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除了妈妈不时邀请朋友带着孩子来家里做客,矅晖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在老候的紧盯下和导演不时的问候中度过。
    老候的眼神带着“瞧我多有本事”的低调的炫耀,导演的声音带着“马上有大戏”的夸张的得意。
    只有妈妈的忧思一日浓过一日。
    前来做客的小妹妹们都很喜欢这位帅气又能帮她们解题的哥哥,个个都想和这位小哥哥作伴学习。
    可是,儿子除了体现了良好的家教和修养,对小妹妹们绅士礼貌,却实在没有体现出妈妈期待的热情。
    他待客的表情远没有达到一提网红时的激动。
    妈妈一筹莫展了。
    那一驴包的信件还没有处理,班主任又通知再来一口袋。
    妈妈实在没有闲情去管理信件,告诉班主任“请收废品的人上门拉走吧,费用我们出。”
    班主任好像听出了学霸妈妈心事重重,一个劲儿安慰“不用太焦虑,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这段时间热度过了,自然不会有人写信了。”
    信并没有罪,罪在没有几个文笔好,性格好,有灵魂的女孩写信。
    其实,就算有,也没有人有这个耐心从上千封信件里一封封地去挖掘。
    疏导无效,现在,还是防微杜渐吧。
    学霸妈妈无奈地请侯老师给儿子调个座位“希望换个品学兼优的女同学作同桌,大家共同进步“。
    学霸妈妈是被那一口袋信吓傻了吗?
    她是在说反话吧?
    她一定是对学校的工作有意见了。
    侯老师望着教室外,一群群正在偷窥学霸的女学生,若有所思。
    前两天,点起的赵总给侯老师打过电话:“侯老师,傅校长好吗?王括来找我谈合作,我拒了。向校长他老人家问好。“
    赵总这样在傅校长外甥女婿面前表功。
    老候听了这话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为了理清赵总少的和多的,侯老师决定再和赵总联系一下。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微信发过去,同样石沉大海。
    情况很微妙,老候心里有点发毛了。
    他呆呆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看到学霸同样呆呆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两个人四目相接,竟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交心的默契。
    愁啊!
    矅晖倒是回了别人发来的微信。
    没法,顶着违规的危险,也必须回,否则有人几十上百条的问你“在吗”。
    收到矅晖回答的“在”,导演生动描述了他和点起老总的两次会面。
    参与游戏的人越来越多,各方混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导演和老于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后,自然马不停蹄地又联系了一下赵总。
    赵总,他变了。
    他连上一次的官腔都不打了,直接给导演说:“《陈塘关往事》版权费300万。“
    导演的预算在10万到20万之间,不由他不大惊失色。
    好在,导演也是混过江湖兼世家出生,他和赵总谈起了校友之谊。
    但这一次,赵总对校友之谊很不尊重,一直高傲地翘着二郎腿,一副别给我整那些虚的生意人模样。
    赵总是个生意人,但上次,他还体现了一个江湖中人的无奈。
    “王导,我直接给你说吧。这部小说看好的人太多了。各方都在和我谈合作。我也是考虑良久,分析利弊,才出的这个价,这是个良心价。也只有大等于这个价,才能弥补我为之付出的代价。“
    导演不懂了。
    赵总不是躺着赚钱吗?
    小说又不是他写的。
    但是,他露出的悲切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人。
    导演如果知道赵总是在赚钱和留手印之间痛苦的博弈,可能会理解他的苦衷。
    前前后后几拨人,从不同角度和他谈《陈塘关往事》的未来,赵总已经知道这是奇货可居。
    尤其在和傅校长通话后得知,不论这件事后续如何发展,他的手印这次都不可能在星光大道上按上去之后,他做主的空间就更大了。
    名,有点玄。
    是不是就要用利,弥补受伤的心。
    “不仅有我的参与还有赢影……“导演又提醒赵总了解一下未来的蓝图。
    “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赵总不耐烦地打断导演。
    “二……“
    “200万?200万有点少啊,都超过七折了。“赵总也没有完全说不行。
    “矅晖,我实在说不出10万这个价格。“
    “喔,知道了。“
    300万,矅晖可以得150万。
    200万,矅晖可以得100万。
    好样的,赵总!
    “矅晖,你听起来很淡定呀。你不心疼钱了?“
    “心疼肯定是心疼的,但是也说明了这的确是一部好小说。“
    “喔我想起来了。伙计,你就是这个作者,是不是……“导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愿意出这200万?”
    “当然不愿意,一百万进了网站的包里,心会流血的。导演,我的钱还没到账?“
    “我们的钱马上就到了,票房已经五个亿了。我们至少能分一个多亿。开不开心?“导演好像给小孩买了个玩具,逗他表示感谢。
    “可以给我老妈交待了。“
    “你妈妈一定以你为傲。但是,钱我要再投资到《陈塘关往事》的。“
    “所以,你要拿我的钱买我的小说版权。这个听起来太……太虐心了。“
    “你这小孩……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听起来没那么虐心。我们找赢影合作,让他们买版权。“
    “和赢影合作就是拿我们的钱和赢影一起投资新电影,然后用这些钱中的一部分买版权。导演,虐心指数没有降低。“
    “男子汉不要拘泥于琐事,你就不要抠细节了。为了和赢影合作,导演我都放下身段等着被他们乱炒,你个小孩有什么顾忌。“
    导演想想心都碎了。
    照片在老于手里,老于随时可以撸起袖子加油干。
    导演只能在自己的领域施展拳脚,让专业的光环冲淡那些瑕疵。
    “不和赢影合作不行吗?你不是有钱了吗。“
    “不行呀,矅晖,我想做得更好。赢影有大投资,况且,我们的钱还没到账。点起的赵总一天一个嘴脸,再拖下去恐怕就不是这个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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