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作者:一只毛豆
    人间——一只毛豆(29)
    言儒喝了一小口,味道还可以,他又被喂了一个包子才肯被放过,但吃完东西,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不在像一开始那么懵,只是简安亿盯着他的眼神太过赤裸,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你也住校?言儒撇开脸问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很傻,对面门口上就差点写上 简安亿 这三个字了。
    只是时间太巧,而且对方又住在自己对面。
    来找你的。 简安亿直认不讳,老师说你住校,既然目前不能在一个屋檐下那就先从邻居做起。
    言儒当然明白简安亿什么意思,此时他觉得实在是坐立难安,和简安亿之间的氛围除了有点尴尬,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他索性站起来,直接背上书包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等我一下,一起回教室。
    简安亿追了上去,只不过出门口时,他突然挡住了言儒要关上门的手,问道,你觉得除了你那张床,哪张床的采光还比较好?
    言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问这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
    言儒只感觉额头被人轻轻一窍,接着他听对方自信满满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登堂入室!
    言儒赶紧背着书包走开了,他路上走得急,不想让简安亿跟上来,却总是忍不住往后偷瞄,看看简安亿距离他还有多远,每次回头偷看都会被人抓个正着,对方都会给他一个浅笑以示回应。
    就这样,简安亿一直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到教室。
    言儒第一次在教室里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来,因为是理科班,背书的声音并没有文科班那么强烈,很多人趴在桌子上研究着理科试题。
    看到言儒进来,大多数人只是不屑地看了两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而当简安亿进来时,班里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
    尤其是罗珂,直接从位置上猛地站起来,凑到简安亿身边。
    言儒离得远,根本不知道她和简安亿说了什么,只见简安亿笑了笑,也贴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完,他便朝言儒的方向走来。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俱来的气场,他从门口走过来到坐下这一段时间,班里出奇的安静,直到对方将书包摔在桌子上,发出声响后,班里人才收回目光,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罗珂刚才跟你说什么? 言儒问。
    对方轻微扬了扬嘴角,扭过头来笑着看着他说道,她说要我好好待你,莫要辜负了你一片真心。
    言儒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心里在想罗珂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样想着,眼神掠到简安亿身上,发现对方正笑得开心,言儒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言儒恼羞成怒,直接将面前的一摞书横在了自己和简安亿中间。
    自己是说不恨他了,但是对于两个人之间该是什么样的关系,言儒还没想好,更不想潦草想好,在他想好之前,这堆书就先摆在这地方。
    只是没想到简安亿直接将下巴放在了书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尽管看过这张脸疯起来的样子,但还是有些抵抗不了对方带着锐气的美,言儒看着面前仅剩的一摞书,索性也搬了过去,这下两人之间彻底被书挡了起来。
    言儒从中抽出一本,装模作样背了起来。
    言儒心不在焉,背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去想简安亿此刻在做什么,他往后靠了靠,小心翼翼地往简安亿那边看了看,只看到简安亿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写着还会微微皱起眉头,笔杆撑在下巴上。
    言儒没忍住笑了笑,看来这件事情中,简安亿也变了。
    以前言儒总觉得,气质是天赋的,所以当一开始感受到简安亿身上那种别人勿进的阴冷气质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那副阴冷似乎在简安亿身上消失了, 多了一些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年气息。
    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有谁不愿意去热爱这个世界。
    我好看吗?
    言儒正想着,就听简安亿冷不丁问道,他急忙将眼光收了回去,拿书将自己的脸挡了起来,他听对方嗤笑一声,接着便没了动静。
    时间过去了有三四分钟,旁边却安静的不成样子,言儒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书撤走,一扭头额头就与简安亿的额头轻轻碰到了一起。
    言儒往后一挪,没想到力度没控制住,凳子后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时,自己的腰被人拦住,下一秒,他和简安亿一同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言儒趴在简安亿身上,头顶顶着简安亿的下巴,他听对方闷哼了一声,继而说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三天后是不是安康县特有的节日安康节?我好久不回来了,记不清了。
    三天后,十一月二十,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高三已经过去快三分之一多了了。
    言儒,你摔疼了? 简安亿见言儒没反应,担忧地问道。
    没事。 言儒从简安亿身上爬起来,他刚一起来,简安亿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身后的灰尘,拉起凳子坐了下来。
    我在想要送你啥,才算一份最特别的礼物。
    言儒听他那么说,没有说话,心里突然百味错杂起来,他想出去静一静,便找了个借口从教室溜了出去。
    外面天还没完全亮,太阳隐藏在云层之中,星星还未完全散去,清晨的空气总是要清爽一些,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冷了起来。
    言儒裹紧自己的校服外套,将脖子缩了起来,在楼下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现在这个时间点,外面几乎没什么人,言儒想着要不顺道去个厕所,刚到厕所门口,就听男生厕所传出的笑声,有几个声音,言儒比较熟悉,他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在门口停了下来。
    哎谁,你们班那个言儒,怎么回事?
    听到自己的名字,言儒一怔,往前稍微挪了几步,想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
    靠,恶心死了!我怎么跟死基佬一班,我现在走到他位置旁边就觉得恶心,甚至还闻到一股骚味。
    那可不,你们班也真是惨,之前作弊偷东西的也是他是不是?
    对啊,真不明白这种人怎么还没被学校开除,我有理由怀疑他给校领导陪睡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咱那几个校领导,啤酒肚,地中海,一个看着比一个磕碜,要不咱
    来不及听他们说完,言儒快速跑开了,他跑到操场上,围着操场跑了好几圈,胃里泛着一股恶心,想吐,他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有些话他听多了听麻了,总以为自己终于熬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些话永远没有尽头,会有更残忍的等着他。
    人心原来的确有这么肮脏的时候,言儒早该明白的,只是自己一直抱着幻想罢了。
    言儒躺在了操场上,明明太阳已经出来了,可是为什么天气还是那么昏暗,他缓缓闭上眼,将所有的委屈悲伤全部吞咽在肚子里。
    从删掉那些证据时,言儒便知道,这些脏泥污垢便会永远跟着自己,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此刻他面前又摆上了那些证据,言儒依旧会那么做,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不舒服。
    在意他们干什么。 言儒自己安慰自己道,问心无愧就好了!
    言儒又在操场逗留了一会儿后,去水龙头用凉水冲了冲脸才回教室。
    言儒站在教室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推门进去,只是刚一踏进教室门口,言儒便感觉教室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言儒诧异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却发现自己的位置一地碎纸屑,简安亿坐在碎纸屑中间,手里把玩着一把刀子。
    回来了? 他笑着问言儒,手里的刀子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言儒害怕他伤到自己,本能的反应伸手想拿走那把刀,只可惜依旧没快过对方。
    言儒见简安亿将刀子合上,攥在手心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来笑着看着自己。
    我好像知道送你什么好了。 言儒听他说。
    第44章 以后的我想重新开始
    自那天之后,言儒总感觉简安亿怪怪的,但哪里怪,具体他也说不上来。
    自那天之后,言儒总感觉简安亿怪怪的,但哪里怪,具体他也说不上来。
    高三一周还保留了一节体育课,让学生出去放松心情,一般老师也不在,大都是自己做一些体育运动,也会有人将卷子带到操场上去写,而言儒一般选择不出教室。
    但今天,他迫切地想去操场上溜溜弯,言儒将一张卷子叠好放到兜里,他刚想走,却看到简安亿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
    你不去上体育课吗? 言儒问。
    对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
    言儒伸手推了推他。
    哦,去。 简安亿说着站起来,就往教室外走,还被拦在路中央的凳子差点绊倒。
    言儒疑惑,这家伙很不对劲啊,是又有什么事了?
    毕竟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人,这一次言儒留了一个心眼,体育课一开始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简安亿身上,并没有将那张卷子拿出来,前三分之一节课,简安亿安静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几乎是言儒走到哪他跟到哪 但一直在走神,有好几次撞到了言儒身上。
    言儒索性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你在想什么? 他问。
    言儒。 简安亿在他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问道,你大学打算考哪个学校?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言儒,他从来没想过以后去哪,只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我 我还不知道。 言儒实诚回答道。
    就没有想去的城市吗? 简安亿又问。
    怎么了? 言儒扭头看他。
    却听简安亿缓缓叹出一口气,说话的语气略带悲伤,这不想着你去哪个城市读书,我就看看那个城市有没有我能考上的学校,不过估计有些难,我这些年,何曾把学习这件事放到过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到现在为这件事发愁,也是我没预料到的。
    言儒嘴唇抿了抿,太多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比如他想问简安亿为什么不选择复读,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考到一起,但这些话最终都变成了三个字,去 S 市。
    大城市啊 简安亿嘀咕着,行,我大概心里有数了。
    说完,言儒便看到简安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输入 S 市大学排名,点击倒序。
    言儒没忍住笑了笑,笑完又觉得心疼,对方本该也会是按部就班地走完学生生活,考到自己憧憬的学府,开启自己梦想的生活。
    只是太多的不尽人意将他的人生毁了个稀巴烂,等好不容易拼凑起了一些也发现什么都已经晚了。到了一种所有的选择都会苍白无力又好笑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言儒便心酸不已,简安亿,你说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们之间
    已经清了。 言儒话还没说完,便被简安亿抢先说道,以前的已经两清了,以后的我想重新开始。
    言儒一愣,怔怔地看着简安亿,重新开始,会有那么容易吗?
    这世界上并没有消除记忆的魔法,足以将两个人之间不堪的过往擦得干干净净,只可惜言儒忘不了,简安亿更是忘不了,到了这样的地步,真的能继续下去?
    言儒没有回答简安亿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卷子,眼睛盯在卷子上,心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这次发呆的时间足够久,以至于简安亿什么时候从他身边走开的,他都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哪还见简安亿的身影。
    言儒几乎找遍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没发现简安亿,不禁有些疑惑,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要不回教室看看?
    想着,言儒便往教室走去,走到教室发现教室后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他看眼后墙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他也不打算再出去,坐回位置上,却依旧无心学习,托着下巴发起呆来。
    在操场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回来了。
    言儒闻声抬起头,见简安亿提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他身上似乎刚换了一件淡灰色半高领毛衣,校服外套被他挂在手臂上,走到垃圾桶旁边时,将一封带着心的信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用想,肯定是哪个女生塞给他的情书。
    天气冷了,喝点热水吧。 简安亿将热水放在言儒面前,见言儒没反应,又急忙解释道,我跟她说了给我我也不会看,她塞我手里就跑了,我一心想着来找你,就拿了上来。
    跟我没关系。 言儒侧过身子说道。
    那怎么能没有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间接性的疯子。
    言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对方沉思了一会让,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这个疯子也就你镇得住了,其他人怕是不行。
    至此,简安亿的目的,已经表现的不能在明显了,特别是对上对方诚挚的眼神里,言儒心里有无法控制的慌乱,他让自己不去看简安亿,搪塞道,我也镇不住。
    没事,我不疯的时候教你。 他说着,往言儒面前扔了一把钥匙,还给你。
    这不是自己宿舍的钥匙吗?
    言儒急忙摸了摸口袋,早上走得时候自己似乎是锁了门然后放在了上衣兜里,什么时候被简安亿拿了去。
    你拿我宿舍钥匙干嘛?捡的?
    偷得。
    简安亿的直接反而让言儒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他真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
    我不等了,今天就要登堂入室!
    言儒一惊!这怎么行!只可惜言儒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来便被简安亿捂住,如果是拒绝的话就不用说了,因为说出来没用。
    刚才打球打得太爽了!
    外面传来同学回来的声音,言儒急忙打开简安亿的手,低头装作在做卷子。
    刚才那个声音,似乎就是自己在厕所听到的其中一个,言儒偷偷看过去,的确是那几个人,之前跟于瑞关系不错,现在于瑞走了,更加为非作歹起来。
    他们几个人围在一个人的位置旁边,聚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就在这时简安亿突然站了起来,物理老师下节课要用多媒体,让我打开我忘了。
    言儒一脸懵逼,物理老师不是向来板书且最讨厌多媒体吗?啥时候改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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