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别还没搭话,秦嫣已经转身出去了。鹿荻的姿态很明确,人就是想跟自己的新欢调个情,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管。还口口声声“爱江山不爱美人呢”!秦嫣想,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秦嫣自顾自去叫黑头,清理出来一个合适的毡包,别让旁的族人留心到了。同时问胖鱼拿了两件可以遮挡掩面的衣裳,回头再看一眼鹿荻和郅别,两人根本就没兴趣搭理她的事情,正小声商量着什么。秦嫣耳力好,听见鹿荻在问郅别:“你觉得我穿哪种女装比较好看一些?”
    “我还是觉得你男装顺眼一些。”郅别实言相告。
    鹿荻拉起他就往自己的王帐里走:“走走走,去看看。”
    秦嫣叹口气,继续自给自足地解决将翟容秘密带入部落,同时安排舒服他的吃住与养伤的问题。好在黑头和胖鱼还是比较能干的,总算给她安排妥当。黑头跟她一起潜出部落,因为白小飞在部落之中还是一匹非常显眼的马匹,它当着众人的面将翟容和秦嫣带走,不能让它太快回到部落中。好在处月部落里大小依附的部族也并不少,黑头能够帮助秦嫣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排马匹。
    黑头路过马厩的时候,看到大黑鸟一脸孤单、落寞、空虚、冷的样子,顺手摸了一把它的马鼻子。大黑鸟忧伤着长脸靠在黑头的手心中,忽然马眼一闪,发现黑头身边披着斗篷遮盖容颜的……是处月王妃?大黑鸟立时精神过来了,打着喷鼻凑到秦嫣的面前。秦嫣摸摸它的马鼻子,示意:白小飞过几日就会回来的,你稍安勿躁。
    大黑鸟咧了咧雪白的马齿,方才的落寞劲儿顿时少了些许。
    秦嫣和黑头悄悄离开部落,找到了躲在附近的翟容,两个人用一匹枣红马,将翟容放在马背上,趁着夜色遮头回到了处月部落。
    这几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郎君恢复了一些精神。秦嫣觉得翟容不能总是关在毡包里,打算带他出走走,见见阳光。他本来小时候肤色就比较白皙,不过那时候活泼结实,白得挺好看的。如今数年敷着胶皮涂着脂粉,满脸都是久不见日光的菜色。尤其是在仙人承露台上的一战,更是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得很。见他能走动了,就想带他去看看草原风光。
    他的五官倒是不用掩饰的,整个西域认识的那张脸,跟他自己完全不一样。随便装一部假髯就可以了。只是一头汉人发髻要不得,秦嫣想给他梳成图桑人的发辫。结果人还不耐烦了。
    秦嫣放下手中编的辫子,转个身子在翟容面前跪坐下来,双手抄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看他的脸:“郎君,你不要担忧,图桑人的发式虽则梳起来麻烦,但是其实梳理的次数不多的。你忍一忍,给你梳好以后,你一个月都不用梳了。”
    翟容也歪过头,顺着她的头部方向看她的脸:“若若,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图桑人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出生一回、成婚一回,临终一回?”
    秦嫣连连摆手,道:“鹿荻这边靠近河西,也有不少唐国风俗传过来。而且,此处天山融水并不少,哪有如此夸张?”
    “我看那个胖鱼的味道就很难闻,”翟容道,“你每日都凑他那边吃瓜子,没闻出来什么吗?”
    巧了,秦嫣有阵师之耳目,或许是这两方面的能力被锻炼地过分突出,她的嗅觉反而显得有些迟钝,浓郁的脂粉气还让她感觉特别反感。此刻她笑道:“就郎君长了个狗鼻子。”
    翟容笑:“我狗鼻子是不是?狗才长狗鼻子,嫁给狗的又是什么呢?”
    “……”秦嫣发现,这人还不能随便骂,骂完了都会回到自己的身上。她挪过来一些,靠在翟容身边,“我也知道,你更习惯唐国的生活,哪怕在西域,高昌国也是汉人政权。祁云殿里也都是汉人的起居用品。等你伤好一点,能走远路了,我们就离开此处如何?”
    翟容这些天,见若若在这里如鱼得水,那些鹿荻的心腹对她亦是赤胆忠心,想到若若回到唐国,反而未必有如此潇洒愉悦,心中有些担忧她会不会最终选择留在大漠。
    他在唐国还是有着一摊子事情的:盲了目的嫂子,正在读书的轶儿也才十二岁,北海门的师兄弟……还有,圣上说过,待他在高昌的事情基本了结,回到河西之后。先前翟羽手中掌握的商道资源和密谍资源,圣上要全部交回到他手中。
    “若若,我从来没问过你喜欢何处。”翟容看着秦嫣,“你喜欢哪里?”
    “当然喜欢唐国。”秦嫣挑起细长的眉,她可是清楚记得自己七年前,长清哥哥为了让她能够狠下心逃离扎合谷,将她安排入敦煌刺杀石/国使者的任务时,她随着一路接近唐国,心中是多么愉悦。她也记得,自己跟着丝蕊一起在蔡玉班里挂风铃、穿木屐、在浴斛中洗沐……那时种种欢快的心情。
    她当然是想回到唐国的。
    “长清哥哥也是出身唐国的楼兰族,还有我父亲、义兄他们都在唐国。我当然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翟容抱着她的脊背:“等回了唐国,我帮你将长清哥哥找回来。还有平安,如今交托在唐国可靠人手中照顾着,他们每个月都给他散功服药,如今他不再流绿血了,你也要回去见见他。”
    “嗯!”秦嫣点头。
    毡包的羊皮门卷外传来了声音:“秦姑娘,黑头给你们送晚饭了。”在现在的处月部落,秦嫣外出都会化妆遮盖一下,黑头他们都喊她秦姑娘。黑头走进来,放下茶饭,是鹿荻从河西让人带来的唐国食材和食具,虽然跟高昌宫中的奢侈华贵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也可见鹿荻他们的诚意。翟容许诺给鹿荻,与唐国建交之后,会有很多有益于部落发展的好处。鹿荻虽然仰仗着秦嫣和郅别两员猛将,可以在时罗漫山有了名声,一个部落的真正长久发展,还是需要更多的支持。
    秦嫣闻了闻饭菜的味道,似乎在担心翟容又嫌弃那些大漠牧民的气味。翟容早已一把拿过吃了起来:“若若,你别忘了,我也混在牧族中混了好几年。”秦嫣叹气,再次见他的时候,他香粉铺地、脂粉满身、熏香盈袖,弄得她都闹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了。
    “好吃吗?”秦嫣拿着蒸饼问他。
    “挺好的。”翟容很给面子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我帮你将头发梳完,然后我们就睡了吧?”草原的仲春,正是冷暖舒适的时节,正好多睡睡觉。当然,秦嫣是没什么邪念的,就是陪着他多休息休息。这人将自己掏得那般空,处月部落又草药不兴,不知道养多久才能与他“作威作福”。
    用完了餐,将饭具推到帐外去等着胖鱼他们来收拾。胖鱼和黑头又扛了一些水来,让两人洗沐一番。秦嫣道:“你看看,你还是快些将辫子梳起来,改日就能去罗什瀑布那边清洗了。”牧人没有多少洗沐的习惯,那罗什瀑布就是翟容和纪倾玦曾经沐浴过之处。那里水温恒定,五个连池自上而下,水质清澈。
    秦嫣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将翟容的一头黑发编成图桑人的辫子。拿了一顶浑脱帽在他头上一戴:“说两句图桑话给我听听?我先验个货。”
    “无聊。”翟容笑着将头上的浑脱帽一把捋走,直接将她按到卧褥上,秦嫣被他压倒,手中抓起他一根辫子:“你别乱凶我哦,从此以后,我有事没事就能抓你的小辫子了!”
    翟容低下头,吻住她的嘴。
    彼此缠绵了一番,就互相放松了休息。这些日子两人都是如此睡,想到以后会有长长久久的日子一起如此平静度过,秦嫣心中甜甜的:“郎君,你会不会有一日跟我睡厌了?”
    “会啊。”翟容眼睛看着毡包的顶上。
    “会?”秦嫣生气正要坐起,被翟容的手臂重新又压下去:“所以你得早点给我生个孩子,将我牵制住。”
    秦嫣听这话,又羞又气道:“我也想啊,还不是都怪你?都是你这个人总是不停受伤……都是你!”
    “若若,你果然很急着给我生孩子嘛?”翟容笑。
    秦嫣发现又上他当了,气得将头拱在他的怀里:“生气了,要亲一亲、抱一抱,才能消气。”
    于是,翟容果然低下头,亲一亲她的发顶,再搂一搂她的身子:“还生气吗?”
    秦嫣笑:“不生气了,不过要郎君好好休息,然后才会高兴起来。”
    翟容捏捏她的手指,没说什么,合目入睡了。这几日在处月部落,仿佛整个西域的风雨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高昌国干脆利落地过度到了麴智胜的手中。
    至于麴氏姐弟还会有怎样的作为,翟容已经不需要操心了。如今,巨尊尼这种怪物不会再来扰乱局势了。唐国经过了七八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有了足够的财力和军力来着手西域的平定。如果高昌再有影响整个西域道的异动,那就是军对军、政对政的对弈了。
    当然,翟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麴氏政权不作出昏聩的举动。他很清楚,高昌如果被唐国以武力征服,那些如今在高昌国实行耕种、经商的高昌国民,将会缴纳沉重的赋税,不再有如今的富足幸福的日子。
    他现在已经脱出这件事情了,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祝福这个从汉代起就建国,历经多次荣辱起落的邦国,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今晚,他们俩只需要听着晚风中,虉草叶片轻微的沙沙声;牧族豢养的犬马,在远处草圈里的低吠声;晚归的牧人吹起的筚篥声中,一起度过这个平凡的夜晚。
    渐渐一夜快要过去,翟容和秦嫣却被附近一阵争吵声闹醒。两个人从被褥中抬起头,眯缝着惺忪的眼睛去寻找那那片争吵声从何处而来。略听了一会儿,便发现,来自于鹿荻的王帐。秦嫣的毡包与鹿荻的王帐是紧紧相连的。但是帐房都是厚厚覆盖着牛羊皮毛的,一般也不能有多少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可见里面吵得有多凶。
    秦嫣好奇地推开自己毡包的皮毛卷窗,探出头去听听他们在吵什么?鹿荻和郅别如今蜜里调油的,不知道有什么可吵的。听了一会儿,她笑得裂了嘴,直接倒下来,翟容将她一把接住,他问:“他们在吵什么?”
    秦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郅别在说鹿荻,一夜七次还不够吗?鹿荻说,你说过你与我联姻,还为我卖命的。然后郅别就跳起来,说,我只说在战场上卖命,没说在床榻上卖命!”
    “……”翟容尴尬了一下,若若如今说话真是半点忌讳也没有了。不过,貌似她本来就一向没什么忌讳。
    秦嫣一口气说完,这才发现郎君有点沉默,误会了。连忙腻到他身边,柔声安慰他:“你放心,处月部落的女人,不是个个像鹿荻那般如狼似虎的。”
    翟容扯一把她的头发:“你想到何处去了。”
    秦嫣揉着头发,问他:”今日精神好些吗?要不要去散散步?”
    翟容同意了:“用完早膳,等草场上露水没了就去走走。”他以前可没这么当心自己的身体,如今若若是红莲之力附体,一副长命百岁的样子,他也得好好珍惜。
    用完早膳,两个人在草场附近选了两匹脚头迟缓,性子老成的马匹,略微转了转。这两个人都是骑惯了烈马、风驰电掣的人,如今学着缓下性子,慢慢重新看待人世,倒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秦嫣将翟容送回毡包之后,便回到鹿荻那边。
    鹿荻正在让黑头烤全羊,拿了一把装饰着猫眼石的弯刀,一块块切着半生不熟的烤肉。往上面撒着香喷喷的调料,对秦嫣道:“你吃吧,你那郎君看起来是吃不得这个的?”
    “是。”秦嫣拔出腰带,戳着肉块吃着。
    郅别也一边大块切着,大块往嘴里塞着,一边道:“早晨我看到你带他散步了,多大的伤啊,二十来天还走路小心翼翼的?”郅别一般受的都是外伤,身子又强健,多重的伤都是七八天就能上马驰骋了。他不太能理解翟容这种整个经脉都损伤的情况。
    秦嫣内心自然是帮着自己的男人,瞪他一眼:“那是被我管着好不好?”心中默默想,郎君年轻一点的时候,凌空数丈、八步赶檐、踏雪无痕,他们是没见识到而已!
    鹿荻是姑娘家要细心一些,一肘子让郅别闭嘴:“有吃的还堵不住你那张嘴?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拿着一块肉就给郅别往嘴里塞:“我撒了不少胡羊草末,你尝尝香不香?”
    秦嫣看着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笑道:“鹿荻,你不是口口声声爱江山不爱美人吗?现在算什么?”
    鹿荻听了笑一下,问郅别:“小狼崽,你是美人吗?”
    郅别满嘴是肉,特意狰狞起一张俊脸,道:“放屁!”
    鹿荻耸肩,秦嫣只好笑笑:“好了,我要陪郎君去睡觉了。”
    “又睡觉?”郅别奇道。
    秦嫣看他:“你管?”转身就走了。
    郅别注视着她的背影,对鹿荻耳语:“我刚才也不是在乱说话,我是在提醒娜慕丝,她那个郎君身体很差,凡事悠着点。你看看,晚上睡了不算,还要白天睡。”
    鹿荻道:“他们只是睡觉吧?”
    “你信?”郅别看她。
    鹿荻摇摇头,郅别露出一脸恐惧之色:“今日那男人连走路都有些乏力的样子,身子如此差她还天天缠着。你这前王妃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鹿荻看着他,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处月部落的女人,不是个个都像娜慕丝那样如狼似虎的。”
    第172章 番外二
    六年后, 一支驼队在大海道上踽踽前行。
    大海道是西域道众多分支中的一条,因风沙巨大,爆发频繁而少有商队行走, 不过却是一条抄了近道的路。从这里回河西, 可以足足少走一百多里地。
    驼队中,最高的一匹白驼上, 一名女子将脸上遮挡风沙的面巾摘下,露出一张细致柔润的脸。一双眼睛微微含着一点蓝晶之色, 正是秦嫣。
    这几年, 随着她远离红莲, 而生活起居实在比较安逸,也不再有惊恐之心启动体内的力量,渐渐恢复了汉人的瞳色。据父亲秦允安说, 她与自己母亲也越来越相像了。至于性情……这个,只要翟容接受,旁人也没什么好置喙的。
    翟容十七岁时总想着,要将她带回府中慢慢养大。这一回, 她真的被他带回翟府中养着了。
    可惜,翟容非但没能将她慢慢养“大”,反而将她慢慢养“小”了。鹿荻每年来敦煌做客, 都会说,先前翟家郎君待你像待个妹妹,如今怎么像养了个闺女?指责秦嫣,这叫恃宠而“娇”。
    鹿荻自己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正式成为了时罗漫山的三王之王不说,也恢复了女儿身。虽则所有人,包括她家小狼崽都觉得,鹿荻穿男装更神气一些,她也始终别扭地穿戴好裙钗。鹿荻的眼神里就是,女人怎么啦?草原上,我鹿荻就是个传奇女汗王!
    受此感染,三年前,秦嫣生完第二个儿子以后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些年,高昌稳定,西域道上来往商旅比先越发兴盛,放着大笔的赚钱机会和开眼界的机会,而乖乖龟缩在敦煌翟府,这哪里是秦家那个十三娘的做派?加之她想去寻找长清哥哥,缠着郎君分了一支驼队给自己。
    这三年来,一共出去了两回。一次最远到了身毒,这次最远到了大食国。秦嫣在大食,买了几个大秦国的裸/体手绘大黄陶花瓶,回家给翟容当做礼物。
    几个月前临出门时,俩人刚为孩子们的教养问题,大大争执了一番。
    翟容不同意若若带孩子,唐国贵族女子都没有亲自教养孩子的道理,而若若那种脾气……也实在不适合弄孩子,胡打海摔起来比他还狠。翟容如今对两个儿子,可没有小时候自己对待纪倾玦那般凶悍,呵护得不行。
    在秦嫣眼中,就是:你爹早晚将你们养废了。还多次得意洋洋表示,自己幸亏去了扎合谷,否则,就她父亲秦都督那种对待小孩小心范儿,估计她也早已被养废了。此话一出,被翟容扇了头皮。还扎合谷呢,想想都心痛死了,这女人还在以此看做当年勇。
    那日,秦嫣整好驼队要出发,朝着远处的祁连雪山跺了脚,发誓:不发了大财、衣锦还乡,绝不再回翟家门。
    送她出门的翟府上下,从轶儿到翟容,全都一阵好笑。玉嫂子不明白儿子在笑什么,轶儿将字写在母亲的手中,平时里几乎没什么声息的玉青莲也跟着笑了起来。平安看着大家笑,裂开大嘴,笑得脸面像一个踩扁的陀螺。旁边翟家的扈卫们严谨操守,不敢对主母言行逾矩,忍笑忍得腰带都快崩断了。
    秦嫣身为主母被大家如此耻笑,是有原因的。
    她上一回去身毒,一文钱儿都没赚到,只顾到处转。她的心思是去找长清哥哥,又怕翟容多心。小时候她回去扎合谷救长清哥哥,翟容虽然同意,但因为九死一生,闹得他很心焦。她准备了好几年,是以经商名义出发的。
    翟容冷笑,整个西域道的讯息通络都在他手上,她就是掉到山坳坳里,也照样能发了大财回来。
    她没发财,那是她在找长清哥哥,又不敢跟他说,免得他“吃醋”?真是奇了,翟容何时吃过长清的醋?他很爱吃醋吗?明明没有的事情!
    只不过媳妇儿武功太好,总是呆在府中的一亩三分地,的确太拘谨她了。翟容想着,等西域完全平定了,他就辞官,陪她出去玩。
    府中,两个儿子衣食住行有乳母;习武有平安和翟云;习文有轶儿和翟容。秦嫣也不怎么管教儿子,出去散散心就是了。
    秦嫣带着驼队出门,翟容带着其他家人回府。
    平安一左一右牵了两个蹒跚走路的娃,送回书房给翟容帮他们习字去了,免得跟他们娘似的,五岁还不曾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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