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因着这句话,面色稍有和缓。“行了,都起来吧。”赵安伦与宁谦毕恭毕敬的站起,退至一边。
    “十三,你拿着朕的手谕去骠骑营,调动骠骑营的军马前往阳关将那逆子捉拿回来。”骠骑营是驻扎在京郊外的一支铁军,隶属于方老将军手下,一切调度都需经过圣上的手谕与方老将军的虎符才可。
    赵安伦领命。宁谦只管袖手旁观,他要做的向来都不在明面上。
    赵安诺也进了宫,却只是在灵霄宫内等待宁谦,并没有惊动圣上与皇后张氏。宁谦自乾元殿出来,赵安伦面带笑意,“原本还想着邀你去府里喝一杯,怕是不能了。”
    “办差要紧。安诺还在灵霄宫等我,就不随着王爷出宫了。”宁谦从袖间掏出一方令牌,“此去怕是少不得要遭遇赵安锡的死士顽强抵抗,王爷自去名剑庄持此令牌,便有人可保王爷一行无忧。”
    赵安伦瞧着令牌乃是青铜所铸,纹饰古朴,“名剑令?”
    “正是。若是王爷此行顺利,将赵安锡捉拿归案,不如顺带着也查一查赵安谟的行踪,将她们兄弟二人一并捉了,兴许圣上见此大功,直接下旨赐了东宫,也为未可知。”
    宁谦这话虽是玩笑,却也一直是赵安伦的心头大患。他们二人一日不除,他距储君之位就一日无果。
    “若是能有他们的消息就再好不过,京中之事还靠你多多筹谋。”赵安伦叹了口气,“行了,既然你不与我同去,我这就要走了。若是方便,顺道去一趟王府,叫王妃不要挂念。”
    宁谦点点头,“王爷一切保重。”二人略一抱拳,在乾元殿外别过。
    赵安诺遣了宫人将灵霄宫后面的一株柿树上的柿子悉数摘了。因着“柿”与“逝”同音,太不吉利,宫中便定了规矩,是不许种植柿树的。还是赵安诺偷偷买通了内务府的总管凤庆,拣了个偏僻的地方,偷偷栽种了一棵。上面的甜柿冻了一整个冬天,又硬又红,赵安诺在树下瞧着,见到宫人扔下来一个甜柿,便着急上前捡了,在衣袖上擦了擦张口便咬。
    宫人慌忙上前来阻,“公主,脏的很,万万使不得!”赵安诺摆摆手,“我自个儿种的我能不知道?得了,赶紧把上面的柿子都摘了,咱们就回府去。待到晒干了,就要压成柿饼儿吃,落上一层糖霜,用来甜嘴儿最好。”
    宁谦在后面笑道,“哪年你不是贪嘴吃的太多柿饼子,结果直喊不舒服的。柿饼儿好吃,你脾胃不好,也不能多食。”赵安诺转身回望,“这就出来了?还以为圣上会留你道很晚呢!”
    “圣上遣了平固王爷前去阳关捉拿赵安锡,段西风说,在阳关见过他。”赵安诺吃甜柿的手一滞,“我皇兄他……”
    宁谦摇摇头,“圣上已动了杀机,平固王爷领了骠骑营的兵,前去捉拿。”骠骑营以“凶残狠辣”闻名,在西北各地,常常使敌人闻风丧胆,西北驻军之地因此常年安生,未有祸乱。
    “是皇兄要带人杀回来了?”赵安诺知晓宁谦手中,一张情报网四通八达,就算是远在突厥,他都能够了如指掌,更遑论赵安锡身边又岂能不埋下一个两个眼线。
    宁谦摇摇头,“赵安锡一直想在突厥借兵,以助他能重回京城。可惜,突厥王也是想要利用他手中的死士,为他统一突厥。二人想是谈不拢,分道扬镳了罢。”纳剌英卫前些日子来了信,他已将姬鹰扬并姬无方拘在王庭,勒令姬鹰扬举族助他。赵安锡一直被圈在王庭中,偶有“放风”。想是就是“放风”之时,叫段西风瞧了去,才会有密信传到圣上手中。
    赵安诺虽与一母同胞的赵安锡有所不和,但到底手足情深,“皇兄他,也只是可怜人。若是,还请十三皇兄放他一马。”
    宁谦笑道,“你以前不还是与平固王爷乌眼鸡似的,一直见面就吵吗?这会儿怎么知道求人家了?”
    “一码归一码。求人家办事,总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不是。”赵安诺牵起宁谦的手,“应该还赶得上十三皇兄,现在咱们就快去。”
    说罢,拎起裙摆就要往宫外跑。“急什么?大不了我托人给王爷捎个话就好。”宁谦一身官服,怎好不顾形象的在宫中疾奔。
    “那是你与他的交情,兴许他一听是给我帮忙办事,他不答应怎么办,我还是亲自去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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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京与王庭
    婕珠与福珠行了多日,总算是回了上京。一路上二人餐风露宿,加之婕珠刚刚生产,还未出月子,便如此长途跋涉,舟车劳顿。
    一会到上京,婕珠便病倒了。福珠一边照顾着婕珠,一边打听了教引嬷嬷所说的那处宅院地址,三天后总算是打听了大概。
    “婕珠姐姐!婕珠姐姐,快醒醒!”福珠刚烤好了一条羊腿,洒了些盐巴,又去四处寻了清水,这才叫婕珠起来用些吃食。
    婕珠脸色煞白,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有神的眸子,现在也暗淡了下去。“姐姐原本可是突厥草原上最美的百灵鸟,哪个勇士不是挤破了脑袋想要获得姐姐的一顾。也只有大王那般神勇的男子,才能获得姐姐的芳心。可看看现在的姐姐,哪里还有当初的神采?”
    福珠叹息一声,“好歹起来吃些东西,咱们都坚持到这里了,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婕珠艰难的挣扎起身,抬手去接那碗清水。衣袖滑下,手腕子上瘦的骨头都清晰可见。一副金镯子都再也戴不住,轻易就能从腕子上滑落下来。
    福珠心中甚是悲苦,一张脸虽也是泛黄,却比起婕珠来,好上许多。婕珠摇了摇头,“我喝些水就行,吃的却是吃不下。”
    “那怎么成!姐姐身子虚弱,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可怎么熬下去?”福珠跪在婕珠面前,“姐姐可是说过绝不抛下妹妹的,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上京。”福珠将羊腿往前凑了凑,“我把肉烤熟了,还撒了盐巴,绝对好吃的!姐姐快尝尝!”
    婕珠望着福珠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有愧,“都是姐姐不好,将你也拖入了这个泥潭里来。”看着福珠已然瘦脱了相的小脸,婕珠长出了口气,“我本在这个世上造了太多的冤孽,老天要罚我,却不该将你也牵扯其中。”福珠伏在婕珠的腿上哭了起来,“上京繁华,满是富贵人家,待到教引嬷嬷回来,你只管求她教你去一户好人家里,不要再去王庭,那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别看大王神勇,在王庭不也是步步维艰,左右思量。”
    “不,是姐姐将我带到了王庭,从小到大,我学的都是伺候大王的本事,哪里能去旁处做活。姐姐,你快些好起来,咱们还去教引嬷嬷那里,哪怕就是打个下手,都比死在这里强!”福珠的话引来婕珠的一阵咳嗽,“都是姐姐的错,万不该将你亲手推进火坑去。听我说,你长得好看,性子又活泼,那时姐姐也是这样想着,才带你入王庭,若是你能叫大王瞧上了,姐姐好歹也能沾沾你的光。想不到,反而是姐姐拖了你的后腿,连你的前路都被我堵死了。别再想着大王了,找个殷实的人家就嫁了吧。”
    婕珠将水碗放下,“让我睡一会儿,这几天真的很累了。”
    “姐姐……”福珠擦干了眼泪,“我已经找到教引嬷嬷说的那处了。听说那宅院的主人很好,经常给穷人施舍财物,你再坚持一下,咱们这就去好不好?”
    “我真的很累……”福珠不由分说的扶起婕珠,“姐姐能认命,我决不认命!说什么你都不能抛下我!若是你敢先走,我大不了也去寻把刀,陪着姐姐一同抹了脖子算了,黄泉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
    英乔在王帐的茶坊里伺候,日日守着红泥茶炉,或是抱着整个王帐的侍女们的衣裳,到河边去洗衣裳。倒是英卫,像是忘了这个在中原收的侍女,再不见与英乔有任何交集。
    这日,英乔收了衣裳,要往河边去,就听见有几个侍女围在一处,偷偷说着小话。
    “听说了吗?大王今晚要召琼珠姐姐侍寝呢!教引嬷嬷亲自去宣的诏命,我当时就在帐子里呢!”英乔不由驻足听了两耳朵,侍寝?他没有妃子吗?
    另一个侍女满脸的嫌弃,“琼珠平日里看着就趾高气昂的,总以为自己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与旁人争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还不是托了婕珠姐姐的福,要不是长得像几分婕珠姐姐,大王也不会找她侍寝!”
    英乔听到“婕珠”二字有些耳熟。
    “说到底,婕珠姐姐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给了中原来的那个男人,白白生了个孩子不说,还叫那个男人害了性命!”有人惊道,“害了性命?不是说失踪了吗?”
    有侍女不屑道,“失踪?那是专门说来蒙你们这样的。婕珠和福珠都失踪了,当时除了中原男人没有旁人,定是那男人见婕珠姐姐生下了孩子,没了用处,干脆害死了,还能再找一个。估摸着当时福珠发现了那男人的诡计,想救婕珠姐姐,也被男人给……”那侍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英乔挑眉,那晚,她可是在的。婕珠和福珠到底死没死她还是晓得的。但这事与她无关,还是少惹为妙。想罢,转身出了王帐,不再理会那些侍女的小话。
    正巧遇到前来烹茶的福桑姑姑,英乔忙放下了手上的衣裳,“福桑姑姑万安。”声音稍大,算是给帐子里的侍女们提了个醒。
    福桑看了英乔一眼,“起来罢,洗衣裳去?”听到帐子里传来一阵骚乱声,便晓得那些侍女们又凑在一处说闲话了,“罢了,今日不用你,青珠。”帐子里立刻跑出来一个神色慌张的侍女,“姑姑。”
    福桑一指英乔手里的木盆,“去找两个人,洗衣裳去。英乔,你跟我来。”英乔暗暗笑那个青珠是个笨的,若是神色泰然的出来,福桑姑姑定然抓不到把柄,又怎么能罚她去洗衣裳。
    “是。”青珠面色戚戚,她身为福桑姑姑手里的一等侍女,竟然被罚了做低等侍女的活计,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那二人相比青珠也好不到哪里去,虽及不上青珠身份,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哪里能做低等侍女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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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乱嚼舌头的下场
    照理说,宁善是傅京的“男妻”之事,该是整个京城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更遑论连圣上都知晓三分,更别提京城百姓那些喜爱嚼名门富户里,那点子隐秘小事舌根子的百姓们。
    可偏偏,就是有一些“不信邪”的红娘子们,不知缘何,认定了宁府里出来的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出现这种不要脸面的事。就更是热衷于往宁府跑,一副“誓要给误入歧途的宁家六爷领回正道来”的架势,常常叫宁府的门房小王哭笑不得。
    “郑大娘,都跟您说了,我们六爷人不在,您要找他倒不如去‘群贤毕至’去。”门房里,小王端着一盏热茶放到了郑红娘子的手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六爷他……连圣上都许了的事,您又何苦从中间踩一脚?”郑红娘子原本要端起热茶,闻听小王这么一说,顿时放下手里的茶盏,“此话当真?原本只是听旁人家的夫人像个玩笑似的说起过,若是连王小哥儿都这么说了,看来是十成十的真事儿了。”
    小王撇撇嘴,“可不是,这都有大半年了,六爷一直住在那家大人的府上,给你人家管着府里不说,就连那个铺子。”小王指了指“群贤毕至”所在的东街,“那个铺子也是帮人家管着。”
    郑红娘子咂咂嘴,一副探听到旁人私事的满足样子,“哟,这不就跟人家的当家主母似的嘛!出身又好,相貌又不赖,这要是放在府里当个倌儿倒也罢了。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在人前走动,想想我都替他臊得慌。况且,人家家里当家的主母还会雇那么一两个管事帮忙打理呢,那个大人还真是讨了便宜!”
    “瞧大娘您这话说的,谁又说不是的呢!偏偏府里的二爷和相爷大人,人家可不忌讳这些,照样当兄弟对待。要说这份心思,一般人儿还真做不出来。”二人这般说了一阵,郑红娘子茶也吃了,消息也听到了,便心满意足的起身理了理衣裳,“得嘞,王小哥儿,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我大孙子还在家等着回去吃饭呢,赶明儿要是有空,就到家去吃顿饭去。头前儿有一户人家的女儿要找个郎君,大娘赶明儿给你打听打听,若是合适,就给你说说!”
    小王就等着郑红娘子这句话,顿时乐不可支,四处寻摸着门房里能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的都往郑红娘子的手里塞,“多谢郑大娘了,您可不知道,我爹就盼着我能早点娶个媳妇儿。若是改日这事儿成了,让我爹多给您多包两个谢媒钱!”
    “嗐,瞧你这个孩子,跟大娘外道啥!正正经经的娶媳妇生孩子,然后多挣些家用才是正理儿,可别学……”郑红娘子意有所指,自然是府里的宁六爷,可别学他,败坏了门风。
    小王谢过了郑红娘子,客客气气的将她送出了门房。
    前脚二人刚从角门出了府,待到小王回了门房,就见宁福站在府门口东张西望。小王忙不迭上前堆笑,“这不是福哥儿,今儿怎的有空回来了?”
    宁福原本拿着门房上晾的冻柿子仔细端详,听见小王的声音,转过头来,神情肃穆。“小王,平日里六爷可待你不薄。”
    小王一惊,刚才他与郑红娘子的话居然全被人听了去!
    只见他连忙跪地求饶,扒着宁福的衣摆,“福哥儿,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千万不要告诉六爷,再也不敢了!”宁福一脚踢开小王,指了指府门里头,“你求也别求我,六爷刚进去。要跪,也该到六爷面前跪去。”
    完了。小王心想,他到底是因为管不住这张嘴,怕是这辈子都要毁了。
    ——
    宁善觉得自己最近脾气变好了。往常他要是知道了谁敢在背后诋毁他,保准能把那人打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可今日听罢,不但没动气,反而多了一丝气定神闲。
    只因他想起那日傅京与他说的,“嘴长在旁人身上,说便说去。难道我还能少疼你一分了不成?”每次想到,宁善只剩下满心的甜蜜。
    在外头,傅京所承受的流言蜚语并不比他少。只因傅京在朝为官,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很可能都会招来御史台的弹劾,他在暗中使了多少劲儿。宁善心里暗暗掂量着,怕是日夜操碎了心。每次下了朝,都是一身疲惫,可想而知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自己这点儿妇人家的嚼舌根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善转念想着今日府里新来了两条肥鱼,说什么都要给平威炖了鱼汤,好好补一补。眼瞅着又要换季,回头叫人开了库房拿两匹布出来,好给平威做个凉衫。
    刚回了自己的院子,宁福就带着小王从外头进来。
    “六爷,您大人大量,饶恕小的罪过!”小王进门倒头便拜,倒教宁善措手不及。“你小子平日里就管不住那张嘴,现在知道怕了?”宁善也是想趁势敲打敲打小王,别天天跟他娘似的,道东家短西家长,实在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小王两股战战,“小的知道怕了,小的发誓,以后要是再敢说一句,小的就把这张嘴缝起来!”这赌咒发誓的模样惹的宁善发笑,“得了,你要有这个决心,倒不如跟着你娘好生学学管庄子上的事。”
    这是要,放过他的意思?小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宁善又道,叫小王的心狠狠揪了起来,“你今日所说的话,着实恼人,不惩戒一番实在是难消我这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个小王若是除去这碎嘴的毛病,脑子还是够机灵。巧的是自己正好差一个能够在宁府与傅府之间来回通消息的人,或许这个小王,倒是利用一番。
    小王心道,若是能保住在宁府的位子,不给爹娘失了面子,小小惩戒又算得了什么。
    “六爷……”小王犹豫道。
    “从今往后,这宁府里事无大小,你都来报于我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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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求
    赵安伦与方老将军一道前往骠骑营,二人合了虎符,赵安伦方点了一营的骠骑铁军,准备着次日前往阳关,捉拿赵安锡等人。每一次朝中有人持虎符调遣军队,都是要调兵的主帅写成奏章,奏报朝廷。方威算是“功成身退”,乐的清闲,便与赵安伦作别,打算回府去,家里还有一个小外孙等着他回去抱呢!
    赵安诺与宁谦追至骠骑营,恰好与方老将军打了个照面。“方将军安好,可有见平固王爷?”宁谦与赵安诺略一施礼。方威将军赶忙还礼,“王爷尚在军营,二位可往大帐去寻。”
    点将台上,赵安伦持枪而立。他惯使一柄银枪,在阵中,银枪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之前跟着赵安伦前往丰城打仗的军中都流传着“丰城荒野现银枪,胡虏远望,我辈志气高昂”的民谣。骠骑营中多是从各地军中挑选的精英,自是有曾跟着赵安伦在丰城一战中立过军功的人,一见到那柄熟悉的银枪,皆是兴奋不已。
    “是主帅!”有人高声喊了出来,“末将誓死追随主帅!”稀稀落落的几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赵安伦望去,皆是熟悉的面孔。其中有一个,居然是唐家的小少爷,唐俊星。
    原来,自丰城一战后,赵安伦带人回了京城,不光赵安伦、宁尚等人收了圣上封赏,连带着下头的人也都官升一级,赏银也拿了不少。唐俊星原本只是他爹想要塞到军队里攒下一份军功,日后好袭祖上的爵位的二世祖。哪知唐俊星跟着赵安伦竟真的适应了军营的生活,回了府,还拍着胸脯说好男儿就该上阵为国杀敌,听得唐公爷、老太君和唐俊星的娘亲俱是热泪盈眶。都还以为唐俊星这孩子真的要一辈子做个纨绔了,想不到进了军营还真的给治好了纨绔的毛病。真是谢天谢地!哦不,还得感谢平固王爷。
    赵安伦冲着唐俊星点点头,“你们中间有些人认识我,有些人不识得我。那我便告诉你们,识得我很容易,只要是在战场上,你们的前方必定是我,同敌人作战,你们的身旁也一定有我。”点将台上,赵安伦沉声道,不需要高声,众人皆听得分明,并为之瞠目结舌。
    谁人不知,眼前的这人乃是贵为皇胄的平固王,居然在众人面前立下这般要与大家共进共退的誓言,简直就是震撼人心。“誓死追随主帅!”唐俊星高声一呼,此时立刻有人跟着,“誓死追随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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