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处与君归 作者:作者:林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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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是黑暗,黑暗里的噩梦,惨叫的声音和地面上传来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另一只大手将他从那黑暗中拽出来是吴元山。他拽着他一路奔逃,不安和恐慌伴随着他,让他看不清周遭的颜色,好像还是置身在黑暗之中,任由唯一可以相信的一股力量拉着自己向前走。
    直到终于睁开眼,黑暗中突然有了柔和的月光。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洒进来,洒在身边躺着的小孩儿身上。小孩儿肤色偏白,在月光下更是泛起柔光,睫毛长长的,看起来乖巧极了,像个瓷娃娃,半点也不像醒着的时候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错目地盯着那小孩儿,看着看着,突然对方睁开了眼,就在那睁眼的一刹那,小孩儿转瞬之间变做了成年男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也贴得极近,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儿粘腻的喊他:师兄
    师兄
    谷临风一个激灵,猛地醒转过来。
    石室里的温度早已经降下去,可他的身体依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房间里还留着□□过后的味道,石床下方被堆叠起来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也都清楚地记录着前事。他环顾了一下,铁门半阖着,周围却不见徐郁青的影子。他心里不可自控地沉了一沉。
    他探手摸了摸,发现背后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又看见了刚坐起来时滑落在一旁的衣衫,沉下去的心稍微提起来了点儿,这才收拾了下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脑子,先捡起衣衫,略有些艰难的给自己穿着齐整。
    除了因为牵动背后的伤口,动作有些缓慢,他的手倒是挺稳,只是他在系上衣带时抚过自己的心跳,知道那里一点也不平静他甚至有一点难得的慌乱。以至于铁门被徐郁青推开的瞬间,他都没能做出点儿什么反应。
    醒了?发什么呆呢。徐郁青的声音从门边渐渐走近,也没几步就到了他跟前,他这才抬眼去看。
    一个酒葫芦递到了他眼前,他瞬间就皱起了眉。
    你
    放心吧我不傻,刚去外面清洗过了,又弄了点儿水。你是不知道从这儿弄点儿水有多麻烦,差点儿没累死我。喝不喝?
    见他仍皱着眉没动静,徐郁青有些不耐烦地把手收回去:不喝算,特意给你留的。说罢自己先喝了几口。
    徐郁青就站在石床前,离得很近,喝水的时候仰起头,脖颈处的喉结随之吞咽,喝完后放下手来,嘴唇显得水润了些,可谷临风视线里最清晰的还是对方嘴角处不久前被自己咬破的小口子。他又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可能是见他还这么盯着看,徐郁青又看了看手上的酒葫芦,再次递过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来接。谷临风反应了一瞬,终于接过去,大口灌了。
    嘁。徐郁青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石桌上拿了两本书册,又走回来,动作有些缓慢地靠坐在石床边,将书册放到谷临风眼前。
    醒过神了吧?看看这个,我们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在里面了。
    谷临风放下那酒葫芦,接过书册,翻开里面的内容
    这回彻底清醒了。
    他们想要了解的前因后果、前尘往事,尽在其中。
    三十一、因果
    原来如此合上手札,谷临风沉吟半晌,信息太多,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慨,只说的出这四个字。他用手指摩了摩书页,想起一事:先前你也说过,白无患父亲曾隶属于幽门暗卫这个猜测不假,再加上那个逃宫的婢女在惠州被杀一案,白家与此事想必深有瓜葛。你知道白无患这些年都查到了什么吗?
    徐郁青叹了口气:白二对他父兄的死因其实算是心知肚明,这些年查的也七七八八了,虽不知具体所谓何事,但叛出组织,故被灭口,这确是实情。他与我说过些前因后果。
    白无患另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富甲一方的白家二公子白焕。白氏是洛城最大的丝绸商户,当家的白谦是个生意场上的风云人物。据说他从西部发家,在西域商道上很有一套手腕,因此把丝绸生意经营得头头是道。白家的大公子将分店开到了京州,在那里,连皇室权贵也争相购买白氏的丝绸。
    但与之相比,二公子白焕就少为人知了。人们只知道白家老二是个侍女所生的庶子,而且从小体弱多病,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似乎也并不受父兄待见。极少有人知道,那不过是白家给这位二公子打的一套障眼法。
    白二自小体弱多病是真,因此白谦早先就将这个小儿子送去了玉冠山学艺习武,希望能强健身体。白焕自幼聪慧过人,十几岁时就已经成为门派翘楚,但个性浪荡,在玉冠山待不住,就跑出来行走江湖,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白无患。白谦知道此事,并没有对他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白谦自己真实的身份,乃是幽门暗卫外侍组织在洛城设立的接头人,丝绸商不过是他的表面遮掩。不过他为人极擅经营,笼络人脉、收集消息也是一把好手,故多年来都被组织视为洛城的一道重要关卡。另一方面,白谦身在幽门暗卫多年,深知知内里有多少凶险。自己和大儿子都已经深陷其中,从小送出家门的二儿子若愿意闯荡江湖,和这些事撇得干净,未尝不好。他私下给了白二一笔钱,鼓励他广交志士、笼络门客,白二便借着白无患的身份,投资了盈香楼,广结江湖好友。
    他原对父兄的作为也有察觉,本以为父亲不过是个借着丝绸商做壳子的江湖消息贩子,故而盈香楼背地里也走的这个路子。早年白无患还曾对父兄将他瞒在家族事务之外颇有不满,直到家里出事,他几番查询之下,得知了幽门暗卫这层背景,才终于恍然大悟。
    白二跟我说起,当时他被父亲唤回家去,说是有重要事情商量。结果回去时家里已经起火,他冲去父亲书房,发现父亲在密室中被杀,凶手正要离开,打斗中他不敌,受了重伤,但依稀记下了那人的装扮样子。徐郁青回忆道。那时白无患受伤倒地,又被烧垮的屋子横梁压住双腿,险些丧命,最后被救出来,也失了左腿。那段日子,他一蹶不振,等到终于振作起来与几位密友追溯家中发生的事情时,谷临风早已为了调查师门之事离开,不然幽门暗卫这条线索,他们原可以接续在一起的。
    后来我们根据他对那人的回忆,追查了很久,找到了幽门暗卫这条线索,最终查出了他家里和幽门暗卫的这层关系。他父兄瞒他也是瞒得严密,但也因为这层关系,上面的人也并没有察觉他的生还,给了他喘息之机。
    但查到幽门暗卫这条线,后面的就断了。白二一度非常低落,他曾问我,这般结果,如何报仇?幽门暗卫是一个组织,不是一个人;下令的许是一个人,又或是背后牵动的许许多多人,上面的人。他该找谁?
    谷临风也沉默了一会儿:他是个聪明人,他该猜到会跟朝廷的内斗有关系。
    对,所以这些年,他常往京州去,就是在暗中接触太子一脉的人,希望能够在中间插一把手,在合适的时机,推倒幽门暗卫那一派的人。徐郁青说完,扯了扯嘴角:我那时还对他说,谈何容易。想不到他在做的事,与我们最终要做的,恐怕殊途同归了。
    徐郁青追查多年,没有想到他和好朋友各自追查的两宗血案竟然出自一家之手。而这背后庞大复杂的牵扯,让他们想要报仇,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我原想的简单。找到因果,找到那个下令的人,然后去找他。谷临风想了想说:白二比我想得更深更远。我也没想到的是,那个下令的人,竟然是幽门暗卫如今的总统领邱恕。
    这个话题越聊越沉重,徐郁青索性站起身,拍了拍谷临风的肩:至少我们找到了些有用的线索。出去后一起去找白二吧,都自己闷头琢磨什么呢。
    说起出路,谷临风抬起头:根据这手札里的记载,他带回来的东西应该随葬在两人的墓室里,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墓室所在。不应该是要原路返回,这里想必有通路去往墓室。
    这时徐郁青晃了晃右手,他正拿着另一本被刺破过的书册,笑得灿烂:都在这里了。
    三十二、通路
    徐郁青的机关术好歹没有白学。在那一本被刺穿的《武学》中,五圣留下了最终墓室的机关通路线索。也不知道之前的佘贵是没来得及细看,还是根本没有看懂,就这样错失良机,命丧地底。
    除此之外,佘贵身上残缺的那半本《盗术》也成了他们的开路石,尽管大半本都缺失了,但以徐郁青的所学,从中推测出大体的地形图不是难事,他们总算摸清了这座宝库的布局。
    按照线索提示,两人找到了石室书架后的小路,一路引领着他们深入这一侧山腹之中。初时尚好,道路虽然狭窄曲折,却能容下成年男子直立行走;可越到中段,道路越不好走,因为年久失修,一些地方的木料石料或折断或坍塌,把他们二人好生折腾了一番。
    哎!等会儿,我歇会儿。徐郁青斜倚在山壁上,不太舒服地舒展了下身体。谷临风闻言在前方顿了一顿,转身朝他走过来。
    刚才那一路行来,有的地方需要人匍匐或者趴跪才能通过,确实有些消耗体力。徐郁青把整个背部贴在山壁上,放松双腿,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阵,嘴里便随意嘀咕道:这破路可真够折腾人的,还好没设什么机关,要不然我你干嘛!
    他一下睁开眼,谷临风靠得太近,呼吸可闻。先前他还说着话,就感到自己额头被人轻轻触碰了下。若在平时他对此反应绝不会这么大,可搁在眼下这触碰令他条件反射地僵了下身体。
    他话一出口,谷临风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略微退后了半步:你哪里不舒服?
    原来竟是在怕他难受发热。徐郁青见状有点无奈地笑了一声,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调侃道:哪儿都不舒服。腰酸膝盖疼,神医您能治吗?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谷临风含糊应了一声,默默转过头去。徐郁青借着微弱的光,发现对方耳根竟有些微微发红。
    他想,谷临风这人可真有意思。昨夜那样的虎狼姿态,且从事后看来,对□□也不是不懂,可平时的样子又仿佛四大皆空似的,无论男男女女都近不得身。还是说这些不怎么往来的年头,这人早开了窍,身旁也有过伴他枕边的人
    喂,他这么想的,也就开口问了:你这些年身边有过人吗?
    嗯?谷临风侧过脸来,眉头微皱,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枕边人啊,男人还是女人?徐郁青说话时总喜欢尾音上挑,跟他那双桃花眼一样,像是抛了个小勾子出来,等着你上钩。
    没有。谷临风呼出一口气,整个转过身朝向他,皱着眉的样子甚至有些严肃,他重复道:从来没有。
    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倒让徐郁青愣了一下:没有就没有吧,我随口一问。
    谷临风又嗯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这个话题:你歇会儿吧,我周围看看。
    见他稍稍走远,徐郁青这边也才长舒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压迫感还是头先的体力略微透支,刚才谷临风对他说那句话时,他的心口居然跟着紧了一紧。
    没有就没有,这么严肃干嘛。徐郁青心想:总不能要叫我对你负责吧。
    他心里琢磨着,又弯下腰,揉了揉膝盖。昨夜被跪趴着按在那冷硬的石床上,膝盖难免磨着有些疼,腰也是真的酸。
    是我比较亏吧。小声嘀咕了句,他直起身子,舒展了下肢体,就准备唤上谷临风继续向前。结果还未开口,就听见谷临风的声音从附近弯弯绕绕的小道处传来。
    郁青,过来一下。
    徐郁青循声而去,绕了两个转弯后,就见谷临风的背影立在道口。不远处应是有壁灯,灯光投射过来,显得亮堂了许多。可刚走到路口,他便闻见了一股血腥气。前方的道路显然开阔了不少,他走到谷临风身边站定,这才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是!
    原来前方路途上,竟有许多尖刺从中升起,形成一阵,拦住了去路。就在这刺阵之上,仰面倒着一个人,在他正上方,还垂悬着另外一排带着血迹的尖刺。这人身体被下方尖刺贯穿,身上也全是窟窿,血流了一地,甚是惨烈。徐郁青蹲下来,嗅了嗅地上的血液,又观察了一下周遭地面的布置。
    谷临风跟在他身后:我大概看过,血还新鲜,这人死了不到一个时辰。机关我没敢动,没有靠太近。
    这片地上没有问题,徐郁青起身,近前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上前,尖刺阵面积不算很大,他们足够看清那人面貌,从未见过。他的衣衫也是普通的黑色锦衣,但早已被血浸透,看衣着身份倒不算低。他的佩刀似乎正落在尖刺之间,从两人的位置够不着。谷临风不敢贸然去碰,便低下身子观察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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