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一病不起(穿越) 作者:子夜月
    反派一病不起(穿越)——子夜月(57)
    终于拔出最后一枚银针,褚墨一屁股坐到床沿上,把迟无尚的衣服拉上去,翻身盖好被子,抬起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走到桌前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褚墨却顾不得这些,猛灌了几口坐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后怕。
    要是他再晚来一刻,可能就真的没有迟无尚了。
    公子,药来了。意识到褚墨真的有可能救得了迟无尚之后,管家态度变得格外殷勤。
    此时褚墨已经调整好情绪,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异常,他接过药碗,请帮我换一壶热茶。
    好的好的,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管家笑意盈盈拿着茶壶出去了。
    褚墨扶着迟无尚半坐起来,准备给他灌药,却发现他此刻昏迷着,根本灌不进去。
    视线在药碗和迟无尚有些苍白的唇上各自停顿了一会,褚墨有些为难。
    眼看着药快凉了,褚墨把药碗重新放回柜子上,自己起身坐迟无尚身后,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重新端回药碗,轻声道:师尊,冒犯了。
    只听咔嚓一声,褚墨便将迟无尚的下颌卸了下来,抬起碗往里头一灌,手指绕到迟无尚前胸,驱动元力轻轻一拂,一碗药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全被迟无尚咽下了肚。
    他手轻轻一抬,又是咔嚓一声,把迟无尚的下颌装了回去。
    放下药碗后,褚墨没有立即让迟无尚躺下,而是继续让他靠着自己,脚尖一勾,挑出床下的痰盂立在地上,轻轻拍着迟无尚的背,似乎在等什么。
    不多时,只见迟无尚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屈身吐出一口黑血。
    这黑血不偏不倚,正好吐在那口痰盂之中。
    迟无尚的血没什么腥气,空气中倒是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松香味。
    管家端着新茶壶来时,正好看到迟无尚吐血的一幕,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茶壶也落了地,少爷,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呢?你是不是给少爷下毒了?
    褚墨把迟无尚扶着重新躺下,不过是些淤血,今夜且让他睡一觉,明天就能醒。
    骤然听见能醒这两个字,管家质问的话猛地咽回了喉咙里,眼睛瞪得宛若牛眼,真的?少爷明天就能醒?
    看见褚墨点头,管家忙去看迟无尚的脸色,果然比先前好多了,登时激动得在原地转了几圈,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公子的大恩大德,常福没齿难忘,我这就去烧纸告诉老爷夫人去。
    说着快步朝房间外跑去,途中还不忘把茶壶捡起来,公子且稍等,我马上叫丫鬟给您送热茶饭来。
    不到半刻钟,房门再次被敲响,秋汀冬茉各自端着一个大托盘站在门外,公子,我们给您送晚餐来了。
    看着五花八门十几盘菜,褚墨摇摇头,吃不了那么多,留一碗米饭两个素菜就好,其他的端下去。
    秋汀道:管家亲自吩咐的,一定要让公子吃好,要是知道公子用得这样少,他会责怪奴婢们的。
    褚墨自是不会和两个小丫头计较,点点头,好,你们下去吧。
    是。
    用过饭,褚墨回到里间,此时天已经黑透了,他点燃烛台,没有去看床上的迟无尚,而是开始清点他书架上的书。
    每当有新的体悟后,迟无尚素有记录习惯,这一点褚墨再清楚不过,很快他便找到了迟无尚的记录本。
    字迹是熟悉的字迹,但却显得格外潦草,显然书写之人在写下这篇文字时十分暴躁。
    行文习惯也让褚墨觉得有些陌生。
    第86章
    迟无尚以前从来不会用那么多不定性词, 可眼前之文,却通篇皆是不确定,内容凌乱不堪。
    短短几页内容, 褚墨却是看了许久, 直到后半夜, 才把书放下, 坐在书桌前,半托着头陷入沉思。
    就这个记录本上的文字看来,迟无尚多半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 或许还有些零碎片段,但终究不清晰。
    至于为何他画出了自己的模样, 褚墨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不过当务之急,他首先要考虑的是, 师尊找着了,该如何出这幽冥渊。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管家领着两个丫鬟来送洗脸水,还给褚墨送了日用的衣服。
    随即管家便去看迟无尚, 公子,少爷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褚墨道, 昨天的方子再煎一副药来, 他醒了要喝。
    好嘞。管家唯命是从, 招呼两个丫鬟下去煎药, 自己却守在床边,想等迟无尚醒来。
    还没问过, 你家少爷叫什么名字?褚墨问道。
    哎呀, 真是失礼, 公子都与少爷拜过堂了, 竟还未告知公子姓名,实乃我之大过。常福连忙告罪,我家少爷姓迟,名之焕,字无尚。
    名字竟然未改,褚墨微微敛眸,你家老爷夫人什么时候去世的?
    少爷一岁时就过世了,家里就我这一个老人,好在下人们懂事,这些年家业倒也富足,只几年前开始,少爷就得了怪病。管家唉声叹气,还好少爷留了这幅画,原来公子就是少爷的贵人啊!此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恕罪。
    褚墨曾经在楚慎给的设定之中看到过迟无尚大概的背景,也是他一岁时父母身亡,随后被下人冰天雪地抛出府,险些冻死,被天玄门的前掌门救下。
    显然,这处幻境与褚墨的第一个幻境异曲同工。
    而之所以迟无尚得怪病,并非他病了,而是换了人。
    正当褚墨心思百转之间,床上忽而传来一声咳嗽。
    迟无尚醒了。
    管家忙跑过去,看见迟无尚真的睁开了眼,登时老泪纵横,少爷,少爷您醒了!
    迟无尚根本没有看到常福,视线里全是一片红,你你是谁?
    尽管早就知道迟无尚可能记不得自己了,褚墨还是有些失望,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管家截了话头。
    少爷,公子是您的夫郎啊,昨日刚拜过堂,全城人都来见了礼的。常福笑道,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褚墨有本事,正好又是自家少爷的画中人,总之先把人留下来再说。
    褚墨扫了眼迷茫的迟无尚,不由觉得有些有趣。
    从小到大,多数时候都是迟无尚在糊弄他,难得见迟无尚这样迷茫,原本想拆穿的念头也打消了,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是啊,昨天你还叫我夫君,今日就把我给忘了。
    迟无尚抬手揉了揉脑袋,抱歉。
    见褚墨没有否认二人的关系,常福松了口气,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常福走后,迟无尚支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但手上力度不够,半途便陡然一松,眼见着便要倒下去,褚墨伸手将他扶住,捞了个枕头放在他身后,叫他靠坐着,你起来做什么?
    迟无尚皱着眉,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褚墨的脸,不对。
    什么不对?褚墨问道。
    你不是我夫郎,你是
    至于是什么,迟无尚却没有说出来,褚墨笑道:其实你说得对,我并非你夫郎,而是你说到这里,褚墨停顿了一下,是你师尊,你是我名下弟子,虽然你记不太清,想必你应该知道,眼前的世界皆是假象,我是特意来寻你出去的。快叫师尊。
    望着眼前人略带狡黠的笑容,迟无尚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来,虽然暂时想不起来,但若说眼前之人是他师尊,他却是不信,他摇摇头,不对。
    对于被迟无尚识破,褚墨并不沮丧,反而高兴了一些,这说明迟无尚对曾经的记忆还有大致印象,恢复起来应该会容易很多。不过他却没有放弃追问,那你说说,我是谁?
    问出这句话之后,褚墨见迟无尚陷入了深思,好半日也不曾回答,就在褚墨准备让他别想了时,忽而听见迟无尚道:我曾梦到过你。
    我早知此界虚幻,却挣脱不得,知我记忆有差,却想不起,身有疾病,却不能医,只能日渐消亡。
    而你是我能想起的片段中,唯一能记起模样的人。
    我当时想,你应当是我心悦之人。
    说罢,迟无尚又继续道:如今得见,我更可肯定,我的确是爱慕于你。
    没想到迟无尚会这般直白,褚墨有些意外,却并不慌乱,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迟无尚,若我们能平安出去,我们便结为道侣。
    好。迟无尚点头。
    此后半月,褚墨一边给迟无尚疗伤,一边研究出去的方法。
    研究到后来,他发现从这个世界出去的方式很简单,只要迟无尚堪破便可,但前提是迟无尚伤愈,否则以他当前的状态,一出去便会被幽冥渊内狂暴的能量撕得粉碎。
    褚墨是元神,倒不觉得如何,可迟无尚是肉身进来的,重伤情况下根本承受不起这么汹涌的能量流。
    但这个幻境之内没有灵气,要养伤谈何容易。可留给褚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能够感觉到,在这个幻境之中,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元神正逐渐崩解,若是过段时间再不出去,恐怕就会直接解体。
    更何况,褚墨能感觉到,迟无尚正在被这个幻境世界所同化,虽然当前他还有些大致印象,但只要他一天不恢复修为,从前的记忆也会逐渐被洗涤,最终沦为这个幻境中的一员。
    这日,迟无尚被管家叫走,褚墨独自坐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晶石把玩着,这是他从那些怪物死后取出来的晶核,此时他身上还有不少。
    这些晶核之中能量非常丰富,如果能够提取出来,或许能够治疗迟无尚的伤。
    只要迟无尚修为恢复到大乘初期,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但这些晶核怎么才能转换为能量呢?
    自得到第一枚晶核起褚墨就有研究过这个问题,结论是里面的能量非常混乱且狂暴,普通状况下根本无法被吸收,他将它们留起来也纯粹是想试试将来若是带出去,能不能用来炼丹。
    对了,炼丹。
    褚墨起身朝后院走去,他记得药房里有一个丹炉。
    这些天下来,迟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么个长得好看本事又大,还救了少爷一命的少爷夫郎,对褚墨也是恭敬有加,听说他要用丹炉,纷纷给他腾出地方来。
    平日里丹炉也没有人用,下人们特意给他擦了擦,以免灰尘碍眼。
    生好火之后,褚墨便叫下人们全退下了。
    这是做什么?迟无尚回来便见下人们皆聚集在前庭。
    回少爷的话,公子说要用丹房,叫我们退得越远越好。一个家丁答道。
    他进去多久了?
    约莫半个时辰了。
    正当迟无尚准备往里走,只听后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那响声震天,众人只觉得地面都抖了几抖,一时间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有迟无尚猛地朝后院跑去。
    实验失败的褚墨一边擦拭脸上的黑灰,一边开门出来,脑子里全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刚踏出房门没走两步,便只觉得胳膊一重,然后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鼻间是男人身上特有的淡淡冷香味,耳畔是男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许是跑的太快,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热气。
    褚墨愣了愣,反手抱了抱迟无尚的腰,我没事,也没受伤,别担心。
    好一会,迟无尚才缓缓松开手,将褚墨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他除了脏了些,的确没有受伤,才算是松了口气,今后不可胡来了。
    知道了。褚墨笑道。
    此后两天迟无尚对褚墨几乎寸步不离,生怕他又搞出个大动静。
    而自从丹炉被炸,晶核还毫发无损之后,褚墨便没再想过利用炼丹的方式提取能量了。
    他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论灵力,哪里还有能够比元神更为纯粹的呢?
    如果他能够吸收了晶核内的能量,再传给迟无尚,岂不是就方便多了。
    但问题又回来了。
    他根本无法直接提取出能量,甚至以褚墨的能力,也无法对晶核造成任何伤害。
    不知道直接将晶核融入元神之中,会是什么效果。
    褚墨的这个想法没有告诉迟无尚,他知道迟无尚肯定不会同意。
    当晚,褚墨叫管家熬了新药方。
    迟无尚端着药碗,看向褚墨,这药萳,风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我新配的药方,喝了有助于身体康复。褚墨笑道,快点喝。
    好。迟无尚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半柱香后,送走来取药碗的管家,并嘱咐他这几日不要来打搅后,褚墨关上了房门,回身看向被药倒的迟无尚。
    虽然之前炼丹没有成功,但褚墨也不是没有收获,在晶核爆炸的一瞬间,承受了大部分冲击能量的他大概分辨出了里面能量的运转方式。
    如果让他来分解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只不过这样一来,必然会对元神造成损伤,至于结果如何,褚墨自己也不敢保证。
    但当下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坐在床边,把之前收集的晶核都拿出来,褚墨先拈起一颗小的,将其放入口中。
    只感觉原本还坚硬无比的晶核竟是入口即化,变作液体流入胃部,随即一股狂暴的能量从胃部朝四肢百骸炸开,好在褚墨早有准备,很快便把它压制下来,这些能量并不好梳理,因为它们每时每刻如同刀子一般在他体乱窜,绞得五脏六腑无处不疼。
    褚墨眉头紧皱,脸色惨白,在第一波疼痛过去之后,便开始着手为迟无尚疗伤。
    尽管这些能量充斥着攻击力,但经过褚墨这个媒介的调整,进入迟无尚体内时,便是精纯的元神之力。
    很快褚墨便将迟无尚紊乱的真元梳理了大半,但随着治疗越发深入,他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晶核一颗一颗的咽下,尽管多部分被他提纯送入迟无尚体内,但剩下不可吸收的能量却仍留在了他体内。
    最后阶段褚墨几乎全靠着意志力撑着。
    而眼见着疗伤到了最后阶段,只差一线便可抵达迟无尚内府时,褚墨昏昏沉沉地去摸晶核,却摸了个空。
    几百枚晶核竟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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