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了吗?”

    “你没打,但你手都举起来了!”楼子裳看看自己身上,胸前正渗血,蓦然委屈大发了,“你看你咬的?”

    不等权枭说话他一脚踹过去,先发制人,“你发罪己诏与我说了吗?还点我的睡穴,不让我上朝,我有说你一句吗?我还补偿你,你,你呢!”

    他眼眶一红,“你看看屋子里被你砸的!”

    “那能一样吗?!一样吗?!”权枭被他气得肺叶子疼,恨不得真的将人抽一顿,“楼子裳,罪己诏跟退位……那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你在天下人面前请罪我不就退位吗?有什么不一样。”楼子裳说着拉起锦被裹在自己身上,缓缓扭身,幽幽道,“我舍得骂你一句吗?你看看你……”

    他似是委屈极了,弓着背转身,权枭脑子疼的直抽,冷笑一声,“一样?你知道……你知道退位意味着什么吗?你可真有本事,祭司不做,连跟我商量都……”

    “罪己诏怎么就不是东西了,权枭,我没骂你,我还补偿你了呢,你倒好……”楼子裳不接他的话,自顾自道,“我是不是傻,竟然补偿你……”

    权枭险些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他扭过来,“楼子裳你真当我傻呢?你真是为了罪己诏补偿我?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不过是你有了这注意,你怕我说你……先发制人,对,还勾引我,好,这时候都是我的不对了。”

    “你多大度啊,一句话不说还身体力行在床上□□,你都这么好了,我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还好意思骂你?”

    楼子裳登时心虚的垂下眼,“本,本来就是。”

    权枭嘴角一抽,简直不知道对他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偏偏之前他中了这宝贝疙瘩的美人计……被勾的神魂颠倒,好么,子裳对他的罪己诏一句不提还让他身心满足……权枭恨恨咬牙,一掌拍到龙床上,“你倒是算计我来了啊!好本事,要不是自己理亏,你能忍着羞耻那么骚……”

    “权枭!”楼子裳脖子都红了,接着哗啦一下,他猛地被一震,瞬间感觉自己咣当一下,接着紧紧被人抱住,他愣愣环视一周,自己竟然坐在断板之上,矮了一大截,不由扭头喃喃道,“你,你竟然把床弄塌了……”

    发泄这一大通,权枭火气也消了大半,闻言冷哼一声,嗤笑道,“塌就塌了。”

    “你看看这屋子?!”楼子裳怒声道,“还有一处好地方么,你发火也发够了吧,再不愿意……你,你打我吧。”

    他说着将自己脖子凑到权枭脸前,委委屈屈道,“有你这样的么,我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我的?权枭,我身上还渗血呢。”

    权枭顿时心疼,但想起他做的事,淡声道,“给我看看。”

    看他还摆架子,楼子裳更不过去了,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不想权枭生他的气,就算生气也要尽快消了,“看什么看?自己咬的还要看么。”

    “过来,上药。”

    “不,你都那么咬我了……”楼子裳往后退,看着他的冷脸声音越来越小。

    权枭看他裹着被子在一堆破木头中间直扭,心头蓦然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舍得与他生气,上前就要抱他,“听话。”

    楼子裳暗松口气,偷偷觑他一眼,轻声道,“不生气了?”

    “生气有用吗?”权枭揉揉额角,“傻东西,若不是……我怎么舍得对你发脾气。”

    楼子裳身子顿时软了,靠在他怀里,若不是想权枭尽快将火气发出来,以免憋出毛病来,而且怕他真不饶了自己,不理他……他也不会那么跟权枭对峙半晌,当真是累得很,不由轻轻晃晃权枭的袖子,“别生气了?嗯?”

    他气的过来吗?这傻东西平时乖得很,可是一旦做了什么,能要他的命,他将楼子裳抱起,掀开他的衣襟看看,楼子裳不由讨好的笑笑道,“你看都这么咬了,气消了吧……”

    “当我不心疼吗?”权枭轻吁口气,皱眉道上药道,“疼吗?”

    楼子裳之前被折腾的累,又跟他闹这么一场,看他皱眉不由笑笑道,“不疼。”

    “你……”权枭提起来还脑仁疼,“你竟然退位,无论如何,不能退。”

    “权枭,我不是一时冲动。”楼子裳靠在他怀里缓缓道,“我想了很久了。”

    “怪我,竟然没看出来。”

    “说什么胡话?”楼子裳瞪他一眼,屋子里被毁坏的厉害,权枭找了个板子自己坐着,抱着楼子裳,楼子裳环视一周嘴角一抽,偏偏权枭还没觉得不对劲,一身卓然坐在一堆破烂中间,看起来……十足好笑。

    他压下喉间笑意,缓缓蹙眉道,“你听我说,我不是冲动。”

    “说吧。”

    “祭司对大齐的影响力你也知道,可以说是……翻云覆雨。”楼子裳声音极轻,抬眸看着权枭道,“我若是有祭司……定然有下一任祭司,权枭……若是我先走了呢。”

    “乱说什么?!”权枭心神一颤,厉声呵斥。

    “你本事大,然祭司对百姓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就比如当年太后的事情……”楼子裳在他怀里蹭蹭,摸摸权枭的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青衣殿历来对皇位可以说是牵制,但如若一个不好,那将是威胁,我若是祭司自然无事,但就怕……”

    权枭在他额心吻吻,闭闭眼狠声道,“你怕有一日自己忽然……走了!”他声音蓦然沙哑,“下一任祭司说……我权枭玷污祭司,天降刑罚,对大齐不利……”

    楼子裳心中一涩,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哑声道,“大齐与我何干,我就想……你好好的,就算我们在世时没人敢说,但是百年之后呢,谁能保证后来某任祭司没有腌臜之心,将什么事儿都往前人身上推,这是最后的借口……权枭……”

    权枭将楼子裳死死的揉进怀里,暖意似是海浪,汹涌而来,他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个宝贝疙瘩,权枭深吸口气,轻笑一声道,“傻东西,当初凤嘉对我百般折磨的时候我就想……若我登高位,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青衣殿。”

    楼子裳一愣,就听权枭继续道,“可是后来我回京遇上了你,一下子栽进去就没出来,还心甘情愿……”

    权枭低笑,“那时候我就想,幸好还有青衣殿,就算我们在一起,你是祭司,母亲他们也不能将你如何。”

    “就算现在不做祭司了……他们也不能将我如何啊。”楼子裳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是有你么。”

    横竖退位手书已经发下去了,改也改不了,楼子裳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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