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原本准备上扬的唇角瞬间僵住,“你说什么?”
    骆明远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做保镖并非长久之计,我之所以答应你父亲,主要还是承了章将军的情,现在你危机解除,我也没什么必要呆在严家了。”
    严青整个人还有点懵,不仅不解,而且愤怒。
    她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就是他这个答案?
    电视剧本都没有这么演的啊!
    “什么危机?”
    她眼神太过倔强、直接,骆明远竟有些不敢直视,“之前警局通知你去做血检那个。”
    严青闻言,气得差点没笑出来。
    她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刺激了,每一次和他说话,都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气死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灰意冷感。
    她的人生向来顺风顺水,何时在人身上这样受挫过?
    就是出去相亲,就是发小回来,外头哪个人不是看在她的样貌、家世、再不济也是豪爽的性格上对她亲眼有加,只有他,只有他!
    严青憋了一口气,气得话都说不出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冷笑。
    “原来是这样。”她呵了一声,点了点头,“那真是辛苦你了。早知如此,我真是宁愿血检为阳性才好!”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
    她如此口无遮拦,骆明远当即出言呵斥。
    血检为阳性,哪怕就是气话,这样类似诅咒一般的言语也不该挂在她嘴边。
    家里人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严老爷子,家里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
    严青下意识以为骆明远是在怪她将此事抖出,无端引起他人担心。
    毕竟周嫂还在客厅里。
    她紧紧抿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等结果的那四天,真是她有生以来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她害怕地不得了,惶惶不可终日,偏偏还要装作一切正常,以免被家人发现。
    那几天,她真的要崩溃了。
    当然也无暇顾及爱情。
    如果人都要死了,还有资格谈爱情吗?
    她以为她的人生已经毁了……那个时候,只有骆明远默默陪在她身边。
    正是因为这个,严青才在心中坚信,他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寻常人听闻艾滋,无不闻风丧胆,他既然留下,一定还是因为对她有感情。
    其实那阵子严青也想过,倘若自己血检结果出来是阳性,那她一定立刻放手,绝不再纠缠骆明远。
    可是等结果的那几天,她实在太害怕了,赶不走他,她只好自私地把他留了下来。
    就当多陪她几天吧。
    几天也好。
    最后的几天也好。
    这四天,对于两人来说,都意义重大。
    四天里,骆明远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她的血检结果真的是阳性,那他……就立刻娶她。
    反正他也无父无母,没什么亲人了,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就算全世界都因此嫌弃她,总归有个人是要例外的。
    他没什么能力给她花团锦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他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全家人对于章英杰的到来都喜闻乐见,骆明远的确是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是护送公主走出城堡的侍卫,现在……公主上了王子的马车,王子英勇威武,公主不再需要侍卫。
    “我已经跟严先生说过这件事了,他也同意了,我现在跟你说,只是通知你,并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的。”
    严青闻言,死死盯着他的眼眸,良久,她嘴角微微扯了扯,“我明白了。”
    她的眼神很讽刺。
    语调更是。
    或许从头到尾,骆明远根本就没有正视过她。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一厢情愿,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老爷子会同意骆明远辞职,严青并不意外,毕竟老头从前一贯就这样,今天这个想法,明天那个想法,想起一出是一出。
    其实她只要不乱跑,其实确实也没什么必要整个随身保镖,主要是之前出事,把老爷子给吓到了。
    时间一长,严青在家里也还算听话,再加上老太太在旁边劝说,严大爷确实觉得派个人24小时跟监视似的看着严青也没必要。
    再加上不是严青要辞退保镖,是骆明远主动要求要走,他也没拦,给发了个大红包。
    骆明远情知难以绝,便收下了红包。
    事情是发生在白天,他之所以等到晚上,的确只是为了通知严青一声。
    不管严青同意不同意,他都不会再留在严家了。
    两个人最后一场对话,就此不欢而散。
    严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披着章英杰的西装外套,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上楼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骆明远已经不在严家了。
    严青也不知道他是晚上走的还是早上起早走的。
    一家人在餐厅里吃早餐,严青身后空荡荡的,往常站在那里沉默的黑色身影已经不在了。
    周嫂一时也有点不习惯,骆明远在的时候,她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他走了,好像家里突然就空了一块似的,总觉得没以前那么安心了。
    她忍不住感慨道,“小骆人还是不错的,人也勤快,我每次去他房里打扫,房间里都是干干净净的,被子叠得比豆腐块还齐,地上连半点灰尘都没有,拿个空鸡毛掸子进去,拂都不用拂就出来了。”
    “人家当兵的,部队里都这样,不稀奇。”严学海一边喝粥一边插了一句嘴,一抬头看见严青脸色木然,竟然也没吃饭,顿时有些惊讶,“青青,你不是最喜欢喝海鲜粥的吗?怎么不喝?”
    小豆丁严易坐在桌上瞥了一眼严青,“姑姑失恋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严大爷顿时吓了一跳,警觉道,“英杰那小子做坏事了?”
    要是这样,他回头非宰了他不可!
    严易把头一埋,默默咬碗里的煎蛋,“我瞎说的。”
    钟萍顿时拿筷子不轻不重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姑姑胃口不好,小孩子别乱说话。”
    她也是女人,严青的样子的确有点像是失恋了,只是这样的话终究不好说出来。
    家里走的人只有一个——骆明远。
    她心里冒出这个猜想,实在觉得有点震惊,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好几圈,愣是不敢相信。
    钟萍满以为,以严青的条件,眼光绝对是高的不能再高的,之前老爷子介绍的孟长平,后头来的章英杰,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严青怎么会……
    只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
    一家人各怀心事,默默吃饭。
    休息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章英杰往严家勤跑了一阵子,后面得知骆明远走了,居然就不来了,说是休假休完了,要回去工作。
    部队里休假很少,批一次假也困难,严大爷也是当兵出身的,对此并不意外。
    章英杰八成是把之前攒着的假期一次性都休完了,在j市走亲访友浪了一圈,后面就该回去干正事了。
    男人嘛,有点事业心总是好的。
    严青照常在工程部里实习,天天跟着看图纸画图纸,倒是不跑工地了,严大爷也放心不少。
    这么一来,很快就到了毕业的日子。
    骆明远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杳无音讯。
    九十年代,通讯远不如现代发达,手机也没有普及,骆明远没手机,也没有座机,也没有固定地址,严青根本就没有任何他的联系方式。
    何况,她也根本不想联系他。
    只当自己爱过一个人渣吧!
    她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休息,在家还陪着老太太浇花,有时候还和大嫂钟萍一起练书法,把老爷子下巴都给惊掉了。
    她还曾提出要给严易辅导功课,不过被小豆丁给拒绝了。
    就严青那个脑子,谁辅导谁还真不一定。
    交了实习报告以后就到了拍毕业照的日子,这天章英杰特意从部队请了一天的假,说是来见证两位大小姐的毕业典礼。
    只有严青知道,他之所以出来,并不是因为同两位姑娘发小情深,主要是他本人是高中毕业进的部队,后来才考的军校,从来就没经历过正常的大学生活,这件事一直是个遗憾。
    他很想体验一下,这才跑过来的。
    同一天请假的还有妹控周晋,他是过来给周年年拍照的。
    毕业这样的大事,家里本来也该有人出席,周建军忙得很,周沛这天又刚好有个家长会,徐如兰只得先顾着周沛这边,周年年这边反倒没空,就由周晋过来了。
    徐如兰对此满是歉意,她也再三跟周晋说了,只是一个毕业典礼,周年年都这么大了,去不去没关系的,不过周晋坚持,她也没拦着。
    周年年从小懂事,女儿养到这么大不容易,如今终于大学毕业,徐如兰其实是很想去看一看女儿穿学士服带学士帽的样子的,去不成,周晋能拍两张照片回来也好。
    这么着,周晋肩负家庭重任,还带了个相机过来给周年年拍照。
    说实在的,周年年根本就不想他过来,跟个保姆似的,寸步不离。
    严青这边,老太太身体不佳,不宜出门,老爷子又要去医院做检查,家里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严青自己也不在意这个,只有她自己在。
    周晋样貌实在太出色,往人群里一站,真是鹤立鸡群,一来院里,马上就不停有女生过来问周年年这人是谁。
    来学校周晋穿的是正常服装,但是他常年呆在部队,身姿体型远比寻常人要挺拔许多,即使穿着普通服装走在人群里,也是十分显眼。
    周年年在院里人缘还不错,很多女生名义上是跑过来跟她打招呼,实际上就是来看周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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