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候 作者:作者:阑子
    by阑子(26)
    赵之川午睡醒了就在房间玩模型,早在程娅接着靳楚电话时,他就竖着耳朵听动静,等了半天人还没来,这会他有些坐不住了,他听着程娅和靳楚交谈着进屋。
    终究还是孩子 ,藏不住情绪,他拉开门气势汹汹的下楼考完都那么久了,怎么才回来。
    他话还没说完,意识到还有别人在,赶紧住了嘴。
    程娅笑着说小秦,这是小楚的弟弟,小川。
    秦沐风礼貌地朝赵之川勾了下唇,赵之川则是一言不发,这不就是上次和靳楚在门口说老半天话的家伙吗。
    程娅朝赵之川招手这孩子,怎么见人不打招呼呢?赶紧过来。
    赵之川不情不愿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靳楚,又看了秦沐风,还是很不情愿地开口哥,你回来了。
    靳楚和程娅都是一愣,这是赵之川第一次叫靳楚哥哥,靳楚心里生出一股奇妙的暖流,他竟然有些高兴。
    嗯,这是秦沐风,是我是哥哥的同学,也是我们的邻居。
    哦,你好。
    靳楚哭笑不得,这孩子还挺有脾气。
    程娅在靳楚他们快到的时候,就开始准备饭菜,这会菜还是热的,她让靳楚和秦沐风去餐厅等着,她去端菜。
    靳楚问秦沐风东西是拿到我房间去,还是放在这,一会你回去好拿。
    秦沐风说放你房间去把,正好看看你的房间。他这话说得小声。
    赵之川见他两窃窃私语,在边上说了句瞎嘀咕什么呢,跟谁想听你们说话似的。
    秦沐风看着靳楚他就一直这么说话的?
    靳楚点头。
    秦沐风心想,小破孩,就是因为你,阿楚才被扔到关城去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样,他也遇不到靳楚,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妈,我先去房间放东西,一会再下来。
    于是领着秦沐风上了楼,赵之川被冷落了很不是滋味,嘟哝了句谁稀罕理你们,哼,然后气呼呼回房间了。
    程娅看着赵之川气呼呼的背影这孩子是怎么了?之前听说小楚这两天回来明明还很高兴的。
    靳楚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简单干净,还有上次他寄回来的书都被放在了房间里,没有拆箱,估计是等他回来分类,因为前两年他的书也是分好类,程娅给他摆在了地下储藏室的架子上。
    靳楚问要坐一会再下去吗?
    秦沐风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让我抱抱。
    靳楚依着他,两人半抱着靠在沙发上,秦沐风侧头亲了靳楚一下能量补充完毕,下去吃饭吧。
    靳楚回了他一个吻。
    路过赵之川房间,靳楚去敲了敲门要和我们一起吃点吗?
    赵之川没理他。
    靳楚摸摸鼻子,这才是小少爷的正常反应,然后和秦沐风一起下楼吃饭,赵之川心里把靳楚骂了十遍,你不会多喊一次?反正小少爷心里更不舒坦了。
    程娅准备的很丰盛,有汤有菜有肉,她招呼秦沐风小秦多吃点,听小楚说你很照顾他,麻烦你了。
    秦沐风笑着说没事,阿姨,朋友间相互帮忙很正常的,别见外。
    程娅说了几句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两人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
    吃晚饭,靳楚把脏碗放进洗碗槽,准备撩起袖子洗碗,秦沐风说我来吧。
    程娅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秦沐风倾身洗着碗,靳楚在旁边拿着干毛巾接盘子,擦盘子,然后放在消毒柜里。
    她感叹这两孩子关系真好,也没上前说什么,转身去了赵之川房间。
    小川,程娅敲门,在门外喊着。
    赵之川说了句进。
    程娅手里拿着杯牛奶放在他书桌上,赵之川这会趴床上,手里拿着个飞机模型观摩,程娅在他身边坐下小川,心情不好?要和妈妈说说吗?
    赵之川扭头不看她没有。
    那就是闹别扭了?
    赵之川不理人了,程娅在他背上拍了拍别和哥哥闹别扭了。
    赵之川翻身起来谁和他闹别扭了,是他自己对我冷冷淡淡。
    程娅摸摸他的头他可能是被你拒绝多了,怕你烦,你还记得吗?他来的时候一直想要和你亲近的。
    赵之川被程娅这么一提醒,好像是这样,他当时觉得,靳楚是个陌生人,一来就抢走了妈妈的关注,就连爸爸也对他很关照,明明是个乡下来的野小子,却能享受他爸妈的关爱。
    一开始靳楚确实会和他打招呼,也会叫他弟弟,他记得自己当时说谁是你弟弟,你不是我们家的人。
    时间久了,靳楚就不这么叫他了,赵之川耍脾气靳楚也不和他争吵,久而久之,靳楚在这个家显得更安静了,他只要在家,也基本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学习,尽量不出现在他们眼前。
    后来赵之川考到了靳楚高中的初中部,他在学校偶尔也会碰到靳楚,靳楚开始还会和他打招呼,后来就总是有人问他赵之川,你认识高中部那个校草啊?他人怎么样,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喜欢他。
    赵之川心想,靳楚凭什么这么受人关注,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是的野小子,不过是一个靠他爸妈养着的外人。
    再遇到靳楚,他就和在家里一样,没有任何好脸色,甚至有时候会在学校争吵起来,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自己看靳楚不爽和人吵架,他只有一个想法,他再也不想自己的生活里都是靳楚的影子。
    靳楚就像耀眼的明灯,学校里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优异的成绩,连初中部都有所耳闻,回到家里,他也要看见靳楚。
    程娅去开家长会时,连初中部的老师都知道,她还有个儿子在高中部,很是优秀,连带着赵之川被老师表扬时,都会提一句听说你哥哥是高中部的靳楚,好好加油,你们都很优秀。
    靳楚高二下学期,因为个子串得快,五官也更加明艳,越发引人注目,赵之川读初二,闹着要转学,程娅问了好久才知道他是不想和靳楚在一个学校。
    程娅找到靳楚,靳楚却说我转学吧,他转去别的地方你们也不放心。
    程娅说不偏心是假的,虽说靳楚也是自己生的,但赵之川毕竟是在身边长大的,和赵俊扬说了下,靳楚便转去关城了。
    直到靳鸣希出现,程娅才恍然回神,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去关心过靳楚,而靳楚也从未向她提过任何要求,她给他,他就接着,她没给的,他也没要,他们是母子,却没有什么情分。
    程娅和赵之川都陷入了沉默。
    赵之川从小养尊处优,凡事想要就能得到,他没有兄弟,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私立贵族学校的孩子,从小就是人精,赵之川有赵俊扬这样一尊大佛做爸爸,接近他的要么是想和他们家拉近关系的,要么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要欺负一下有个厉害爸爸的他。
    当然,赵俊扬将他培养得很出色,成绩拔尖,体能也没落下,久而久之,赵之川也交不上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不过他很受女孩子欢迎,因为他和靳楚一样,遗传了程娅的基因,有一副好皮囊。
    赵之川承认靳楚来的时候他很讨厌他,甚至到靳楚转学他都这么认为,可是靳楚走后,无论家里还是学校,再见不到这个人,忽然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走就走了吧,不回来才好,这是赵之川的想法,可是寒假靳楚回来,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他希望靳楚留下,不知不觉,他单方面讨厌着的人,已经成为了和程娅赵俊扬一样的存在。
    程娅看赵之川不说话,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一会把牛奶喝了,你不是还想让小楚给你讲题吗?
    赵之川闷闷地点头。
    程娅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第四十二章
    ====
    秦佑没有接到秦沐风要回云城的消息,秦沐风提着个箱子敲开门的时候,除了下来开门的刘姨,客厅里剩下的没一个人露出笑脸。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秦佑问。
    秦沐风冷淡地回了句顺路,就回来了。
    他提着箱子准备去自己房间,秦佑喊住他吃饭了没有?没吃让刘姨弄点。
    吃过了,没事我先回房间了。
    三楼只有秦沐风住,秦佑他们一家三口的都住在二楼,刘姨则住一楼,他的房间刘姨打扫得很干净,他将行李随便扔在一边,在沙发上躺下了。
    沐风进门了。
    楚楚动人好,那洗洗就休息会吧,明天见[太阳.jpg]
    沐风好。
    秦沐风放下手机,决定听靳楚的,去洗个澡睡一觉。
    秦沐风陷入了一个很长夜很久远的梦,梦里江雪带着他坐绿皮火车去云城,原本他们想像之前那样坐汽车的,可是票太贵了,六七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十几个小时。
    江雪说小风,这次我们没和爸爸说要去,给他个惊喜好不好。
    小秦沐风很高兴,因为他一年只能在过年时见一次秦佑,这是他们第二次去云城找秦佑,因为妈妈说爸爸的生意稳定了,马上就会让他们娘两过上好日子。
    老旧的火车发出吃力却沉稳的声音,终于将这对母子送到了云城,江雪拿着她那个老旧的功能机给秦佑打电话,很快就有人来吧他们接走了。
    秦佑已经从当初工地的板房搬进了公寓,环境清雅,门口有保安,进出需要刷卡,就连上下楼也是乘电梯,江雪和小秦沐风显得高兴又局促。
    开车来接他们和带他们上楼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高挑美丽,谈吐大方,一口一个秦总和江雪聊着。
    她自我介绍道姐,我叫李欣兰,是秦总的助理,秦总在工地上忙着走不开,所以才让我去接您,您和小朋友先在这里休息下。
    李欣兰熟练地拿出钥匙,开门,将江雪和秦沐风带了进去,一切都像是进自己家一样。
    江雪没多想,小秦沐风也只沉浸在要见到爸爸的喜悦里。
    可江雪随时小地方出来的,但自己也算是读过书的人,她只是单纯,不是没脑子,李欣兰离开后,她打量着这个秦佑说的家,她是秦佑的妻子,没什么需要顾忌的,房子是两居室,收拾的很整洁。
    玄关处男人的鞋和女人的鞋并排摆着,主卧摆着双人枕头,衣柜里也有女人的衣服,她瞬间就明白了,这确实是秦佑的家,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家。
    江雪万万没想到,自己遭遇了背叛,她以为只要秦佑生意好了,他们就能团聚,哪里会去想他会那么快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小秦沐风似乎也感受到了江雪的情绪,贴在她身上喊妈妈,江雪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吞下心里的苦涩,她的小风还那么小,她不能放弃。
    秦佑回来的时候,江雪已经用冰箱里的食材简单做了几个菜,摆在桌上等他回来一起吃,他开门进屋,目光扫过玄关处没收的女鞋,瞬间就明白了,不仅仅是这里,李欣兰没有收拾任何一个地方,江雪那么聪明,应该是知道了。
    他在桌旁坐下,将小秦沐风接过来抱着小风,想爸爸了吗?
    小秦沐风奶声奶气想爸爸。
    江雪在一边无话,秦佑朝她看了一眼,凭良心说,江雪长得很美,即使嫁给秦佑后,跟着吃苦,还生了孩子,依然是一副干净出尘的气质,不施粉黛也十分耐看。
    先吃饭吧。江雪说。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事,只有小秦沐风吃饱就睡了。
    江雪将小秦沐风放在客房的床上,盖好被子,秦佑在客厅等她出来。
    他什么话都还没说,江雪就开口了我都知道了,但我暂时不会和你离婚,小风需要一个爸爸。
    秦佑看着江雪,她怎么能这么冷静?就好像当年江雪答应和他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的平静,她出身在县城,家境谈不上太好,但比秦佑这个农村野小子是要好上很多的,江雪很坚定秦佑,那我和你结婚,你不能负我。
    秦佑当时说的是我一定挣钱,让你不后悔跟了我。
    秦佑只能干巴巴地说对不起,小雪。
    江雪没说什么我明天就会带小风走,以后你还是他的爸爸,但你不是我丈夫了。
    这一晚,秦佑睡在他和李欣兰的主卧,江雪带着小秦沐风住进了客房。
    叩叩叩
    敲门声将秦沐风唤醒小风,下来吃晚饭了。是刘姨的声音。
    秦沐风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些小时候他都忘得差不多的事情忽然出现在梦里,他头有点疼,心也跟着堵了。
    这就来,刘姨。
    秦佑和李欣兰还有秦晴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就只有刘姨忙着给他们盛饭盛汤,秦沐风下来看了饭来张口的一家三口一眼,对刘姨说道刘姨,您别忙活了,赶紧坐下一起吃。
    等都坐上桌,又是一阵沉默,餐桌上只有几人碗筷碰触偶尔发出的声音,多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听说你和隔壁赵家的儿子关系不错?秦佑突然开口。
    秦沐风筷子一顿听谁说的?
    李欣兰接了秦佑的话我看小风你上次好像也是和那孩子一起回学校的,今天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附近散步。
    秦沐风抬头看着李欣兰兰姨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盯着别人啊,怎么?现在除了盯着我爸,还连我也要管管?
    秦佑筷子一放,发出重重的声音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秦沐风也放下筷子秦总是觉得你儿子认识了赵总的儿子,想和赵总拉近关系,顺便还能再合作一下对吗?
    李欣兰赶紧打圆场小风,你爸爸他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秦沐风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谢谢秦总,不过我和谁交朋友,就不劳您关心了。然后他又看向李欣兰兰姨对我的行踪总是很了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呢,这么关心我。
    秦沐风说完就准备起身你们慢慢吃。
    秦佑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砂锅里的汤都被震了出来,刘姨赶紧起身去拿毛巾,秦晴也放下筷子往后退了些,只有李欣兰,坐在秦佑身边纹丝不动。
    她就是你妈!
    秦沐风起身,椅子跟着往后滑了一下,质地上乘的实木与地砖撞出刺耳的声响我妈?您怕不是忘了,我妈早死了,死在了你和李欣兰肮脏苟且的背叛里。
    他用手指着李欣兰她,永远都没有资格做我妈,她是你秦佑的老婆,在我这里,她永远是个破坏别人家庭,不要脸的第三者。
    李欣兰脸色煞白,秦晴在边上轻轻地喊了声哥。
    秦佑的巴掌啪的一声落在秦沐风脸上,脸上尽是狰狞,仿佛他打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仇人。
    秦沐风脸一下就红肿起来,这是秦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打他,秦沐风不怒反笑怎么,我戳着你们的痛处了,你们敢做,还不能让人说了?我妈叫江雪,是那个韬光嫁妆支持你在外面打拼的女人,是为你十月怀胎生下儿子,并为你老母亲送终的人,是那个被你用之弃若敝履的人,你呢?你妈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儿子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哦,你在和你的情人忘我缠绵,双宿双飞,哦,对了,江雪为你妈送完最后一程,准备替她看看你这个不孝子的路上,被车撞了,她躺在医院要死的时候,你好像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因为你情人前一天刚给你生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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