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商青鲤起身走到桌旁。
    江温酒搁下擦头发的帕子,用发带把头发系住,下楼去取了酒和一碟松仁上来。
    山中一种野果酿成的酒,酒液是很淡的琥珀色,口感绵柔,有点儿酸又有点儿甜。商青鲤早前从未喝过这样的酒,原是打算浅尝辄止的,没忍住便多喝了几杯。
    停杯时两坛酒几乎已喝光。
    酒的后劲慢慢便上来了。
    她抬手揉了下太阳穴,嘟囔道:“头晕。”
    江温酒把桌上的酒坛挪开,提着茶壶倒了杯茶,走到她身旁,半蹲下把茶杯凑至她唇边,道:“喝口茶。”
    “不要。”商青鲤蹙眉,推开江温酒的手,摇摇晃晃起身道:“我要睡觉。”
    握在手里的茶杯被她推的一晃,茶水泼了半杯在胸前,江温酒不由皱眉,无奈道:“好,睡觉。”
    他搁下茶杯,把商青鲤扶到榻上,替她脱了鞋子和外衫,道:“睡吧。”
    商青鲤就势往榻上一倒,恰好压住叠的整整齐齐的那件虎皮上衣。她向一侧滚了下,探手抓住上衣,抬眼便见江温酒正站在榻前,脱光了上衣,拿帕子擦拭着胸前的茶水。
    “江温酒。”商青鲤唤道。
    “嗯?”江温酒转眸。
    商青鲤半撑起身子,递过虎皮上衣,道:“试试。”
    江温酒:“……”
    ……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他在商青鲤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接了上衣,抖开见到它两只仅有一半的袖子时,抽了下嘴角,艰难地把它套在了身上。
    棕黄色布满黑色横纹的虎皮上衣衬得他本就白的肤色又白上了几分,衣领大敞着,从商青鲤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望见他胸间嫣红的朱砂痣和小腹上的肚·脐·眼。
    商青鲤眼睫一颤,挪到榻沿上半跪着身子倾身想要替江温酒扣住衣服上的扣子。
    江温酒怕她摔到榻下,忙凑过去拥住她。
    她的脸蹭过他的胸前,她的手落在他小腹上。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如玉,商青鲤愣了愣,手不自禁地沿着他的小腹往上,爬上他的胸口。
    她稍稍退后些距离,瞥见他胸间那点朱砂痣,指尖挪过去轻轻一点,小小的凸起,颜色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樱桃?
    商青鲤眸光闪烁了一下,凑过去启唇想要含住它,它实在太小,含不住又尝不出它的味道。
    贴在胸间的手往一旁探去,指尖碰上衣襟下的一点,商青鲤眼睛一亮,挪过唇张口咬住。
    “铮铮。”江温酒身子僵住,闷哼一声,唤道。
    “嗯?”商青鲤仰头。
    他低头,吻落在她的唇上,如蜻蜓点水。
    “嗯……”商青鲤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便想要推开他。
    她手上还未用力,他已抓着她的手隔着薄薄一层裤子握住他的滚烫。
    商青鲤缩手,推开他,身子往榻内一滚,钻进被子里,道:“睡觉。”
    江温酒低低一笑,上榻掀开她裹在身上的被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边低头吻她边解开她的中衣。他的手覆上她胸前柔软,吻从额头一路吻到她的脖子,稍一停顿,便沿着脖子继续往下,炽热,却铺天盖地。
    商青鲤轻声喘息着,扭了扭身体。
    松松垮垮系住头发的发带忽地散开,如云青丝披了江温酒满身。
    ☆、番外二。我有千金换一笑。(bl,慎入。)
    广漠无穷,马行高碛。
    卫瑜自沙漠打马而过,黄昏时入了大荒城。
    三月余寒犹在,疾行时如刀似箭的风卷起尘沙兜头落下,染了满身风尘。
    看惯了南蜀的小桥流水人家,也赏过九渊的山高水险,平沙茫茫黄入天的漠北,卫瑜还是第一次见。
    在城中找了家客栈投宿,洗去仆仆风尘后,他换了身杏黄色的箭袖衫子,离开客栈在街上晃悠。
    华灯初上。
    沿街的茶肆酒楼檐下的灯笼渐次点燃。
    卫瑜在巷子口的一个小摊上吃了碗馄饨,又包了份花生仁拿在手里,不时拈起一颗高高抛入空中再仰头张口接下。
    他靠墙而站,边嚼花生仁,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眸中光影明灭。
    “惜春院里今晚倒是真热闹,长吟姑娘、长宁公子都在今夜开门迎客。”
    “名花开·苞么,嘿嘿。”
    “哎……达官显贵们都去了,你我也只能看个热闹了。”
    “这二人艳名远播,慕名而来的,可不止显贵,听说江湖中的少侠们也有不少,拈花楼主似是也在其中。”
    “长孙楼主?我曾有幸见过他一面……”
    两个三十来岁的儒衫男子说说笑笑从卫瑜面前走过。
    渐行渐远,后面说了些什么也就听不真切了。
    卫瑜在听到“拈花楼主”四个字时,眯着眼挑起一边唇角笑了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他侧眼看向身影融入夜色中,快要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的两人,伸指弹了下衣摆,跟在了他们身后。
    惜春院,大荒城内一掷千金的逍遥之地。
    卫瑜进入一楼大堂时,长宁正在吹箫。
    他靠在朱红色漆柱上,垂下的红色轻纱堪堪挡住他一半身形,视线掠过一楼大堂内众人,向二楼望去。只一眼,便见到了坐在二楼栏杆边的长孙冥衣。
    长孙冥衣握着一杯酒,寒星目微垂,神色静如深潭,喜怒难辨。他对面坐着个白衣男子,容色清俊,眉眼间有掩不住的书卷气,正笑着在与他说些什么。
    卫瑜抿了下唇。
    台上的箫声在此时戛然而止。
    长宁一曲终了。
    众人争相报价声此起彼伏。
    卫瑜拈了颗花生仁,如之前一般,高高抛起又张口接下。
    他嚼着花生仁,侧耳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报价,窝在他怀里睡觉的花栗鼠被吵醒,扒开衣襟,探出小小的脑袋左顾右盼。
    卫瑜喂了它一颗花生仁,它用两只前爪捧住,低头小口小口啃着。
    “三千两。”
    带着笑意的声音自二楼响起。
    卫瑜寻声望去,是坐在长孙冥衣对面的那个白衣男子。
    楼上楼下都不乏权贵,区区三千两,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只略一停顿,便陆续有人加价。
    卫瑜见白衣男子皱了下眉,低头跟长孙冥衣说了句什么,长孙冥衣颔首应了,白衣男子便继续报价道:“七千两。”
    “七千五百两。”楼下有人加价道。
    长孙冥衣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侧头垂眼看向长宁,蹙眉不耐道:“一万两。”
    他眸中的不耐之色卫瑜并未瞧见,他声音冷沉一如往日,卫瑜听言眼底风霜乍起,笑道:“小爷出一万五千两。”
    卫瑜说话时,凝了内力于声音中。
    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楼上楼下众人耳里。
    长孙冥衣握着杯子的手指颤了下,目光一转,落在一楼进门不远处那根朱红色柱子上,红纱遮挡下,杏黄色衫子的少年半隐半现。
    卫瑜见长孙冥衣看过来,伸手一挑红纱,踱步往前走了两步,咧嘴笑道:“还有人要和小爷争么。”
    他站在那里,言笑晏晏,如暖阳灼人。
    花栗鼠爬上他的肩膀,从颊袋里吐出一颗栗子啃食着。
    一人一鼠,不知惊艳了在坐多少人。
    “两万。”长孙冥衣沉下眼。
    卫瑜吃了颗花生仁,歪头笑道:“三万。”
    隐隐听见有人抽了一口气。
    长孙冥衣冷冷道:“四万。”
    “五万。”卫瑜头也不抬,继续道。
    心头有些气闷,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又像是被人拿锤子砸了下,长孙冥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开口。
    五万两的大手笔。
    楼上楼下再没有人加价。
    老鸨笑盈盈上前,道:“恭喜这位爷抱得美人归。”
    卫瑜又挑起一边唇角笑了笑,扔了手上那包花生仁,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抽出五张递给老鸨,道:“拿去。”
    他把剩下的银票塞回怀里,穿过人群跳上台,走到长宁面前,摊开手,道:“走吧。”
    先前卫瑜一直注意着长孙冥衣,并未拿正眼瞧过长宁的模样,现下离得近了,便觉他形貌昳丽却又清冷出尘,当真是个美人。
    少年手指修长,莹白的掌心上一点小小的月牙胎记格外显目。
    长宁微怔,目光掠过少年漂亮的眉眼和肩膀上那只小小的花栗鼠,眸间现出笑意,缓缓把手搁在了少年手掌上。
    卫瑜五指一蜷,握住长宁的手,跳下台阶,道:“领小爷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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