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尊上邪魅狂狷 作者:书书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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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鹰戈已举起剩余的胳臂,明显要再使出同样攻击。
    这一次,雪闲必死无疑!
    老鬼蝎用生平最快的语调道:倾羽!解决他!雪闲这我先顾!
    厉倾羽泛红的眼眶,此时已带着无比凌厉,在鹰戈举起手的刹那,便瞬间飞越整座热潭。
    力道之大,当羽熔挥砍下去时,鹰戈那条手臂霎时间喷的极远。
    鹰戈知晓自己已是战败,却是露着扭曲表情,粗砺的笑声朝厉倾羽道:哈哈哈他死期也不远了
    话还未说完,只见羽熔往他眼前一挥,一道银白色的光闪过,鹰戈的头颅与脖颈已然断开。
    最后一抹恶心的笑容还留在丑陋无比的脸庞上。
    厉倾羽却是一眼未给,直接飞回雪闲身边,老鬼蝎知晓徒儿定有话要说,便立即让位!
    雪闲脸色和唇色已是凄惨的白,连原本滑顺的栗色长发都以极速之姿在变淡。
    雪闲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厉倾羽眼框发红,便用尽身躯残余的力气,以极轻的声音道:还想你抱着我去雪灵木
    不过短短几个字,厉倾羽眼眸的湿意已然滑落,低哑的声嗓带着哽咽:好,我带你回家!
    所有人也全湿了眼,压根无心去看鹰戈死的多凄惨。
    老鬼蝎正要接手过雪闲,想办法止住生命的消逝。
    刹那之间,厉倾羽的背后却发出一道极闪的金色光芒!
    烛鹊等人的眼眸撑不住那道过于亮闪的光阵,倏地闭起。
    随着金光欲发扩散,包围住厉倾羽和雪闲两人,也将整座鹰五门地宫照耀得宛如整颗日阳就在眼前。
    老鬼蝎与烛鹊在这勘比直视艳阳的金光中,勉强地用力睁开半只眼。
    只见厉倾羽仍抱着雪闲,可下一瞬,便猛然消失在那光芒之中!
    烛鹊大叫:他们去哪了!医君呢!?
    老鬼蝎仿佛僵化般,整个人活在不可思议中,半晌后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倾羽他进入十阶了!
    而且是带着雪闲,在这金色光芒的传送阵中,完整的进入十阶。
    因入阶闭关,金光已自动地将厉倾羽与雪闲送回独峰上的浸羽殿!
    赵旖又惊又急,可医君的伤那可是毒黑鹰的毒血加上鹰戈的邪门修为!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无人知晓在那道金色光芒后,接下去即将要发生什么
    全数人的脑中,只记得雪闲身上迅速消逝的活人气息,以及逐渐微弱的心跳。
    与那一头肉眼可见,逐渐黯淡下的栗发
    第54章 他记得,怀中人所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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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
    烛鹊的寝殿中。
    打自众人从鹰五门地宫回来后, 每半个月便会在此聚一次会,商讨浸羽殿结界,以及担忧里头两人的状况。
    这一回,待人到齐后, 奚云首先叹了口气:两年过去了, 独峰的结界半点变化也没有。
    老鬼蝎因挂心二人, 也是不断在蝎子谷与浸雾峰之间来回奔走,说道:这一回倾羽进入的是十阶,一般来说五阶的闭关结界就不容易破坏, 何况他这一次是全道上的最高阶。
    奚雨坐在桌旁,自从回到浸雾峰后,他便再也没碰过那一篮子的玻璃球,仿佛失了兴趣般。
    所有外门弟子看见平时偶尔与他们嬉闹的左右执法,自回来后全都变的沉重严厉, 故弟子们也自动自发, 这两年来可说是乖巧无比, 几乎没发生什么事需要让奚云奚雨处理。
    奚雨面色凝重:不知医君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当年他
    说到这里,奚雨已是连话都讲不下去。
    当年雪闲在地宫里就已是岌岌可危的状态, 何况过去这么两年,又是关在结界里头。故此刻他们大家脑中都是同一幅画面,但却无人敢讲出来。
    就怕这一说, 那幅画面就要成真。
    那张俊雅爱笑的脸, 如今会不会已是眼眸轻闭, 没有气息的躺在殿上会不会已经
    赵旖脸色难看道:你们尊上是不是真的就抱着
    她也说不下去了。
    抱着一副尸体。
    而那道独峰结界也永远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了。
    她这一席断断续续的话, 道尽了所有人内心最担忧的事情。
    烛鹊心里很是难受, 几乎是用喃喃自语的口气道:不会的医君不会有事倾羽也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早已无心惦记自己寝殿中的任何摆设, 甚至连玉扇都不再唤出,因他只要一见到玉扇,就会想起在地宫中最后那幕,黑雾绕过他,直往雪闲冲去的模样。
    周衍之同样脸色沉重,但还是想拉开这凝重的气氛,便道:当年你们离开地宫前,老鬼蝎前辈不是有用什么东西试图阻止医君的伤势吗?会有点效果吗?
    两年前,厉倾羽一伙人从机关塔被转移至地宫后,周衍之一人在浸雾峰上等待焦急。
    因地宫有毒黑鹰的结界,故当下周衍之镜画那端已是什么都看不见,更无法使用传送阵进入地宫。他虽然不知地宫正发生着什么,可仍是不断尝试着画界!
    直到毒黑鹰被鹰戈弄死后,他画的结界终于有些光点出现,可因黑鹰为上古禽类,所下的结界并不会因为消亡而马上消失,那结界消失的方式极为特别,是一阵一阵的出现裂痕,直至整面破裂,待地宫结界完全消逝后,周衍之不断尝试的传送阵终于成功!
    那光点逐渐扩大,在闷热到似乎准备崩塌的地宫中开了个大洞,烛鹊众人看到他,心中立即燃起希望,只想赶紧回到峰上看看消失的俩人,纷纷用最快的速度踏进光阵中,而周衍之在关起传送镇最后一刻,自然也看见了燕盈和鹰戈惨死的样子,却一句都不想多问,也没人想谈起这件事。
    直到所有人抵达浸雾峰后,周衍之才发现其中两人的身影不在里面。
    老鬼蝎用从未出现过的凝重神情和他简述了一切。
    大家双眼猛瞧着最北端的高耸独峰,那一片雾气缭绕的山峰,如今已被闭关结界层层绕住,愈是高阶修为的闭关,结界层愈是打不开。不管多严重的外力破坏,都不会出现裂缝。
    也就是外人进不去,里头的人也出不来。
    原本十阶的闭关修为,应属仙门中最引人注目之事,也应该是所以人欢欢喜喜的送人进入。
    可眼下的浸雾峰,却无人能为此而高兴,心情一个个宛如沉黑夜幕,完全不知里头两人的状况。
    烛鹊寝殿中,老鬼蝎听见周衍之的问话,便道:当时情况太过危及,我压住雪闲腹部不过短暂几瞬,且放入他体内的是手边剩余的救治丹药。
    他话语停顿了下,原本总是笑意十足的脸,带着愧疚说道:可那些东西比起毒黑鹰的毒雾
    说道此处,老鬼蝎也咽住了,只能摇了摇头。
    他一身高阶医修修为,在最危急的时刻,竟然手边什么也没有。
    赵旖不忍道:我还记得医君那头迅速转淡的发色
    还有厉倾羽抱着雪闲,眼眶涨至深红,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模样。
    如今大家满心皆沉重无比,雪闲是生、是死,大家心里全是没底。
    烛鹊听着赵旖的声音,只抽咽道:妳别说了,每当我回想到那刻的画面就内疚得无以复加。
    奚雨也抽泣着:不只是你啊,仙君。
    在场所有人都为此而自责、而悔恨。
    厉倾羽当时挡在众人最前头,与鹰戈打得激烈,哪知对方竟使出阴招,骗过了所有人,明明大伙儿都站在雪闲身边近处,却没有一个人能在瞬间挡下那道黑色光束。
    奚云替奚雨抹过眼角的泪,难过道:这十阶的结界,需要多久能开启?
    老鬼蝎:就我所知道的,仙门中曾有两个人入过十阶,当年两人都花了近百年的时间。
    百年!? 周衍之哀伤中带着震惊。
    眼下他只想着雪闲撑不撑的过这两年。
    赵旖:你别忘了,现在不只是他们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可就算进去了,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
    老鬼蝎同样面有难色:不论帮不帮得上忙,总得要先进的去再说。
    寝殿内,一时间气氛又是沉重与静默。
    只因每一次讨论到末尾,结果都是相同的。
    都是无计可施,都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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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面的独峰上。
    层层结界绕起的浸羽殿内。
    床榻上躺了一道清瘦的身影,长睫轻阖,蓬松的被子盖住胸膛以下,那微弱起伏的程度,若是不仔细看,便也看不出。
    一道颀长的身躯走近,轻轻扳开床上人的下颚,将好几粒小药丸给喂进,接着嘴对嘴灌了些清水进去,让那无法自行吞咽的身躯咽下药丸。
    厉倾羽轻抚着雪闲长发,如今那一头漂亮的栗色早已全数退尽,取代的,是全白发色,可也许是他每日喂食雪灵业药丸的缘故,那头长发从最初的惨白,竟渐渐转成了银白色。
    散在枕上,看上去滑顺,发着光晕。
    现今就这一点,给了他一丝丝的奢望,床上人仍是有转醒的可能,只是因为太累而沉睡了。
    即便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会紧紧抓住。
    两年前的事情,即便他不愿再回顾,却仍是日夜留在他脑海中,不断播放。
    当时他与鹰戈打斗的过于激烈,也因此激发出了全身的灵力,导致金丹由史以来最激速的运转,修为自动升上了十阶,自动被传回浸羽殿中,进入闭关期。
    在他回到寝殿那刻,雪闲仍有一丝浅薄的呼吸,面色惨白如纸。
    厉倾羽将人抱到榻上后,虽眼眶已红,眼角却看见桌面上的三只木盒,与好几罐大瓷瓶,里头装的是上千粒雪灵叶炼成的小药丸。
    木盒中,分别是老鬼蝎炼制完成的毒蜈蚣兽丹,以及上古八爪鱼的兽丹。
    还有最初雪闲与老医修共同炼成的灵鹿兽丹。
    厉倾羽二话不说,立即将盒子打开,取出三颗丹药。
    毒蜈蚣兽丹炼化后的丹丸是金色的,他立即喂入雪闲口中,同样用灌水的方式逼着人咽下。
    接连两颗都是用同种办法。
    在三颗丹药入了雪闲的腹中后,须臾间,便有道黑紫雾气从雪闲腹间溢出,厉倾羽见到那熟悉的残忍黑雾,刹那间即使出法术将其毁灭!
    如今他最恨的,就是没在最后一刻保住怀中人,故那法术劲道之大,连带着整座浸羽殿都震晃了几下。
    黑紫雾气也随之消失在墨蓝光束中。
    可服下三颗丹药的的雪闲依旧没有转醒,却维持住了浅薄的气息,就这般安详地,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每一天每一夜。
    厉倾羽日日都会喂下雪灵叶炼成的银白药丸,保持雪闲身躯血液流动及肌肉不萎缩。
    可他不知晓,眼前的人儿究竟还会不会醒来。
    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抱着人到雪灵树间,看书练剑。
    他清楚的记得,每回在林间时,只要有银白叶片飘至雪闲发梢上,雪闲总会温柔地取下,浅笑着轻收在手中。因雪灵树不易落叶,故雪闲知晓,那些叶片都是厉倾羽特地摘下给自己的。
    他也记得,每一次俩人在榻上时,回荡于他耳边的轻喃浅吟,带着满满的纵容和赧意。
    也记得雪闲每回朝他绽笑时,那双弯起的双眼,如月儿那般晶亮美好。
    还记得出发机关塔的前几个月,俩人在山坡小屋中缠绵,床榻上雪闲半眯着眼,颊面红透地望向自己。
    更记得怀中人在地宫中用尽最后的气息,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想你抱着我去雪灵木
    厉倾羽眼眶发红,轻轻牵住雪闲置于床面的手掌,有些冰凉,可他总会将人握到手心温热后才肯放开。
    半晌后,他倾身吻了吻那苍白的容颜,一路从眼皮亲至唇瓣。
    最后对着床上人儿,说出闭关之后,全天他唯一会开口的那句话。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就永远守着雪闲。
    如同过去两年的每一日,低哑的声嗓轻吐在雪闲耳边。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55章 永远,不会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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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冷、夏凉、秋浓、春暖, 年复一年。
    就这样,浸雾峰上又过去了四个年头。
    四季不断反覆变化,厉倾羽却感觉不到半分。
    时间像是忘了转动。
    他的整个世界,仿佛是暂停的。
    所有的念头, 都是想把躺在榻上的人儿放在手心中, 永远别再有一丝一毫的伤。
    可所有的悔恨哀伤, 也等不来雪闲一丝一毫转好的躯体。
    故他整颗心也逐渐坠入海底。
    对话结束了,拥抱消逝了,什么都逐渐地化为乌有。
    眼前, 只有无穷无尽的等待。
    主峰处。
    每一天,大伙儿都在告诉自己与所有人,要乐观。
    从六年前回峰后,每半个月在烛鹊寝殿的聚会也不曾间断,即便讨论不出什么法子, 可大家心底都是同一个念头, 只要这个聚会不散, 雪闲也就会有醒来的一天。
    如今距离地宫一战过去了六年。
    两千多个日子的等待,那道独峰结界仍是未启,里头二人仍是情况未明。
    但从未有人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即使只是微弱渺小的期望, 大家也都等待着结界开起的那天。
    会有两道人影,手牵着手从浸羽殿中走出,带着笑意和大家说-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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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浸羽殿内。
    每一日都是一往如昔的安静。
    厉倾羽唯一会开口的话, 就是对着雪闲的那八个字。
    每天除了他在矮榻上盘坐闭关的其余时间, 都是坐在床沿边静静看着雪闲。
    此刻闭关升阶对他来说, 已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像是种可有可无, 且一成不变的固定行为。
    他在乎的, 只有床上那道人影。
    雪色流苏就放在枕边,衬着好几片雪灵叶片,因他知道雪闲喜欢,故才再次去摘回。
    小白蝎就睡在枕边,从雪闲闭眼的那刻起就一直闷闷不乐,那道温柔哄它睡觉的嗓音已不在,也无法抬起手指摸它的螯。
    而雪闲转为银白的长发就这般散在枕上,有些时候,白蝎趴在上头,仿佛隐匿了整个身躯。
    这天的午后。
    厉倾羽依旧在固定时刻,闭目坐于矮榻上,外头是什么季节,天空是什么景色,他早已不在意,高大的身躯在修炼间不断散出灵气,那气场早已比九阶更加强盛,准备往十阶迈去。
    矮榻上,厉倾羽静待着每日固定修习的时辰过去,大殿中宁静的程度,连白蝎在枕上翻动的细微声响都一清二楚,殿中没有人声、没有勃勃生气。
    静到连外头微风吹过草皮的轻响都极为显耳。
    就在这幽静到令人欲发抑郁的殿内。
    厉倾羽闭目至一半时,却乍然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丝丝不同的气息!
    他猛然睁开眼眸,不顾修炼到一半,直接往床榻飞跃而去!
    榻上的人儿,长睫正以极为小的幅度轻颤着,似在挣扎着要睁开!
    厉倾羽双眸在刹那便泛红,望着那轻颤的幅度,哑声道:你要醒了,对吗?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咽。
    他握住雪闲放在床边的手心,却又努力控制着力道,不将人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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