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安眠药,以防万一,还是直接送到医院去的好。
    他们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樊诗雨硬是没有丝毫反应,照旧睡得昏沉。
    踹门这样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隔壁的邻居,马成刚出门,就遇上了物业的保安。
    他反应倒也快,立马就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表明自己的身份,当初这间公寓就是他申请下来的,他跟物业经理沟通下就没事了,只是这门,还是得自掏腰包修好。
    马成唉声叹气,这乔菁菁该不会是妖孽吧,他腹诽道。
    公寓的门都是统一采买的,他还记得这门在当初可是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过,门锁绝对撬不开,至于撞开……简直是个笑话。
    然而现在却是在乔菁菁的脚下两脚就成了豆腐渣,好歹也是几万块钱的货,马成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要跟公司反映下,找到当初的供货商讨个说法!
    供货商:我冤枉。
    救护车来得很快,樊诗雨的小助理也来了,先到医院挂了个急诊号。
    情况不容乐观,她喝的酒多,又服用了不少安眠药,所以需要立即洗胃。
    天色已晚,乔菁菁干脆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贵宾区的人还是挺少,倒是不怕会有人认出来。
    乔菁菁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想了会,“马哥,你有她妈妈的手机号没有?打个电话给她。”
    袁文小声问她,“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乔菁菁笑笑没说话。
    马成会意,立马拿起手机走向休息区,走廊里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还有谁?我,你女儿快死了,你再不来看最后一眼我告诉你就迟了!”
    乔菁菁不由莞尔。
    袁文也很无语,“他诚心咒他家小明星呢。”
    乔菁菁抬头看手术室亮起的灯光,叹了口气,“不夸大些还不知道来不来呢。”
    袁文抱着手臂看她,“我发现,你是不是对人家妈妈有偏见?”
    没想到,乔菁菁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确实有。”
    父母就该有父母的样,同理,儿女也应如此,无论是父母还是儿女,倘若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到,那就不要怨别人尊重不起来。
    终究还是母女连心,樊母本来在做放疗,她跟护工从上午三点钟捱到下午五点才等到自己,进了放疗室。
    做完放疗以后人本来就懵懵懂懂,接到马成那个电话时差点没一脑袋栽下去,还好护工扶住了她。
    两家医院相隔不远,樊母直接打了辆车跌跌撞撞跑过来,她按照马成发过来的地址爬到十二楼。
    看到手术室门上亮起的“手术中”三个红字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乔菁菁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她是真心实意的伤心才叹了一口气,但是她也还是没有上前。
    只有袁文走过去把她扶到椅子上。
    樊诗雨的继父刘良平也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看见樊母哭哭啼啼的模样,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嘴里仍在喃喃自语,“不会是自杀了吧。”
    “那我的钱哪个来还!”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恨不能冲进手术室把樊诗雨给呼噜出来。
    马成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刘良平才意识到在场还有几个陌生人,他认出了马成,当下尬笑着走过来,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我家小雨也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明星了,应该攒下不少钱了吧,您看看,万一她人要是没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樊母,“她妈妈还要治病呢,小雨剩下多少钱,能不能给我透露个数字,我也好给小雨妈妈的生活做个安排。”
    马成对他极其厌恶,“谁告诉你说诗雨要死了的?”
    刘良平愕然,看了哭哭啼啼的樊母一眼,讪笑着,“这不是……”
    马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放心,死不了。”
    刘良平闻言神色中居然有些失望,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一样的人,若论掩饰神情怎么可能比得过在场的人精。
    一干人对他厌恶心更重。
    樊母红着双目坐在那,听到了刘良平的声音才抬起头,“你巴不得她死是不是?”
    刘良平皱了皱眉,显见得是有些不耐烦,“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樊母却红着眼睛扑了上去,袁文一时没按住她,她就直接冲到刘良平面前抱着刘良平恶狠狠地在他面孔上咬了一口。
    她满脸是泪,“你给妮子拍啥了,你说!”
    刘良平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当下捂着脸不住哀嚎。
    他神情狠戾,举起钵大的拳头就想要砸到樊母青黄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觉得不对劲的乔菁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身后,见刘良平伸手想要打人,当下冷光一闪,径直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医院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喧哗。”
    她清清淡淡地丢了句话过来,手却如固铁捏着他的手腕不放。
    刘良平挣脱不开,樊母也被反应过来的马成及时拉开。
    刘良平捂着出血的脸,朝樊母唾了一口,“疯婆娘,离婚!”
    这是最能够治住樊母的一句话,他满心以为离婚这句话一说出口,樊母就该像往常一样哀求着不要离婚。
    然而樊母人瘦瘦小小的,眼里却现出一种凶光,“离就离!”
    当初诗雨因为没有爸爸在学校里经常受人欺负,她才选择的再婚。
    原本是为女儿着想,如今却成了逼死她的利器。
    刘良平每次家暴她的时候,她总是想,为了诗雨,忍忍吧,毕竟哪怕是个后爸,诗雨都没有再怎么被人欺负过了。
    她窝囊了大半辈子,现在窝囊不下去了!
    樊母却不知道,她满心以为的不被欺负,其实只不过是樊诗雨的报喜不报忧罢了。
    刘良平见这个杀手锏一时二刻竟没有制住她,心里也发了狠,“想要离婚?没门,把我欠的钱还清了再说。”
    樊母目眦尽裂,“刘良平,你不要脸。”
    ***
    樊诗雨还算好命,她只是喝了酒以后精神到睡不着,于是又给自己喂了一大把安眠药,并不是刻意寻死。
    叫见人好好的,乔菁菁也就没有再担心了,马成依然在处理后续事宜,乔菁菁时时刻刻关注着,没有再插手。
    刘良平欠下了高利贷,高利贷那边也知道从刘良平那抠不出油水,这才盯上了她。
    高利贷那边手持着樊诗雨的果照,发布到网上,只等人来联系他们,到时候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谁想到出院后的樊诗雨并不按照常理出牌,她直接把刘良平跟那伙高利贷告上了法庭。
    最后当然是她胜诉。
    高利贷在华国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事,何况刘良平盗取他人信息借高利贷这种恶劣的行为。
    樊母在女儿跟丈夫撕破脸的情况下,也终于强硬了一把,选择离婚。
    他们两个的共同财产并不多,刘良平还想把高利贷赖一半在樊母身上,可是樊诗雨请的律师给力。
    再加上他借的高利贷并没有用于家庭生活开支,而是被拿去赌博,所以不算是夫妻共同债务。
    最后刘良平是被光溜溜给踢出门去的。
    不过樊诗雨现在也一身黑就是,这件事闹大了,尤其是她让刘良平净身出户以后,更是有许多“爱心人士”在微博上骂她没良心。
    不过显然樊诗雨并不怎么关心。
    还没有红起来就惹上了一脑门官司,马成整天唉声叹气。
    然而樊诗雨并不以为意,她有种向乔菁菁看齐的架势,想做的就高调地去做。
    在《拐卖》公映以后,樊诗雨的黑子浪潮盛到极处,简直可以跟乔菁菁当年全网黑的时候比拟。
    她却洋洋自得,“没事,我可以跟乔姐一样用演技翻身。”
    马成:……尼玛,这世上能有几个乔菁菁!
    某日是夜,夫妻上班进行时。
    乔菁菁却陡然推开顾江温暖的胸膛,抬起头,汗津津的长发贴在脸上,显然是在侧耳细听。
    顾江憋得着实辛苦,断断续续道:“怎么?”
    乔菁菁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眼神跟夜猫一样警惕,“你听,是不是安安在哭?”
    ……
    顾□□筋都忍不住绷紧,“安安不是被咱妈带在楼下睡?隔那么远,你肯定是听错了。”
    乔菁菁挣扎着想要下床,“肯定是她在哭。”
    顾江气极反笑,握住她的细腰又反把人摁回床上,“先别管安安了,管管你的老公吧。”
    乔菁菁忍不住拍开他的手,“喂。”
    那上扬的尾音却陡然变了调,乔菁菁的手掌在顾江宽厚的背上胡乱一抓,顿时映出了几条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顾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洗完澡我就下去看一眼,好吧,你好好休息。”
    乔菁菁甩给他一个白眼。
    目送他进浴室,乔菁菁就蹑手蹑脚地披着睡衣下床。
    她小心翼翼地踩在木质楼梯上,竭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轻手轻脚地下楼,越过客厅,又走过长廊,才来到阮歆云带着孩子睡的卧室。
    很好,钥匙就在门上。
    她贴在门上细听了会,果然听见里头有一丝动静,乔菁菁拧开门把手悄悄地露了个头进去。
    房间里有一道绿色的结界。
    火童正在欲哭无泪,听到了动静就转过头来,看见乔菁菁的时候简直如蒙大赦,他忍不住哀嚎,“菁华姐姐救命!”
    火童挣扎着就想飞过来,却被已经会爬的安安伸手拦腰抱住,照着他白嫩嫩圆鼓鼓的脸蛋兜头就啃了一大口。
    安安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团团子……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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