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报当年的恩情那是万万不行的。换一种方式,哪怕直接让李家给他们开支票,李承运都别无二话。可惜人家不要支票,就想要他退一步,饶过他那个心狠手辣的儿子。

    李承运轻嗤,简直痴心妄想。回想起接到孩子们出事的消息时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在后怕。他记得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琢磨会不会是搞错了,躺在急救室里的人并不是他儿子。当时程瑜哭的差点儿晕死过去……

    李承运突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转过头四处看了看,李老爷子站在树坑旁边,指挥园丁给院角的几株苹果树剪枝,李彦清站在他身边,仰着小脸看着园丁站在梯子上工作。李延麒和李延麟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李延麟手里举着手机,兄弟俩不知在看什么东西,看着看着一起笑了出来。

    李承运拿起电话拨打程瑜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听,打到她的办公室,秘书却说程总今天并没来公司。

    李承运皱着眉头叫来了管家李荣,“夫人呢?”

    李荣说:“夫人像往常一样,早上六点钟下楼来准备早饭。六点二十的时候,有电话打到家里来找夫人,夫人在客厅里接了电话就出门了。”

    李承运有些意外,早上六点多钟,还远没到上班时间,连普通的小杂货店都还没开门呢,那个时间她能有什么事儿要跑出去办呢?

    “她说没说要去哪儿?”

    李荣说:“没有。夫人只说让我转告先生,今天的家庭活动她不能参加了。”

    李承运想起自己刚下楼的时候,李荣似乎提过这么一句,不过他当时并没多想,还以为过一会儿程瑜就能自己回来。如今连电话都联系不上,事情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李承运让李荣给程家和程瑜平时走动的比较密切的几个朋友挨个打电话,结果都没找到人,李承运稍稍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儿子们不久前刚出了事,他的神经都还紧绷着呢……

    程瑜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李延麒枪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整个人仍有点儿虚,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觉得乏力,大夫也说他需要好好保养一段时间才能把身体补回来。因此他是干不了什么体力活的,但家庭活动,他自小就习惯了,虽然干不了什么活儿,也还是下楼来晒晒太阳,跟家里人一起凑凑热闹,累了就坐在一边休息休息,看着家里的其他人忙忙碌碌,心情也是十分愉快的。

    连着下了两场春雨之后,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北方春季干燥,又多风,但今天倒是一个难得晴朗的好天气,阳光也暖融融的,李延麒见李延麟跑前跑后地帮着李老爷子运花苗,额头都见汗了。刚好厨房那边送了热饮料过来,便招呼他过来喝点儿水,也歇歇脚。

    李延麟笑嘻嘻地跑过来,一屁股坐进椅子里,长长呼了口气,“好久不运动了,累死了。明天一早起来肯定腰酸腿疼。”

    李延麒笑着给他倒了杯饮料,“爷爷都没像你这样。”

    李延麟压低了声音哼了一声,“他又没干活儿,就是站在一边指挥来着。要是他的活儿换给我做,我也不累。”

    李延麒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才几岁,就想跟他一个待遇了?”

    李延麟不满地看看周围,“老爹呢?我刚才看他也在这边坐着偷懒呢,怎么一眨眼不见了?难道是觉得坐这儿偷懒太显眼,跑回屋里去了?”说着转头问旁边的保姆,“你看见老爹上哪儿去了吗?”

    保姆在一旁笑着说:“先生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茶杯,茶水弄湿了衣服,他是回房间去换衣服了。”

    “哦,”李延麟学着李承运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用不用我派个人帮你擦嘴啊?”

    李延麒笑了两声,牵动伤口,整张脸又皱成了一团。

    李延麟连忙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叠声地问他,“很疼吗?要不要紧?让大夫过来一趟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延麒伸出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不用。你别再淘气逗我笑就没事了。”

    李延麟吐了吐舌头,“幸亏老爹老妈都不在,要让他们看见,非得骂我不可。”说完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李延麒,“老妈呢?我怎么觉得一直没看见她啊?”

    李延麒摇摇头,“我下楼吃早点的时候就没看见她。你不是比我下楼早?”

    “我也没看见,”李延麟说:“我下楼的时候老爹正坐在餐厅里跟李彦清说话,厨房里只有两个保姆在做饭,再没别人了。”

    李延麒皱了皱眉,“一大清早就出门了?”

    李延麟挺纳闷地嘀咕,“一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儿?她什么时候出门的?”最后这句话是问旁边的保姆的。

    保姆给他杯子里续上热水,轻声说:“六点多夫人就出门了,刚才先生也在找她。”

    李延麒试着给程瑜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却没有人接。

    兄弟俩面面相觑,程瑜这是忙什么去了?居然连电话都不接?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出“先生”两个字,像一双淡漠的、严肃的眼睛,充满了审视意味地打量着她。

    程瑜心烦意乱地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

    坐在床边沙发上的女人叹了口气,“阿瑜,你这又是何苦呢?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你不跟你先生讲,难道还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吗?”

    程瑜面容憔悴,像头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语无伦次地答道:“不自己承担还能怎么办……我怎么跟他说……怎么说啊……”

    沙发上的女人是她的好友,名叫王昕,丈夫是白家的人,也在政府做事。要论起关系,他们夫妻俩要管白老将军叫二伯。

    王昕看她急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不忍,劝她说:“你要听我的,就跟你先生实话实话。李承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他难道年轻的时候就没风-流过?私生子一堆,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啊……难道他还有脸跟你计较结婚前的那点儿破事儿?”

    程瑜急躁不安地在卧室里转来转去,手指头都快要被自己啃破了,“我不敢……王昕,你别笑我,我是真的不敢……我们俩结婚的事儿他一开始就不同意,后来……去李氏上班都是我死皮赖脸自己磨着进去的……”

    王昕也急了,“那你怎么办?这么大的事儿,就算你筹到钱,又到哪里去找人疏通关系?马上就开庭了,他犯的可是绑架罪,手里还有武器……重判是肯定的!搞不好命都没了!你能上哪儿去找门路?他本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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