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藤蔓 作者:作者:叶溪阳
    叶溪阳(11)
    就是不知道现在,我老婆信不信啊?
    信。白桥没有丝毫考虑地,飞快地答复他,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老婆,刹那间耳根也红了,不要叫老婆。
    那叫什么?周涧有心逗趣他,捏住他的下巴不准他逃避,一个一个称呼从唇齿吐露,夫人?太太?还是娘子?
    每唤一声,白乔脸上绯色便攀一层。
    周涧,坏。白乔搂住他嘟囔道,脑袋扎进他胸膛蹭了两下,仰起脸意图反击,老公亲亲。
    周涧闻言微顿,手虚攥成拳低咳一声,不知是被窗子透进来的阳光照射过久,还是其他缘故,耳尖慢悠悠红了。
    28
    两个人再从房间里出来,白乔的嘴巴已然红润的不像样,唇瓣饱满泛肿,唇周感觉热辣,一看便知被好生品尝过。但毕竟是他胆大包天地主动调戏勾引周涧,受了番欺负,也只得涨红着脸怪不到别人。
    周母听见动静望过来,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了半晌,没说话。周父乜来一眼,瞥到白乔皱巴凌乱的衣领,以及领口下方暴露出来的昨晚印吮的斑驳痕迹,冷哼一声,评价道:不知节制。
    白乔羞赧地往周涧身后藏了藏。
    不多时日暮四合,天际逐渐弥漫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璀璨的夕阳丝丝缕缕地泼洒进窗户,在地板上渲染一层诱人的红。
    晚饭是周涧和周母准备的,白乔被安排着坐在沙发,局促不安地陪同周父看电视。或许是对方多年教书严厉又刻板的气质使然,总让他恍惚以为回到了课堂,产生些许惧怕。
    影视剧播完了,进广告的间隙周父拿遥控器换台,少儿频道,大耳朵图图稚嫩独特的声线伴随着周父的问话传入耳朵:看这个?
    白乔稍稍哽住,嗓音细软,乖巧怯懦地老实回答: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特意找动画片来看的。
    但瞧着也不大。周父接道,语气稀疏平常地问他,周涧说,你是因为奶奶生病,高中没读完就辍了学。读到几年级,成绩怎么样?
    高二下学期。白乔如实说,搭放于膝上的双手搅在一起,颇有种被老师单独谈话的紧张窒息感,叫他不由得端正坐姿,赧然道,成绩中游。他并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还算努力好学。
    周父:喜欢物理吗?
    问题跳转太快,白乔怔了下:嗯?
    我以前是物理老师。周父神情莫名有些别扭,轻咳了声,你年纪小,日后有什么打算?要谋求生计,就继续工作。如果还想读书考学,理科方面的知识可以问我。他顿了顿:以后你和周涧都是我的孩子,我会慢慢接纳你,也会用心去教你。
    周父看着白乔逐渐明白过来意思,瞳孔氤氲,俨然红了眼眶要哭的架势,避开目光继续悠悠道:但提前说好,我很严格,不喜欢一训就哭的小娃娃。
    白乔连忙吸了吸鼻子憋住,很真挚感激地说: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
    周父低哼,又换了个频道,肚子圆圆的天线宝宝映入眼帘:看这个吧。
    白乔:哦。
    色香俱全的饭菜很快便端上了桌,欢迎加入家庭的新成员,周母和周涧着手准备的菜品大多是根据白乔的喜好,餐间氛围亦格外融洽和谐。
    多吃点。周母道,太瘦了。
    白乔受宠若惊地接过菜:谢谢阿姨。
    周父在妻子手肘拐动暗示下,也夹了根红烧排骨递过去,像是刻意欲使语气不那么生硬,却意外地平添了几分怪异:多吃肉,养胖点。
    白乔心口微缩:谢谢叔叔。
    他垂首,盯着面前已被堆出小尖的饭碗,眨巴两下酸涩的眼睛,左手被周涧牢牢攥住,安抚般捏了捏。
    晚饭结束以后,白乔习惯性地站起身收拾桌子,到厨房把使用过的碗筷放进水池,腼腆礼貌道:阿姨我来吧。
    周母扭过头,先看向没任何反应,正静下心跟周父下棋的周涧,往旁让了个位置给他,边换为清理灶台,边问:在家里,也是你刷碗吗?
    家。白乔心里一暖,粉白着脸蛋点头,手指泡进微凉的水中:嗯,周涧手艺比我好,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做饭,我洗碗。
    分工合作,倒也不错。周母笑了笑,随即轻声叹息说,可能上了年纪,我没什么别的心愿,只希望你们在一起是慎重考虑的,婚姻不是玩笑,过日子更不比谈恋爱,热情会消退,可争吵分离即使无法被法律证明约束,既然选择彼此,就要好好走下去啊。
    白乔神色认真道:我知道的。
    一局棋的时间,周涧再抬头朝厨房望去,里面早不见人影。胜负已分,他放下棋子笑道:爸,输棋要兑现赌注
    知道了。周父将棋盘拨乱,嫌弃他那副欢欣得意的便宜模样,我和你妈妈早商量过,婚礼可以办,但外人不请了,不像话。
    倒不是娶个男孩怕丢人或嘲笑,为人父母者的良苦用心,不过是舍不得孩子在婚礼上被人暗地里讥讽厌弃、指指点点。
    我明白。周涧说,我也没有将白乔放到批判场的想法,邀请亲属和双方朋友就够了,您选选近几个月的吉日,我来写请柬。
    周父冷冷觑他;就这么急?
    很急。周涧坦率地承认,缓缓地笑,我迫不及待,想把他娶回家。
    周父摆手,打算眼不见为净:滚蛋。
    周涧立即便滚了。他推开父母卧室门,白乔看到他出现,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唤:周涧
    我来接我家小乔回房间。周涧对母亲道,再回视白乔,迈步走出来疑惑,怎么了?
    白乔揪他的衣摆,把掌心摊开给他看上面躺着一张银行卡:阿姨刚刚塞给我的,我不想要。
    他的意思是叫对方开口将钱退回去,岂料周涧停顿数秒,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说:给你的,就收下吧。
    白乔愕然睁大眼睛:里面有二十万。
    周涧嗯了一声:我知道。
    那我怎么能怎么能收呢。白乔纠结又无解地想,捏着银行卡,像攥着块烫手山芋。
    能,没人比你更有资格收下它了。周涧搓搓他的面颊说,转而有些无奈地询问母亲,您就直接给了钱,没告诉他这钱什么名头?
    周母似乎较他更为无奈:这不稳住他,正要细说,你就进来了。
    那不就成了。周涧闻言重新低眸对白乔道,掌心用力挤压他的腮肉,将他双唇嘟起来,又好笑地松开说,好好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嗯?
    白乔绯着脸乖顺下来,点了点头。
    周母这才柔声继续道:小乔,卡里有二十万不假,但其实本不该交到你手上的。倘若你的亲人尚在,清点收下,这该叫彩礼。
    白乔一愣。
    周母:虽说你是男孩,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该有的,我们也确实不该缺少你,比如彩礼,婚宴
    周涧不愿让你受委屈。
    周母道,周家不会让你受委屈。
    29
    白乔从周家父母的房间出来,手里还攥着那张银行卡。彩礼钱,不仅代表对他的认可接受,亦是一个家庭对另一个家庭诚恳尊重的态度,即使白乔的家中只剩自己。
    他同周涧走进对方的卧室,关上门,忍耐控制许久的红润眼眶,还是滚涌出两滴泪珠。晶莹的,剔透的,滑过颧骨便被周涧捧着脸吞吻干净。
    哭什么?
    我开心。白乔揪住他的衣摆,像猫一样,脸颊贴在他的掌心亲昵依赖般蹭了两下,感觉好幸福哦。
    幸福应该笑。周涧将他的嘴角往上推挤,翘起一个弧度,像这样,以后一直这样,我就一直爱你。
    好。白乔轻声痛快地答应,扯了一抹甜甜的笑,主动又稍显笨拙地将胳膊环到他的脖颈上,把饱满的双唇送上去,不要骗我,一言为定。
    比起要求,更像恳求。
    周涧立即反客为主,舌头抵开齿缝探入进去,宽大的手掌转为扣住他的后脑,指间穿过柔顺的发丝揉搓。
    他没有出言答复,但沿至向下牵住了白乔的左手,两枚素戒在月色下碰在一起,熠熠生辉,犹如一个沉默而坚决的承诺不骗你,一定。
    黑夜恬静温和,等两人全然收拾妥帖,躺到床上,白乔枕着周涧的胸膛,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消化紧绷整日神经的经历。他回想起周母说过的话,不由得掀起眼皮望向对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啊?
    周涧闻言疑惑挑眉,目光掺杂些许诧异,相较之下,他似乎比白乔对这个话题更加兴致盎然:比如?
    比如你是不是白乔顺着接下去,提前为我做了什么,才使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这样好,没有半分刁难苛责。
    是妈跟你说了什么?周涧眸光闪烁了下反问,背部隐隐泛来当时被教鞭抽打的痛感,确实很疼,青紫火辣,记忆犹新。
    他回视白乔不偏不躲的双眼片刻,叹息一声,捏捏他的鼻子败下阵道,好吧,其实是我先向他们表明过态度,说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并且决定非他不娶,他们就同意了。
    白乔显然质疑:这么容易吗?
    是啊。周涧手臂缩紧将他圈牢,我给妈妈发了你的照片,小乔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很容易讨长辈的欢心。
    所以不要想太多,他们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接受你,跟我做过什么无关,何况我什么都没做。
    白乔只得暂且选择相信,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抱里拱了拱,同样闭上眼睛说:周涧,明天我们就回去了,早上早点叫我起床吧,我想给叔叔阿姨做早饭。
    他周身太过贫瘠潦倒,只能这般回礼。
    周涧说:好。
    于是第二天清晨,朝雾稀薄缭绕,天际如鱼肚翻白,白乔便睡眼惺忪地被周涧如约唤醒。
    他没准备什么手艺繁琐复杂的餐品,实际上他也并不会做。简单的手擀素汤面,周父周母从房间出来时,看见在厨房忙碌瘦小的身影神情微怔。
    起了啊。周涧替白乔擦了擦沾到鼻尖的面粉,转头对父母说,小乔准备了早餐,马上可以吃饭了。
    白乔随即也探出头唤道:叔叔阿姨早上好。他腼腆笑着,手背抹过面颊,又蹭出一块白。
    周母回神,眼底柔柔地应声。周父难得展露异常分明的笑颜,想来是心情格外的愉悦,语气倒是淡淡的,轻哼道:不急,你慢着弄,我们还没饿。
    然而最终当口感劲道回弹的面条端上桌,周父却闷头独自大快朵颐,足足吃下去两大碗。
    用完早饭往家返,去时周涧买的一袋子零食尚未吃完,回来周母又拎给他一袋,还是全部薯片辣条等等垃圾食品。
    周涧无奈:妈,这很不健康。
    但是小乔喜欢。周母说,年轻人都喜欢这些,二十来岁鲜活的年纪,偶尔吃一两次没关系的。
    周涧扭头看了看白乔。
    白乔搅动手指,偷偷瞥周涧的脸色,犹豫地摇头拒绝,嘴唇翕动:谢谢阿姨,我不
    喜欢就拿着吧。周涧低叹道,注视着白乔瞬间漆亮的双眸有些想笑,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白乔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回到家后一切重新步入正规,跟以往没什么差别,周涧仍旧工作繁忙,白乔继续静养,不同的是,白乔和周母时常会在微信联系,交谈分享大多是生活中的琐事,平凡又有趣。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去医院复诊那日,周涧陪在白乔身侧,稍稍屏息看着刘医生检查,得知恢复良好,基本痊愈,明显松开一口气。
    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刘医生觑他,稀罕调侃道,还真是不常见。
    作为家属来医院,确实感觉不太好。周涧承认说,手揽在白乔的肩膀上,由于工作日不方便戴的戒指,此时暴露了出来。
    刘医生倒没意外,毕竟他订婚的事情,经方怿和余呈林的嘴巴,已经医院人尽皆知了,可还是真挚地道一句:恭喜啊,已婚男士。
    亦没忘提醒:你家小朋友刚痊愈,拆掉夹板还得观察观察,那事可以做,动作记得小一点,要不就两天,咱再忍忍。
    白乔脸孔涨红,臊得浑身发烫。
    我有分寸,你快闭嘴吧,再说小乔该热熟了。周涧摸摸白乔的脸蛋,扶他站起身,还记得反驳说,对了已婚啊,现在还不是,少个步骤。
    刘医生扬眉惊讶:你不会还要
    周涧点点头:日子还没定下来,请柬到时候发你。
    他牵着白乔的手往外走,从诊室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洒到两个人的背上,朦胧一层光晕。
    搞得那么郑重。刘医生在身后抿着笑摇摇头。他嘟囔说:真爱。
    30
    拆掉夹板,白乔除最开始左脚踩到实处,足底因许久未沾地,有些绵软不适的虚浮外,便可以平稳如常的行走了。他没什么顾虑,倒是周涧,或许怕他的伤势会再反复,过后两天依旧一副照顾病患的姿态。
    第三日清晨,白乔被对方唤醒,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到西装革履的周涧一时神情怔忪。他见过很多次周涧穿衬衫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服打领带,有种正经的迷人。
    白乔无法遏制地心动,眨巴着眼睛问他:你这是?
    下午受邀去医大母校做讲座,需要穿得正式。周涧回答他,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了,宝宝要跟我一起去吗?但是要先到医院,把上午的工作处理完。
    白乔摇摇头:我不去啦,我和小夏约好见面的,晚饭也会跟他在外面吃,不用担心我。
    那样也好。周涧闻言垂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医学知识确实很枯燥无聊,记得玩得开心。
    白乔嗯了一声,被捧起来接了个绵长热切的早安吻。
    两个人用完早餐送周涧离开,白乔将厨房碗筷收拾干净,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直到下午收到小夏的消息起身出门。
    好困。坐在奶茶店圆桌前,小夏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之前倒夜班都没见你喊过困,这次怎么了?白乔好笑道,视线不经意从他宽敞的领口掠过瞥到一块鲜明的斑驳痕迹,很像是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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