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仁忠8:55去白萱家,马上离开了;
    王海刚8:40给白萱打电话,没有接,9:10进屋,9:20离开。
    阳天海和钱皓看到白萱的时候,匕首是插在她肚子上的,而随后进屋的华仁忠和王海刚则没有注意到匕首插在哪里。如果阳天海和钱皓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两个嫌疑人了,华仁忠和王海刚。在这二人中,他更怀疑王海刚,古往今来因爱生恨起念杀人的可不少,而华仁忠,只是酒醉之后性骚扰了白萱,他应该不会惊慌失措到去杀人,除非还有其他理由。
    就在这时候,他的头号嫌疑人打来了电话,王海刚的声音支支吾吾的,说道:“苏局长,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谈谈。”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不……不用了,就在电话里说吧。”
    “我想起来那天晚上匕首的位置了。”
    苏镜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问道:“想起来了?在哪儿?”
    “是在心脏,”王海刚说道,“对,没错,匕首就插在心窝上。”
    苏镜犹疑地说道:“你确定?”
    “我都想起来了,我确定。”
    苏镜听着这番话却是满腹狐疑,这么一来,王海刚就把自己撇清了,匕首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插在心窝上?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王海刚犹疑着说道。
    “什么事?”
    电话那头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王先生,到底什么事?”
    “我想起来那年的一件事情,很小很小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也许……也许根本不值一提吧。”
    “到底是什么事情?”
    “白萱被杀的第二天,我发现一件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我也没往深处想,可是……可是……昨天看了电视台的直播,我又想起那件事情了……所以……所以我……我现在非常矛盾,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梦。”
    “到底什么事?你在哪儿?我们当面谈好不好?”
    “我在家里,但是你不用过来了,就一点小事,电话里就能说明白。”
    “你想起什么事情了?”苏镜问道,他深信任何一件微不足道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你听说过跳舞草吗?”
    “什么草?”
    “跳舞草,又叫情人草风流草。”
    “这……这草有什么不同吗?”
    “是,这草……”
    王海刚说着话却突然不说了,苏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对着话筒不停地叫着:“喂,喂……”可是根本没人搭理他。接着,又是一几声重击的声音!
    王海刚遭到袭击了!
    4、追查跳舞草
    王海刚死了,这个大半辈子都在跟踪阳化冰的人,这个没有享受到丝毫人生乐趣的人,如今直挺挺地躺在一片血泊里。
    致命伤都在头部。后脑勺破裂,应该是正在打电话时被人从后面袭击。额头和脸部有多处击伤,头顶颅骨破裂,流出了红白两色。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格局。电话机放在客厅里,旁边是个沙发,如今沾满了血迹。听筒垂下来,响着滴滴滴的忙音。他接电话时,一定是背对着门的,所以凶手进屋他根本没看到。
    锁没有被撬的痕迹,也许王海刚本来就没有锁门,否则撬锁的声音一定会惊动他。
    苏镜看着尸体,疑惑着他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难道白萱那宗血案与跳舞草有关?这跳舞草跟这案子到底有什么牵连?这是一种什么草?
    苏镜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林安从王海刚手里拿出了几片叶子,一个叶柄上长着三片嫩叶,如今枯萎了,蔫蔫地耷拉着脑袋。
    苏镜接过叶子,问道:“这个……这个难道就是跳舞草?”
    “什么?”林安被问得一愣。
    孙淼这时候乐呵呵地走过来,说道:“我知道,这个就是跳舞草。”
    林安白了他一眼,揶揄地说道:“你又知道了。”
    “别忘了,我的前前前女友是搞园艺的。”孙淼说道。
    苏镜问道:“为什么叫跳舞草?”
    “温度适宜,阳光充沛,它就会翩翩起舞。”
    林安说道:“苏局长问你正经事呢,你别插科打诨的了。”
    孙淼不服气地说道:“什么叫插科打诨了,这叫科学,你懂不懂?”见苏局长面露关切,他也便收起了卖弄的口吻,说道:“这种草产于福建、江西、广东、广西等地,印度、尼泊尔、泰国、缅甸这些南洋国家也有分布。它的叶子会随温度变化或音乐伴奏上下舞动,非常奇特。尤其是上午8:00—11:00,下午3:00—6:00,所有的叶子就像久别的情人重逢,双双拥抱,又似蜻蜓点水上窜下跳。不过,如果给它放摇滚,它便罢舞,不动也不转,似乎显现出极为反感的情绪,它不喜欢吵闹。”
    苏镜问道:“王海刚为什么手里会拿着叶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淼说道,“可能是给什么人治病?因为跳舞草还有药用价值。”
    “能治什么病?”
    “可以祛瘀生新,舒筋活络,叶子可以治疗骨折,枝茎泡酒喝,能强壮筋骨,治疗风湿骨疼。”
    苏镜越听越迷糊,跳舞草与谋杀案有关,跳舞草又能治骨折,这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顺宁有没有这种草?”
    孙淼瘪瘪嘴,说道:“好像没有。”
    林安问道:“那你前女友从哪儿看到的?”
    “不是前女友,是前前前女友,”孙淼反驳道,“人家搞园艺的,还不许人家在别的地方见过啊?”
    苏镜问道:“你看这几片叶子虽然蔫了,但还算新鲜吧?你觉得王海刚会从哪里弄来的?”
    孙淼被问住了,林安隐隐一笑,说道:“卖弄错了吧?”
    孙淼非常反感,装作没听见林安的嘲弄,说道:“苏局,我再问问。”
    苏镜还没说话,林安又是一笑:“你别借机会跟前n次女友套近乎啊?”
    5、继续寻梦
    阳化冰发了疯地向前跑,周围的人们惊奇地看着他,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喝:“抓住他,抓小偷!”前面几个人犹豫了一下,准备堵住他的去路,阳化冰见状猛地朝左边一个小巷子冲去,撞翻了一个水果摊,西瓜、苹果、香蕉滚了一地,那人依然紧紧地跟在身后,阳化冰不耐烦地想到,不就是抢个包吗?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又穿过了一个小巷子,来到了一条主干道上,汽车来来往往呼啸而过,阳化冰瞅个空穿到了马路对面,刚想停下来喘口气,那人又出现在巷口,而且对马路上的车浑然不觉,径直冲了过来,阳化冰一见大惊失色,撒腿继续跑。就在这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凌厉的刹车声,阳化冰回头一看,只见那人已经被撞倒在路边爬不起来了,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下车,呵斥道:“你不长眼睛啊?”那人手指着阳化冰说道:“他,他,抓住他!”
    阳化冰悚然心惊,立即夺路而去,终于摆脱了那人的纠缠,他这才停下脚步,扶着墙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拉开皮包的拉链,他顿时喜上眉梢,这次长途奔跑没有白费,里面装满了厚厚的钞票,大概有五六万块。除了钞票,还有一个密封罐,似乎是锡做的,他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猜测是金银珠宝之类的,那就更发达了。可就在这时候,两个巡警突然出现在面前。
    “干什么呢?”
    阳化冰一惊,热汗刚刚干了,冷汗又冒出来了,慌慌张张地说道:“我……我没干什么。”
    这两个巡警也是巡逻至此,觉得阳化冰形迹可疑便上前盘问,见到神色慌张更是疑心大起,问道:“包里是什么。”
    “没……没什么。”
    “打开!”
    阳化冰见逃不过检查了,索性将皮包往两个巡警脸上一摔,撒腿就跑。他哪里是巡警的对手?而且他已经跑了那么久了,早已累得快趴下了,所以没跑两步就被巡警追上了。
    阳化冰微微有点醒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或者说是以前的记忆又泛上了心头。他要看个究竟,于是一直闭着眼睛,意识始终处于游离状态。于是他又看到自己坐在一间空屋里,对面是三个警察。他知道,自己这是被带到审讯室了。
    “叫什么名字?”
    “马汉庆。”
    “哪里人?”
    “广西。”
    “到顺宁干什么?”
    “找工作。”
    “这是谁的包?”
    “我的。”
    “这是干什么用的?”一个警察拿出了皮包里的锡罐。
    “不知道。”
    “不知道?”警察问道,“你不是说是你的吗?”
    “我的……我朋友给我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块人肉,”警察冷冷地说道,“说,你把尸体藏到哪里去了?”
    ……
    阳化冰惊醒了,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我……不……难道马汉庆真的杀人了?可是为什么之前的记忆,马汉庆根本没有杀人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清晨的阳光已经和煦地照进屋里,陈秋涵在身边懒懒地翻了个身,搂住了他的脖子,梦呓般地问道:“亲爱的,你又做梦啦?”
    “是,”阳化冰抚摸着老婆的秀发,说道,“好奇怪的梦,我怀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搞错了。”
    6、一线转机
    马汉庆,阳天海,钱皓,华仁忠,王海刚。
    那天晚上,去过白萱家的就这五个人,到钱皓8:50离开的时候,据他说刀还插在白萱的肚子上,华仁忠不记得了匕首的位置了,而到王海刚9:10进屋的时候,匕首就已经扎中心脏了。中间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华仁忠是凶手的话,他有充分的时间动手,只要小心翼翼地抓住露在外面的刀片,从肚子上拔出来再扎中心脏就可以了,而马汉庆的指纹却丝毫不会被破坏。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华仁忠不是凶手,但是马汉庆、阳天海、钱皓三人可能会返回来行凶,而马汉庆是求财,既然已经抢劫到手,肯定不会再来杀人。那么,回来的到底是阳天海还是钱皓呢?
    白萱治死了阳天海的儿子,可以说仇深似海;白萱又挡住了钱皓的前途,钱皓的杀人动机同样很强烈。
    苏镜凝神思索着其中的关键,他知道要破获这宗沉睡谋杀案实属不易,现在该问的他都问了,除了根据几个人提供的时间线索,揭露了华仁忠和钱皓小小的谎言,再想求证别的细节已经不可能的了。华仁忠和钱皓说,之所以说谎是因为不想牵连到谋杀案里,这也许说得通,可是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王海刚又是谁杀的呢?他手心里握着几片跳舞草的叶子,他说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也许这些事情就能指向凶手。那么杀王海刚的,也许就是杀害白萱的凶手。
    阳化冰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沉思,阳化冰的话更是让他惊异莫名。他惶惑地说道:“苏局长,也许……也许我搞错了。”
    “什么错了?”
    “我想,可能马汉庆真的就是凶手。”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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