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的木槿花 作者:作者:予欢榈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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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木槿最后一次见宋鹄明时,少年笑脸盈盈,递给她一根草莓甜筒。
    木槿,再陪我走一段路吧。
    故事的结尾,
    十八岁的宋鹄明逆着暖光,消失在五点半的转角口。
    他笑起来时,左嘴角有一颗浅浅的梨涡,一世放荡不羁,停留在了青春结束时。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木槿 ┃ 配角:宋鹄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桑木槿的一个念想
    立意:生活再差,也要永远满怀希望
    第1章 窗台的木槿花
    热风呼啸耳旁,四月份的春季满地灿黄,空气中隐约有了点儿夏天的趋势,闷热沉鼻,汗流浃背。
    地上卷卷落叶被风扇起,颜色如晒干了的脆核桃。
    清育校门口,两排值守,一人一边儿,专抓那迟到的倒霉蛋。
    站在外侧的女生瞟了眼手腕上的表,周五下午,难得阔躁了起来。
    距离收队还剩五分钟。
    木槿你守一下,我上个厕所。女孩叫道,找了个方式提前开溜。
    好。
    声音来自里侧,轻声细语,在这阔声闷气里掀不起半点儿浪花。
    声落,隐约蝉鸣再次掩了一波,只剩知了知了的宁静。
    一天中最晒的时间点,只剩这廖廖一个人影。
    大门的身旁栽了一棵大愧树,枝丫繁茂,长枝伸得硕长,桑木槿躲在树荫下,在心里牢记着等会要听写的单词。
    她舔舔苍涸的唇,晶莹的汗滴从发鬓流出,延着流畅的下颌一路掉入微微敞开的衣襟之中。
    女孩天生冷白皮,脸颊被闷气圈染得绯红,让她显得倒不是那么的病态。
    诶!
    还剩最后两分钟,桑木槿抓到个倒霉蛋。
    她伸手将本子和笔递给拦下的倒霉蛋,低眼指了指纸上空白的一处:同学,麻烦签一下。
    班级,姓名。桑木槿补充,详细着。
    算是遇上个爽快的。
    少年接过笔,顺着桑木槿的指示照做。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在这酷暑里,闻着莫名让人心平。
    桑木槿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男孩,他皮肤皙白,脸上的细小绒毛隐约可见,左耳下有一颗黑痣,下颌线条清晰明厉,鼻梁高挺,是一张让人看着心动的容颜。
    耳廓微红,额前短碎发被撩了上去,露出了大片光洁的额头,汗滴顺着下巴一路淌下,落在闷气中。
    桑木槿抿抿唇,她收回眼,将视线落去了那双修长的大手上,五指纤长,手背青筋明显,杂乱交错,一直延到了手臂,凸出的手腕骨莫名迷人。
    一系列动作不过半分钟未到,桑木槿收回纸和笔,笔段中间落下了余温。
    女孩盯着纸上的名字和班级出了神。
    宋鹄明,高三六班。
    学校的大名人。
    传闻打架滋事样样沾,在学校口碑不是很好。
    这是桑木槿第一次和他说话,没有回应的谈话。
    他并没有传闻中的难相处,反倒莫名的好说话。
    要说桑木槿对宋鹄明的印象吧,不算多恶劣。
    她有时会看见他,毕竟在同一层楼同一个年级。
    少年是眼睛长在脑门儿上的那种人,桑木槿经常能看见他在球场上叱咤风云,在这风华正茂的日子里算得上是个耀眼的存在。
    桑木槿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玩笑化,她有一本积了灰的日记本,在遇见一个少年开始。
    不知从哪一天起,她这剩下的半生中都开始围着那个名叫宋鹄明的少年转。
    2016年的燥夏,风潮如热浪,知了倚在枝头,阔叫不停。
    攀升的温度比往年要热些。
    这年桑木槿刚升上高三,赶上家里老楼房拆迁,为了上学图个方便,一家人从城市的边角搬到了学校周围的楼房来。
    七月盛夏闷人,正值晌午十一二点的炎日,入眼流金铄石,火伞高张将水泥地面晒得烫热。
    桑木槿朝嘴里大灌了一口凉水,手心彤红麻痛。
    在这炎炎夏日里,有一束娇小的身影,来回穿梭在老小区里,她弯腰抱起一盒纸箱子,一刻也不愿停歇。
    汗水早已浸湿了黑T,黏在脊背,湿乎乎的。
    家住二楼,一排楼房有五家人,大敞的阳台边是交错的黑线,上面挂着单薄衣服,时不时淌一两滴水,掉落在水泥地,染上又一层深,趁这燥热天气晒去脏物。
    远远看去活像一张硕大的蜘蛛网。
    行了妹妹,这个我来搬吧。
    搬家公司停在下边儿,一车的物品惹得周边大妈大爷驻足讨论了好一会儿。
    老李家那屋子租出去了啊?一老大爷拿蒲扇吹着燥热打出一句。
    好像是吧,就二楼那家对吧?有一遛狗的老太太附和着。
    耳边叽叽喳喳,空气里弥漫着汗臭,隐约夹杂丝花露水的清凉味儿。
    谢谢。桑木槿朝面前的大叔笑笑,压在手中的力在下一刻得到松懈。
    来!刚歇下没半刻,周芳从远边快步走来,她将手中的一袋子饮料硬塞给桑木槿:去,给他们分了,别人也累一下午了。
    桑木槿接过,她自然知道母亲嘴里的他们是谁。
    她将满袋子饮料给了货车上的司机师傅,哂笑一声:麻烦了。
    司机师傅接过,他抬眸暼了眼面前的女孩。
    看着瘦精精的,一张脸倒是长得喜人,肌肤白净剔透,明眸皓齿,一双桃花眼看着莫名几分薄凉,给人一种易碎的清冷感。
    桑木槿没过多停留,转身朝楼上去。
    二楼某一户的门大敞着,周芳在里边指挥着东西的摆放,卖力声响彻了整幢老楼。
    这个放上面!上面!
    诶诶诶!这个别碰碎了!
    你别站这了,出去出去!
    桑木槿刚踏进屋里没站停半分钟便被赶了出去,她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要按老一辈的话来说,她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快点,这里面不比那边。周芳催促着,眼神却放在偌大的物品上,诶!放那!她指挥着。
    还不是为了你读书,你看看搬来搬去的多麻烦。
    桑木槿抿抿唇,手中捏着一瓶冰水朝后退。
    那边那边!
    诶!刚退没几步,桑木槿又撞上个硬物,她下意识看去,是从下而来的叔叔,手中重物抬得费力。
    不好意思。桑木槿横冲直撞,像一只慌了神的小鹿,前有施工绕行,后有小心地雷。
    确实挺多余的。
    下去下去!周芳瞥了眼门口的桑木槿,又不耐烦的催促了一遍。
    她侧身让着位,刚转身又撞上一堵肉墙。
    啧对不起字卡在喉里,桑木槿抬头看见来人微顿了下。
    宋鹄明看了眼忙碌的景,他收回眼轻睨了眼矮他半个脑袋的女孩,掏出钥匙开了门。
    彭!
    一声杂响,几秒后,再次被周芳的尖声淹没。
    桑木槿眨眨眼,身体僵在了原地。
    鼻尖依旧萦绕着淡淡薄荷香味
    宋鹄明也住这,她的隔壁。
    八月十五号,学校提早开了学,补课又是大堆费用。
    妈妈,我校牌和校服都放在纸箱了,你们搬家放哪了啊?离开学还剩一天,桑木槿大早就开始忙活着。
    哎呀,你自己找找。周芳拎上纸袋子,可能搬你爸房间里去了。她说完开了门,妈出去买菜了。
    没等回答,大门被关上。
    整个屋子里顿时陷入寂静一片,时不时传来主卧的阵阵鼾声。
    桑木槿静了几秒,她坐在客厅等了半小时才敢进去。
    她提着口气开了门,床上的男人肥头大耳,但五官还算端正,这正是桑木槿的父亲桑覃国。
    她收回眼,脚底四处不便,衣服到处堆的七零八落,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还算幸运,眼随意一扫,桑木槿便在角落边发现了自己的纸箱子。
    她弯腰刚要端起就被一个硬物砸住了后颈。
    桑木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故作镇定地端起纸箱子站了起来。
    你这赔钱货!上个学又用掉老子多少钱?!
    桑木槿转过身去,迎面又砸来一个烟灰缸,她下意识躲开,眸中只剩惊魂未定,迟迟未缓过神来。
    桑木槿轻喘着气,低垂的睫,余光瞥见桑覃国坐了起来,他穿上拖鞋慢慢走来。
    桑木槿下意识朝角落里缩,随着拖鞋拍打地面的杂声,女孩的头发被狠扯上。
    她咬着唇,被脑袋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带着左右晃动。
    箱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桑覃国高起女孩半截,一巴掌挥去轻易得像拎小鸡崽般。
    以后好好孝敬你老子我!我给你穿给你吃给你花,我得到了什么?!话语刚停,白皙的脸颊上又留下一条红痕。
    桑木槿垂眼紧咬着唇,口腔慢慢蔓延出一丝血腥味,她却不敢吭声。
    脑顶的头发被大手的力气带着左右扯动,梳得利落的高马尾被糟蹋得狼狈。
    这是什么?!桑覃国眼一瞟,突然扫到了地上的纸箱子,他恶狠狠一句,满嘴粗语比浑身疤痕还要刺人,他妈了个逼!还学会偷东西了是吧?!
    说着,一脚踹在了大腿根上,桑木槿强忍着痛意朝一旁躲去。
    桑覃国扯着女孩的头发朝身边拉,躲!说着,小腹又是一脚,桑木槿闷哼了一声,却始终不敢出声,我桑覃国什么时候养出个小偷了?!
    你别这幅模样!老子养你吃养你穿你还看不起老子了是不是?!
    啪!
    操!
    和你那妈没两样!用着老子的还要嫌弃老子!老子该你们娘俩是不是?!
    幸福美满的家庭或许很难想象,长达五年的家暴是个怎样的概念。
    桑木槿和普通人一样,呱呱坠地,带着满心期望来到这个世界。
    她生于寒冬,却注定迎不来春天。
    第2章 窗台的木槿花
    哎呀!
    桑木槿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痛感变得麻木,脑里似乎蒙上层白蜡,蹲在角落,熟悉的自卫姿势。
    周芳一开门便瞥见这幅景,她大叫一声,丢下手中的菜冲进了屋子里。
    桑覃国暂时被按住半刻,周芳抱着男人,转头朝桑木槿狠使着眼神。
    她一秒没愣,这种流程已走过很多遍,熟悉至极。
    桑木槿找着最佳逃跑路线,她打开大门朝外冲去,顾不得浑身狼狈。
    外面光线刺眼,陆离斑驳,和那阴暗地相比起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桑木槿眼里干涩,竟然流不出一滴泪,嘴角渗着鲜血,头发被扯得如鸡窝般杂乱,洁白的衣服上是脏乱脚印。
    彭!
    桑木槿关上门,她蹲身靠在走廊门旁,里边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尖叫。
    是母亲周芳的叫声。
    很多次了,桑木槿不明白,这样一个嗜酒成性的男人何德何能让她这般守护,宁愿遭一辈子的罪也不愿离开。
    咔嚓
    门缝吱呀声,桑木槿下意识抬头看去,宛如一只惊弓之鸟般。
    对上眼时,宋鹄明愣了下。
    女孩满脸伤痕,白皙的手臂上青了一大块,不止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都让人觉得不真实。
    宋鹄明微蹙了下眉,隔壁隐约传来闹声,他猜到了个大致,在心里暗骂一声。
    见了鬼了!
    桑木槿呼吸一顿,少年高高在上,淡淡睨了她一眼,抬脚朝外走去。
    那是他第二次正眼看她。
    写满了嫌弃。
    在日记里,桑木槿写道:她在晚上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被困住了,周边布满了棘刺杂草,很潮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臭味儿。
    她被困住了。
    这世界烂透了。
    八月依旧闷热,夏天的燥热一时半会是散不去的。
    桑木槿套了件校服外套,她拉紧领子,足矣遮挡身上斑痕。
    咱补课执勤也太惨了吧。
    周一的早晨,学校照常升国旗,逮着未穿校服的公事公办,按照平常的作息,学生会也是要出勤的。
    炎阳还未出动,但空气中的闷热已有了点儿燥热的趋势,同行的女生抱怨着。
    桑木槿垂眼应付了一声,皮肤皙白的脸上是一抹艳色,据说是不小心摔的。
    同学,校服。上一个刚没半分钟,桑木槿抬抬手又拦住一个。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在白纸上写下一排字。
    宋鹄明,高三六班,未穿校服。
    或许人到了一定的自卑程度,是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的。
    宋鹄明挑了挑眉,他扫了眼恬静的女孩,她紧抿着唇,似是感受到打量,低垂的睫微颤了颤。
    身上是一股浓浓的药味。
    皮肤洁白如玉,像瓷娃娃,写满了易碎。
    看着弱不禁风。
    随着耳侧的一缕清风,桑木槿再抬眼时,耳廓已红透。
    节假日的夜晚似是不能停歇的,对于桑木槿来说,闲着便会出事。
    桑覃国!那些钱是要给你女儿交学费的!相比桑木槿,周芳在桑覃国面前总是能硬气几回的。
    房间里的景桑木槿不清楚,但这么多天来,她知道这单薄的白墙是不隔音的。
    很吵。
    桑木槿起身锁好房门,她坐回课桌旁戴上耳机继续记着单词。
    老一辈常说,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桑木槿想试试,这所谓最好的出路。
    在她这里,能逃离恶魔之爪,便是最好的出路。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敲响了。
    桑木槿足足静了半分钟才听见声响,她起身扭开门,刚要开大门就被桑覃国捷足先登了。
    有人投诉你们这深夜扰民啊?
    外面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警察,门口一个身穿浅蓝警服的叔叔站在走廊驻足观望,探头将杂乱的房屋都扫了遍。
    哎呀,警察同志,我们这今晚开心,家里女儿考上高中了。说着桑覃国朝桑木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副谄媚。
    女孩正巧站房门口,满脸冷意在下一秒被迫勾起了嘴角。
    带头的叔叔瞥了眼安静的女孩,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们这大半夜的,再高兴的事儿也得有个度。他小声说教着,要是人人家里小孩都考上个高中,人人闹,那这晚上还睡不睡了?
    你也多大的人了,父亲就得带个好榜样,将心比心。
    是是是!桑覃国连声感谢道,满脸打着哈哈,说得太是了!真是麻烦您们来一趟了,我们会改正的,您慢走!
    话毕,警察又扫了眼杂乱的屋子,转身朝外走去。
    一群人前脚刚走,桑覃国关上门低骂了一声,他恶狠狠的扫了眼里屋,骂骂咧咧地走了进去。
    桑木槿垂下眼睫,眸里满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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