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殿下少年时 作者:作者:越小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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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胡王不得不开始查。
    到底谁在这条古道上动的手,还给他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倒是好查,一查,便查到了须墨尔的头上。
    李弗襄见此行的目的达到,拍拍屁股就走,而且是趁夜走的,一句话也未留,给了狐胡无尽心机胆战的想象空间。
    高悦行在夜里,听到马蹄声,不做第二想,便知是他回来了。
    于是深夜,她再次走出客栈门口,迎到了风尘仆仆归来的李弗襄。
    李弗襄一甩马缰。
    高悦行拢着袖子,上前一步:怎样?
    李弗襄边走边道: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我们可以坐山观猫斗了。
    前几日,高悦行剜除狼毒伤口里的腐肉,再日日用冰镇着伤,他到底是吊着一口气,等来了药奴。药奴查看了伤势,当天没做耽搁,立即命人套了马,将狼毒带回了药谷医治。
    高悦行在某一天,忽然发现了身边多出了不少人,细细打量他们的行动,有锦衣卫的影子。
    一切都昭示着好戏即将开锣。
    四天后,有消息传来。
    狐□□去质问须墨尔的使臣,被须墨尔在帐外当庭斩杀。
    须墨尔将狐胡送去的贡银原封不动的退回,狐胡王打开查验,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黄沙。
    另还有一事。
    狐胡王嫁到须墨尔的侄女,因缘际会再见了自己在狐胡的情郎,一时情难自抑,给丈夫汝子蔺的头上扣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几件事情搅合在一起,越扯越乱。
    狐胡和须墨尔隐隐有了翻脸的迹象。
    但还不是时候。
    这把火得趁热加势,不能灭。
    锦衣卫就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李弗襄早已捏造的消息散出去声称襄王殿下已经查清了药谷自己胡茶古道遇袭的真相,即将回京调兵继续西征,找须墨尔算账。
    算账直接到人家门口,这样的事是李弗襄能干出来的。
    与此同时,李弗襄还修书一封,传给狐胡,命他随时准备协助大旭朝的军队西征须墨尔。
    大旭朝和须墨尔之间永远隔着一座狐胡王城。
    无论是谁想出兵,都必须先过了狐胡那一关。
    李弗襄和高悦行在这酷热的大漠里,一直等到了立秋。
    须墨尔终于决定端掉狐胡,将致命的要喉紧紧攥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狐胡怕了。
    只有到了要命的时候,他们才有真正的悔意。
    狐胡王传信向大旭朝求救。
    与狐胡王一起传进京中的,还有李弗襄的一封奏报。
    李弗襄已拿到了狐胡与须墨尔暗通曲款,试图反咬大旭朝一口的证据。
    皇上震怒,斥责狐胡两面三刀并非真正的盟友,当年两军的和平盟约就此作废,皇帝拒绝出兵相助,狐胡只好自己苦苦支撑。
    高悦行和李弗襄启程回京。
    他们在夕阳西下的大漠里,背着落日,让绚烂的霞光洒了遍身,一人一马,缓缓地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高悦行:不知他们这场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李弗襄说:不用一年。
    高悦行:怎么说呢?
    李弗襄道:狐胡两年前的兵败,不仅折损了八万精兵,而且还失去了唯一善战的世子,他们无兵,无将领,已是日薄西山的颓态,而须墨尔正当蓬勃,他们的输赢已定。
    高悦行忧心道:可是,当狐胡一灭,我们的西境与须墨尔之间便无了任何阻挡。
    李弗襄说:我前段时间在考虑,干脆借着鬼风廊的地势,在那边修建一座鬼风关,作为天堑,以护卫我朝的百姓和土地。但是转念一想,鬼风关要是修在那里,外邦想打进来确实不容易了,但是我们如果想打出去,也平白增了很多难度。
    高悦行一皱眉:你还想打出去?
    李弗襄望着她,反问:难道你能放心让须墨尔占了狐胡?
    高悦行哑口无言。
    她最知道须墨尔的狼子野心。
    李弗襄说:等到他们先进犯我们的西境就晚了,我得想办法先把他们打服。
    李弗襄磨牙吮血:他们和狐胡且得打一阵子呢,打仗没有不伤元气的,打完了,他们还得再修养一阵子,我们有时间准备,回去我就要加固西境的防线。
    高悦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弗襄,说:加固防线的事,你恐怕没有时间亲自督建了,想别的方法安排吧,喏,皇上的圣旨,命你即刻回京。
    李弗襄拆了信,上面只有两个朱字速归。
    皇上写这封信时,看着像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再看角落的时间。
    是半月之前的了。
    高悦行收到信之后,在自己手里压了几天,直到李弗襄将所有的事处理完才拿出来。
    李弗襄:他是不是生气了?
    高悦行:你问我,我哪知道?
    李弗襄觉得高悦行的态度很有问题,但具体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异常。他将信折了放到怀中,嘀咕了一句:奇怪,有什么好生气的,气性真大。
    高悦行瞧着他的侧脸,笑了笑。
    叫夕阳染得金红的笑靥,李弗襄见了移不开眼,竟一时看呆了。
    高悦行扬起马鞭,给李弗襄的马臀上来了一下,催马撒开蹄子疾驰,她在后面紧紧地追着,说:走吧,我们回家。
    第115章
    京城里, 皇帝再三相请,高景终于肯赏脸进宫陪着皇帝坐坐,下下棋, 喝一壶茶。
    高景此番进宫,料皇上兴许还会对他的家信感兴趣,于是随身带了高悦行新寄回家的两封信。
    今日,皇帝一反常态, 见了他手中的信, 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边, 道:我也有了。
    高悦行一式二份的家信, 一封寄往家中,一封寄往宫中, 并未经任何其他人的手。
    皇帝道:还是女儿贴心啊, 养个儿子长大了放出去都不见回头的。
    高景陪着皇帝喝茶, 笑着道:知足吧, 百年难遇的将星落在我大旭朝的土地上,落在您李家的院里,您哪心里偷着乐吧。
    一番话说进了皇帝的心坎里。
    皇帝端着热茶,怅然叹道:我从未见过哪个孩有他这般天赋,那可是小南阁啊,十年, 他无怨无憎, 无悲无喜。朕有时候, 趁他熟睡的时候看着他, 真是不由自主的怕, 他好像不是个凡尘中人, 是从天上谪下来的,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去了
    同身为人父,在儿女事上,总能有一瞬间悲喜的相通。
    高景低着头,对皇帝道:襄王殿下身边有个叫哑姑的老仆,从小是服侍在殿下身边的,臣听闻,襄王从小滚在她的怀里撒娇打滚的长大,依着殿下幼年体质,但凡那哑姑有一点不尽心,他都活不到至今他虽然身处囹圄,但却是被爱着长大的。
    刚栽进土里的小树苗,只要有点滋养,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成长。
    高景难得好声劝慰皇上:陛下别想了,你瞧咱们那小殿下天南地北的玩,您放心,他舍不下这如明珠般璀璨的万里山河啊。
    皇上眼睛望向皇城外的天,脸上露了笑:他最好一辈子也别舍下。
    李弗襄在西境动用了锦衣卫。
    锦衣卫只有要动静,必定瞒不过皇上。
    皇上摩挲着自己手里的两封信,道:高悦行这孩子的来信,正说着那小子在药谷避暑乐不思蜀呢,怎么转眼间,又跑到西境去搅合了?
    高景听这话不对味,问道:阿行信上提襄王了?
    皇上反问:怎么?你没看?
    高景袖子里正揣着两封信呢,道:我家阿行只提了药谷中的春秋不显,夏冬极美,流连忘返。
    皇帝皱眉察觉不对劲,伸手道:把你的信给我瞧瞧。
    高景只兹事体大,将信交出去的同时,也将皇帝手边的家信捞了过来,拆开一瞧,洋洋洒洒十几页,是高悦行的字迹准没错。
    同时送回京城的两封家信,内容却大不相同。
    高景收到的那封,只字不提李弗襄。
    而皇上收到的那封,满页几乎都是李弗襄的近况。
    并不是同时抄送,而是高悦行刻意写了两封不一样的家书。
    皇上通读了信,一时半刻没瞧出异常来,将信塞回了信封中,掐在手里慢慢寻思。
    高景读完了两封信,本已将信放回了棋桌上,又忍不住拿起反复翻看。
    皇上盯着他的表情:以卿看,有什么异常?
    高景:两封信一模一样,信封上也没署名,臣听传信的驿官言,两封信装在同一匣子里,阿行只口头交代,上面的那封送入宫中,下面的那封送进高府。
    皇上道:有李弗襄的那那封信是专门给我的,没问题啊。
    高景:我那女儿此事办得有违常理,必有蹊跷。
    皇上不言语了。
    高景用手细细摸着雪白的高丽纸信封,摸到一个地方,他的手蓦地停住了。
    皇上急问:有什么发现?
    高景同时拿起了两封信,摸完之后,再将信往皇上的手里一塞,道:陛下,您摸摸看。
    两封信的左下角,均有一块摸起来与其余不同的地方。
    皇上手指抚上去,犹疑着说:蜡?
    那只是很小的一块范围。
    皇上一挥袖。
    高景已经取来了灯烛,点燃,将信封放在火上烘烤了片刻,信封左下角逐渐显出透明的印记。
    是蜡。
    但不是手写的字。
    手写的字没有这么纤细。
    高景望着那个渐趋透明的印记,端详了一会儿,说:是印章。
    高悦行大费周章现刻了两枚印章蘸了蜡印在信封上,仔细抹去了痕迹,生怕叫人瞧出端倪。
    是为什么?
    高景将信呈到皇上的面前,说:臣这封家书上,印的是恭请圣安。
    皇上将自己的信推给了高景,道:你自己看吧。
    那一方印记上是顺叩父安。
    高景:如果按照信封上的印记,我手中拿的这封信,本应是给陛下的,而陛下收到的信,是阿行准备寄给我的。
    皇帝:阿行给你的信上写李弗襄,而给我的信上写她自己?
    高景叹了口气:倘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倘若这两封信只是她的投石问路的谋划呢?
    皇帝:谋划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值得她如此熬费心机
    高景将信摆了一排,一指那一模一样的信封,问道:陛下,阿行故意不在信封上留名,万一有人暗中先拆了同一个匣子里的两封信,装回去的时候,该靠什么辨别两封信的去处呢?
    众所周知,李弗襄是皇帝的爱子。
    那么关于李弗襄的信自然是该送进宫里去的。
    哪怕那人在拆信之前能咬死自己并没有弄混,等看到了信的内容之后也难免会犯嘀咕。
    皇帝咬紧了后槽牙:朕的京城还脏得很啊!
    立秋后五天。
    襄王携王妃归京。
    两个人出行没有大排场,回京时,也是两匹马在清晨行人尚少的时候,一前一后,奔进了城门。
    城门守卫使劲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睡眼看花了。
    两人先回到襄王府,洗去了一身风尘仆仆。
    高悦行坐在镜前。
    傅芸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妆,笑着道:王妃似乎是清减了些。
    高悦行道:咱们那位王爷什么性子你不清楚,跟着他出去折腾一圈,不清减才怪呢。
    傅芸手下有条不紊,高悦行在外打理不勤,鬓边的有些碎发全显了出来,傅芸用小金剪将其全部剪掉,没让高悦行感到一点儿疼。
    傅芸道:既然累了,就在京里多歇歇吧,王妃您年纪毕竟还小呢,正经保养身子以待子息才是正事。
    高悦行:我娘亲和长姐也是这么嘱咐我的。
    傅芸道:当然,此事也急不得,贸然怀胎等同于亲赴鬼门关,好歹您首先得将气血养足了才行。
    高悦行瞧着镜中自己的脸,在西境的劳心,和连日的奔波,确实叫她的精气神不如从前了。高悦行心说,这才哪到哪啊,刺激的还在后头呢。
    李弗襄先换好了衣裳,前来瞧高悦行准备的怎样了?
    他掀帘进来,傅芸便不怎么说话了。
    李弗襄靠在她的身旁,透过那一面妆镜打量高悦行。
    前些日子,在西境,在回京的路上,高悦行一身劲装,倒看不出清减得厉害。
    可回京之后,红金绣缕的衣裙换上,头上的钗子金冠一压上,顿时衬出了她小脸的憔悴。
    李弗襄专注地盯着她,半天没说话。
    高悦行在贴妆面的时候,抽空瞧了他一眼,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李弗襄垂下眼,明知道自己碍事,还硬要挤过来,把脑袋往高悦行的肩上搁,搞得傅芸束手束脚,却又不好说什么。
    他声音正从高悦行的耳边响起:等我准备一下,找个机会往西边去,把拿起子跳蚤彻底收拾了,至少能保我们几十年的太平和乐到那时候,我们什么也不用操心,玩就行了。
    高悦行微微一笑,道:好哇。
    傅芸也摇头无奈地笑了。
    高悦行目光向上一抬:傅芸姐姐想说什么?
    傅芸见她问,便不隐瞒,直说:从前啊,我朝将士出征,都是马蹄响,家眷哭,我还从未见过向您这样高高兴兴哄着自个丈夫上战场的呢。
    高悦行满是纵容道:我当然得高兴,他一准不肯带我,若是见着我哭,乱了心神可怎么办。
    李弗襄笑着蹭她。
    高悦行安排今日先进京给皇帝请安,出宫她再回趟高家见见自己的父母。
    他们回得早,算算时辰,皇上还没下朝呢。
    高悦行提着繁复的袍子,起身牵着李弗襄的手,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她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傅芸:对了,你到了年纪放出宫,便入了王府,一直伺候在我身边,你说你老家已经没人了,那你可还有什么牵挂的人或事挂念着,或者已故去的亲人,我也可以替你设祭供奉。
    傅芸没防备她忽然这么问,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王妃奴婢谢王妃恩典,只是阔别家中多年,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容奴婢一些时间好好回想吧。
    高悦行点头,出门与李弗襄一同登上车。
    路上,高悦行拧着自己手心的帕子,一紧一松。
    李弗襄问:你在想什么?
    高悦行听到他的声音,手上陡然一送,竟然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
    李弗襄正了神色:你到底在想什么?
    高悦行发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她的头侧过去,贴近了李弗襄的脸,郑重其事地问:殿下,你手里有可信的人?
    李弗襄叫她问愣了,只眨着眼,不说话。
    高悦行自己说道:哑姑。
    李弗襄不知她想做什么。
    高悦行有些恍惚地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对,哑姑,只有哑姑,你把哑姑借我一用,我们的身家性命,只有她可托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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