言中谢明月哄骗成文帝数十年,大伪似忠,才使先帝没有疑心。
    从前贡士中有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今见谢明月,方觉这流言,未必空穴来风。
    今年廷试到底有何不同之处,谢明月居然都来了?!
    有好事者向外张望,谢明月既在,为何宣亲王不在?
    谢明月净手。
    他手指素白,水滴划过皮肤,宛如露珠滚落白荷。
    他取白绸擦手,一时间分不清,手与绸哪个更白皙些。
    谢明月接过太监奉上的香,插入香炉。
    跪
    众人跪下。
    叩
    声音回荡在奉英殿中。
    同一刻,鹿鸣馆大门轰然撞开,一队甲士鱼贯而入。
    黑甲敛光,刀刃利白,为首者腰间悬挂一赤红符节。
    官爷满面堆笑迎上来的掌柜还未说完,便被人一把推开。
    掌柜一个踉跄,却没落地,而是被两人勒住了双臂。
    为首青年未着甲,一身绯红官袍,袍服艳丽逼人,却看不出行制,他唇角带着一道上扬的伤疤,使他面容看上去时时刻刻仿佛都在笑。
    然而此刻没有人觉得他可亲,反而因为这道仿佛是笑的痕迹愈发毛骨悚然,他扬扬手,身后原本安静的甲士得到命令,持剑冲入内里。
    被制住的管事双目通红,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劫掠百姓!你们可知道我家大人是什么身份!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甲士不知做了什么,压力与疼痛同时袭来,他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唇角带着疤痕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毫无架子地蹲在他面前,凑过去笑眯眯地问着那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发抖的人:你家大人,是什么身份呀?
    奉英殿中,除却落笔,再无他声。
    原弘和静静看着题目。
    在今日之前,他们都不知道题目究竟是什么。
    原弘和一目十行地扫过策题,寥寥百余言,所问无外乎如何内治文德。
    他放下策题,看向谢明月。
    谢明月安然地坐在香炉前,他目光沉静,仿佛在看他面前的画像。
    成文帝的画像。
    当年便是这位帝王的一念之差,使国器易位,而今少帝大权旁落。
    内治文德,原弘和收回目光,在心中喃念这四个字。
    这是要,整顿吏治?
    他如此猜测,却愈发不解。
    既然不解,就不要多想。
    原弘和历经两代帝王,深知朝事波诡云谲,在其位谋其政,明主未出,且先保全自身,待时而动。
    谢明月似乎觉察到了原弘和在看他,目光从画像上移开,朝原弘和笑了笑。
    原弘和颔首亦笑,目光不经意向殿外一瞥,猛地停滞。
    谢明月偏头,顺着原弘和的视线看去,但见来人元色袍服,锦带玉冠,容色艳而冷然,尊崇得逼人不可直视。
    李成绮自醒来后只着常服,这般打扮,却是谢明月半年以来第一次见。
    谢明月闭了下眼,方再看过去。
    陛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惶恐与狂喜几乎要将思绪淹没。
    幸好。
    幸好李昭还在。
    李成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原弘和看向谢明月,目光中也有震惊,半年未见小皇帝,他有一瞬间竟然认错了人,恍然见如见少年时的李昭,他也听见了不少宫中的风言风语,原简却对小皇帝多有溢美之词,说他聪明,只是年纪太小,心性不定。
    谢明月轻轻点头。
    原弘和方坐着没动。
    谢明月的目光随着李成绮的动作而动,一眼不眨。
    李成绮走进来时声音细微,加之满殿贡生极紧张专注,大多没发现有人。
    监试官偶尔也下来走动看策卷,因而就算有贡士察觉到有人影走过,也没有抬头,满心满眼俱在卷中。
    李成绮次第看过几人,觉得有些其中尚有可取之处,有些碍于种种,比如说前面安坐的谢明月,落笔踌躇。
    若要治文德,当然离不开整顿吏治,然谢氏专权,怎可明言?
    李成绮一路看过去,先看见了顾无隅,他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朝顾无隅走了过去。
    谢明月这时候目光才稍微从李成绮身上移开。
    这就是,奉谨所说的两贡士之一了。
    李成绮站在顾无隅身后,见他写:为主贪,必丧其国,为臣贪,必亡其身时面上有些赞许之意,轻轻点头。
    顾无隅早就感受到了身后有人在,他以为是监试官,并不很紧张在意,仍专注地往下写。
    奉英殿挺好,就是有点冷。
    李成绮慢悠悠地往下看。
    顾无隅卷中言辞虽不激烈,然而自有沉郁在其中,言之有物,且毫不遮掩,政策字字句句直指要害。
    李成绮轻轻点头。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傲气,真入官场后,会不会被磨灭殆尽?
    那是他所不想见的。
    李成绮看到制考成法时便被顾无隅肩膀挡住了,他干脆走到矮桌旁边去看。
    顾无隅心中纳闷这监试官为何还不走,忍不住抬头往前看了一眼。
    两位主监视官都在前面坐着,四位辅官分列下面,无声地走着看策卷,唯独没有一人来自己这边。
    廷试时官员皆有定数,不可能随意增减,就算临时增加,也不可能连声通报都无,且其他监试官都不出声,仿佛根本没看见。
    顾无隅悚然一惊,陡生出了白天撞鬼的恐惧。
    他自负成竹于胸,这几日吃喝玩乐顺便想想文昭是不是姑娘家,昨日还看了怪力乱神的话本,不想今日就在这凉飕飕的奉英殿当了一回书中人。
    正巧笔枯,顾无隅借着蘸墨的功夫,僵硬地转头去看。
    先看见了一道滚着金的乌黑长袖。
    他沿着袖子看上去,正好对上李成绮弯起的眼睛。
    文文文文昭!
    文,昭?
    文帝,李昭?
    这不是先帝的谥号与名字吗!
    顾无隅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觉得眼前金光闪烁,耳边隆隆作响,他马上要开口,猛地想起这是廷试,一把捂住了嘴。
    他手忙脚乱,笔筒被长袖倏地扫到地上。
    李成绮都害怕他把眼睛瞪出来。
    顾无隅心中混乱,这时候终于明白秦博约说的文昭不用廷试是何意思了。
    辅官刚要上前,李成绮便摆摆手,将笔筒捡了起来,稳稳放到桌上。
    顾无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欲要起身谢恩,李成绮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摇摇头,往别处去了。
    顾无隅一动不动地捏着笔,笔尖怼在砚台里,笔杆颤颤,几乎断在他手中。
    爹,我好像要再考一次了。
    这是他脑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第六十三章有删改三百字,完整版在wb.
    id:不满百;
    今天好累,有可能5.13零点不更,白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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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廷试持续不过五个时辰, 顾无隅交卷时却觉得仿佛过了一生。
    幸而他根基扎实,且在策卷中所写乃是平日心中思索过千遍万遍的, 信手拈来, 行云流水般地做完一文。
    当他如初梦醒般地抬头向前看时,李成绮早就同谢明月出去了,那处不过是个空荡荡的座位。
    顾无隅收回目光,正待寻找秦博约, 肩上忽地一沉, 他陡然回头, 宛如见了鬼一般惊恐与惊喜交织的表情把对方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他表情瞬间垮了下去,毋意,顾无隅没什么精气神地和秦博约打招呼,猛然想起秦博约的话, 咬着牙问道:你怎么不说明白?
    秦博约只说文昭不需廷试,却没说清文昭为何不必参与廷试, 他竟, 他竟还以为文昭真是个姑娘家!
    殿中大半的贡士都在看他们两个, 那卢姓考生更面色铁青,狠狠地瞪着顾无隅, 顾无隅笔筒落地时他看得分明,本以为皇帝会治他个御前失仪之罪,不想, 那笔筒竟被小皇帝亲手捡起来放到桌上!
    他当时一口牙险些被自己咬的粉碎, 策卷又与他所准备的题目不同, 非是全然相反, 只区别在上下句,他满心都以为策卷要问如何治武备,看到修文德时差点吐出一口血。
    咫尺之差,不过如此。
    差距越少,他就越恨,越不甘心,恨自己,恨顾无隅,恨鹿鸣馆的侍人。
    有人正大光明的打量,还不住窃窃私语,顾无隅在廷试之前本就风头极盛,又得皇帝另眼相待,怎不引人侧目?
    秦博约无奈道:你一定要在奉英殿里和我说这个吗?
    连原弘和都看了过来,目光中似有探究。
    顾无隅悻悻闭嘴,朝监试官见礼过后才退出去。
    有太监领着他们出去,李成绮对顾无隅不加掩饰的欣赏早就在宫人中传来,故而这太监对他们两个极客气,言谈中不乏吹捧谄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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