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情书 作者:作者:姜厌辞
    姜厌辞(49)
    乔司月眨眨眼睛,破坏气氛地来了句:那也得舍得。
    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蹭了几下,用带着蛊惑意味的口吻:搬来这好不好?
    她想也没想就应了声好,等人走后,才反应过来,心脏砰砰直跳。
    你可真行,三两句就被他拐跑了。苏悦柠恨铁不成钢地说。
    也不算三两句,都拐了快十年了。乔司月坦诚说着,想起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他外婆去世的消息?
    苏悦柠眸光闪了几下,知道,但不能说。
    当时她在国外念书,叶晟兰去世的消息还是苏父转达的。
    叶晟兰的身体一直不好,在林屿肆大二那年的暑假,一次突发性脑溢血,人没救回来。
    偏偏出事当天,林屿肆去了趟杭城。
    以至于过去这么多年,他偏执地认为,如果那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叶晟兰身边,叶晟兰就不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等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去杭城?
    太想她了,忍不住。
    苏悦柠看了眼身旁的人,叹气,这都叫什么事?
    节目拍摄中断了两个月,上个月月底才重新开始录制,几天前,苏悦柠也想起这事,就对林屿肆提了一嘴,他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别让她知道,她就爱多想,也喜欢把不是自己的过错全都揽到身上。更何况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就让它成为过去。
    他的语调很平静,极致的压抑感还是透过手背凸起的青筋血管表露出来,参杂着悔恨、挫败,还有别的情绪。
    说话时苏悦柠一直平视前方,错过他脸上复杂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那你呢?你过去了吗?
    林屿肆顿了几秒,总要有人为过错负责。
    离开前,他又强调:别告诉她。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林屿肆的恳求,苏悦柠都没法告知乔司月事情的真相。
    外婆那会身体状态就不太好,心虚让苏悦柠声音迟疑了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别想太多了。
    不给对方深入探究的机会,她直接切了话题:走,带你烫个头发。
    不烫。连坐五六个小时,太要命了。
    你这长直都多少年了,是时候换换了。苏悦柠信誓旦旦地说,你信我,你卷发绝对会更加漂亮。
    乔司月半信半疑地被她拉进一家理发店,忍受了长达六个小时的折磨,一看镜子里的自己,懵住了。
    这是什么发型?
    当然是卷发啊。
    乔司月拨了拨头发,这也太卷了。
    泰迪卷都这样,我觉得挺好看的。觑着对方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苏悦柠声音止不住发虚,达达一只猫多孤单,正好你可以当它的伴,猫猫狗狗,恩恩爱爱。
    这说的还是人话?乔司月用眼神谴责。
    你早说要烫这个,我绝对不跟你进来。
    苏悦柠一脸迷惑:刚才理发师跟你聊了这么久,你都没听出他要给他烫这发型?
    理发师说的和做出来的什么时候一致过?她一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真挺好的,你只是没看习惯而已。
    乔司月狐疑的目光看过去。
    苏悦柠提议,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林屿肆。
    那还是算了吧,要是他也不喜欢怎么办。
    愁人。
    古安区潮河消防站。
    宋霖端着洗脸盆走进洗浴间,洗漱过后拿起润唇膏,在嘴上涂涂抹抹几下。
    林屿肆瞥他眼,你这玩意哪来的?
    宋霖:你说润唇膏啊,我妈给我买的,她说我这职业糙得特别快,让我平时多注重保养,别到三十岁了就顶着一张五十岁的老脸。
    宋霖搭上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要是想要,回头我让我妈再买一支。
    林屿肆哼了声,变相地应下。
    宋霖吊着眉梢笑得一脸欠扁:哥,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很奇怪,特别像我以前当舔狗那会,不过也能理解,上了年纪的人,确实应该开始保养了,要不然也配不上司月姐。
    洗好没?林屿肆皮笑肉不笑的,洗好就走,别在这妨碍其他人。
    宋霖嘁了声,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晚上是录制的最后一期,算是告别仪式,没这么多规矩,一行人围在一起,以歌舞活跃气氛后,节目组搞了点噱头,设置真情告白环节,让在场非单身的消防员打电话给自己另一半诉衷情。
    何睿第一个打给女朋友,说着说着情绪上来,哭得稀里哗啦的。
    挂断电话后,有人开始怂恿:我们林教官也来一个!
    立刻得到一堆起哄。
    林队!
    林教官!
    不打不是男人!
    贺敬诚一个眼神示意,林屿肆心领神会,故意拖拉了会,才划开通讯录。
    电话打来那会,乔司月正上传完最新章节,那头乱哄哄的,什么也听不清,想起还在锅里的鱼汤,把手机拿远些,朝厨房喊了句:小弋,把火关小点。
    知道了。
    手机外放,声音没收,几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
    嫂子那有男人的声音?
    嫂子现在跟男人在一起?
    咱肆哥哥被甩了?
    一眨眼的工夫,思绪已经发散到怼天怼地的林大队长即将入住和尚庙。
    光这么一想,宋霖几人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喜闻乐见的爆笑。
    林屿肆不用猜,就知道这几人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拿着手机走远了。
    乔司月又听见了一阵响亮的起哄声,疑惑地问:你们那边在闹什么?
    录制最后一天了,都在释放返祖本性。
    乔司月哦了声,想和你说个事。
    下巴搁在桌板上,食指缠住一捋发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迟迟不开口。
    林屿肆心一紧,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出什么事了?
    她委屈劲一下子上来,感觉自己回到了初高中那会,强行被苏蓉拉去剪不过眉、傻里傻气的刘海。
    那时候也心烦,但没现在这般难过和害怕,具体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去烫了头发。
    他当什么事。
    可能不太好看。
    他沉默几秒,想学着别人说类似你在我心里永远最美的花言巧语,又觉得太油腻,没必要,没准还会适得其反。
    给我看看。林屿肆切到视频通话,没两秒就被拒绝。
    乔司月瓮声瓮气地回了句,等你回来再说。
    林屿肆休假那天,乔司月先将乔惟弋送到东站,又去邻居那把达达接来,回来时看到玄关处的鞋子,心跳一滞,拖鞋也没穿,蹑手蹑脚地绕了一大圈,从身后捂住他眼睛。
    林屿肆笑了下,刚才的关门动静不小,他自然听见了,现在也只是在装聋作哑地等着她主动。
    等了好一会,覆在眼皮上的掌心都开始渗汗,客厅还是一片安静,索性先出声:让我看看你。
    不行,丑。
    他握住她的手,想挪开,她还是不愿意,他只能松开,把我当什么人了?因为你换了个发型就不喜欢你了?
    乔司月也觉得这原因荒谬,可本能的就是感到害怕。
    挣扎了会,她垂下手臂,小步走到他跟前,低垂着脑袋不看他。
    可爱。
    真的?她抬起头。
    眼睛瞪得圆圆的,更可爱了。
    不信?他掏出手机,那问问宋霖他们。
    烫了个头发就要昭告天下,算怎么一回事?
    她拦下他,我信。只要是你亲口说的,我都信。
    彼此静默了会,林屿肆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因为一个发型,或者一件衣服就不喜欢了的,这些都是渣男给自己找的理由乔司月,我这人有时候是容易犯混,但对你,我很认真,不仅限于现在,以后也会一直这样。
    有些话不摊开一次性说个明白,她只会在自我怀疑的泥淖里,越陷越深。
    不过他也清楚,自信和安全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好在他有足够长的时间陪她慢慢来。
    听懂了没?
    听懂了。心都软成一片了,还能听不懂?
    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乔司月挨着他坐下,我都知道了。知道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
    林屿肆心一慌,想歪了,以为是苏悦柠没瞒住。
    见他一脸阴郁,她跟着被带歪,觉得他还在替自己抱不平,抱住他脖子,小弋离开前告诉我,热搜是你帮忙压下去的。
    他对她这样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学着她的模样,下巴搁在她颈边,很轻地蹭了一下。
    头发扎在颈侧,刺得慌,她笑着避开,黑亮的双瞳望过去,你都不告诉我。
    下次一定。伸手捧住她的脸,现在还在为那些话生气吗?
    早就不生气了。
    他不吭声,继续安静听她说。
    乔司月组织了下语言,以前没人护着,所以特别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当然我也不是强求所有人都得喜欢我,最起码不是讨厌,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些,觉得自己活着并不是毫无存在感。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你护着我,这种感觉就好像生活里的是是非非都没有这么艰难还有这里
    她抬手捂住心脏,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它跳动的力量。
    因为你,我开始对明天有了期待。
    所以网上那些负面言论,我是真的不在意了,你可以心疼我,但你不要为了那些人生气,不值得。
    叭叭说了一通,结果只得到对面一句:你这是在撒娇?
    她皱眉,他到底从哪感觉出来的?
    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屿肆笑了笑,把人抱在腿上,目光下滑,她今天这条裙子他没见过,木耳边领口,收腰设计,腰线被衬得很细。
    裙摆往上缩了一截。
    冷白灯光下,那双腿更白了,也细。
    他将手搭在上面,又顺着往上走了些距离,呼吸轻重不一,心跳却在不断加快。
    阳台飘进来一缕风,吹得乔司月一个激灵,意识清醒大半,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压抑与克制,心里有害怕,但好像还掺进了别的情绪,是期待还是心动,她一时区分不出。
    不知道过去多久,风停了,林屿肆放弃主导地位,热哄哄的气息在她额头上压着,也压下了大半的情|欲。
    脚背忽然蹭上毛茸茸的东西。
    他垂眸,若无其事地问:这就是你说的达达?
    半分钟前的旖旎散去,乔司月跟着看了眼,点头。
    溜溜达达?明知故问。
    她装傻不回,想起另一只猫咪,溜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大二的时候。林屿肆背过身,安乐死走的。
    他撒了第二个谎,事实上是叶晟兰走后没多久跟着去的。
    这猫,是真重情。
    生离死别的话题挺伤人的,两个人都没再继续,晚饭是在家吃的,林屿肆亲自下厨,三菜一汤。
    乔司月想帮他一起收拾碗筷,被拦下,去休息。
    都休息一天了。
    他还是不肯,你这双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拿来干这活的。
    乔司月心跳不安分地乱了几拍,可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自己洗的。
    林屿肆手上的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
    懂了,回头得买个洗碗机。
    碗最后还是林屿肆一个人洗的,顺便把买来的水果洗了,削皮切块。
    刚装上果盘,腰被人抱住,他勾了勾唇,没说话。
    她主动开口:我在家不穿裤子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结合刚才的擦|枪|走|火,其实不难听懂。
    林屿肆装作没听出她的潜台词,嗯一声,不是穿了裙子?
    乔司月轻声说:内衣也不穿的。
    他放下小刀,擦开手背上的水渍,身子转过去,半靠半倚着流理台。
    乔司月直勾勾地盯住他看,眼神大胆,耳垂却浮上一层红晕。
    不过今天穿了。
    林屿肆笑了笑,眼睛里藏着克制,故意的是吧?
    她避开他的问题,我27了,不是17。
    他继续装傻,看不出来,这脸说十八都不过分。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乔司月轻声说,过去那些事情,我已经差不多忘记了,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别人突然的触碰被吓到,悦柠也说我现在变了很多,会主动抱她了而且我很清楚,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不会讨厌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这一步总要迈出去,不光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
    她窝在他怀里,仰面看他,眼里坠着流光,双颊攀上红晕,莫名让人心痒。
    他俯身去寻她的唇,被推开了。
    算了,你还是再忍几天吧。
    他很轻地皱了下眉。
    我忘记我生理期了。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出来是真心虚了。
    林屿肆彻底被她气笑,但又舍不得冲她发火,捏住她脸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软肉轻轻往外一扯,再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别总撩拨我。
    我没撩你。
    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上去是真无辜。
    有句话说得不错,无形之中的撩拨才最为致命。
    隐约听见电话铃声响起,乔司月小跑回卧室去接。
    林屿肆在沙发上坐了会,达达迈着四条小短腿跑过来,喵~
    饿了?
    他起身找到猫粮,往盆里倒了些。
    大概是吃饱喝足,被哄高兴了,小脑袋一直往他怀里拱,他轻笑。
    撒什么娇?
    再撒娇也没你妈可爱。
    第52章 52 We are each oth
    那天晚上, 乔司月一直安安分分的,他抱她,她也避开, 用行动证明自己真没撩拨他。
    林屿肆看着想气又想笑,在一起三个月,这小脾气是越来越多了。
    只不过在她面前,他一向没脸没皮惯了, 手臂一伸,又把人捞回来, 三两下亲到她浑身发软。
    她被箍得死死的, 没法动, 也没力气动,眼睛里写满质疑:到底是谁在撩拨?
    林屿肆不回应,想到什么, 给我起了什么备注?
    何睿下个月结婚,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没少在站里秀恩爱,连和自己女朋友的情侣名都不放过,炫得他胜负欲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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