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 作者:作者:颜十欢
    by颜十欢(17)
    魏德全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欠了欠身子:奴婢的职责便是为陛下分忧,保陛下平安,想陛下所不能想之事,自然会替陛下打算。
    说完他对着顾忱又行一礼,郑重道:顾大人,奴婢将此事托付给您,希望您一切顺利。请大人慢走。
    顾忱也没再说什么,揣起了那份名单,转身出了宫门。
    .
    原本以为自己一夜未归,母亲和妹妹又要焦灼难安,却没想到一回府竟然一切如旧,顾府上下都没有半点慌张的神态。
    随手在门边问了一个小厮,顾忱才得知,萧廷深事先遣人来过顾府,言明顾卿与朕有要事相商,还请顾夫人、顾小姐不必担忧,早些歇息,因此母亲和妹妹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尽管萧廷深与兄长之死有关系这个心结还未完全解开,顾忱依旧为萧廷深难得表现出的细心和体贴呆怔了一下,袖子里揣着的那份名单也在顷刻间沉重起来。他先向母亲问了安,又和妹妹打了招呼,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掏出那份名单,放在桌上。
    他陷入沉思。
    从前他也只是隐约从父亲的态度里意识到萧廷深的母妃死得蹊跷,后宫中不乏腌臜污浊的手段,娴妃或许是被人害死也未可知,却从未想过娴妃之死竟好似一道高耸入云的断崖,崖下雾霭重重,遮石蔽树,一眼望不见底,也不知有多深。
    然而如今要想为大哥报仇似乎也只有跳下这道断崖了。
    顾忱沉思了很久,才伸出手去抹平那张纸。字迹潦草,只写了六个人名在上面
    白芍,襄城人士。
    张福,桐城人士。
    郭同,济州人士。
    陆盈儿,沧州人士。
    齐明,淮州人士。
    陈芳桂,慎京人士。
    顾忱怔了一下,没料到居然只有六个人。按规制,娴妃是正二品妃位,宫里人至少也应该有不下二十个,怎么居然只有六个?
    他又把那张纸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下,甚至用手用力捻了捻,确定魏德全给他的就只有六个人名了,这让他一时失去了言语他知道当年娴妃不受宠,却没想到居然不受宠到了这种地步。一个正二品妃,宫里却只有六个人,哪怕一个八品的小小采女只怕都比娴妃宫里人多。
    这简直不是不受宠,而是被厌弃了。
    母妃不受宠到了这种地步,萧廷深作为她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顾忱不由自主回想起两人同窗时萧廷深的衣着和用度,那压根就不像个皇子,就算是一个正五品官员的儿子,看起来都要比他这个皇子阔气许多。
    他情不自禁地心里又软了些,心想萧廷深这么多年过得也确实很难,他始终挣扎在底层,吃尽辛苦,受尽白眼,还要遭到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谋害,他图谋皇位、参与夺嫡的动机瞬间就变得情有可原起来。换做是顾忱自己,也不情愿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定是要尽自己所能挣一挣的。
    然而这样一来,萧廷深不择手段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顾忱心不由一沉,尽管萧廷深言之凿凿会给他一个交代,但他还是抹不去心头那丝沉重的疑虑如果他的兄长真的是被萧廷深害死的,萧廷深欺骗了他
    罢了。
    甩开脑子里多余的杂念,顾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这份名单上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隐约记得,前世里这个人应该是萧廷深的乳娘。
    慎京人士然而慎京这么大,他又能去哪里找到这个人呢?
    顾忱抬起了头,仔细思索着。大靖规制,只有男子成年时才会到当地官府处登记造册,称为傅籍,女子是不能傅籍的。但是陈芳桂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曾是当今陛下的乳娘,一般来讲,这种女子入宫在当地官府那儿都会有详细的询查和登记。
    如今的京兆府尹已经在他的位子上坐了十多年了,慎京的父母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天子脚下,皇城附近,他若是没点头脑和敏锐,只怕早就下台了。这样一个人,必定还留有当年入宫当皇子乳娘之人的记录。
    此事事关重大,顾忱更加谨慎,不愿传信或是找人带话留下把柄,于是出府上马亲自去了京兆府。不多时就到了府门外,他是正三品,要比正四品的京兆府尹高出一级,这位慎京父母官倒屣相迎,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了门里。
    京兆府尹名叫杜成献,已经年今五十了。两人一番寒暄之后,顾忱亮明了来意。他不想被对方知道自己的目的,于是模糊了一下进宫的年份:大约是在二十一年前到二十三年前。
    这么久了啊。杜成献笑着感慨了一声,下官这就差人去调,请大人稍候。
    然而等了许久,派去的人却两手空空走了回来,哭丧着一张脸,对二人行了一礼:两位大人,小人翻遍了整个书库,也没能找到这二十年前的卷宗。这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真的是不好找啊。
    你是怎么办事的?杜成献呵斥了他一声,不好找就不找了?再多叫两个人,跟你一起去找!
    那名差役眼看就要哭出来了,顾忱扫了他一眼此人双手干净得仿佛刚刚洗过,从头到脚都纤尘不染,这哪里像是在书库里翻找过的模样,说是去洗了个澡还差不多。
    顾忱心中微微一沉:看来此事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办。京兆府尹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查到卷宗,这条路也已经走不通了。
    既然此路不通,顾忱就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于是他压下心头的沉重感,面上带了一抹含蓄内敛的笑意:罢了。
    杜成献露出意外的神色:顾大人?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找不到,就不要再找了。顾忱噙着笑,向杜成献抱了抱拳,今日叨扰杜大人,告辞。
    第二十五章
    说完,顾忱多一刻也没留,转身干脆利落地出了大门,把杜成献那一句下官再差人找找,找到了派人通知顾大人甩在了身后。
    就算重活了一世,这些人还是虚伪得让人没心情和他们虚与委蛇。
    顾忱迅速出了京兆府大门,向右一拐,大踏步走了两步之后蓦地顿住了脚步。他先是有点茫然地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抬起一只手,颇感头痛地轻轻按住了太阳穴。
    这可怎么办。
    原本以为到京兆府这里能找到一条线索,没想到杜成献毫不留情地掐断了,这条路断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话柄,倒是让顾忱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了。其实倒也并非完全没了路,若是他肯像那些人一样拿出些官场上的小手段来,送个礼求个情的,没准这路还有的走。
    可他不愿。
    大抵是继承了父亲武将的倔脾气,还有顾家大哥宁死不降的那份风骨,顾忱自认自己没什么本事,但骨头还是有的,他做不出来奴颜婢膝的样子,连违心的话都说不出半句,否则就凭萧廷深这段时间对他的恩宠,他早就一飞冲天了。
    于是他在原地静静立了片刻,在脑子里琢磨着娴妃这件事真不是一般的难办,简直是举步维艰,一步一个泥坑,京兆府更是毫不掩饰地给他使绊子,却也侧面说明了这件事的确如顾忱先前所想的那样,水深得一眼看不到底。
    如今这条路断了,他必须要另寻一个办法
    他正在那儿低着头沉思,忽地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看见赵仲齐一手提溜着一摞子药,正站在那儿挑高了眉毛望着他。
    赵大夫。
    顾忱愣了一下才有些仓促地行礼,被赵仲齐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云停,你怎么在这儿呆站着?赵仲齐有些疑惑,你这是要往哪去?
    自从百夷事了,顾忱就没有那么频繁地去看望阏氏了。一来交给赵仲齐他放心,二来,兄长一事突然浮出水面,他方寸大乱的同时也没顾得上去看看她。不过赵仲齐眼下住在顾府的东院,和他哥住在一起,顾忱倒是每日都能和他打个照面。
    我只是随便逛逛。顾忱含糊其辞地说道,一眼看见赵仲齐手上的药:赵大夫您这是
    还不是为了我哥。赵仲齐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那腿一直也没好利索过,眼下我终于能对昔日之事稍加弥补,出来给他配几服药。说着他一抬眼,目光又落在了顾忱脸上:你在这儿干嘛?这里好像不是往兵部去的路。
    顾忱心说这位赵大夫大概是真的对他出现在这儿感到疑惑,三番五次询问就是绕不过去了,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话到嘴边却忽然停住了,目光有些呆滞地停在了赵仲齐的脸上等等,赵仲齐从前是宫里的御医,他好像,就是负责照顾萧廷深的啊!
    就好像一个在黑暗中独行很久的人骤然看到了光,顾忱心跳猛然加快,血液全部涌上了头顶,他反而在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噙起唇角,不自觉带了点笑意,自然而然地说道:我要到吏部去一趟,有些公文需要移交吏部对了,赵大夫,你当年负责照顾七殿下,肯定和娴妃娘娘宫里的人相熟了?
    是啊。提起这件事,赵仲齐的脸上不由自主就蒙上一层阴翳,娴妃倒是个极好的人,只可惜她不会曲意逢迎,自然也讨不来先帝的欢心我还记得她宫里上上下下,统共就只有六个人。
    六个人只怕是连掌事太监宫女都没有了。
    还是有的。赵仲齐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她宫里的掌事大宫女叫白芍,是个非常机灵的女孩子。掌事太监叫张福,最擅长的就是培植花草,听说从前在家乡就是做这个的。
    其余人呢?
    郭同和齐明是后院负责打杂的小太监,陆盈儿跟着白芍,挺安静的一个女孩子,当时听说她刚入宫没多久,娴妃娘娘心慈,怜悯她是个女孩子,又年纪小,便也叫进了屋子,负责些擦洗桌子书案的活儿。赵仲齐笑道,对了,当时七殿下的乳娘也和他们住在一处,是叫陈芳桂的
    顾忱笑了:看来您和他们还真的很熟。
    也还好。赵仲齐的眼中刷上了一层唏嘘和感慨,他们一入宫就和家里断了联系,连封书信都捎不出去,想想也是很可怜的。我当时是御医,能出入宫禁,便也帮他们往家里捎过些东西,尤其是陈嬷嬷,她本来就是慎京人士,来回倒也快。
    顾忱:陈嬷嬷是慎京人士?她住哪儿?
    你还记不记得柏氏医馆?赵仲齐笑了笑,就在那条胡同里,右手边第一家。
    顾忱默默在心里记住,笑道:本来要把您送回到府上的,但我这儿还有点事,要去吏部一趟,实在是对不住您了。
    云停你这孩子赵仲齐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你和我还这么客气?你有事就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走回去就成了。
    顾忱于是再度对赵仲齐微微颔首表示歉意,上前去牵了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按照赵仲齐提供的信息,顾忱找到了那间破败的小房子。
    说是破败,实际上都是顾忱文雅的说法了。房顶漏了几个洞,很明显到下雨时节就要犯愁;墙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乍一看显得阴气森森的。门口的台阶磨损得不成样子,几乎看不出台阶的原貌,而那扇门就算是随手拆下来两块木板挡着都比那破木头像门得多。
    门开着,也没锁,顾忱轻轻敲了敲门却没得到回应,于是迟疑了一下才踏进院子。院子里杂草横生,破破烂烂的,一角堆着一大堆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杂物,压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往右一拐,眼前出现个大石磨,一个长相沧桑的男人正在石磨前站着,低头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这位公子?
    顾忱说话时罕见带了点迟疑,眼前这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和木讷,看上去一丝生机也无,瞧见了顾忱这么大个陌生人,也只是稍微动了动嘴唇。
    你谁?
    在下姓顾。顾忱有礼地行了一礼,想问一问这里是否有个名叫陈芳桂的人。
    眼前的男人终于显出一丝属于人的鲜活之气。他皱起了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顾忱,随后才慢吞吞地、用平板的语气开口。
    那是我娘,你找她?
    顾忱点了点头。
    男人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丝毫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她死了,你要找她,只能去城郊的坟地里找了。
    ?顾忱不可避免地吃了一惊,抱歉,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没见着她怎么死的,只不过大概五六年前吧,家里来了个人,说她死了,让我节哀。男人的语气依旧平板,还留了十两银子。
    来的那个人,是宫里的人吗?
    男人皱起了眉,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不知道,穿得很普通,应该不是吧。
    .
    离开陈芳桂的家时,顾忱站在了巷口,着实冷静了一会儿。
    他也不是没想过陈芳桂有可能已经死了的结局,但适才得到的消息却依旧有些出乎他预料。魏德全说过,在宫里,这些人的记载是遣散出宫而非死亡,可刚刚陈芳桂儿子所说的,却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是遣散出宫,陈芳桂本身就是慎京人士,从宫里到家一共也没有几步路,她会死在路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陈芳桂还没有出宫就死在了宫里,一拨人为了掩人耳目记成了遣散,而另一拨人却知道真相,私下偷偷给陈家送了些银两。
    眼看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一次断掉,顾忱这次真真切切有点忧虑。他牵着马,沿着长街走了几步,仔细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宫里处死的人,大部分都会被拖去京郊坟地。那边有一片荒野,乱石嶙峋,平时半个人影都没有,阴惨惨的,所以百姓也不愿往那边去。
    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陈芳桂已死,除了顺着这条路往荒坟去看一看,顾忱一时也想不到其它的主意。
    于是他牵着马,一路出了城门,向城西荒坟而去。
    .
    到达荒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夜幕沉沉地压下来,如同一片沉默而寂静的黑纱,拢住了那片坟地。这片坟地也简单得很,一眼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包,石头杂乱无章地堆着,杂草从石缝间探出头来,在沉沉夜幕中随风摇曳。
    顾忱点亮了一只火折子,借着这点光线穿梭在坟包之间,忽然,远处两个格外与众不同的坟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两座坟包前竖起两根十分简陋的木条,远远望去像是两座墓碑。
    这地方居然还有人给竖碑?
    他举着火折子走到那两座坟前,抬手正要看看木条上是否刻了什么字,却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他长剑出鞘,当即回头,剑锋直指向前方,警惕地喝了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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