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巢 作者:作者:伍寺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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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子彬原本只是生气想像以前一样,跟赵潇逗几句嘴,哪想到赵潇突然就哭了,吓得手忙脚乱,赶紧去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周边的人看这打架,打着打着两个大男人又抱在了一起,开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小城市的人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吴冉看着别人都看向这边,只好拽了拽赵潇的胳膊,说他:别哭了,都看你呢,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出站没几步就有餐厅,看起来环境还算整洁,冯子彬跟人家要了个包房,三个人进到屋里去。
    赵潇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也不说话,吴冉用热水壶给三个人倒了水,他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很好,尤其切了一个肾之后,更禁不得累,这会儿坐着都觉得腰疼,可是这餐厅条件有限,只好坐没坐像的趴在桌子上。
    到了这会儿,赵潇和冯子彬才看出吴冉不舒服,也顾不得吵架闹气,赶紧叫服务员送三份早饭,先凑合吃了一顿,又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勉强算是三星的酒店,三个人进去稍作休息。
    吴冉躺在床上,不好意思的冲冯子彬笑了笑,经过这么一会儿,也攒了一些力气,赶紧帮赵潇说好话:冯先生,你别生潇潇的气了,他做的确实不对,但是好在这笔钱还没有动过,让他如数还给你,好吧?
    赵潇听了不是味儿,可是一来偷钱确实不对,二来这会儿那钱就在冯子彬手里,他就是不还也抢不回来了,只好坐在吴冉腿边上,低着个脑袋不言不语。
    冯子彬坐在沙发上,这会儿终于得了空,他才把怀里那个包拿出来,打开看了看,除了钱,赵潇真是什么都没带。这一年多,他们互相买过很多小礼物,赵潇从头到脚的衣服首饰都是冯子彬精挑细选的,结果他一件都没带,就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polo衫牛仔裤,还是很久以前的旧衣服,尤其那条裤子,洗的都发白了。
    你傻不傻?我给你的手表、袖口、领夹,哪个不比这些钱好拿,随便拿上几个卖了,不比这二十万多?冒着风险拿现金,因为现金拿着带劲吗?
    吴冉噗嗤笑了,赵潇扭头瞪了吴冉一眼,闷闷的不说话。
    冯子彬又说:我让吴冉在疗养院安心住着,定金就交了半年的,你倒好,偷我手机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弄出来了,他身体还没好,这么远又是坐汽车又是坐火车,你没想过把他累坏了怎么办?还说我小气,不给你救命恩人花钱,你救命恩人出院那天,你倒是不小气,忙着去吓唬你救命恩人的情人,吓得人家要死要活,要不是蓝姨有本事,这会儿蓝御已经绝食死屁的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吴冉突然听到蓝御绝食的消息,非常的震惊,赵潇可没跟他说过这一段。
    蓝御啊!听潇潇说你死了,在你住的那间公寓合照后面还发现了你的遗书,回了家就绝食自杀,三天不吃不喝,把我们急死了。要不是蓝姨想办法见了冉芬芬一面,蓝御可能就直接饿死了。
    冉芬芬?我妈?
    对,她保外就医,蓝姨找人找渠道见了她一面。冯子彬有意把蓝御说的惨一些,又说,蓝御见了冉芬芬之后,回去又犯了几天病,他喝酒喝大了,一直在胡说,说他后悔,说他有罪。吴冉,那一年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唯一的知情人,我知道现在再说那些事会让你难过,但是凭良心说,蓝御只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做了错误的决定,这不能给他定罪
    放屁!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男朋友什么人他不知道?
    潇潇,我在跟吴冉说话,你别捣乱。冯子彬看赵潇生气,又看吴冉眼角蓄起了眼泪,只好停了话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赵潇,我知道时机不合适,环境也不对,但是我真是被你弄怕了。赵潇,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冯子彬就单膝跪地,打开了手里的戒指盒。
    赵潇前一秒还为吴冉义愤填膺,下一秒就被求婚,脑子整个瓦特了,看着冯子彬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应了一分钟,跳起来拉起冯子彬说:发什么疯!当着吴冉的面!吴冉
    蓝御会向吴冉求婚的,只是不是现在。蓝御说他打算彻底扳倒楚家,在聚峰一言九鼎以后,能够跟他老子对着干了,再跟吴冉道歉,再来求吴冉。
    赵潇并不领情,小声吐槽:还不是怕自己金钱地位没有了,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先想自己。
    冯子彬不愿意赵潇这么说蓝御,可是在赵潇的角度看,蓝御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值得称颂,好在吴冉倒像是并不这么认为,拉着赵潇的袖子,拽着他坐下来,跟他说:算了,潇潇,你闹什么脾气呢?冯先生都追你追到这了,别斗气了,跟他回去吧。
    那你呢?
    你不是说海边城市很好吗?吴冉拿起床头柜的水喝了一口,我没在海边常住过,想试试。
    那我也不走。
    冯子彬倒也没想几句话就让赵潇回心转意,这个时候只好顺着赵潇的话说,不走,咱们都不走,公司里我帮你请假了,有赵总在,我也不用急着回去,海边城市多好啊,我也没怎么来过,咱们就当放大假,住一周再说。
    休息了几个小时,冯子彬去租了辆车,带着赵潇和吴冉换了一家宾馆,重新安顿下来。吴冉累了,在宾馆休息不愿意出去,赵潇倒是多年没回过老家,折腾着要出门。
    冯子彬这次是铁心要把赵潇笼在身边了,于是提议陪赵潇回去见家里人,赵潇原本是留守儿童,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本想着上了大学能跟着到他爸妈打工的B城去,结果他爸妈遇上车祸,当场去世了。老人家受不了打击,赵潇的爷爷突然脑梗,瘫痪在床。那个时候赵潇已经在B城上了半年的大学,为了医治老人,只能迫不得已去了会所。
    冯子彬没听赵潇说起过太多他家里的事儿,这次非要跟着去,赵潇只能跟他一点一点讲了,还说:我家里很穷,在农村,爷爷奶奶也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怎样招待你,你还是别去了。冯子彬不同意,说是想去见家长,还包了两个红包,无论如何都要跟着。
    我说别去就别去,我爷爷奶奶在农村呆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你回去了我怎么跟他们介绍你啊?说你是我老板还是说你是我的恩客啊!
    潇潇,我说跟你求婚是认真的,我也希望得到你家里人的认可。
    赵潇嗤笑了一声,说:哦。
    冯子彬看他明显不认同,只好又去哄:我真的是认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跟我置气,如果是因为吴冉,我承认,你说得对,我想让吴冉回到蓝御身边,这样就算是蓝御有什么激进的行为,有吴冉在旁边,多少也会劝他几句,蓝御要是安全顺利,难道吴冉不乐意吗?如果你不是因为吴冉跟我生气,你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被冯子彬一问,赵潇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十足的理由一定要闹别扭,顿时噎住了,想了很久才说:算了,没什么,我不生气了,没什么好生气的。求婚,你说你当真就当真吧,但是我家里人你真的没必要去看,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也不想他们受什么刺激,我开车去,明天,最晚后天就能回来,你该回公司就回公司,等过几天,我跟吴冉安定下来,我想通了就回去找你,也可能就不回去了,你又不是没有更好的,没必要在这跟我死磕。
    哩哩啦啦说了半天,赵潇还是没给冯子彬活路,冯子彬心里唱衰,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只还是说:没事儿,我在这边儿等你从老家回来也行,你放心,我一天三顿给吴冉伺候好了,你开车小心点。
    第二十八章
    哩哩啦啦说了半天,赵潇还是没给冯子彬活路,冯子彬心里唱衰,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只还是说:没事儿,我在这边儿等你从老家回来也行,你放心,我一天三顿给吴冉伺候好了,你开车小心点。
    赵潇回一趟老家,吴冉也没有多问,跟冯子彬借钱买了一部手机,装上电话卡就开始四处找工作。有了之前在卖场理货促销的工作经历,在这个海边小城找一个类似的工作也不算困难,很快吴冉就应聘成功,而且更幸运的是,这家店因为是连锁超市,规模不小,还给员工租了集体宿舍,吴冉正发愁没地方住,很快签了合同搬了进去。
    赵潇老家那边儿,他爷爷身体确实很差了,这一年多他没了来快钱的路子,又帮着吴冉还房贷,不像往年一样给家里寄那么多钱,可是老人年纪越来越大,病也就越来越不好治,尤其是他爷爷,脑梗这种病,每多发生一次就会加重一次病情,这几年虽然始终在治疗,但是收效甚微。这次赵潇回来,看到他爷爷奶奶生活的这么不容易,更是难受,恨自己没有能力。半夜躺在床上看奶奶拿来的这些年的医药账单,这一笔一笔的划账,都是他这些年的血泪,现在如果当真跟冯子彬分手,在这个小城市打工,又怎么支付这些医药费用呢?
    幸好冯子彬没有翻脸,赵潇只好没有出息的想,算了,何必呢,跟冯子彬回去,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他给自己的不是一份毫不犹豫、毫无芥蒂的感情,又算什么呢?这个世界谁可以奢望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呢?
    转念,他又想到吴冉,无论蓝御有没有错、是怎样对吴冉的,吴冉心里始终没有怪过他,这样的感情,凭什么得不到蓝御一心一意的回应呢?
    想的再多,也不济事,赵潇听着奶奶夜半的咳嗽声,昏沉沉睡了。
    吴冉找到工作之后马上回来跟冯子彬道别,留下了宿舍的地址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嘱咐冯子彬:等潇潇回来就带他回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你不一起回去看看蓝御吗?他
    不啦,不去了。吴冉说,要不然,你帮我给他带句话?也不用说是我说的,你只问问他,吴冉都不恨他妈了,肯定也就放下之前那些烂事了,那他还张罗着搞垮楚家、弄死杜凌什么的,有什么意义呢?
    冯子彬心里想,即便说出这些话估计也不会动摇蓝御什么,可是还是只能说:好吧,我去说一次试试。你将来真的不回去了吗?我听说,冉芬芬你母亲身体情况很不好,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要是死在监狱,需要我出丧葬费吗?
    这我还真是不知道,可能需要吧,我帮你问问。
    好的,那麻烦你了,如果需要的话麻烦把我的新电话给监狱,要是不需要的话就算了。
    吴冉说完就要走了,冯子彬看着他空着手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对蓝御有一些感同身受,虽然人与人的悲喜不能互通,但是空落落的感受大抵是相同的。
    又过了两天,赵潇才回来,知道吴冉找了工作搬进了宿舍,也没有多说什么。赵潇回来的时候才不到4点,冯子彬原想着找个好一点的饭店,两个人吃一顿好的,再问问看有没有机会让赵潇回心转意,没想到赵潇拉着他就进了浴室,把他推在马桶上就跪下口交,舔了没一会儿,赵潇打开花洒给自己后面洗了洗,伸进手指头扩张几下,趴在洗手台上叫他进去。
    冯子彬大脑充血,下面更充的厉害,一时之间屁股决定脑袋,二话不说两个人就胡天胡地了起来。
    折腾到晚上快7点了,赵潇终于累的受不了,昏昏沉沉的任冯子彬搂着。
    想吃什么?嗯?
    冯子彬拿着手机点外卖,看赵潇不理他,就随便点了一些赵潇平时爱吃的东西,给赵潇把枕头弄好了,让他先睡一会儿。
    夏天天亮的早,赵潇被阳光晒醒,躺在床上脑子放空,没一会儿听见冯子彬开门进来,手里还拿着酒店供应的早餐。
    醒了?
    嗯。赵潇声音慵懒,订机票吧,我跟你回去。
    冯子彬先是一愣,紧接着直觉里觉得不对,赶紧问:怎么了?不是说放大假休息几天吗?我不着急,没什么事儿咱俩就四处逛逛,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啊?我之前说把他们接回去送到疗养院,你跟他们说了吗?
    嗯,说过了,所以我想尽快回去。赵潇闭上眼,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冯子彬,我有事想求你。我没钱了,这一年你发给我的工资我都拿去还房贷了,现在我爷爷奶奶要用钱,吴冉自己留在这边,身上没钱我也不放心,我能不能跟你借点钱,我肯定会还你,我在你公司上班的工资你可以按比例扣,等我回会所之后,每个月能多很多收入,一有进项,我就会尽量多的还给你,你可以写借据,我来签字。
    冯子彬听他说疯话,眉毛都皱在一起,问他:你有病?
    罕见的是,赵潇没有跳起来跟他对骂,而是又一次闭上了眼,问他:你可以包我吗?我不贵,活儿好,随便操
    赵潇躺在床上默默淌眼泪,幸好冯子彬这个时候没有摔门走人也没有骂他废物,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的观察他,虽然这让赵潇更难堪,但是他也着实贪恋冯子彬目光里的温度。难道他自己不知道自甘堕落有多愚昧多低贱吗?难道他不珍惜这一年多辛苦却踏实的生活吗?可是爷爷瘫痪在床,奶奶又莫名其妙咳嗽了一年多,那些CT和B超的诊断,纵然他不是内行,也大概看出一些门道,如果真的是肺癌,不知道又需要多少钱。
    钱、钱、钱,自从跟了冯子彬,总是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他已经尽力去摆脱肮脏的过去,可是却摆不脱贫困交加的窘境。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冯子彬终于站起来把赵潇拉到了怀里,跟他说:国内不行,国外很多地方都可以,咱们俩去国外结婚,你爷爷奶奶就是我的爷爷奶奶,你的好朋友救命恩人就是我的好朋友救命恩人,我的钱也好、资源也好,你随拿随取,再也不用想着还,我再也不想听你说什么有事求我,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改一个口吻,遇事就说冯子彬,给我去弄什么什么,给我把什么什么解决了,好不好?
    赵潇先是一哑,然后把头深深扎进冯子彬怀里,用拳头堵着嘴,呜咽的哭了起来。
    吴冉的新工作不算很累,因为他身体不好,他还特意申请调岗到库房去做一些登记检查的工作,虽然库房里比较阴暗,常常不见阳光,但是比起动不动就要站一天的促销员,已经轻松了很多。
    这天又赶上盘点,下班的时间也格外晚一点,按照早班下午2点交接班算,已经推迟了快2个小时。吴冉出了库房就开始刷手机,他现在没有别的爱好,闲暇时间除了看书就是玩手机,最多的时候就是盯着各种财经新闻和报道,偶尔也看一看八卦板块的各种小道消息。
    北方的城市里已经快到隆冬,这半年吴冉跟赵潇的联系还是很多,听说他跟冯子彬去荷兰结了个婚,崔一鸣的老婆也怀了孕,总之就是好事连连。平日里他很少主动去问蓝御的近况,但是赵潇受冯子彬所托,时不时的就要讲漏几句,所以吴冉也就知道了蓝御的很多动向,再加上他在新闻里看到的一些消息,自己拼拼凑凑也能想象出一个大概。
    回宿舍的路上路过服装店,吴冉进去随便逛逛,在大减价的区域挑了一个棉服,打算应付这个海边城市不算严寒的冬天,交钱的时候仔细看了看手机里银行发来的存款余额,确定没问题才大大方方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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