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为后 作者:作者:月亮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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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允让人把副官抬了下去,让他先去处理伤口。
    副将走后,他跪过的地方留下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几年来,马年正在边关和哈鞑靼大大小小场战争不低于数百场,以战争打响,以胜利结束居多,是一名实打实的悍将,被称为边关霸主。
    所以十几年来哈鞑靼一直温顺的像条眷养的狗,未曾有大动作。
    现如今面对这样一名骁勇善战的悍将,京中似乎没人是他的对手,就在所有人为难之际,李承允道:我推荐一个人选。
    众人纷纷侧目。
    李承允说:他就是伊景山的大当家赵大骥,不知你们还有没有印象,他曾经是马年正手下的一名参将,后因带兵叛逃,被皇上满门抄斩。
    兵部侍郎佟卓尧说道:我记得他,当初是我调任他过去的,此人现在何处?
    大牢。李承允派人去把赵大骥带上来。
    柳文朝手支着下巴,目光看向李承允,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承允完全不避讳众人,笑道:先生,在看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第56章 貌比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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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看向柳文朝,这时大家才发现他身上披着的是李承允的氅衣,众人都有些不解。
    有人趁机站出来溜须拍马道: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殿下没有忘记首辅怕冷,还把自己的氅衣披在了首辅身上,有这样的孝心是华国的大幸。
    一旁的唐维桢眼神失落,暗自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李承允当然不是因为孝心才拿氅衣给柳文朝披上的。
    李承允:
    柳文朝憋笑:殿下何不解释一下赵大骥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大牢?
    哦?李承允挑了挑眉:先生原来是在想事情,我还以为你是在看我呢,是我自作多情了。
    柳文朝勾了勾唇:不,你并没有自作多情,臣确实也是在看殿下,看殿下如今处事不惊,遇事不乱,臣也就放心了。
    他更是加重了父慈子孝的意思,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想趁机拍马屁的大臣也都纷纷赞扬李承允有孝心。
    李承允并不表态,从高座上走到柳文朝面前,从上往下打量着柳文朝,眼神危险且露骨,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身的时候说:先生想要我尊称你为亚父?
    殿内的人一时听不出也看不出太子殿下是高兴还是愤怒,所以此时也无人敢上前搭话。气氛陡然间又凝固起来,只想作壁上观看神仙打架。
    只有柳文朝看懂了李承允眼神中的意思,众目睽睽之下他李承允都能兽性大发,莫非他真有那些方面的癖好,他知道有些人在行那事时喜欢听床伴叫一些杂乱不堪淫糜的称呼,让人有一种道德上的禁忌感。
    柳文朝想了想李承允称呼他为亚夫的场面,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斟酌地回答:臣并没有此意,也不敢做此想。
    在其他人听来,柳文朝只是在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而李承允听出来的意思是,柳文朝并不想在两人行周公之礼时被称呼为亚父,并且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想都不要想,他要是敢乱叫,就滚出去。
    可李承允像是有意调戏柳文朝:可我想这么称呼你,既有亲近的意思,又能加深彼此的感情,先生,你说呢?
    柳文朝:这还让他怎么接话,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没有这个意思了,这不是有意为难他嘛,这个白眼狼,吃干抹净就开始拿他寻乐。
    柳文朝气得想打人,他狠狠剜了李承允一计眼刀,说:不可,臣没有资格做殿下的亚父,况且,皇上还健在,臣怎可与皇上并列,你这不是折煞臣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承允也无心再逗他,万一柳文朝真生气了,苦得不还是自己嘛,自己的夫人还得自己哄。
    李承允道:好了好了,既然先生无此意,那就作罢,这事就揭过去了。话说出来有多宠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
    柳文朝不动声色:谢殿下。
    赵大骥被两名士兵带了上来,他一身白色囚服,手上脚上都戴着枷锁,他被身后之人押着跪在地上。
    赵大骥胡子邋遢,由于长时间被囚禁在大牢中,十天半个月也洗不上一次澡,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殿中众人掩鼻,可赵大骥本人却不在乎,他抬头直视李承允,一副地痞流氓样,痞里痞气地说:李承允,现在老子是不是该称你为太子了。
    礼部尚书萧默说话了:大胆,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这等亡命之徒能够直呼的?
    赵大骥干脆直接坐在殿中,说:老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干你屁事,有本事就杀了我。
    萧默脸青一阵红一阵,特别难看,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被李承允打断了:我知道你一直想与马年正一战高下,如果我说,现在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战还是不战?
    这话可能是刺激了赵大骥的某根神经,他猛地弹射起来: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李承允道:本太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赵大骥不再口出狂言,他简单的作揖,扯得铁链哗啦响:我在牢狱中就听到了大炮的声音,是马年正在攻打城门?
    李承允不置可否,说:你若打赢了这场战,我不仅恕你无罪,还给你官做。
    嘿嘿,赵大骥锤了锤自己的胸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胸怀,是个当皇帝的料,我赵大骥定当全力以赴,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老子若是战死了,也不用帮我收尸,就让我这种满身罪恶之人暴尸荒野。
    虽然他说的话犯了忌讳,但此时已经无人在意了,只要他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是骡子是马有什么关系呢。
    李承允让人给他准备了战袍与兵器,就让他下去备战了。
    惠明帝也渐渐转醒过来,听见外面的战火声响,便让应锌唤来李承允,想听听战况。
    应锌刚踏出门,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说:丽妃小产了。
    应锌叮嘱他,千万别让皇上知道,此时皇上受不得刺激,让太医给她调理好身子。
    晚些时候,兰贵妃也过来看望惠明帝,见李承允正在和皇上议事,便等在屏风后。直到惠明帝叫她过来,她才上前。
    秀莲把汤递给兰贵妃,兰贵妃一勺一勺喂完惠明帝后。
    李承允忽然跪在地上,说:儿臣不孝,想与唐亦清退婚,母妃生辰那日,儿臣与她商量过,她有自己心仪的男子,儿臣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既然男无情女无意,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与唐亦清退婚。顿了顿,他又说:之前儿臣剿灭伊景山土匪之时,父皇问儿臣想要什么奖赏,儿臣想要父皇下一道退婚旨意,就写经商议,男无情女无义便好。这样既不会伤了吏部尚书与皇家的和气,也不会有损唐亦清的名声。
    惠明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承允,他知道李承允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向他讨旨意。现如今惠明帝卧病在床,兵权全都交到了李承允的手上,他不是恳求惠明帝写旨意,而是拿兵权威胁惠明帝。
    惠明帝叹了一口气:也罢,如今你已经是太子了,有没有这门亲事都无所谓了。朕就按你的意思写一道圣旨给你,你下去吧,马年正若是攻进来了,我们的命就都交代在这里了,还要圣旨有什么用。
    儿臣叩谢父皇,李承允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将乱臣贼子诛杀在宫门外。
    李承允走出去后,兰贵妃也跟了上来,在殿内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李承允让她向皇上请旨赐婚一事完全就是为了争夺太子位,并不是因为看上了唐亦清,害她白高兴一场,以为李承允终于想明白了,她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
    站住,李承允,兰贵妃叫住他,说:你到底看上哪家的狐媚子了,你为了她甚至不惜用兵权来威胁你的父皇,兵权可不是拿来这么玩的。
    狐媚子?李承允琢磨着这句话,说:嗯,确实像,没办法,你儿子就被这个狐媚子给迷得丢了魂失了窍。
    兰贵妃倒想看看什么样的狐媚子能把她儿子给迷成这样,该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女吧。
    兰贵妃隔着厚厚的袍子拧了他的手臂一把:你给我说清楚,哪家的?
    疼疼,放手李承允笑道:母妃,你真想知道。
    兰贵妃示意他赶紧说,别废话。
    你可别怪儿子事先没有让你做好准备,李承允让秀莲别跟太近,像是再说什么秘密样:你觉得首辅怎么样?
    兰贵妃顺口就答:很不错,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最关键吧,他还是个大才子,连中三元之人。
    兰贵妃扶了扶步遥,看向李承允道:我跟你说,儿子,要是让娘年轻个十几岁,我肯定选他这样的做夫君,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哪个女子见了都会怦然心动。
    李承允一脸铁黑,娘亲居然惦记着自己的夫人,还要和自己抢媳妇,这还有没有王法。
    兰贵妃完全没注意到李承允僵硬垮掉的表情,又问道:儿子,娘跟你打听个事,很多人都在传他和吏部尚书是断袖,首辅是你的先生,你和他也挺亲近的,我想你应该清楚内幕,你和娘说说,他们两人是不是真的是那种关系。
    不是,李承允冷声道。
    兰贵妃回头瞥他一眼,不满道:不是就不是,你这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是甩给谁看。
    母妃,李承允扳正兰贵妃的身子,一脸认真严肃道:你把你的那些歪心思给我放回到肚子里去,他不可能当你的夫君,和唐维桢也不是那种关系,他只能是你的儿媳妇,你儿子这辈子非他不可。
    第57章 天子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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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贵妃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像看傻子似的看向李承允:儿子,你没有失心疯吧。
    李承允无奈地扶了扶额: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你儿子就认定了他,非他不娶。
    可他~他是男人啊,还有不会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吧。
    我的亲娘诶,马年正还在攻打城门,你儿子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扯,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抛下这句话,他就匆匆地上了城门。
    李承允站在城墙上用千里镜望着城下的状况,经过一夜的奋战,两方士兵皆已疲惫到了极点,再继续打下去肯定死伤惨重,李承允对身边的人说:传我的指令,派使者去调停,双方先停战。
    这时一士兵急匆匆赶来,跪下说:太子殿下,鞑靼兵突袭。
    李承允怔愣片刻,再次拿起千里镜望向远方的时候,他皱起了眉。
    远处黑压压一片滚动的铁马骑兵正汹涌而来,奔向城门,李承允直觉不好,果然,下一刻,无数的箭矢细如密雨,穿云破空而来,声势浩荡。
    城墙下的士兵喊起来:鞑靼兵来了
    正在厮杀的士兵不知所措,手中的刀刃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砍下去,他们已经分不清敌人到底是谁。
    密如箭雨。
    前排的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赵大骥趁机砍向对面的马年正,马年正还在恍惚中,来得怎么是鞑靼兵,后备的五万士兵不是说天亮前肯定到吗,马年正不敢往下想,他怕那五万士兵已经被残害了。
    马年正躲闪不及,胸前被划拉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战袍,他死死按住出血的位置,颤抖说道:赵大骥,咱俩无冤无仇,你没必要苦苦纠缠,何况现在鞑靼兵也来了,大敌当前,理应一致对外才是。
    赵大骥用拇指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脸上凶狠:我不懂什么大道理,老子只知道,取了你人头老子就可以活命。
    马年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我们两人若是在这里死磕到底,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倒是鞑靼兵马上就兵临城下了,你也不希望他们破城而入吧。说话间,马年正用刀挡住向他而来的一支箭。
    赵大骥也挡掉了面前的几支箭,说:老子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把刀对准我们。
    马年正躲闪着身后的箭雨:我在边关和这些鞑靼兵对抗十几年,你以为我想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于一旦,付诸东流。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焉知谁才是黄雀。
    赵大骥犹豫片刻,说:老子现在可以不和你对着干,不过到底要怎么做,我得请示了太子殿下才作数。
    殿中的众人得知鞑靼兵趁机攻过来的时候,俱都惊慌失措,过后又像霜打了的茄子,这一回彻底玩完了,几百年的华国就要毁于一旦了。
    柳文朝让人去禀报惠明帝,惠明帝听后又急急吐出一口血。
    难道华国的基业就要断送在他手上了吗?惠明帝躺在龙榻上,眼神涣散,被病痛摧残得像风烛老人,耳边是嘈杂的声音。
    风雨欲来,山河动荡。
    有人建议赶紧迁徙去南方,保留华国的血脉,有人建议与哈鞑靼议和,忽然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腾空而起。
    自华国建立以来,从没有议和一说,只有一战,我泱泱大国血性男儿何惧生死
    先生说得好,李承允从殿外而来,进殿时将随身的佩刀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他环视四周:我泱泱大国血性男儿何惧生死,即使战到最后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让敌人越雷池半步,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李承允一身黑色战甲,剑眉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眸,每往前走一步,气势就强一寸,孑然独立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盛气凌人的气势碾压了一切角落里的不安,他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就觉得他能够带领大家打倒鞑靼兵。
    在场的诸位此时像是找到了核心骨,衰老的华国即将离去,即将迎来的是铁血铮铮的华国。
    陈学良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承允,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隐隐中却觉得什么都变了。
    李承允走到惠明帝榻前跪下:儿臣想问父皇的想法。
    惠明帝缓缓转动了眼眸,抬手轻轻拍了拍李承允的肩,用破风箱的声音说道:全权交由你来指挥,去吧。
    听完惠明帝的话,柳文朝心中高兴的同时却也同样忧愁,一股不安萦绕在心头,这和半年前做的那个梦何其相似,梦里他亲眼看着柳明宵被箭贯穿,亲眼看着李承允被碎尸万段。
    太残忍了。
    马梁燕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残肢断臂的五个人,问道:叫你们绑架的人呢?
    几人面面相觑,低着头不说话。
    马梁燕指着一个看上去伤势不那么重的人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派了三十个人前去吗,怎么只剩一下你们几个人,其余人呢?
    那人说道:柳府府邸藏着一位高手,武功极高,我们全部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马梁燕愤怒说道:几十个人都打不过一人,你们还自称什么精兵,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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