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 作者:作者:何处东洲
    笔趣阁(60)
    原辞声盯着他,脸上浮现出极其古怪的神色。他想,不是何惊年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你不是最恨我最怕我了吗?你叫我做什么你现在又来叫这个名字做什么!
    何惊年双手捧着画册碎片不停地哭,哭得浑身抽抽直干呕,眼泪滔滔而下,正好落在插画里孔雀王子的脸上。
    美丽的少年,他的容貌如鲜花般漂亮。那双眼睛令人想起幽深碧翠的森林,卷发像秋日暖阳里黄栌的树叶,皮肤却又白得和雪一样。
    何惊年颤抖着抬起指尖,轻轻抹去王子脸上的泪水。
    别伤心了,廖夏。
    他知道廖夏很爱他的妈妈,美丽又温柔的夫人,总是无条件向周围人释放着爱和善意。妈妈不在了,廖夏该有多伤心。这么多年了,他都没能安慰廖夏一句话。
    拿过来!原辞声气冲冲地俯身去夺他手里紧握的碎片。他抬起满是泪水的通红的眼,视界中模糊晃动着的男人的面影,本该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然而被愤怒与嫉妒扭曲后,竟也变得丑陋不堪起来。
    他慢慢松开手指,碎片从濡湿的指间落下。
    无可奈何地,痛楚万分地,切齿拊心地,松开了手。
    王国的臣民不愿相信这么丑陋的鸟竟然是他们的王子。只有小麻雀知道,那就是曾经的孔雀王子。
    因为,他们爱上的都是王子的美貌。只有小麻雀,真正爱上了王子那颗仁慈而勇敢的心。
    第66章 廖夏
    夜色深浓, 万物死寂。
    原辞声在黑暗里坐了很久,久到几乎融化进黑暗里。然后,他很迟缓地站起身, 开始一张一张地捡拾满地画册的碎片。
    捡完, 他打开灯, 坐在桌前, 一张张地拼合粘贴。
    皱巴巴的碎纸,还沾染着眼泪的湿气。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地上映照出小小的身影。
    爸爸糕糕站在那里,抱着她的小兔子。
    原辞声朝女儿伸出手, 小姑娘摇摇摆摆地走过去,他抱住她, 连同廖妮亚一起,脸颊贴上她软软的发顶。
    爸爸。糕糕抬起小脑袋看他,你是不是哭了?你不要哭嘛。
    原辞声闭了闭眼,低声道:这么晚了, 怎么还不睡。
    糕糕想来帮忙。小姑娘跳下来, 爬到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爸爸, 我来帮你一起把爹地的书粘好吧!说着,小胖手伸进衣服兜兜, 摸出手工剪刀和玻璃胶带。
    原辞声微怔, 看着女儿清澈亮黑的眼睛,无处躲藏, 无地自容。
    父女俩一起埋头粘贴了起来。繁琐又折磨人的工作, 就算再怎么仔细地修补,拼贴起来的纸页还是布满裂缝, 就像一面面打碎的镜子。
    连赎罪都算不上,这种可笑的行为。
    每拼合一张碎片,心里的绝望就加深一分。
    糕糕困了,大眼睛忍不住合上,又努力睁开,继续拼贴一张张碎片。
    原辞声看了眼女儿,鼻子又一阵发酸,哑着声说:爸爸先带你回去睡觉好不好?爸爸很快就能弄完的。
    糕糕摇摇头,小胖手又拨拉起那堆碎纸片,搜寻正确的那一张。
    找到了!
    她把找到的碎纸片拼凑上去,好奇地眨巴了下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何何文秀?何文秀?爸爸,何文秀是谁啊?
    原辞声仿佛没听清,何文秀?
    糕糕指了指面前刚拼了一小块的书页,上面用笔写着的,何文秀。爸爸,她是谁啊?
    原辞声有点难以置信地探过头,那一页上果真有手写的何文秀三个字,而且看得出来,上面还写了一些别的话语。不过,因为还没有完整拼好,一时间也无从得知写的到底是什么。
    何文秀是你爹地的妈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本画册不是自己小时候的课外读物吗?不是一直和其它书本一起被收在这栋老宅子里吗?
    为什么会写着何文秀的名字?
    他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拼凑起剩下的部分。春凉的深夜,他的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么一件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似乎成了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重要的事情。
    碎纸片一张一张地被粘合,他的手指也抖得越发厉害。最后呈现在破碎书页上的,是两行笔触生涩却十分认真的祝福
    亲爱的年年:感谢你来到妈妈身边,给单调的生活带来欢乐。你就是妈妈的向日葵,看到你就像见到阳光,只有在阳光照耀下,妈妈才幸福。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健康平安!母何文秀惜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原辞声薄唇翕动,发癔症般喃喃自问。然而,没有人能给他回答,为什么他会有何文秀送给何惊年的生日礼物,更没有人能告诉他,他该怎样才能把这份被他亲手撕毁的珍贵心意给完好修复。
    他猛地站起身,往外面大步跑去,高大的背影竟透出几分踉跄的狼狈。打开卧室的门,他近乎是扑倒在床边,以酸楚滚烫的声音和包含泪气的呜咽,语无伦次地求他,求他告诉自己那本画册到底来自哪里,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然而,何惊年却像置身噩梦,哭叫着踢他打他,胡乱用能拿到的所有东西砸他。唯一知道的人,已经不可能再给他回答。
    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被赶来的杨莉阿姨和医生拽了出去。他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害怕的表情,似乎都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到了,那种眼神简直和看一个危险的疯子没什么两样。他甩开众人的钳制,跌跌撞撞地去找一个东西,一个他曾恨得咬牙切齿的东西,一个毁了他和何惊年幸福的东西
    青筋暴突的大手,颤栗着捧起一个外壳斑驳的漆黑机器。
    按下播放键,少年清澈明朗的嗓音徐徐流入他的耳道,是比清泉更悦耳动听的声线,在他听来却如腐蚀性剧烈的毒药,将他的大脑烧灼成一团焦黑的碳。
    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
    少爷。杨莉阿姨抚上他肩膀,刚想安慰他,谁知他忽然抬起头,惨白的脸上两颗绿眼珠幽暗如鬼火,哆嗦着把一个就随身听举到她面前,说:再帮我听听里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杨莉阿姨真被他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吓坏了,依言戴上耳机听了起来。才一会儿,她不由惊讶,少爷,这难道不是你以前录的吗?里面就是你的声音啊。
    不可能!原辞声大叫起来。
    怎么不可能,我从小带你到大怎么会连你小时候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杨莉阿姨紧皱眉头,又道,不信的话你换个人来听。只要愿意仔细去听,绝对能听出来里面的声音和你现在的声音是有一点像的。
    原辞声哑然。从他打开那个随身听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只有不甘,只有嫉妒,负面的感情如同暗物质,吞噬理智,蒙蔽心灵,他怎么会愿意分出一点心神,去倾听甚至辨别里面的声音。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停地否认,没有余地,不给让步,一如当初他从来没有想过,何惊年或许真的爱他的可能。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付出爱,得到爱,期望被谁用爱回应。只有他,是这千千万万人中的例外。不会爱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不会被爱。
    或者说,不值得被爱。
    握着那个随身听,他翻来覆去听了一夜。听的时候,他整个人怕冷似地抖,因为他怕,怕自己想起关于这个随身听记忆,怕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怕被证实自己从最开始就走向了无可挽回的坏结局。
    他很无助,很迷茫,很希望有谁来帮帮他,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办。就算从前被原正业熬鹰似地折磨,他也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绝望的心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离开了,回川源市,去恩慈福利院。
    院长见到他,大吃一惊,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形容憔悴的苍白男人,竟是之前那个衣衫楚楚、充满上位者压迫感的原董事长。
    帮我查一件事。
    他一张口一抬眸,院长简直有点骇住了。两个眼眶深陷成坑,嵌着布满红血丝的绿眼珠,声音又哑又刺,像指甲挠刮长满铁锈的门,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宛然便是个棺木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没、没问题,请问您想了解什么?
    十几年前,已故的知名珠宝设计师谢丽思,是不是曾经来这儿做过捐助?
    院长愣了愣,您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让人去查档案。
    在等待的时间里,原辞声走到窗边,望着恩慈福利院改造后被修复保存下来的老建筑,试图唤起一星半点的记忆。母亲在她短暂的一生里,在许多地方做了许多善事,也经常带他去那些地方,过一过不同的生活。他想自己是不是曾经也来这儿,是不是在这里,和何惊年相遇。
    他拼命努力,却是徒劳。少年时的记忆一直被他刻意遗忘,幸福时回忆痛苦更幸福,反之亦然。
    大概,自己真的一直在做梦,他情愿是梦。
    画册上根本没有那两行字,是他的幻觉。随身听里根本没有声音,是他的幻觉。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
    此刻,他也不在恩慈福利院,梦醒后,他会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坛的圣坛上,六月的婚礼,新郎幸福、新娘快乐。牧师问他,你是否愿意何惊年成为你的妻子,与他缔结婚约?这时,自己一定要握住何惊年颤抖的手,让他不要害怕,不要紧张,这场婚礼不是商业作秀,是真心实意。
    然后,看着何惊年的眼睛,说:
    我一直都愿意。
    原董院长进来了,满脸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查到您说的捐助的事。
    原辞声默了默,确定么?
    院长尴尬地搓手,您记不记得,之前您让金秘书拿过一份在这儿进出过的孩子的名单,还让我们把那几年的记录全部从档案上剔除?
    原辞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那几年的档案是彻底空白的,您说的那次捐助,有可能就是在那几年里发生的事
    这样。原辞声点点头,起身出去。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恩慈福利院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看见,孩子们在活动区里开心地玩闹着,五彩缤纷的游乐设施,映衬着一张张稚嫩的笑脸。他在想,那些欢笑着的孩子里面,是不是也会有何惊年。他是比较喜欢玩滑滑梯,还是更喜欢荡秋千呢?会不会也和那些淘气的孩子一样,在沙坑里闹得满身都是沙子呢?
    原辞声!
    他想得出神,也没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原辞声,站住!
    声音又大了些,他还是拖着脚步慢慢地走,毫无反应。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他这才木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哑声问:是你?
    沈棠风被他脸上那副平静又疯癫的神气惊了惊,一把抓住他胳膊,年年怎么样了?
    原辞声掀起眼皮,你怎么会来这里?
    找你。沈棠风答得干脆。守株待兔,他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原辞声身形有一瞬凝滞,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知道。
    你把年年送回来,他应该在他真正的亲人身边,而不是你。
    我不是在跟你交易。
    一样。沈棠风薄唇冷冷一勾,廖、夏。
    原辞声瞳孔明显收缩了一圈,他胸膛起伏着,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廖夏。沈棠风又唤了一遍,不是在叫他,倒像是津津有味咂摸着什么。知道么,小时候每次听谢丽思阿姨这么叫你,我都特别羡慕。谢丽思阿姨很爱你,每次叫你都饱含爱意。
    原辞声指骨已经用力到突出发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廖夏真是个好名字,被人爱着的名字,廖夏也是个被爱着的人。沈棠风若有所思,你说,以前人人都爱的廖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沈棠风!
    年年一定特别失望吧?无比、失望。沈棠风迎着他灰败扭曲的脸,平静道,我带年年去美国的第一年,他时清醒时糊涂,大多数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然而那年圣诞,装饰圣诞树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原辞声颤抖着问:什么?
    他说,今年圣诞,廖夏会来吗?沈棠风顿了顿,你觉得他口中的廖夏是哪个廖夏?是哪个廖夏让他心甘情愿被伤害,又是哪个廖夏一次又一次令他痛苦绝望?
    住口!原辞声低吼。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只记得廖夏。就算他的廖夏早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也不在乎,只要能留在廖夏身边就好。
    沈棠风继续道:我以前就很好奇,为什么年年会爱上你这样的人。纵然一时被你的皮囊吸引,也不可能忍耐你太久。后来我才恍然大悟,何惊年爱的是你身上那点廖夏的余烬,虽然微弱,也足以让他义无反顾。
    我不信原辞声喃喃: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是真的,他三年前就该告诉我的!
    沈棠风笑了,问你自己。不过你也得不出答案吧,何惊年有心,你没有心。
    我是不会相信的。原辞声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视他,恨声道,不管你跟我这些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他走。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家人对他的感情全部加在一起,也根本及不上我。
    我就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但有个人说的你不得不信。沈棠风看着他,我可以带他来见你,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原辞声嘶声而笑,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我才不在乎,事到如今事到如今早就来不及了。
    你不在乎,年年在乎。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从三年前就一直在等待。
    原辞声晃颤了一下。
    等你发现,他一直爱着你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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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岔路
    原辞声站在院长办公室紧闭的门前, 手放在门柄上,迟疑了很久,才慢慢转动下去。
    仅是这么个动作, 就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房间里, 一个老人正背着手站在窗户前, 听见响动, 他转过头,一瞬的愣怔后, 露出激动的表情。
    沈先生把我约到这里,说谢丽思女士的儿子想要见我, 没想到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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