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浓浓杀气,二饼翅膀一张赶忙跑了,嘴里还哼着后面的词儿:“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
    邵明渊冲乔昭尴尬笑笑:“呵呵。”
    乔昭抬手抚了抚鬓角凌乱的发,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们在北边还爱唱这个。”
    邵明渊此时给二饼拔毛的心都有了,讪笑道:“队伍里有几个南边来的,想家了就爱哼两句,时日一久那帮混小子们就都会哼了……”
    转头邵明渊就把晨光揪来训了一顿:“办事一点不牢靠,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夫人那里送!”
    晨光很是无辜:“卑职最近什么都没干啊,更没给夫人送什么东西!”
    夫人都嫁过来了,他再送东西,那送的就不是东西,而是命!
    “不是现在,以前。”邵明渊冷着脸提醒道。
    “以前?”晨光仔细想了想,更觉无辜,“以前要送什么都是您吩咐的啊。”
    天地良心,以前将军让他给夫人送一箱箱银元宝,他可连摸都没摸过。
    “给夫人送那只八哥不就是你出的主意!”邵明渊终于忍不住迁怒道。
    晨光眨眨眼,很是不解:“夫人很喜欢二饼啊,二饼很会逗趣解闷。”
    “二饼还会唱十八摸。”将军大人面无表情道。
    “啥?”晨光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二饼会唱这个,你敢说不是你们教的?”
    “这个真没有!”晨光就差指天指地发誓,“将军,我们又不是闲疯了,教一只八哥唱十八摸!”
    邵明渊冷哼一声。
    晨光心念急转,抚掌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以前邵知他们乱唱时被二饼偷偷学会了,这八哥隐藏够深的!将军您别生气,卑职这就去拔了它的毛!”
    “这就不必了,二饼是夫人的心头好,你真敢动它,夫人会不高兴的。”
    “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邵明渊扬眉,“你到明年的月俸没了。”
    “将,将军!”看着将军大人无情无义转身离去,晨光往前伸了伸手,一脸绝望。
    入秋后到了夜间就有些凉了,乔昭窝在邵明渊怀里,聊着白日里新帝召见的事。
    “你说皇上特意等着你用早膳?”
    “是。昭昭,你从医者的角度来看,皇上不遵神医医嘱破了戒,会不会影响这里?”邵明渊指指自己的头。
    他怎么想都觉得皇上的表现有些智障。
    “你想多了,如果你觉得那位这里有问题——”乔昭扑哧一笑,指着脑袋道,“那只能说明他这里一直有问题,绝对和李爷爷的用药无关。”
    “哦,天生的。”邵明渊恍悟,依然有些不解,“可近来尤其严重啊。”
    乔昭认真想了想道:“可能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不需要掩饰了吧?”
    “有道理!”邵明渊与媳妇讨论后,彻底解惑了。
    再过几日,秋风乍起,黄叶满地,连宫内的小太监小宫女都忙碌个不停,里里外外扫洒着。
    “让开,让开!”一名内侍往慈宁宫飞奔而去,撞开了一名正在扫地的宫婢。
    第805章 难产
    “这是干什么?赶着投胎呢?”被撞开的宫婢极小声嘀咕一句。
    那内侍很快不见了影子。
    “跑什么呢?”来喜在门口伸手一拦。
    内侍停下来,气喘吁吁道:“公公,长公主府传来消息,长公主要不行了!”
    来喜面露惊容,忙道:“跟我来!”
    这个时辰太后正在午睡,却睡得很不安稳,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哑声问:“来喜,外头闹腾什么呢?”
    来喜带着那名内侍走了进来,低头恭声道:“太后,长公主有些危险。”
    杨太后目光一沉,好一会儿才问道:“太医怎么说?”
    自从那一碗汤药,她已经能感觉出来与长容长公主母女离心,要说对这个举动后悔,并没有。
    身为一名公主,可以胡闹,甚至私下养个面首亦可以容忍,但生下一个父亲身份不明的野孩子来,那就是留下了确凿证据,将来要被记上一笔的,这就是皇家耻辱了。
    只恨长公主有孕的消息莫名传得人尽皆知,想要遮掩亦无能为力了。
    在这件事上,长容长公主对杨太后不满,杨太后同样对长容长公主有了心结。
    但事已至此,得知长容长公主危在旦夕,杨太后到底还是心疼的,听来喜转述了太医的说辞,沉吟片刻道:“去太医署传哀家懿旨,命李院使等人前往长容长公主府竭力救治长公主。跟他们说,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尽量保住大人……”
    杨太后一道懿旨,太医署大半太医都赶去了长容长公主府。
    此刻长公主府气氛格外低沉,不时可以见到婢女端着脸盆等物进进出出。
    太医们不好进去,只能抓着稳婆问个不停。
    稳婆苦着脸摇头:“大人们说的婆子都听不懂啊,长公主胎位不正,孩子出不来——”
    正说着产房内传来一阵惊呼:“不好了,殿下大出血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
    “你们互相看能看出花来吗?”池灿猛然捶了一下廊柱,厉声道,“太后请各位太医过来,是让你们竭尽全力救治长公主的,不是让你们大眼瞪小眼的!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还不进去给长公主止血!”
    众太医巴巴看着李院使。
    李院使迟疑了一下,提起药箱走进产房,心道一声晦气。
    这妇人产子哪有男人进去的,即便尊贵如长公主依然晦气啊。
    池灿立在廊庑下,目光紧紧盯着房门口,里边除了嘈杂声一丝产妇的声音也无,令人不由心慌。
    过了一会儿李院使匆匆走了出来。
    池灿身子一动,挡在他前面:“如何?”
    李院使脸色有些难看:“血暂时是止住了,但殿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未等他后面的废话说完,池灿便冲了进去。
    “公子,您不能进去——”女官冬瑜拉了一把没拉住,叹口气跟着冲了进去。
    一见平时尊贵优雅的长容长公主狼狈不堪躺在产床上,仿佛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池灿只觉心口一堵,张张嘴吐出两个字:“母亲——”
    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人眼皮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用无力的眼神看了池灿一眼,却再说不出话来。
    一行清泪顺着长容长公主眼角流下,滑过苍白的面颊。
    池灿忽然转身跑了出去。
    长容长公主睫毛颤了颤,再次闭上眼睛。
    呼喊声在耳畔响起:“殿下,您不能睡啊,您还得使劲呢!”
    长容长公主只觉心神缥缈,渐渐听不到了。
    池灿打马狂奔,一路赶到冠军侯府,顾不得下马直接冲了进去。
    “拾曦?”听到禀报的邵明渊赶了过来。
    “黎三呢?”池灿急切问道。
    “她刚刚睡起——”
    池灿往内冲去:“我找她——”
    邵明渊抓住池灿手腕,无奈道:“她就来。”
    池灿一张俊脸扭曲着,手不停颤抖。
    “殿下情况不好?”
    “嗯。”这个时候池灿没有心思多说,一心盼着乔昭的身影出现。
    好在乔昭很快就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个小巧的箱子。
    “黎三,我母亲要不行了,你救救她吧。”池灿上前一步,神情急切,全然没有了平时懒洋洋的样子。
    “拾曦,你别急,我带昭昭骑马过去。”邵明渊拍拍池灿肩膀,接过晨光递过来的缰绳,抱着乔昭翻身上马。
    三人一路疾行赶到长公主府。
    池灿把二人带到长容长公主准备生产的院子,刚一进去便听到震天的哭喊声。
    “殿下,殿下您要坚持住啊——”
    “你们都让开!”池灿推开挡在门口的人,把乔昭拉进去。
    乔昭放下箱子,迅速走至床榻前检查了一番,一边净手一边道:“池大哥,留一个殿下信得过且胆子大的人给我,其他人都出去。”
    “冬瑜姑姑,你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公子,这——”稳婆与婢女们面面相觑。
    “出去!”
    池灿把人们全都赶出去,轻轻合拢房门。
    “打开箱子,拿出纱布与烈酒。”乔昭迅速解开长容长公主衣襟,吩咐着。
    女官冬瑜忙把东西递过去。
    乔昭把纱布蘸上烈酒,在长容长公主裸露的肚皮上擦过,喊道:“左数第二把刀。”
    等了一瞬没反应,乔昭不由看了冬瑜一眼,加重语气催促道:“左数第二把刀!”
    冬瑜把刀递过去,死死盯着乔昭。
    乔昭没想到才从李神医那里学来的知识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深深呼一口气,刀尖对准了长容长公主肚皮。
    “你要干什么?”冬瑜厉喝一声,抓住乔昭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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