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富农 作者:吾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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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生富农 作者:吾无知

    恭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雷大哥你一定要对枣子好啊!”

    ……

    雷守诺站在前方,一一回应,枣子则躲在雷守诺后方,对众人报以微笑。其实他有点怯场,不过喜悦的心情比什么都强烈。

    枣子踮起脚尖,在雷守诺耳后问:“雷哥,你为什么请那几个长舌多嘴的哥子阿叔来?”他有点担心。

    雷守诺微微侧头,答道:“他们我都打点好,回去只说好不说坏,再说,我们的大喜事哪里会有把柄给他们说,你放心。”今天排场够大,但雷守诺觉得还不够,所以就找来这几个阿叔,有他们回县城多嘴一番,自然全城都会知道他的新抱子正式成为阿大了,也知道在梅府这个阿大有多被爱护,谁都不能欺负。

    有雷守诺保证,枣子也不介意了。突然,旁边桌子边上的一个阿叔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锦盒。枣子手一缩,盒子差点掉地,他定睛一瞧,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阿叔,你有事吗?”

    阿叔重新把小盒子放进枣子手里,说:“弟郎,这只玉镯可是阿叔专门从西域挑的,在菩萨庙里开过光,戴了保平安。”

    枣子连忙把盒子递回去,“阿叔,我不能收,大家的贺礼都送了,不能再要其它东西。”家里客房的贺礼都快堆上屋顶了。

    阿叔再塞,枣子再退,引起了雷守诺的注意。阿叔抢先说:“这是我给弟郎的小礼,雷子你不许拦着。”

    雷守诺笑了,将锦盒放进枣子怀里,“还不快点多谢阿叔,再拒绝就是落长辈的面子了。”

    枣子诚惶诚恐地连忙道歉再道谢。

    这个头开了之后,大家仿佛都找到了突破口,枣子经过哪里,哪里就会有好几双手给他塞东西。给他的,给雷守诺的,给小爹的,有金银珠宝也有一些普通人家买得起的饰品。

    到后来枣子抱不动,立刻有人挎着竹篮帮他分担。看来雷守诺早就预料到了?

    “雷哥,你让大家送的?”

    “当然不是,都是大家自愿的。”这一点雷守诺倒是没说谎。

    礼都收完,热菜也陆续做好送上来了。梅府的厨房做不了这么多菜,所以村里人都让出自己的厨房,一时间,各家各户都纷纷飘出饭菜香味,炊烟袅袅。

    雷守诺牵着枣子回家,坐下来就拼命夹菜,枣子嘴巴塞得鼓鼓的,挡下筷子道:“吃、吃不下。”

    “多吃点,等下可能要被人灌酒。”

    “灌酒?不对啊,雷哥你才是要多吃,他们不是都灌当家的吗?”

    雷守诺拍头,“对啊!我搞错了,枣子你快给雷哥夹菜。”

    枣子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将肉一样样往雷守诺的大瓷碗里搬。见他吃噎了,连忙盛一碗汤递到他嘴边。“雷哥还像小时候那样,吃得火急火燎的。”

    “咳,咳咳,小时候是饿怕了,现在?是急了!”雷守诺吃起东西像头野兽一样凶猛。等下那些人说不准会怎样整他,不赶紧找东西垫肚子,等阵肯定讨不了好。

    枣子其实很爱看雷守诺吃东西的样子,大口吃饭,大口扒菜,这才像个男人,在他经历过现代生活的记忆里,男人就应该豪迈点。而且,听祝大少说,雷守诺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吃东西可斯文了,然后一回饭庄就喊饿,包一个厢房挽起袖子,吃得跟饿了几辈子一样。

    雷守诺也只在家人面前才吃得最爽最尽兴,在外头?要顾及着面子,还怕落了祝兄的面子。经商这点也不好,做什么都要顾及重重,不如寻常耕田人,想怎样就怎样。

    勉强吃了个三分饱,敬酒的人进门了。

    首当其冲的是祝邈,他端了个秀气的小酒杯,说了一番祝贺的话,一口喝尽。雷守诺也一口喝光,不过是个小酒杯,算不了什么。

    “祝兄真为小弟着想。”幸好没拿大海碗。

    “那是当然,兄弟理应相互照应。”话中有话。

    雷守诺瞥了一眼旁边,叶小榕一边啃鸡腿一边看大家进进出出。他一拱手,“那就劳烦祝兄与小弟一同会一会诸位宾客了。”好兄弟,挡酒既是尽了兄弟情义,又能让你显露些许锋芒,算不错了吧。

    祝邈欣然应下,“君子好美酒,为兄乐意奉陪!”

    枣子跟了雷守诺那么久,多少猜出来怎么回事了,招手道:“小榕,你也陪我一起走吧。”

    叶小榕应了,跑了过来。他转头对祝邈道:“阿邈你好厉害。”

    阿邈?枣子刚好对上雷守诺的视线,看样子他们都错过了一些事情。

    祝邈突然意气风发了,扇子开开合合噼啪作响,“几杯酒水,算得了什么。雷弟,请!”

    雷守诺乐得有人挡在前头,和枣子并肩再次出门。

    这一趟只能用“洪水猛兽”来描述。宾客如扑食猛兽,酒水如汹涌洪水。雷守诺在前方与宾客们豪气地干杯,红光满面丝毫不见疲态。

    枣子也一路被劝酒,体谅他不懂喝酒的村里人都用酒杯装茶,做做样子,不熟识的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实打实一碗要枣子喝。他喝一口就觉得热气冲脑,从耳根红进脖子里,拼命扇风都没用。雷守诺这时候都会过来帮他干掉。但有时候他自己也应接不暇,叶小榕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了。

    枣子没想到叶小榕的酒量好成这样,面不改色,跟喝水似的,越喝也带劲,谁都劝不停。

    喝到村子中央的时候,雷守诺休息了一阵。祝邈和叶小榕在外边挡着,他将头靠在枣子身上,闭目养神。

    枣子给他擦了擦汗,“雷哥,要不要喝点茶?我去给你倒……”

    “别,”雷守诺圈住他,“你出去……要喝的。”

    是啊,现在都不停有人要往这边来,找他们两个喝酒,他要是单独出去,估计要被抬着回来了。枣子有点急,“大家都太乱来了。”

    雷守诺笑了,“喜庆嘛,免不了乐、乐晕头。”

    枣子抱住雷守诺,让他休息得更舒服点。

    宴席一直吃到下午太阳开始西斜,村子里没有安置外人的地方,所以众人不得不陆续离开。梅府的工人找来了马车,一车一车将人往下村或者县城送。

    雷守诺搭着枣子的肩膀,走得歪歪斜斜。枣子勉强撑起他,回到家,小爹守在房门,等着他们。

    “快进来。”

    “小爹,雷哥喝得好醉,赶紧让他睡吧。”

    梅小爹拦住他的动作,“还不行呢,等一下。”说着,小爹掀开喜被,原来是床上还有东西要执拾。红枣花生龙眼莲子……寓意早生贵子。意头是好,从早上就洒了一直到现在才能收起来,明天会用这些干果煮一锅甜粥,两个新人一起吃。

    枣子和小爹一起把雷守诺放在床上,小爹退出去,说:“接下来就由你来了,我去安置一下大家。”

    “小爹劳烦你了,要不,我去帮你吧……”

    “傻孩子,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哪里需要你们做这些事,放心,还有很多人帮我,累不到。”

    小爹离开了,枣子站在床边,手脚不知道怎么放,面红耳赤起来。

    他和雷守诺一直以来都只是牵手亲嘴,再后来的他长大了之后才被告知,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他最初还觉得很难接受,但想到这是和雷守诺做的,慢慢地也能接受了。

    他拍了拍的脸颊,振作起来,“雷哥,起来了,我们还要喝酒。”

    雷守诺睁开眼,波光流转,看向小桌上的两个小铜杯,“好枣子,扶雷哥一把。”

    “好的,你小心点。”

    枣子起身,被雷守诺摁住了,他安抚了一下,道:“雷哥你别急,我去把酒杯端过来。”

    “我去。”雷守诺扣着床柱,用力站了起来。他脚步有点浮,却一步不差地走了个来回。

    枣子心下奇怪,雷哥不是喝得烂醉了吗?现在看起来不像啊……

    他接过酒杯,抬起手,刚好与雷守诺的眼神对上,他不自觉地脸红了,心跳砰砰地加快。两人交叉手臂的时候,脸靠得尤其近,额头几乎贴在一起,枣子往后缩了缩脖子,嗫嚅道:“雷哥,太近了,喝不到。”

    雷守诺勾唇一笑,拉开了距离。

    酒下肚,枣子还没来得及擦掉唇角的水迹,雷守诺欺身贴近吻住了他。

    ☆、第三十二章

    一夜过后,卧房里遍地狼藉。

    雷守诺最先醒来,为枣子掖好被角,他拾起地上的东西放到凳子上。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衣服,进厨房洗澡。

    一身酒气随着凉水冲刷淡去,澡豆加入了花汁,气味更加怡人。雷守诺从头到脚洗了个彻底,精神也逐渐回笼。

    这时候天色刚亮,他顺手煮了一锅热水,用木盆盛着端回房里。枣子昨晚受累了,他没料到自己半醉半醒的时候会这样失控。

    他挠了挠脸,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枣子,雷哥帮你擦一□。”

    枣子轻轻应了一声,眼皮有点肿,微微撩起,只透露出一缕暧昧的眸光。雷守诺忍不住亲上了被自己啃得鲜红欲滴的薄唇,余光中,柔韧的躯体上有不少胎记似的红印紫印,连寻常难见的部位都没漏过。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禽兽,强忍着渴望离开了枣子的唇。

    他镇定心神,将人扶起擦身。枣子安静地靠在他的身上,睡得似乎不太安稳,他加快动作擦完,将人塞回被子里。

    三盏茶时辰未过,枣子迷糊醒来,雷守诺将漱口洗脸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直接捧到了他的面前。又喂他喝了两杯水,才帮着他穿好衣服鞋袜,送到镜边坐下,“雷哥给你梳发。”

    “等等……”枣子的声音沙哑,讲话有点吃力。雷守诺将耳朵凑过去,问:“还有什么要做?”

    枣子捏起雷守诺的长发,埋怨道:“雷哥的头发好湿,受风寒了怎么办。”

    雷守诺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没事的。”

    “次次都说没事……我去拿布巾吧。”

    “行,雷哥去拿,枣子坐着。”

    雷守诺拿到布斤放进枣子手里,背转身坐在地上,屁股刚挨到地,又被枣子叫了起来,塞了一个软垫在下方。软垫本来有两个,都是给枣子做的,枣子硬是分了一个出来。

    他把雷守诺的长发抱到膝盖上,轻轻揉搓,从头至尾慢慢擦干。

    干了以后还要晾一下才能绑起来,这时候就轮到枣子被伺候了。雷守诺虽然是个汉子,但梳头的手艺绝对不输一般哥子,几下就让枣子的辫子恢复了整齐顺滑。最后,他郑重地将那支秀气的木簪别入发髻中。“这是雷哥特意为你找的簪子,在这世上独一无二。”

    枣子微微一笑,“谢谢雷哥。”

    雷守诺半蹲着从后抱住枣子,用力亲了一口,感慨道:“长大的枣子太勾人了真令人顶不住。”

    一听到“顶”字枣子的全身都泛起了红,“流氓。”

    雷守诺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你直接说禽兽也没关系,雷哥受得起。”

    枣子别开眼睛,别扭到不行。朝夕相对了那么多年,一夜过后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陌生的部分让他心如鹿跳,却也更加亲密,教人安心。

    换枣子帮雷守诺梳发,成家的汉子照样绑一束简单的马尾,只是束发的发带会有所不同,未成家的都用麻绳棉绳,成家的则要在绑绳子之前裹上一块玄色的缎子,半指宽,缠几次,最后用两根绳子,一上一下绑稳。布绳的料子相对来讲都会用得更好。

    这些步骤比单单用绳子绑麻烦,一般都是由自家阿大每天早晨帮着打理好的。如果那户人侧房多,这个小小的动作也能显出那位阿大的地位。

    雷守诺坐在枣子腿间,两手搭在枣子大腿上,动不动就摸两把。枣子初识人事,哪里经得起挑拨,气急了就扯住雷守诺的头发往后拉,逼他做保证不再逗弄自己。

    “枣子……”

    “……”枣子不出声,默默地梳理黑且硬的长发。昨晚的记忆陆续回到了脑海里,那些狂乱和放肆的举动,自己的叫声和雷守诺的淫靡话语……他现在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原来圆房是这样子的,自己之前所想的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而且,他终于知道脖子上胎记的颜色为什么要用能吃的染料描了,因为,根本就是给人吃的。

    越想越丢人,枣子紧紧抓着雷守诺的头发,停下了动作。

    雷守诺疼得龇牙咧嘴,却忍着不发出声音。他拍了拍枣子的膝盖当做安慰,又唤了一声:“枣子……”

    “在……”

    “还疼么?”

    “……”枣子狠狠揪了一把雷守诺的耳朵。

    雷守诺虽痛犹乐,大笑开怀。总算将人彻底收了,以后想吃就吃,想逗就逗,小小的揪耳朵算得了什么。

    两人又闹了一阵,枣子主动喊停,他笨拙地将雷守诺的长发梳好。绑发绳那里耽误了一点时间。

    梳好头发之后,枣子忽然发现自己脖子上痕迹明显到铜镜都能照得分明,不得不用绢布围了起来。雷守诺委屈地露出自己领子下的小半截脖子,那里几道血红的抓痕也不可小觑。

    扯平了。枣子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想着改天要剪掉磨平才行。

    最后,为对方检查一遍,他们一起离开房间,到了堂屋。梅小爹刚梳洗好,坐到了主位上。

    枣子连忙用雷守诺早备好的热水泡了一壶茶,一人端一杯,在小爹面前跪了下来。

    “小爹,请用茶。”两人异口同声道。

    梅小爹接过茶饮下,心满意足道:“好了,你们快起来。枣子,以后你就真正是我们家的人了,赶快让小爹抱上孙子,知道吗?”

    枣子连忙应是。其实他还不知道生孩子是怎么个生法呢,毕竟他以前没听说过男人生孩子的。他想过很多次,但是想不明白,也想不通,正如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最后他决定顺其自然。

    俗话说,傻人有傻福。不聪明的人有时候反而能乐天知命,少许多烦恼。

    梅小爹对雷守诺说:“那些帮工孩子昨天帮了大忙,你等下去巡山记得给他们派红包。”

    雷守诺也连忙应是。

    三人坐着讲了一阵,又吃了粥,雷守诺回房间拿了东西出门做事去了。好些宾客还要他安置,也有不少人要答谢,有得忙呢。

    枣子回房间包红包,准备等下去给村里的人还礼,回来之后还要洗衣服。梅小爹没什么事要忙,进厨房炖汤。

    汤水煮开,梅小爹掀开锅盖,扒出两根比较粗的木柴,让火小下来,慢慢熬。

    他走出厨房,见俩孩子的房门半掩,心里疑惑。他走到门边,敲了几下,“枣子?是你在里头吗?”

    没人回应,他推开门,却见枣子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他连忙把人抱回床上盖上被子,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他改而掐人中,枣子轻咛着转醒了,但是看样子也是迷迷糊糊的,脸色红得不对劲。

    他往额头一探:糟糕,发热了。“枣子,哪里不舒服?”

    “好累……没力气……”他刚刚见到地上有一条发绳,蹲下来捡了,再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眼前发懵,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梅小爹关好门,跑到村头花家找花大夫,又托别人去叫雷守诺回家。

    早上见枣子脸颊飘红,他还以为是这孩子害羞,没为意,没想到竟然是病了。

    花大夫看完诊,雷守诺满头大汗地赶到,捉住就问:“怎么了!花大夫,枣子怎么了?”

    花大夫道:“你别急,圆房后发热是正常的。”

    雷守诺松了一口气,不放心地问多了一句,“真的?没别的地方不妥?”

    花大夫悄声道:“真的没事,硬要说的话,就是你这个臭小子精力太好了。下次留点力吧,你的阿大可不是铁打的。”

    雷守诺咳了几声,这才肯放花大夫走。梅小爹终于放下心来,踮脚敲了雷守诺额头一下,“教你乱来!”

    “儿子知错了。”

    梅小爹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我刚才也太慌了,怕枣子哪里不妥,忘记了有些人圆房后会发热。”

    “儿子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昨晚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与枣子的第一次,再加上喝得醉醺醺的,才一时失了分寸。不过这些都不是借口,他错了,下次要多多克制。

    花大夫离开的时候没开药方,说枣子休息几天就会痊愈。雷守诺实在放心不下,带上刚才的诊金上门找花大夫开点调理身体的药。没想到花大夫前脚刚到家,后脚又被人请去了。

    雷守诺将钱交给花家阿大,“花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花家阿大喝停到处捣蛋的儿子,回道:“这我就要问你了,是你的兄弟祝家大少爷请去的。”

    雷守诺怔了一下。他今早只来得及给帮工孩子们发红包,山下的宾客还没去拜访呢。

    “祝家随从来的?祝兄难道是昨天酒喝多了?”

    “不是,祝大少亲自来的,那样子比你火急火燎多了。”

    这倒是奇怪了,雷守诺叫来一个帮工,让他下山去探听探听,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顺便转告祝兄,内人身体不适,改日再登门道谢,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交待完,雷守诺就把这件事暂放到了一边。他还要回家照顾枣子,帮小爹分担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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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两更同时放出,大家看完这章直接跳下一章就可以了。

    ☆、第三十三章

    隔日,村里头出了大事,叶家阿大和当家怒气冲冲地下了山。

    枣子因为发热,昏昏沉沉地睡在床上,什么都不知情。过了好几天,当他恢复精神被允许出门走动时,竟然听到了叶小榕要出嫁的消息。

    叶家大门紧闭,谢绝所有人探问,枣子踟蹰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花家阿大。

    花家阿大道:“枣子好利索啦?”

    枣子点头道:“嗯,花阿大,小榕他……”

    花家阿大道:“哎,你还不知道么?他要出嫁了,嫁给你当家的好兄弟,祝家大少爷。”

    枣子不解,“为什么?太,太赶了啊,我知道祝大少中意小榕,可是,这才几天……”喜事后第三天其它宾客就陆续离开了,当时听雷守诺说只有祝大少还留在下村。

    花家阿大把他拉回自己家门前,小声道:“你别问了,是有原因,但我家当家死都不肯说,虽然我能猜到几分……反正,水玉气得要命。祝大少上门提亲的时候还挨了不少拳头。现在大家都不敢提起祝大少的名字。”

    “亲都提了?!”枣子目瞪口呆,太快了!

    “我之前都不明解,这祝大少来吃喜酒,怎么连自己提亲的礼都一起准备好了。”花家阿大道,“听你这么一讲,我才知道了,他应该是早有预谋的。”

    枣子急死了,小榕算是他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现在不明不白地要嫁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追问花家阿大,对方却怎么都不松口,说现在什么都不好说,随便定论了反而对小榕不好。

    枣子回家问雷守诺,雷守诺喝着茶被呛到,咳着咳着就想蒙混过去。枣子使出杀手锏,揪耳朵,红了眼眶,“小榕有事我怎么可以不管,雷哥不许瞒枣子!”

    雷守诺立马举手投降了,将他知道的事如实禀告。

    枣子蔫了,“祝大少怎么可以这样……”

    雷守诺安抚道:“我也揍了他一顿,狠狠的,连你那份也一起揍了。不过他还是不改口,你听说了没?他在叶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跪到叶家阿大松口放人,这个是真事,我亲眼见过。我说,他一个世家子弟,愿意放下架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很担心小榕。”

    “小榕没事,明天雷哥带你去叶家作客,到时候你和他聊聊。”

    “……嗯,谢谢雷哥。”枣子伸手揉揉雷守诺的耳朵,“对不住,跟你发脾气。”

    雷守诺笑道:“这样讲就生分了,况且这也算不了什么脾气。”

    枣子四下张望,没人在家,他亲了雷守诺一下――这个人正经的时候,就像山一样沉稳,在他的臂弯中,仿佛什么狂风暴雨都兴不起波浪。

    雷守诺站起来,抚着枣子的脸颊,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

    ……

    一个多月后,所有事打点就绪,叶小榕离家。在叶家当家的护送下,他跟着祝邈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尚亭县的路途。

    枣子陪在他身边,送他直到出了高良县。

    “小榕,这些番薯干你带着路上吃。还有这些银两,我自己赚的,分给你一点。”

    “枣子,我舍不得你们……”叶小榕比枣子矮半个头,微肉,显得皮肤尤其滑嫩。那双溜圆的丸子眼睛含了一汪水,依稀还是孩童时熟悉的表情。

    枣子也舍不得小榕啊,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惟有时时为他祈福,希望他在遥远的北方能过得好。

    分离总是教人伤感。枣子之后几天都提不起精神,饭越吃越少,眼眶下还出现了淡淡的青色。

    雷守诺要去请大夫,被枣子拦了下来,“我没事,天气热,有点上火了吧。”

    “还是请大夫看看比较稳妥。”雷守诺坚持。

    梅小爹也同意,“枣子听话,看看吧。”

    枣子只得同意。只是雷守诺去花家没找到人,原来花大夫出诊去了,要五日后才能回来。

    雷守诺和小爹商量着要不要带枣子去县城找大夫,枣子不敢这么麻烦家里人,忙说:“花大夫五天就回来,枣子会好好吃饭的,说不定到那天就好了呢。”

    枣子这回也坚持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去县城。一想到那人来人往的街道和喧闹的吵杂声他就难受。

    雷守诺观察了一下枣子的神情。没办法,只好叮嘱花家阿大让花大哥一回来就到他们家来。还在帮工里找了一对夫夫,手脚勤快为人也好,他多付了工钱,让他们在家帮小爹和枣子料理家事,免得两人操劳。

    到了第四天,午睡的时候枣子突然叫疼,腿疼得像是要断了一样。雷守诺在山上找到可以种番薯的地,正带着人去开垦,一时半刻回不来。梅小爹只得帮枣子慢揉轻按,说:“要不我去县城找大夫进来。”

    枣子连忙摇头,小爹一个人跑去跑回多受累,他咬牙忍着道:“长高的时候也这么疼过,小爹,用艾草煨一下就好了。”

    梅小爹恍然大悟,原来是抽筋了。“好,我找艾草给你煨一下再泡,明日花大夫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你认真看看是什么事。”

    高良县的人膝盖肚子或者什么地方如果受了凉,一般都习惯用艾草先煨一下。用晒干的艾草揉成绒,点着了慢慢煨着患处。这煨法也各有不同,可以将点着的艾草绒扔进竹筒里,让竹筒吸着患处,将湿气凉气吸出来;也可以在患处上放一片薄姜,把艾草捏成一小撮点着,然后搁在姜片上,让热气带着姜的暖气渗进肌理之中。

    枣子腿痛得比较轻的时候,就会用姜片垫着煨;痛得厉害的时候,雷守诺用艾草加生姜煮了给他泡脚。

    他本来是打算自己动手煨一下就算了,但小爹说痛得那么厉害还是要泡,所以最后也泡了脚。

    泡完之后好多了,枣子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雷守诺回来之后被小爹问了话,“你最近是不是又过头了。”

    他一脸莫名,“小爹,什么过头了?”

    “枣子累到腿抽筋了,你说呢。”

    雷守诺紧张起来,仔细回想。成亲之后至今两个多月,他大概每五天和枣子温存一次,次数都是克制过的,平时的日子里偶尔兴到头上都不会做到最后,只会相互用手安抚一下……这几天枣子不舒服,他连弄都没弄过了。

    于是他严肃道:“绝对没过头……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又抽筋了,又要长个子了吗?”

    梅小爹怔了一会儿,猛地拍了雷守诺一下,“赶紧去找大夫来!”

    雷守诺心脏几乎被吓停,“小爹,枣子怎么了吗!”

    梅小爹顺了顺自己的气,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事也是喜事!还不快点去!”

    雷守诺一听见“喜事”两个字,血液都沸腾了,连跑带撞地冲出门去。到村头的时候,正好见到花大哥进家门,他二话不说,扛着人就走。

    花家的人刚摆好饭菜要吃饭,一转身,当家被人扛走了!花家阿大吓出一身冷汗,大喊着跑出门一瞧,那背影十成十是雷小子,他拍着胸口才放下心来。

    花大夫从来没被人这么用肩膀扛起来过,差点拔出银针把人的眼睛插了。幸好他及时看清楚是雷守诺,才没下狠手。

    很快他们回到了梅家,进了房间,枣子靠在床头,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花大夫这么一望,看出来枣子有些虚火,却不似有大毛病;再瞥见雷守诺和雷寒梅两人的神情,对事情也就料到七八分了。他老神在在地坐下,为枣子把起脉来。

    雷守诺在大夫后头转来转去,枣子道:“雷哥,你要把枣子转晕了。”

    雷守诺立刻钉住在原地,只是手不停地搓起来。

    花大夫为刚才雷守诺的莽撞有点动气,特意装模作样地拖延了一会儿,直到雷守诺快要按捺不住,他才施施然道:“知道了。”

    “怎么样?”

    “花大夫,我生病了吗?”枣子也忐忑起来了。

    花大夫把枣子的手塞回被子里,严严实实地盖好,道:“孩子家家别乱说话,什么病,这是喜事,大喜事!雷小子,过来,你欠我一顿好酒菜。”

    “哎花大哥,我刚才不该莽撞,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快给我个确切说法吧!”

    “都说是喜事了还不确切吗!”花大夫道,“你要当爹了!”

    雷守诺整个人呆立当场,梅小爹最快反应过来,搂着枣子,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生孩子可不是容易的事。”

    枣子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笑得特别甜,对小爹说:“小爹你要抱孙子了。”

    “是啊,小爹终于也有孙子抱了。”小爹像对枣子小时候那样捏了捏他的脸颊。

    等了一阵,枣子探出头叫道:“雷哥,雷哥!快醒醒,你要当爹啦。”

    雷守诺突地回神,扑过来紧紧抱住枣子,“我当爹了!当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枣子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个面……”

    梅小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儿子踹出去,“胡闹!枣子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你牛那么大一只扑过来,压到了怎么办!”

    雷守诺坐在地上,啃了一下枣子的手指,傻笑起来。

    花大夫虽然见过不少喜当爹的人乐极忘形,但没料到连沉稳的雷守诺都会这般失态。于是他留话诊金改日再送去,回家吃饭。

    梅小爹送人出门,顺便跟两个帮工阿伟和小松叮嘱日后要注意的事。

    ☆、第三十四章

    雷守诺盯着枣子的肚子,说:“这是真的吗?”

    枣子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也没有实感。孩子还太小,感觉并不明显。

    这就怀上了吗?哪怕自己是男人,这样也可以有孩子?

    狂喜过后,两个人反而迷糊了。梅小爹交代好事情之后进房,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了。

    “大夫说有就是有了,还怀疑什么。守诺,枣子现在是两个月的身孕,有些事适当缓解是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过界,知道了吗?”

    雷守诺的手轻轻贴上枣子的肚子,问:“孩子要多久才出来?”

    枣子道:“十月怀胎……应该是十个月?”

    梅小爹道:“傻孩子,谁跟你说的,应该是八月怀胎。我们家的孩子还有六个月就能出生了。”

    “那么快?”枣子傻眼了,六个月,不过就是半年而已。

    梅小爹道:“足月的才是八个月,有些孩子会提早出来的,六七个月的也不是没有。要我讲,还是足月的好,所以枣子你要事事注意。”

    他转过身对雷守诺说:“哥子有了孩子之后食量会变大,什么都爱吃,尤其是浓汤。守诺你要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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