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都在。
    接着,他意外地发现居然又多了俩个小家伙——秉美人和江山河。
    任真表现的很淡定,出乎意料的是水草也无比镇定,襁褓中的俩孩子还在酣睡,殊不知是哭累了才睡去的。
    “我不怕,云大娘你也不要害怕,小草跟任真会保护你的!”水草抱着廖响云的一条手臂,轻声安抚着其实有些凌乱的廖响云。
    “云uncle,你可以站到那边那个小气窗的下面把我抱上去吗?”抱着膝盖观察了这间囚室老半天的任真提出他的意见。
    “当然可以——怎么?你觉得从这出去有希望?”廖响云与任真小声对着话,并且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向那东面墙壁上的小气窗靠过去。
    接着,廖响云抱住任真的双腿将孩子托起,任真已经九岁,不重不重廖响云抱着他也多少有些吃力。
    很快扒着窗户铁栏杆观察了一番的任真示意廖响云将他放下去,然后他们又走回了原地,任真冷静地开口:“外面不是平地,据我观察,我们是被囚禁在一栋废弃的烂尾楼的顶层。”
    “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廖响云压低嗓子问任真。
    “四周什么都没有,这个地方一定很偏。”任真肯定的回答,“窗户上有一截铁栏杆是松动,咱们可以试试将它截断或者掰弯。”
    “你知道这是几楼吗?”
    “顶层,”任真淡定的不似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你相信我,只要我们想方设法把那根松动的铁栏杆弄断,我就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
    “屁大点的孩子口气倒是不小——”
    古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廖响云本能地一把一个将水草跟任真拉入自己怀中,而后警惕地四下打探起来。
    任真与水草同时蹙眉,虽然年纪尚小,但经过“龙师”的特殊训练之后,在某些方面完全比廖响云这个大人精通的多。
    这个声音,用了变声器!
    “你是谁?绑我们有什么目的?是要钱吗?”房间的四周又黑又暗,廖响云跟孩子们坐在一堆干草上,头顶处有个很高的穹顶,估计是开发商偷工减料,穹顶上有三俩个水泥窟窿,倒是能把外面的光线丝丝缕缕地泄进来一些。
    廖响云怀里抱俩孩子,身边又靠俩孩子,活像个睁眼瞎,使劲使劲冲着黑暗瞪眼,“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都听我说,你把这个四个孩子放走,扣我一个人就成了,我比他们四个都值钱,你想要多钱就要多钱,真的,我不骗你,而且我保证我的家人绝不报警,要你拿了钱就安全走人,如果、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割掉我一根手指或者耳朵什么的拿回去寄给我的家人,他们一定会给你准备好钱的,美金英镑人民币统统都可以。”
    “哦?”隐匿在黑暗中的魔鬼露出獠牙,他笑得甚是慎人,“我还以为廖氏的长公子胆小如鼠不过就是个纸老虎罢了,今天倒是看出你的气魄来了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歹徒认识他,一定认识。
    “我要的不是钱——”此话一出,廖响云莫名地紧张起来,接下来的话正如他所料,那个人犹如地狱罗刹,字句骇人,“我要的是让某些人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不行——!你不准伤害他们——”廖响云像极了护崽子的老母鸡,警惕地炸起全身的羽翼,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们护在身后。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黑暗中的人渐渐走出阴霾,他的模样即将揭晓,“廖响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男人玩的货……不过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就手把你收了,四个小的加你一个大的我也算是够本了。”
    走出黑暗,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乍一出来,不禁吓了廖响云一跳,倒是任真比较镇定,他身边的水草也没有多少的惧怕,拖延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叔叔——”清脆的童音,水草还没有变声,他突兀地张嘴,礼貌的态度令那恶魔一愣,“我们都是小孩子不可能惹到你,是我的父亲做了什么要你不高兴的事情吗?那我代他替你道歉好吗?对不起叔叔。”
    面具男开始扭曲,他想不到全三少的儿子对他不但没见丝毫惊惧,反而还如此这般的镇定,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吗?
    “叔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你肯你愿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哈哈哈哈……果然出自‘龙师’的调教,比起一般的孩子就是天资聪颖,胆大过人,”陡然变得穷凶极恶,长臂一挥,食指指向水草,“你的父亲还有他的还有她们的都该死!!!”他卧薪尝胆这些年,为的不就是眼前的这一刻吗?没错,『全家』的男人都该死,『蓝门』的太子爷更该死,还有滕子封,他们所有人都该死都该死!!!
    面具男突然收声,他站在廖响云的咫尺,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神色上下打量起廖响云。
    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当年,他手起刀落亲自送一个临死前都在冲着他微笑的男人上路,那个男人死在他手里时注视着他的温柔眼神他记忆犹新,从最开始的作呕到如今已经成为他梦中的慰藉。
    原来,此生中,曾有这么一个男人真心真意的爱过他……
    只是,那份最淳朴的挚爱却亲自葬送在他自己的手中。
    无数冰冷的夜晚他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日复一日,这梦已经完全过渡成为他被爱过的甜蜜回忆。
    梦里全是血腥。
    他爱上了一个他曾经厌恶到想吐并且死在自己手上的男人。
    爱上一个死人,爱上一个为自己而死、爱上一个被自己残忍杀害的男人。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憎恨,憎恨参演到这部戏中的所有人。
    他要为他死去的爱人报仇。
    他卧薪尝胆,他忍辱负重,多年来他暗中部署着一切,他像一条猎犬,无时无刻不在盯紧机会。
    他最先帮助『东安』吞并『红会』组建『新东安』,继续潜伏,而后顺理成章的坐上『新东安』的头把交椅,接着就隐于市,拎出来个陈胜替他坐镇『新东安』,再由他暗中操控。
    迟骋、全二、全三、滕子封、江小鱼乃至他们的伴侣以及儿女都是他要打击报复的目标,甚至他们的爷爷辈他都不想放过。
    机会似乎来的太突然,那么多的空子可以给他钻,他最先逮住了那个暗藏祸心的温泉,暗中帮他扫除一切障碍,只是温泉太不争气,利用他没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之后他又弄了一次汽车炸弹,要查克与全霭心生间隙,结局还是不尽人意。
    他就像午夜里漂浮的幽灵,只有嗅到一丝一毫的气味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撕咬他的“猎物”。
    他给王子跟胖子的饮料里下药,成功地激怒了全门二少,让他丢尽了脸面的同时尝到离情的滋味。
    看着他们一个俩个的像他一样陷入感情的泥沼无法自拔,他就能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之后又是谁?
    是软禁黑林跟廖响云。
    他佩服黑林的君子之风,同时也嫉妒他那颗真爱之心,如果当年他早有觉悟,那么是不是他也可以跟着那个人看日出看日落……?
    他像个恶魔,潜伏在暗中肆意对这些男人伸出触手,逮住一切机会去挑拨离间他们之间的爱情、友情、亲情。
    可是无论是年轻的还是老一辈的,他们情比金坚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根本无法动摇、摧毁。
    他发了疯的嫉妒,发了疯的羡慕,他的爱呢?他的情比金坚呢?哪去了?哪去了?哈哈哈哈死了死了!被他自己亲手杀死了,所以这辈子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再愿意为他去死的人出现了。
    他为他们卖命一生,换来的却是个孤老此生的凄凉下场。
    他不再幸福了,可这些人怎么可以一年比一年还要幸福呢?
    不!这是天理不容的。
    他要替天行道,他要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要亲手送他们一个个上西天,哈哈哈哈。
    他不等了……
    他已经活够了……
    太寂寞了……
    他在普罗旺斯岛上把魔爪伸向了任真跟水草……
    “廖响云,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救他们,”面具男突然一动,接着俩包东西落到了廖响云的面前,“知道被你弄死的温泉死之前遭受的是怎样的待遇吗?”
    恶狠狠的语调并未要廖响云瑟缩,面具男口中的温泉二字却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刺痛了他,廖响云惊悚地瞪圆双眼,“温泉”两个字令他打了个激灵,他害怕。
    那个人有时候晚上会到他梦中“问候”他,满脸的血……
    第161章 面具人
    “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精神极度紧绷的廖响云有些歇斯底里,谁也不能跟他提那俩个字,否则他会失控的!
    “你用那个指甲锉锉烂十个指头的指甲盖,你可以选择要这四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获救,”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那张脸,但任真跟水草知道他在冷笑,“你的速度最好快一点,天亮之前如果你十个指头的指甲还在,我依然会要你选择一个孩子——死!”
    廖响云的脑子嗡嗡的,四个孩子只能先选一个他要选择谁?他疯狂的思索着已经行动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无论面具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死马当活马医,绝不能错过任何有可能逃生的机会。
    指甲锉冰冷,廖响云不顾水草跟任真的阻拦抓起来就往自己饱满的甲盖上摩擦起来,“小草,云大娘对不起你不能先选择把你送出去,小美人跟小山河还那么小,真真你是弯哥的命根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样的选择你愿意吗小草?”
    秉美人跟江山河都是试管婴儿,说不好听的,如果江小鱼跟秉柒凛还想要孩子可以再找人做试管婴儿,不保水草也是别无选择中的选择,起码水色那儿还剩俩孩子。
    只有任真,他是仁莫湾在海啸中自己剖腹生下的孩子,他的到来差一点就要了仁莫湾的命,那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仁莫湾此生再不能生育,他把任真养到九岁,如果这孩子就这么没了,以仁莫湾的性子谁都能可想而知那可怕的后果。
    其实他一点都不坚强,痛失爱子会要了他的命。
    “我愿意,我愿意云大娘。”孩子露出坚定的目光,竟狠下心来捡起另外一块指甲锉狠力的帮着廖响云一起擦蹭起来。
    廖响云心中所有的顾虑水草都懂,廖响云会选择小美人、小山河、会选“胡萝卜”,一定不会选择他。
    他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就这么没了,他害怕水色伤心,他舍不得三三四四,他还想被全三夸一夸,三爷爷答应给他买的大黄蜂还没有到手呢,还有二爷爷每个月偷偷给他的零花钱跟大爷爷的宠爱他都没有享受够呢。
    满腹的委屈,水草始终都低着头,拼命忍着不想要眼中的泪水落下来,他抿着嘴唇,表现得冷冷冰冰,特别用力的锉着廖响云的指甲,其实,他也舍不得就这么跟‘兔子精’生离死别。
    任真没有说什么,他想出去,他特别的想出去,只要他能够出去,他一定会回来把他们都救回去!
    他知道他不能死在这里,他绝对绝对不可以死掉,为了仁莫湾他绝不能死。
    闷头抓起另外一个指甲锉,扣着廖响云的手腕同样用力地锉起来,一定很痛,他们没人敢问,也没人表现得这样锉指甲会有多痛似的,三个人的脸上忽然变得轻松自在,像似在做美甲一样。
    面具男冷哼,谁也别想打如意算盘,就算廖响云把自己的十指都砍断,他也不打算放任何一个孽种出去。
    他不喜欢幸福的感觉。
    他喜欢看到痛苦。
    他要为全门大少打造第二个“温泉”,哈哈哈哈,那一定会很有趣。
    所以,他还为廖响云准备了大蒜跟劣质的美瞳,但区别于温泉之处是,他要廖响云用大蒜敷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哄骗他说可以再选择一个孩子出去。
    当他十指指甲磨烂,露出里面粉粉白白渗着血丝的甲肉时,任真被带了出去。
    有些晕晕乎乎的廖响云猛然大叫:“你带他去哪带他去哪???”
    “怎么?”面具人停下脚步,冷嘲热讽着问他,“如果你舍不得想留下他在这陪你我也无所谓。”
    一阵眩晕,廖响云用十指糜烂的手扶住额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声落,面具男一记手刀,任真就晕了过去,廖响云惊呼之后又快速镇定下来,水草满腹的担忧,却也只得与廖响云一样眼睁睁地瞧着软下去的任真被面具男抗走。
    水草失魂落魄地追逐着他们离去的脚步扑到被封住的大门口,双手扒着门锁试图顺着那一丝丝的门缝往外探,一心想要确定面具男是不是真的没有骗他们,把任真送回去了。
    良久,水草垂头丧气的走回来,乖巧的在廖响云的身边坐下来:“云大娘,大蒜是很具有杀伤力的,你还是不要这么做——况且,他的话也未必是真的。”
    廖响云笑,他说:“都说男人长的漂亮了是罪过——无论真假,我都愿意试一试,记着,我是你的长辈,我是个爷们。”
    “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沮丧死抱住双膝。
    “脸毁了不要紧,我自己就是整容医生,我有谱的,到时候我再做一张比现在还要帅气一百倍的脸给自己,哈哈哈。”
    “云大娘,那个人应该没有在偷听了,你快抱我到气窗,我这次一定要趁那个家伙回来之前把那根铁栏杆弄掉。”很快,水草压低了嗓音,没了怯懦、没了茫然,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黝黑黝黑的,透着精光。
    窗户很脏,上面满是污垢,黑夜里趴上去外面什么也看不清,白天的话还能看个模模糊糊,无论如何,水草都想亲眼看一看,任真是不是安全的从这里离去。
    秉美人跟江山河像似知道似的,从醒过来开始就不哭不闹,老老实实地躺在枯草上趴着玩,冷不丁的还能喊出一个“爸”字来。
    哄着他们的廖响云心里有点谱,他知道他们不会死在这里,他的手机与水草跟任真的手机都带有特殊的gps追踪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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