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走过人声鼎沸的三里小镇,刚步出那红漆斑驳的镇口,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直奔远处荒野。

    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上,马匹颠簸得厉害,眼见路已经不能再往前走,只好吹哨唤马停下。

    流树左耳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明了,朝着不远处齐人高的荒草微微拱手: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回应他的只有林间一阵低呜的风,将那茁壮的杂草吹得弯下腰,惊起一群不知名的飞鸟远去,却不见有人影出没。

    流树见状冷笑一声,一星光亮自他指尖升起,弹指间飞入那片杂草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漫天的火舌飞舞着舔舐半干枯的草木秸秆,留下灰褐色的残渣被风拐走。

    透过被烘烤得皱巴巴的空气,可以看见两道矫健的身影鹞子翻身躲过一波火舌的攻击,飞奔而出。

    其中灰头土脸甚是狼狈的长者,愤懑地指着流树:你这小崽子,还真敢在这荒草里燃火,你可知此地与北方的小镇接壤,大火无情可不会止步,可笑你闯下弥天大祸还不自知!

    陈慎闻言有些不喜,现代人的通病就是护短,和为人父母的感觉有些类似,自家的熊孩子自己怎么训都可以,旁人说一个不好也是旁人的不好!

    于是陈慎顺手捏出一个小型雨诀,晴空之下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以燃烧的火焰为中心蔓延至尚安全的荒草。

    没有防备的老者瞬间被淋成落汤鸡,怒指着流树的手尚未收回来,一时间尴尬的厉害。

    咳咳,我看你这小子煞是眼熟,似乎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他将矛头指向陈慎,可是苍梧门下的夏流觞?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流树的态度很是轻慢。

    若是,那就休怪本道不客气啦!话音刚落,老者挟着一柄流火的剑朝陈慎砍来,他的同伙则拎着一柄钢锤飞奔向马上的流树。

    方才的礼问竟是想放松他们的警惕,想来从小镇跟随他们一路,便早就落实了陈慎的身份。

    若是前几日陈慎还尚有危机感,现下充沛的灵力在经脉里活蹦乱跳,瞧眼前人的兵器便知是个散修,身为苍梧第一天才的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陈慎猛然向后翻倒,身体柔韧地弯在马背,轻而易举躲过刺来的一剑,趁来人不备一脚横式踢出,将对方踹落在马下。

    流树那边更是轻松将对方拿下。

    那老者见大势已去,胡须紧张地轻抖几下,爬起来竟是跪倒在地:求两人大人不识小人

    过,饶过我们吧!

    流树擒在手下的人倒是很有骨气,见状轻蔑得瞥了老者一眼,梗着脖颈冷哼一声。

    陈慎也知自己的身价很是丰厚,那悬赏的上品灵石便已足够这些散修眼馋,倒也不怪对方与己为敌,只是说道:我夏流觞与魔修无半点关系,我此次回去便是为澄清此事,我也不欲与你们为难,你们走吧。

    两人脸色皆是一喜,那老者更是走上前来拜谢,走到几步老者握拳作揖,手里却有活物猛然跳将上来,两条翅膀冲着陈慎嗡鸣而去!

    陈慎反应也是极快,左手捏了法决冻住那活物的翅膀,右手便是一剑狠狠挥下。

    跌落在地的半截尸体尚挣扎着,原是修真界稀有的毒蜂,被此物咬中的人下一刻便会昏厥!

    只是此物极为珍贵,也不知这散修从何处所得,为了逮到陈慎也算是下了血本。

    流树偷偷将已然飞到陈慎后心的咒收回来,朝着马下的人冷笑一声:我师兄好心放你们一马,你们竟如此不知好歹!那便让我来教训你们!

    通体碧绿的太阿朝着老者的脑袋激射而出,老者目眦欲裂地看着死神逼近却来不及逃开,关键时刻,所幸一柄漆黑的剑将那杀招拦在半路。

    陈慎不甚认同地摇摇头:此人罪不至死,且放他们一马罢!

    在陈慎坚定的目光下,流树撇撇嘴将剑收回。

    散修两人几乎是拉滚带爬地奔出他们的视线。

    师兄弟二人又调转马头,奔着北边的官道去了。

    夜色正朦胧,客栈里的人忽然被刺骨的凉意惊醒,起初睡眼朦胧之下以为是夜色凉了,扯紧被子却无济于事。

    他终于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借着月光才发现有道人影,他被骇了一跳:是谁?

    魔修。

    他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心内大骇,张嘴便要唤来隔壁的同伴,嗓子却被人捏住般发不出丝毫声音。

    不必再多拉人送死了,你一个就已经脏了我的手。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或许是恐惧激发人的潜力,这一刻忽然福至心灵,这个声音似乎在白天还听到过!

    啊,是了,这便是白天追缉的那人的师弟!

    他想要开口求饶,却依然发不出声音,只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吸走,连求生的*都淡了下来。

    这位不速之客将他丑恶的*吞食干净,一道火咒将对方烧成灰一捧。

    他打开窗跳了出去,有夜风从窗口溜了进来,将地上的飞尘舔舐到腹中,不知带到哪里去了。

    第六十四章

    这一路越发不太平,越靠近修真界遇到的修士就越多,赶路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些蝗虫似的修士中不乏修为高者,两人几次从他们手里死里逃生。

    当然只是流树要装出一副金丹期的修为,不然依他的性子,早将这一众碍眼的虫蚁清除干净。

    路上流树收到梦魇传来的消息,修真界的叫流缘的修士只有他一个!

    啧啧,师兄真是蠢死了,这近十年时间竟然仍不知道他的道号,他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事实呢,准确地说,是看他继续蠢下去好呢,还是看他露出惊讶到极点时最蠢的表情呢?

    哪一个听起来好像都不错,就先让师兄蠢下去好啦,等他洞察师兄的目的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终于在一个月后,两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苍梧山下,守山门的弟子有掌门的口令,并没有一副捉拿魔修的愤懑样子,只是警惕地带他们去了修纶院。

    掌门见到流树的那刻,几乎就已经明白此事是有心人陷害,事情上他也不相信那人的孩子会是魔修!

    流树的证词点明了惨案发生时,陈慎正在谓凡山与树妖打斗,根本不可能回到修真界作案。

    掌门欣慰地唤来弟子前去各大门派,将此事公告修真界,还他的弟子一个公道。

    见两人一脸疲惫,掌门体贴他们的辛苦,直接安排他们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陈慎回去被眼眶通红的凝韶好一顿说教,陈慎知她是真心为自己担忧,连忙轻声细语的安抚,等到那眼下的泉水干涸,上方又换上晴天才安心回房休息。

    次日陈慎神清气爽在自家院里喝茶,出门太久现在看家里的哪里都亲切,门口大石咧开大嘴又增了几道笑纹,屋角那颗狗尾巴草都老成爷爷辈了。

    凝韶生怕陈慎在外面受苦,补偿性地张罗了一桌补品餐,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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