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沅南待到正月初五,就回了A城,两人休息了一天,正月初七一大早,就出发去照相馆拍结婚证件照。
    刚复工,照相馆里没有其他的顾客。
    严锐对穿什么衣服没有要求,全部交给许沅来决定,许沅也懒得选,直接要了最简单的衬衫,挑完了衣服就是化妆,化妆师对着严锐那张脸看来看去,半天没有下手。
    他那张脸长得就没有修饰的余地,化妆反而多余。
    许沅打完了底朝旁边看了眼。
    严锐微低着头在看手机,大概在忙什么正事,神情严肃,化妆师杵在旁边一脸为难,但又因为严锐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发怵,不敢和他说什么。
    明明严锐是个大帅哥,但他真的硬生生靠着一张冷脸吓退了很多人。
    许沅笑了,和善道:“他就不用化妆了吧,你给他简单弄一下头发就行。”
    化妆师松了口气,她感激地看向许沅,“好的好的。”
    她拿起卷发棒盯着镜子里的严锐看了眼,又问道:“拍照的时候戴眼镜吗?”ⓦρō18.Ⅽōⅿ(wpo18.com)
    严锐抬眼看向镜子,侧过头问许沅道:“你觉得呢?”
    许沅思索片刻,“不戴吧。”
    “行。”
    “那麻烦你把眼镜拿下来,我好做造型。”化妆师小心翼翼道。
    严锐没说什么,把眼镜取下来了,等许沅这边画一个眉毛的功夫,那边的化妆师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帮严锐把头发打理好了。
    三七分,微微内扣,露出了优越的眉眼。
    严锐问:“怎么样?”
    许沅心神荡漾,满意道:“好看。”
    严锐轻笑一声,“我去外面打个电话,你好了叫我。”
    “嗯。”许沅点头。
    他走后,屋内的两个化妆师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给严锐化妆的化妆师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称赞道:“小姐姐,你男朋友长得好帅啊!就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点凶。”
    许沅笑了笑,“他不大爱笑,但其实很好说话。”
    给许沅化妆的小姐姐一边给她卷头发一边担忧道:“拍结婚照不笑可不行,那拍出来就不喜庆了。”
    “没关系。”许沅分出一个眼神看了眼外面的身影,“拍照的时候他会笑的。”
    因为严锐很开心。
    许沅这边结束得也很快,她皮肤好,眉眼也生得标致,稍微收拾一下就很上镜了,严锐虽然在打电话,但一直留意着里面的情况,见她结束便对着电话道:“挂了,有点事,等会儿再说。”
    徐之简不依,刚聊一半怎么就要挂了,他问:“什么事比赚钱还重要?”
    严锐眼睛看着许沅,她在对他笑。
    他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温柔,“我拍结婚照。”
    “结婚照?!”徐之简大声道,“你拍结婚照不通知——”
    严锐把电话给掐了。
    他走进去,许沅问他道:“好看吗?”
    “很好看。”他眼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又专注又神情。
    许沅满意了。
    相比化妆,拍照更是快得离谱,他们俩往椅子上一坐,摄影师咔擦就是十几张,拍完他拿来让许沅挑选,张张都不错,他笑她也笑。
    许沅选了一张,P图师简单调整了一下,许沅没什么想修改的,直接就让打印了。
    照相馆的老板不停地称赞,说他们是拍照修图最快的一对新人,还问能不能用他们的照片做样片,表示她如果答应这次就免单,但许沅婉拒了。
    下楼时,许沅笑道:“严锐你这张脸真的很好用诶。”
    她狡黠地眨眼,“我想到了一个致富的办法。”
    严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目光纵容,“什么办法?”
    “让你去街边和人合照,一次十块。”许沅大放厥词,“我有预感,最多半年,我们就能跻身福布斯排行榜了,这不比创业来钱快?”
    “你觉得怎么样?”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严锐斜睨她,配合她爽快道:“行啊,什么时候开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许沅一本正经,“等会儿我给你写个牌子挂脖子上。”
    “嗯。”严锐在原地懒洋洋地站定,“你去写牌子,我在这里等你。”
    许沅看了他两眼,见他神情认真不像作假,立马欢快道:“好嘞!那你等我!”
    她作势要跑,但却被严锐一把拉回怀里,她忍了会没忍住,笑得花直埔颤。
    许沅抖着声音道:“我以为你真豁得出去。”
    严锐无奈地叹气,她头在他穴口蹭着,很痒,他问:“你是不是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
    许沅从他怀里抬起头,打量他的脸,认真道:“是有意见,太帅了容易招蜂引蝶。”
    严锐垂眼看她,神情散漫,“那你给点钱,我让你买断这张脸。”
    许沅眼睛转了一圈,从兜里掏出几块钱零钱塞他手里,“怎么买断?”
    严锐低头看着钱,大概就五块?他好笑地问道:“你想怎么买断?”
    许沅思考片刻,语不惊人死不休,“以后你出门头上套丝袜吧?”
    严锐手一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许沅你越来越能耐了。”
    他神情太过震惊,让装模作样的许沅直接笑崩,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断断续续道,“不行了……严锐,我……哈哈,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就停不下来。”
    严锐气笑了,他一把将她捞起来,在她耳边恶狠狠威胁道:“你再敢想试试。”
    许沅忍了忍笑意,装无辜,“我想什么了?”
    “你——”严锐斜祁道,“你给我等着!”
    “等着什么?”
    严锐叫了辆车,将许沅塞进车里,她还在不依不饶地问:“严锐,我等着什么?”
    严锐危险地看着她,但许沅无所畏惧,开玩笑,这么多年了,严锐这套能唬别人,唬得了她?
    出租车师傅很不想打扰小情侣打情骂俏,但他不得不尽职尽责地问一句,“去哪儿?”
    许沅想,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去民政局的,但现在嘛……
    她问:“严锐,火葬场还是民政局?”
    许沅的眼睛里闪烁着亮眼的光芒,像碎钻似的。
    严锐无奈地扶额,单手紧紧地握着她,真的被吃死了,毫无办法,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民政局。”
    于是许沅又乐开了花。
    输赢都成了情趣。
    趁着民政局复工迫不及待来领证的小情侣不少,两人填完了资料,等着叫号。旁边的一对年轻情侣高得非常正式,女孩子戴着一个小头纱,还特地请了个摄影师跟拍,相比起来,许沅和严锐就随意得多。
    时间太仓促了,严锐求完婚就定下了母审复工领证,她只来得及约照相馆拍照,其他都没有时间安排。
    许沅戳了戳严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请个摄影师拍照纪念一下,结婚就一次,不留下点照片多可惜?”
    严锐眼睛盯着叫号器,“那你现在请?”
    许沅叹了口气,“现在请来不及了。”
    严锐还是没挪开眼。
    看他这样,她有点不满,她挠他的手心,惆怅道:“我们弄得好仓促啊……”
    严锐终于看向许沅,他的手慢慢收紧,良久后,他才认真道:“抱歉,我等不及。”
    许沅呼吸一窒,心头微微酸涩。
    些微的不满和遗憾都消散了。
    毕竟再多的仪式感都抵不过他一句等不及。
    领证的流程走得顺理成章,盖章戳印,两人一人一个红本本,走出民政局,站在阳光下,许沅摊开结婚证看了很久,逐渐恍惚。
    她和严锐结婚了。
    严锐看着许沅,多年以前的承诺,迟了很多年才实现,但幸好,世间有那么多的遗憾和错过,他们却还是有机会能重牵对方的手,但他不感谢命运,他感谢她,他这一生的幸福快乐都是人为而非天意。
    严锐抬起许沅的手指虔诚地吻下,一如当年。
    随着他的俯身,阳光突然盛放,宛如入夏。
    他抬起头低声道:“新婚快乐。”
    许沅回望着他,心中无穷无尽的感慨最终在短暂的对视中浓缩为深情款款的一句,“新婚快乐。”
    她发了朋友圈,简单的一张结婚证和四个字——我下注了。
    一场豪赌,只赢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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