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黑鸦 作者:作者:柒点水
    伪装者之黑鸦by柒点水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唢呐吹的响亮,铜锣打的闹人。一台花轿子被四个大汉抬进了窄门。
    喜婆从轿子里牵出了穿着喜服盖着盖头的新娘进了喜房。入了夜,男人打着酒嗝进了屋。看见床上坐着的安安静静的新娘子笑了起来。
    人,都送走了?新娘子说话吴侬软语,好听的像是雀儿一般。
    男人点点头:送走了,送走了。说着几步走过去,掀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新娘子露出一张小巧艳丽的脸,嘴角带笑,看着男人轻声轻语:那,就该送你也走了。
    喜房里,新娘子坐在梳妆台前,痴痴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分外诡异,地上早就被大卸八块的男人的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死不瞑目。
    于大哥,你的仇锦瑟终于报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可是,于大哥也回不来了啊!
    妆台前的女孩儿又哭又笑,报了仇后,她又该去哪儿
    锦瑟被关进了女囚牢,这里关着的都是死囚,她自然也不例外。
    外面的人都称她黑寡妇,她连嫁了三个人,三个人都被她杀死了。
    她幼时被养父卖入青楼,困苦几时,遇到了商人于大哥,怜她年幼赎了身认她做妹子。送她上学、识字,教她为人处事。
    可奈何这好人偏生没有好报?
    于大哥外出进货,路遇劫匪强抢财货后还将其杀害。于是锦瑟便又没了家没了亲人。
    她机关算尽嫁给害于大哥的劫匪,在新婚之夜将其一个一个杀死,最终才被抓住,或者说才想被抓住。
    今日,来送饭的牢头给了锦瑟几样不错的小菜,然后道: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锦瑟听了知道这是要死刑了,挺好,她等了许久了。
    下午,锦瑟和其他监牢的女囚犯们被带到了一个荒郊野场,被押着跪下。
    咔嚓,这是/ 枪上膛的声音。女囚们有的开始瑟瑟发抖了,不管她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此刻都是待宰的羔羊。
    发抖的羔羊中,只有一只披着羊皮的小母狼,她依旧直挺挺的跪着,苍白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砰!枪/ 声响起,女囚们应声而倒,除了锦瑟闭上了眼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中弹。
    她疑惑着,然后听到了脚步声。微微抬眼去看,两个穿着军装的人站在她面前。
    其中一个年轻的走到她跟前,带着茧子的指腹扣着她消瘦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抬起头。于是她看到了一双冷淡的眼睛,没有怜悯、没有嫌恶也没有欲/ 望。
    所有人都死了。柏宁弯下腰,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的眼睛,你叫什么?
    锦瑟。她低语。
    你叫什么?柏宁平视她的眼睛又问,这双秋水死气沉沉,没有希望,满目苍茫。
    是个身世坎坷的小女孩儿啊!柏宁想,可是这个世道,身世坎坷的人太多了,不是谁都有那一线机会的。
    锦瑟。
    你,叫什么。柏宁盯着锦瑟的眼睛,声音不大语气却加重了几分。
    锦瑟沉默了一下,蓦然抬起头,满脸泪痕:我叫,于曼丽。于是的于,曼妙曼,美丽的丽。
    她要用最好的词给自己作名字。
    是个聪明的,所以机会总是会留给聪明的人。柏宁想,这个名字也很好。
    柏宁拉起了于曼丽,语气柔和了几分:锦瑟死了,于曼丽还活着。你会有一个新的生活。
    飞机上。
    怎么会?我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明台的声音把柏宁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柏宁似笑非笑的看了明台一眼。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王天风问,他也想知道知道自己这个准学生的真实想法。
    长头发,大眼睛,眼睛会说话的那一种。
    她的眼睛,很会说话。柏宁想了想于曼丽的眼睛,答道。
    是吗?
    的确。王天风点点头,你说的头发什么的,可以养起来。
    你说养就能养起来?
    就她了。王天风终于不耐烦了,从明台手上夺过文件,啪的一声合上,你以为在菜市场挑白菜吗?
    长官,你讲不讲道理啊。你说让我自己选,怎么你就替我做决定了?明台嘟囔道,又转头精怪的对柏宁说,你老师这么霸道的吗?
    柏宁瞥了明台一眼:那以后也是你的老师。
    明台撇撇嘴,他虽然叫柏宁师兄,可也只是想和他拉进些距离,并不代表他就承认王天风这个老师。
    飞机终于到了杭城,但并没有直接回警察学校,而是一处秘密坟茔,也是战时刑场。
    于曼丽穿着一身青布衣服,梳着短截头发,不施脂粉,身上却隐约透着一股很自然的清香。短衣襟的胸口上绣着一朵花,不似玫瑰,也不似蔷薇,而是二者兼具的很抽象的一朵花。绣纹针脚齐整、线条洒脱的手工,出自正统湘绣工艺。
    明台看到于曼丽第一眼,就明白了柏宁说的那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儿那句话的意思。
    女孩儿的模样比照片上看到的清丽很多,是很明显的江南女子的柔美。大概唯一稍有遗憾的,是她下颌处有一条很细很窄的疤痕。
    于曼丽看明台的眼神缥缥缈缈、凄凄惶惶,让明台陡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好像自己曾经欠过她什么。明台颇有些惘然惆怅起来。
    她的眼睛是真的会说话,好似有很多令人怜惜的故事。明台这样想。
    墓地和刑场,历来都是代表死亡的符号。王天风低沉又严肃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场响起,传进明台的耳朵里,知道为什么我带你们来这里上第一堂课吗?因为,你们选择了特工这一行,你们将成为无时无刻不向死亡挑战的人。你们是智者、勇者,同时也是受难者、孤独者、痛苦者。
    明台感觉有一股热血流过心间,他认真的听着王天风的话,从中解读着他的深意。明台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骄傲,在他看来,英雄都是孤独的。
    不过,她呢?
    明台微微转头看向于曼丽,这个陌生且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吗?他眼前一片朦胧,明台尚且对柏宁在飞机上说的话并不以为然。
    王天风说:你们两个人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对生死搭档。何谓生死搭档?很简单,就是两个人拥有一条命。你们会相互关联、相互起着起死回生的作用。
    说到这里,王天风顿了顿,看向旁边的柏宁,然后继续道:当然,你们也可能会互相伤害、背叛。这就需要距离,这对你们来讲是一个新课题。这种距离很微妙,可大可小,可近可远。消除距离,你们可以达到合二为一。走得太近,没有了距离,你们的关系就会淆乱,恩多怨就多。所以,掌控好彼此间的距离,你们就可以相互提携、如虎添翼,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柏宁沉默的听着,距离,就像老师所说,这是个很微妙的东西。而他曾今就没能把握好这种距离,所以付出了代价。
    彼此认识一下吧,你们即将成为军校中的案旁密友,也是战场上的生死搭档。王天风说。
    于曼丽平视前方的目光终于动了动,她看向了柏宁,神色有些惶然和无助。而柏宁却刻意没有看她,他知道于曼丽想要和自己成为生死搭档。她也曾鼓起勇气提过,但柏宁拒绝了。
    他不行。不合适,也不敢。
    柏宁希望这个小姑娘能有一个好的搭档,无论在生活上还是战场都能相互信任和依靠的。可是柏宁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多疑,这对一个独行的特工来说是很好的习惯。但这对一个有搭档的特工小组来说就不尽然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在战场上,既要被敌人怀疑还要被自己的战友怀疑和防备。
    这对一个需要信任的谍报小组来说是一件很可能导致倾覆的致命弱点。谍战场上,一个小小的错误,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
    所以,柏宁是个独行者,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是个独行者了。柏宁不想害于曼丽,而明台就目前看的确是个适合她的搭档。
    于曼丽有些失落,但她也有预料。她对柏宁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当年在刑场时的记忆太深刻,让于曼丽对柏宁总有些许说不出的依赖。大概就像刚出生的小动物,对第一眼见到的事物倍感亲近吧!更遑论,之后有一小段时间,是柏宁在照顾她。
    明台落落大方地转身,伸出手去,说:我叫明台。明月的明,楼台的台。
    于曼丽也看向了明台,阳光下,明台的面容似一块碧玉鲜美透亮。于曼丽瞧着他顿时觉得自己自惭形秽。眼前这人,眼神干净,由里及外,桐间露落,柳下风来。于曼丽恍惚间感觉到曾经拥有过的一段美好韶光回到眼前。
    于曼丽。她声音很轻,细语游丝般微弱,气韵缓送,眉目却渐渐清丽起来,于是的于,曼妙的曼,美丽的丽。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明台感觉她手指尖冰凉有棱,而于曼丽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心田。
    两个人松开手,互相回以点头和微笑。
    夕阳垂地,但永不会消亡,你们不是来为国家送葬的,而是来为国家力挽狂澜的。大浪淘沙,适者生存。作为你们的教官,我希望你们能像这荒茔前的青草一样,胜而不骄,谢时无悔,荣枯自知,永不后退。
    王天风看着阳光下两个年轻的、鲜活的即将踏上征途,做一个潜行者的两位学生,语调低沉而又庄重。
    是!二人应答。
    此时,于曼丽再次看向柏宁,这一次柏宁没有避开。他对于曼丽露出了一个温和的、鼓励的微笑。于曼丽怔住,这多像当年于大哥教导她时的表情啊!
    王天风说:你们要记住,今日的握手,代表来日的重负。如果你们两个有一人牺牲,另一个人的死期也就临近了。明白吗?
    明白!二人又答。
    王天风不语,心中想,等到有一天,你们真的明白才是真的明白。但只希望,不是用另一个伙伴的生命去明白的。
    微风中,荒草摇曳,阳光明媚,坟茔前乌鹊横飞,生机盎然。一对生死搭档站在阳光之下,一位身形挺拔的青年和他的老师立于树阴之中。构成了一副不太协调的风景图,图上泾渭分明又难辨界限
    丧钟敲响(三)
    明先生当年追求秦家的大小姐秦蕊,很是轰动上海滩。后来二人喜结连理,明先生为此找了整个上海最好的铺子亲自打稿设计了一对戒指,整个上海仅此一对儿。
    后来明夫人出事,寻回遗体时,手上的戒指已经没有了,当时人不曾在意。明先生临终前,嘱托不要把自己的那只戒指带入棺中,而是交给了明家长女明镜,为的是有机会找到那枚丢失的戒指。
    如今,总算是找到了。
    明镜踉跄一步站起来,看着柏宁手上的戒指,颤声问:你,你手上的戒指,哪里来的?
    柏宁看了一眼,冷冷道:和明大小姐有关系吗?
    当然!明镜举起自己的右手,男戒款式大,她带在了拇指上,你那只和我这个是一对儿,是我父母的订婚戒,整个上海滩只有这一对儿。
    所以呢?柏宁看着明镜,难道,明大小姐是觉得我拿了你家的戒指?
    不!不是!明镜注视着柏宁的脸,她心中一动,似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其实,我还有个小弟,他叫明阁。只是两岁时就下落不明了,他是和我母亲避祸时一同失踪的,当年也只找到了母亲的遗体,未见幼弟。
    汪曼春听到这里,也有点惊诧。难怪当时看到那枚戒指会觉得眼熟呢!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以前就觉得,你很熟悉,如今看见这戒指,想来或许你就是
    够了!柏宁冷喝,打断了明镜的话,明董事长,你现在凭着一枚戒指跑来和我认亲,你不觉得有点太好笑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76号!不是大街上,更不是认亲大会!明董事长有空还是关心一下令弟吧。好好低声下气的求求汪处长,说不定她一心软令弟就有救了。
    另外,明董事长,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叫白木,我姓柏,柏宁。
    柏宁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插进兜里的手微微发抖。
    汪曼春见明镜失魂落魄,兀自欣赏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便也走了,只留下明镜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怔。
    柏宁回到了在76号的屋子,关上门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放下捂住嘴的手,手心里几点殷红,柏宁顿了顿,走到卫生间洗掉手上和嘴角的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阴翳的神情,柏宁越看越觉得陌生,他抬手摘掉小指上的戒指,今天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
    柏宁将戒指放进了一个黑色丝绒盒子里,这是它的归宿,或许自己的未来连这样一个盒子都不会有。
    换上干净的衣服,柏宁一身黑色大衣,他现在准备去特高课找冈田芳政进行下一步计划。
    走廊上,汪曼春向他迎面而来,错身间汪曼春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明家人。怎么样,是不是忽然有种一夜间攀上高枝儿的感觉,你也是明家的少爷了。日后我说不定还要叫你一声明三少爷呃!
    汪曼春被柏宁突然掐住了脖子按在了走廊的墙上,冰凉的手卡住汪曼春的脖子,她毫不怀疑下一秒这只手会不会真的掐死她!
    你!
    汪处长。柏宁阴冷的盯着汪曼春,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跟着76号做事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只是向这个该死的世道低了头而已,但不是向你汪曼春。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朋友、战友、信仰,多可怕!所以别惹我,除非你敢跟我同、归、于、尽。
    柏宁送开了手,给汪曼春整理了一下衣领,又帮她把碎发撩到耳后,又恢复了一副温柔绅士的样子说:汪处长,我是很愿意和你和和气气一起共事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们还是都忘掉的好。
    楼道里被刚刚这一幕吓到的人大气不敢出,直到柏宁离开后才窃窃私语起来。汪曼春捂着脖子,气得要死,她刚刚竟然真的被柏宁吓到了。
    都看什么!没事做吗!汪曼春对着走廊上的人恶狠狠道。
    众人作鸟兽散,只不过刚刚这一幕自然又化作76号间的八卦散了下去。
    明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明公馆的,她独自坐在客厅中,明楼和明诚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他们不用问也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
    大姐,您今天
    我找到小弟了。明镜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她抬头看向明楼,眼中透着悲伤,就是他,我早该想到的。
    明楼忍住心中酸痛,走过去握住明镜的手:谁?
    白木。不,他说,他叫柏宁。明镜似乎感受到了明楼手心的热度,死死抓着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明楼,他,他是汉奸?他他接近我,都是有意的吗?可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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