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快结婚 作者:作者:亭亭而立
    亭亭而立(99)
    都道家书抵万金,柳烟寒将这封简简单单的信笺,反复看了又看,仿佛何青青的温柔叮嘱就在耳畔。
    她将书信贴近鼻翼,嗅了嗅纸上淡淡的笔墨香气,仿佛还夹杂着那个人的体温,而后情不自禁地翻了个身,将脸埋入了身下的被褥之中。
    大婚后,她同何青青一直居住在此,屋子里的每处角落都染上了那人的气息,那人的衣服、那人的鞋履、那人的杯盏
    尤其是这榻上的被褥,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体温和气息。
    柳烟寒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恍惚间如同拥人入怀,让她记起了曾经发生在这张床榻之上,那些脸红心跳之事。
    思及此处,倏然红了脸,身子也变得热热的,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柳烟寒猛地坐起身来,慌忙离开床榻,跑到案几旁,抓起茶盘上的茶壶,连茶杯都不用,咕咚咕咚直接灌了一肚子凉茶。
    暗呵一声:啊痛快。
    撂下茶壶,抬手擦了擦嘴角水渍,如此才平复了心间的那团燥热。
    将手里的信笺,仔细地折叠平整。
    打开一个小匣子,宝贝似地将信笺放入其中,搁置妥当,这匣子里存放的,都是平日里与何青青往来的书信。
    经年累月,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沓,柳烟寒从来舍不得丢掉,总是小心地收藏起来,待到思念成疾时,也好拿来以慰相思之苦。
    移步窗边,柳烟寒推开镂花窗棂。
    林峰山的秋景映入眼帘,她不禁心下感叹:日子过得真快,还没感觉怎样,两年光景就过去了,真是不可思议
    她,现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思绪渐渐偏移到心上挂念的那个人。
    也许,柳芽儿说得有道理,两个人感受,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自己觉得合适,并不代表另一个人没意见。
    自从何青青带领何家商船出海,二人已经太久时间没见了,可不管俩人再怎么忙,也应该挤出点时间去探望一下,这一点上自己确实欠考虑了。
    她刚接手何家的生意,肯定会遇到诸多问题和不顺,这个节骨眼上,忙得有家不能回,为妻的却没能及时宽慰,实在是不应该,再说她还比自己小上三岁,左右也应该自己照拂她,而不是直接忽略她的感受。
    想到此处,柳烟寒便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她咬了咬下唇,想了想,平日,商船出海远在千里之外,而今次,他们改内陆水道,抵达了青鱼镇,离林峰山也就半日车马路程,算是近在咫尺了。
    沉思片刻后,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探望青青一趟,再为她做上一顿家常便饭,亲自和她道一声辛苦。
    主意一定,柳烟寒便将晌午去茶园子安济坊的事情都托付给了柳芽儿。
    而后立即动身,亲自驾了马车,出谷寻何青青而去。
    半路经过集市的时候,瞥见路旁有叫卖汤圆的小贩。
    想着何青青来到川蜀后,入乡随俗也喜好上了这一口甜食。
    便捎带着买了一斤,想一会儿见面后煮上一碗,犒劳她的辛苦忙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奶娃娃
    半日车程,便来到青鱼镇。
    吁
    吆喝一声,勒停马匹,柳烟寒将马车停驻在了一排商铺前。
    这是何家在川蜀一带众多产业之一,此处是间经营南北货运的商行,最近何家的商船抵达涯子洲码头休整。
    何青青便带手下改走内陆水道,来了青鱼镇卸货,恰好就落脚在了此处。
    跳下马车,柳烟寒径直朝商行里走去。
    柳姑娘,来了。
    唉,来了。
    柳姑娘,里面请。
    好,大伙忙着呢,辛苦。
    店里的伙计们都认识柳烟寒,也知道她和大小姐的关系,一路上热情地同她打着招呼,柳烟寒客气地一一回应了。
    哎哟,柳姑娘来了商行里的管事老吴见了柳烟寒,立马迎了上来招呼:您是来探望大小姐吧!
    是啊,吴伯。柳烟寒一边说着,一边朝商铺当中的帐桌后望了望,发现何青青并未在堂上坐镇。
    见人不在,她疑问道:人呢?怎么不在店里?
    嗨老吴摊了摊手,遗憾地表示:柳姑娘,您赶得真是不巧,大小姐她刚刚领着伙计们去码头了,今儿从北方运过来一批药材,需要卸船验货,现下各处安济坊药草紧缺,必须马上派运到需要的地方,时间紧,任务重,耽误不得,她只好亲自出马跑一趟了。
    因为接触货运买卖的时间不长,于何家长辈而言,何青青还是一个生手,许多东西需要学习,偏巧她又是个非常执着认真的人,连卸货交接这样的琐事,都是亲力亲为。
    哦!原是如此。柳烟寒心下了然,其实这两年,何青青也一直在为安济坊的各种事情劳心奔波。
    这么短时间,又要学习操持自家生意,又要为安济坊的经营出力,也真是难为她了。
    三年前,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得有担当有责任。
    柳烟寒心里说不出的骄傲与欣慰,可同时又有点心疼,这里面的艰难不易,外人也许不知晓,但做为她的伴侣,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柳姑娘,大小姐这次来青鱼镇,租住在云来客栈,不如您去客房等她吧,忙完这一遭,她肯定回去。老吴建议。
    并且将何青青的客房门牌塞进了她手中。
    也行。说罢,柳烟寒接过吴伯递过来的牌子,自顾出了商行,往云来客栈走去。
    以前她来过青鱼镇,对此处倒算熟稔。
    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头问:唉,对了,吴伯,青青大概得什么时候回?
    哎哟,这这可说不准,老吴为难地说:如果交货顺利,晚饭的点就能回,如果不顺利,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行,我就在客栈等了,回来告诉她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管她几时回,今日,柳烟寒下定决心一等到底。
    对了,若是大小姐晚饭点还没回,柳姑娘要留在这儿吃饭吗?我提前知会商行后厨,多烧两个菜。
    谢了,吴伯,不用了,若是她不回,我自己随便吃点,不用管我了。她扬了扬手中提着的那包汤圆,好意拒绝。
    成,那您随意。吴伯招呼完,自行去忙手头的活计,柳烟寒则驾轻就熟地去了何青青租住的客栈。
    吱呀一声推开客房门,柳烟寒环顾四周,客房就是最普通的客房,没什么特别的。
    看来何青青虽然贵为何家大小姐,出门在外却没有丝毫特殊待遇,与商行其他伙计都是一视同仁。
    此处只是个临时住所,所以除了必要的东西之外,基本上没有多余物件。
    南边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案,案头撂着一盏油灯,案上堆放着好几摞账本,乱糟糟地铺陈其上,有的合着、有的翻开了,上面密密匝匝地记录着许多账目。
    看着眼前景象,也能想象得到,何青青这两年,为了能尽快独当一面,白天随商船出海四处奔波,跟着商行里的前辈们学买卖经,晚上一个人于灯下挑灯夜战,学记账、看账本。
    也当真是难为她了。看在眼里,柳烟寒心下感慨不已。
    北边则是一张床榻,有些衣物没来得及收拾,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榻边,稍微显得屋里有些凌乱。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看到此处,柳烟寒摇了摇头腹诽: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心里虽然埋怨,但手里却不自觉地帮忙去整理。
    捡起榻上的衣物仔细叠好,收纳整齐,正在此时。
    嗯
    柳烟寒突然听到床榻里面似乎传来一声微弱如同幼猫的哼唧声,但是隔着床帐,看不清情况。
    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人,柳烟寒猛地一惊,警惕地疾声问道:谁?是谁在里面?
    可惜并没有人回答。
    以为是自己耳朵又出毛病了,她疑惑地揉了揉耳朵。
    嗯嗯,就在此时,那软软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虽是隔着床帐,极其微弱,但是又堪堪地真实。
    柳烟寒即刻站起身来,抬手便将床帐撩了起来。
    赫然看见床上躺着个奶娃娃,正在吧唧吧唧美滋滋地嘬着手,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嗯嗯
    奶娃娃一边嘬手,一边时不时地哼上两声,似乎年龄太小,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想来方才的动静就是他弄出来的。
    这孩子看起来约摸不足一岁,头顶扎了个小红绳,长得白白嫩嫩,红扑扑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光着屁溜,只穿了个红兜兜,模样甚是招人喜爱。
    咿!这是谁家的奶娃娃,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见了眼前的情景,柳烟寒心下疑惑。
    嗯嗯
    此时,这奶娃娃一边朝柳烟寒伸出胖嘟嘟的小胳膊,一边抓着挠挠,流着口水咯咯地笑了:抱抱抱
    这动作,一下子把人的心都萌化了,柳烟寒喜笑颜开将这奶娃娃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拥在怀里拍了拍,柔声细语地说:哦乖,姐姐抱
    说着还戳了戳奶娃的小脸蛋: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爹娘呢?
    奶娃娃只顾吧唧吧唧地嘬手,这么复杂的问题,看来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孩子实在太可爱,虽然还不会说话,柳烟寒依旧乐此不疲地逗着他玩: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啵啵啵啵啵比奶娃娃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串啵哔啵哔的声音。
    咯、咯、咯说着说着,还咯咯地笑了,一点也不认生的样子。
    啵啵比柳烟寒腹诽:这是什么名字,好奇怪!反复咂摸一遍才会过意思来:哦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叫宝宝,是不是啊!小乖乖。
    咯、咯、咯奶娃娃眯着眼睛笑了,一起附和着说:啵啵
    你爹娘呢!柳烟寒逗了逗孩子胖乎乎的双层小下巴颏:姐姐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啵啵比内内奶娃娃又在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些听不清、道不明的婴儿特有语言。
    听得柳烟寒一脸懵圈,她哭笑不得地问:你都说的什么啊?宝宝!姐姐实在听不明白。
    只当是商行里哪个伙计的孩子,因为人多杂乱,手里活计繁忙无力看管,只好暂时将孩子安顿在了客栈安静的地方。
    柳烟寒想,这些大人忙起来也太粗心了,把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客栈,真是可怜见的。
    不如暂时替人看顾一下,便说道:宝宝,你要乖,等你爹娘忙过了,一定会来找你的,你先和姐姐一起玩一会儿,怎么样?
    于是,便和这奶娃娃开心地玩在了一起。
    玩着玩着,柳烟寒便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好生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她将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端详一番。
    越看越像,这白嫩嫩的小脸蛋,这粉嘟嘟的小嘴,尤其是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睛,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何青青。
    太像了怎么会这样
    看着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脸蛋,柳烟寒心里越来越迷惑。
    虽然不想正视脑中的相法,但实在是太像了,无法让人忽视般地存在。
    啵啵
    宝宝
    内内
    娘娘?
    将这孩子方才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词语,放在心间反复琢磨,柳烟寒垂眸沉思片刻,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孩子,难不成是何青青的私生子!
    一个念头,一旦出现在脑海里,想轻易抹去是万不可能了。
    柳烟寒越想越乱,于是,想抱着孩子去商行找管事老吴问个清楚。
    抬脚刚刚走到门口,又停驻了下来,她苦笑一下,突然觉得这么做很傻、很丢脸。
    陡然抱着一个不知何处来的孩子,找到商行里的管事质问:这孩子是你们大小姐的吗?她什么时候生的?跟谁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么做像什么?简直像个疑神疑鬼,无理取闹的怨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疑心
    于是,临到门口,又退缩了回来。
    应该相信她
    柳烟寒心下安慰自己:我俩既然已经拜了堂,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应该互敬互重,相互信任,不能盲目猜忌,再说,她以前的经历自己是清楚的,怎么可能有私生子,绝对不可能。
    甩了甩头,试图将不好的念头抛开。
    可不知脑子里哪个犄角旮旯又蹿出来一些声音,扰攘得人心烦意乱。
    何师姐不像咱们从小生活在此,早习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看吧,看吧!就知道是这样,师姐不是我说你,你和何师姐长此以往不行的。
    是人就会变心,更何况人心隔肚皮,师姐你实在太大意了,省得回头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女人心海底针,花花世界那么大,随便一勾就变心。
    今早小师弟说的那些负面情绪的话,一股脑地涌上了她的脑海,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啊!何青青成了何府女大当家,这两年都在外地奔波,俩人已经许久没见面,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未能陪伴在身边,人有七情六欲,就算对方有些什么变数,也不是不可能。
    又看了看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不知是不是疑心作祟,连这么可爱的孩子,一下子也变得不顺眼了。
    再也无心陪着嬉笑,柳烟寒恹恹地将孩子放回床榻之上,让他自行去玩耍,自己则想出门走走、透透气。
    可前脚还没抬起,后脚这奶娃娃就嗷嗷大哭起来。
    哇哇哇孩子一张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褶子,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只把红兜兜都打湿了。
    内内内一边哭,一边伸着小胖爪子,在空气中抓着挠挠,委屈巴巴地呼唤。
    本想置之不理,但一看孩子哭得可怜,柳烟寒心下就软了。
    她最看不得孩子哭,平时坐诊若是遇上孩子治病,又哭又闹真是打心眼里着急难过,比给大人治病艰难多了,虽尚未为人父母,但一样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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