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进展的很快,但又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展,顾玉锵实在分辨不出来这样的生活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被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顾景云繁忙终日,几乎脚不点地,倒是顾云潮乐得清闲偶尔心血来潮打个飞的来蹭她公寓。
    “你犹豫什么啊?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顾云潮大刺刺瘫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根薯条,姿势标准恰似在掸烟灰,“就是那个,个子高高挺健壮的。不会忘了吧?”
    顾玉锵一把将薯条盒子抢走,抱在怀里不算还剜了他一眼:“晚上我订了香宫,你可省点胃吧。”
    “靠。”顾云潮跳起来又瞅准抢了一把直接塞嘴里,吐音却出乎意料的清晰,“正常人谁大老远飞到法国来吃中餐啊?阿玉,就顾景云那榆木脑袋,你能得手我出了多大力啊,不行,我必须得狠宰你一顿。”
    “你还要狠宰我?你知不知道那车那火立刻就烧起来了,我爬都爬不出去,幸好人家把我拽出来了。来来来,你来。”顾玉锵拉他的手往自己左眉上放,“摸到没,那块玻璃片差点就扎进我眼睛里了!”
    “事故分析报告你连看都没看一眼吧?”
    “怎么会,我有看的······”顾云潮突然间有点心虚。
    “算了。”她却突然停了质问,偃旗息鼓,“想去哪家餐厅我去订就是。”
    “嗐,我今晚有事。过阵子吧。”男人看了下时间随手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自顾自取下外套边走边穿,直到门口才又站定回头,“阿玉,不抱抱哥哥吗?”
    明明脸上笑得还是那副浪荡子模样,可莫名眼中却似乎燃着隐秘的火。
    她有些不祥的预感,乖顺走过去张开手臂却被男人猛搂紧了怀,他有些紊乱的心脏狂跳隔着薄薄衣物精准灌入她耳朵。
    衣服的质感有些怪······
    “是防弹背心么?”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说:“阿玉,祝福祝福我吧。”
    告别阿玉,巷口的风格外冷冽。
    他的过去,没有人全知全览。即便是顾景云也不过仅停留在他十叁岁后。十叁岁前他生于此,长于此,承欢于母亲膝下,被一颗又一颗混了白兰地的糖渍栗子来奖赏。说实话,他不太喜欢那玩意,太甜了,齁得要命。可没办法,这是那女人唯一留下来的,可以勉强作为怀念的东西了。
    那可怜的女人,终其一生性情都是温和且优雅,命运却从未因此收敛半分恶意。他不想去想滴答答落在脸上温热的血,也不想去想流落福利院后那些阴暗处的虐待,他只是偶然看见仇人,然后去做掉他或是被做掉,仅此而已
    他和顾景云都是没有来处的东西了,顾景云想要珍惜当下和家人共度余生,可他顾云潮没有家人他只想跟过去算笔总账。
    也许是得到了亲人的祝福,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他没有受伤,连弹头折入防弹衣的钝痛也没有。
    雨下的有些大,正好可以洗刷掉从十岁那年就一直黏附身上的红血。
    “顾小姐还没睡啊。”顾云潮的车在顾玉锵公寓外停了很久却终究什么也没做,身旁合作伙伴随手给他递过支烟又小心点上,“一直在窗户向外望,看来很担心您啊。”
    “因为是家人吧。”
    也许是大仇得报,尼古丁似乎也格外能抚慰神经,升起些许平常所没有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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